果然，高考成績出來了，韓瑞的成績早一個電話打到了袁父這里，所以袁珊珊一回來就知道了，總算讓韓父松了口氣，韓瑞的成績達到了錄取線，雖然并沒超過太多，但這代表他這回考上了。

    許言森隨后打到濟口村大隊辦，同樣得到了好消息，姚海波一樣過了線，就看能不能錄取到京城了，姚海波的那顆心，只有等到了錄取通知書才能真正落回原位，現(xiàn)在還懸在半中間呢。

    許言森出去打完電話回來，雖然為姚海波的過線而高興，可袁珊珊仍看出他另有事：“發(fā)生什么事了？是許伯伯那里還是京城那邊？”

    “是京城的，我打了個電話給我爸，我爸告訴我，許言州現(xiàn)在人在省城，躲到這邊來的?！痹S言森抹了把臉說。

    “是你大哥的事？”提到京城許家，袁珊珊就想起今年暑假，似乎許言濤要帶他媳婦回京城的，所以，東窗事發(fā)了？不，應(yīng)該說是終于攤牌了吧。

    許言森苦笑了下：“剛解決了小姑那邊的麻煩，將麻煩送離了京城，沒想到大哥他又……”許言森聽他爸說完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沒有隱瞞袁珊珊，將許言濤的情況如實說了，就算現(xiàn)在不說，等見到許言州那家伙，他肯定會先抱怨訴苦一通。

    第108章

    沒等許言森先回省城，許言州開著車從省城趕過來了, 來到袁家先沖許言森與袁珊珊抱怨了一頓, 接著噼咧啪啦一通, 將自家的情況倒了個徹底，比許言森間接得到的情況更為具體全面。

    許言濤這趟回京城, 回來的可不是兩人，而是三人, 當(dāng)于秋知道大兒媳是二婚并且還帶了個孩子，氣得差點一口氣喘上來，許言州參與了整個過程, 當(dāng)時差點要把他老媽送進醫(yī)院。

    聽許言州的描述，許言森仿佛身在現(xiàn)場，完全能想像出大伯母氣急敗壞的情形, 倒了茶讓許言州緩緩勁：“這么說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已經(jīng)有預(yù)兆了，只是大家總愿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br>
    “是啊，當(dāng)時我聽到的時候就感覺挺奇怪的，而且當(dāng)時你哥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許言濤認識你們大嫂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了，換了大伯沒回京城的時候，那是不方便帶回去給他們看看，可是等到回京城的時候, 你們大哥還是沒一點透露出來，最后先斬后奏地領(lǐng)了證?！?/br>
    “你們大嫂是小學(xué)老師, 假期一直有的，之前的寒假暑假怎可能沒時間跟著你們大哥一起回去？”

    許言州一想也是：“大哥也太可惡了，就這樣瞞著所有人，其實我是無所謂，只要大哥自己愿意跟大嫂過一輩子，不管什么情況，完全可以慢慢地做通家里的工作，本身這幾年家里不能團聚，爸媽對他心里就有歉疚，可是你們看，他上次因為爺爺?shù)氖虑榛貋?，也沒對我跟言森透露一星半點，這嘴巴，跟鋸葫蘆似的。”

    袁珊珊笑了笑：“你們兄弟兩個，中和一下正好?！?/br>
    許言森搖頭笑了起來，可不是，一個什么都不說，一個心里就藏不住丁點話。

    許言州口中的這位大嫂叫徐清芳，前夫，應(yīng)該說亡夫是許言濤在廠里走得比較近的同事，卻在一次下鄉(xiāng)考察中不幸失足跌入山崖，留下年輕的妻子和出生沒多久的女兒，徐清芳的生活負擔(dān)一下子加重起來，廠里和許言濤對徐清芳母女多方照顧，便是工作也是廠里安排的，徐清芳教書的學(xué)校是廠部子弟小學(xué)。

    “就這樣，照顧出感情來了，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有真感情還是出于愧疚，那次下鄉(xiāng)考察，本來該是我哥去的，不巧那次我哥生病，那人就替了我哥，結(jié)果一去不回，言森，你比我聰明，你說我哥到底怎么想的？”許言州也是無奈，“不說我哥他瞞了這么長時間，一點風(fēng)聲沒透露出來，直接把人帶回來不說，而且我哥現(xiàn)在好像鐵了心要待在那邊發(fā)展，不愿意回京城了，那天我爸，除了對小姑，還是第一次對我哥發(fā)那么大的火，我跟我哥，向來我哥最能得我爸滿意的?！?/br>
    袁珊珊眨眨眼，這下沒話說了，這許家大哥貌似是個倔脾氣，作了決定十牛頭拉不回來的樣子了，可現(xiàn)在許家的情形，實際上是容不得許大哥這般任性的，要是有老爺子撐在上面，下面還能慢慢發(fā)展，可老爺子上回氣倒，那是徹底退下來了，許家一下子顯得人單力薄起來，第三代，要等許言森出頭，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京城的形勢，那可是不進則退的，袁珊珊完全可以想像得出許大伯心里的怒火有多旺盛。

    許言森也啞了一下，半晌才說：“我爸電話里沒提這事，我都不知道大哥竟是這樣的想法，他……”不會真要將那邊當(dāng)成自己的家了吧，摸摸鼻子困擾得很，“大哥他不會真把什么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連那人的家人也一起照顧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他也要懷疑大哥娶大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是感情還是負疚的責(zé)任？如果是后者，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認知中的大堂哥了。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許言州的語氣卻不是那么堅決地回道，接著手腳一攤，往椅子上一倒，“反正我越來越弄不懂我哥了，家里也不是吵鬧不停，我看我媽還是顧忌著那個小孩的，但待在家里就是不痛快，正好最近沒什么事，我就跑出來了，哪里知道你們兩個家伙，自己跑外面快活去了?！?/br>
    幽幽地看著這兩人，越對比越覺得自己凄慘，許言森沒好氣地拍了他一掌：“誰快活？我和珊珊成天往農(nóng)村里鉆，看看我曬黑了多少，這換了你你受得了？就是彬彬也在軍營里待了近一月的時間，整天跟著訓(xùn)練，你能忍受？”

    許言州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能忍受的話，只要想了想，就頭皮發(fā)麻了，還不如就這樣繼續(xù)浪著吧。

    許言州來到袁家一點不將自己當(dāng)外人，一口一個袁叔叫得親熱，這倒讓袁父對京城許家的印象好了點，而且他這么大的人了，跟袁衛(wèi)彬和陸睿明也玩得很來，在豐城待了兩天，大半時間跟著袁衛(wèi)彬在外面打球，把袁家四周的鄰居小伙伴也認了個全，以至臨走的時候，那些小伙伴不舍地叮囑他要常來。

    袁珊珊跟著許言州的車一起去了省城，在師父身邊待段時間再回豐城，這之后就要直接從豐城出發(fā)去學(xué)校了，整個假期的安排顯得很緊湊。

    韓瑞的通知書很快就下來了，就是本省的大學(xué)，地點就在省城，韓瑞和他爸媽都挺滿意，對韓瑞來說，不能考到京城跟小師叔混，那么還不如留在省城當(dāng)?shù)仡^蛇了，這一塊地方，他熟。

    袁珊珊去許家的時候，許母也跟她提起了京城的事，完全沒想到大侄子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兩個侄子，明顯許言州讓人cao心多了，許言濤一向是省事的，可沒想到關(guān)鍵時候給了這么一個“大驚喜”。

    對比于秋的頭疼，許母再看袁珊珊，越發(fā)滿意了，她聽于秋電話里嘮叨，那個兒媳婦看著遠不如珊珊大氣，于秋現(xiàn)在可羨慕她有珊珊這樣一個兒媳婦，也許，幸福就是在對比中尋找的，珊珊這么能干，卻也處處尊重她和許父，再不知足要遭天打雷劈的。

    袁珊珊可不知許母的這番心理活動，否則定會哭笑不得。

    相聚的時間總是太短，轉(zhuǎn)眼又到了分離回京城的時間，許言州沒心沒肺地一直待著，和許言森一起啟程回家。這一趟火車上前往京城的又多出一個，那就是姚海波了，他總算如愿拿到了京城的錄取通知書，學(xué)校的好壞對他來說不要緊，重要的是不跟唐蕓兩地分居就可以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經(jīng)受得住距離的考驗的。

    大家訂的是同一趟火車的票，提前找人買上的，到了火車上再碰頭。見到袁珊珊后，唐蕓就將姚海波拋下了，跟她說悄悄話，如今在京城的，也就她們兩個女人。

    這個假期，她和姚海波也登過雙方的家門見過家長了，袁珊珊雖不時聽到唐蕓嘴里冒出嫌棄姚海波的話，可見她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就知道心情有多飛揚，跟當(dāng)初第一眼見到的渾身豎著刺的人完全兩個樣。

    因為提前了兩天過來，下了火車后他們便直奔袁珊珊的四合院，朱師傅一直帶著徒弟在這里修房子，所以四合院里并不缺人氣，稍微收拾一下便可以入住了，而且可以入住的房間也增多了，這種天氣不用太挑，袁珊珊讓姚海波他們自己挑房間住。

    許言森倒是一放下行李便先和許言州去大伯家了，袁珊珊沒跟去，這一次他們肯定有不少家事要談。

    于秋看到兒子和侄子一起回來，挺高興的，沒看到袁珊珊身影怪了侄子一通，怎么不把珊珊帶過來，下次要記得。

    當(dāng)天晚上許大伯也從單位回來后，許言森看得心里有些發(fā)酸，不過隔了一個暑假沒見，大伯和大伯母就露出了一些老態(tài)，可見這次大哥的事情讓他們真?zhèn)牧恕?/br>
    飯后，許大伯把侄子叫到書房說話：“你大哥的事情都聽言州說了吧，現(xiàn)在他的情況我都沒法跟你爺爺張口說，就怕他又氣壞了，許家三個小輩中，我原以為你大哥最穩(wěn)重，最不用人cao心的，沒想到穩(wěn)過頭了。”

    也許許大伯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反省自己：“你大哥找個帶著孩子的媳婦，我跟你伯母就算暫時有看法，但最終還是會尊重他的決定，只是我看你大哥現(xiàn)在，是把整個人都倒貼進去了，忘了自己是許家下一輩中的長兄和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言森，你也看到了，言州的性子是怎樣的，也是擔(dān)不起擔(dān)子的，那言森你以后呢？”

    許言森已隱約預(yù)料到大伯的話題會比較沉重，果然問到了自己身上，離家前的晚上，他爸對他也進行了一場嚴(yán)肅的談話，不過方向有點偏差，也許是許父離開京城的時間長了，將兒子培養(yǎng)出來后，以后的發(fā)展方向則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要不要接手京城許家的擔(dān)子，需要由許言森自己去決定，許父并不強迫。

    但現(xiàn)在，許言森聽得出，大伯還是希望自己能擔(dān)起來的，許言森深吸了口氣，說：“大伯，我不想欺騙您，但我現(xiàn)在做不了任何保證?！?/br>
    許大伯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第109章

    許言森對大伯很抱歉，可現(xiàn)在的他不僅僅是自己一人了, 他身邊還有珊珊, 不能自私地將珊珊拖到許家的船上。

    “大伯, 其實州哥性子不壞，只是沒有走上大伯希望看到的路, 將來的事情還很難說，而且我跟州哥會互相扶持的?！彼c許言州接觸的時間比大堂哥長得多, 許家先后得到平反后，與大堂哥之間的聯(lián)系一直比較少，上一次醫(yī)院里見到, 添了許多陌生感。他看不透大哥心里的想法，更愿意跟州哥相處。

    許大伯拍拍侄子的肩，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 小兒子除了沒上進心, 愛鬧騰些，本性確實不壞：“希望吧，有些事我要跟你爸再商量商量?！?/br>
    許言森晚上回到四合院，與袁珊珊說了大伯家的情況和書房里的那番談話, 嘆氣道：“也許我們都讓大伯失望了，如果大哥在的話，我想找他談?wù)?，看他究竟是什么想? 可惜他不可能在京城停留太長時間?！闭埣倩貋?，最多幾天的時間, 匆匆回來，丟下一個將大家都震暈了的消息，又匆匆離開了。

    如果有什么難處的話，大家可以坐下來一起商量，也不會像如今，大伯對大哥期望有多大，如今的失望就有多大。

    袁珊珊摸摸許言森的發(fā)尾，這種事她也無法發(fā)表意見，兩輩子，都不是在許家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的，無法理解這種家庭中長大的孩子需要背負的擔(dān)子，但就從普通人角度來看，也無法理解許大哥的選擇，他將別人的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那他自己的責(zé)任呢？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拋下不管嗎？還是說覺得家里有弟弟在，就可以心無負擔(dān)地轉(zhuǎn)交了出去？可是，許家在他與許言州身上傾注的資源與心力是一樣的嗎？

    “以后總有機會見面的吧，你也說了，將來的事還很難說，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頓時讓許言森渾身充滿力量，心里的陰霾盡去。

    僅僅隔了半年，新一屆的學(xué)生便入學(xué)了，袁珊珊他們這一批是春季屆，現(xiàn)在則是秋季屆，一年兩屆，以后很難再會出現(xiàn)這樣特殊的情況了，隨著新生入住，袁珊珊她們307宿舍空著的兩張床位，也安排了新生。

    不過這新的一學(xué)期，袁珊珊開學(xué)時便申請了走讀，床位沒退，午間可以去休息一下。

    將近兩個月不見，按時回校的幾人有說不完的話，石詩慧她們雖然惋惜袁珊珊不常住宿舍了，但好在她的四合院離學(xué)校并不遠，平時大家還能多個聚頭的地方。與袁珊珊相比，京城姑娘石詩慧更喜歡學(xué)校的集體生活，平時周末回家就足夠了。

    “珊珊姐，那個張成海真的退學(xué)離開京城了？假期里老同學(xué)聚會的時候說起他的事了，好幾個人知道他被抓了，后來又聽說他放出來了?！笔娀矍那膯栐荷骸?/br>
    袁珊珊點點頭，是退學(xué)，而不是除名，大概也是看在他是許老的親外孫份上：“走了，我也是聽許言州說的，短時間內(nèi)估計回不來?！?/br>
    石詩慧吐吐舌頭，他們高中同學(xué)說起此事還唏噓不已，要她說是惡有惡報了，她算是知道一些內(nèi)情，她同學(xué)除了張成海被抓，其他便所知不詳了，石詩慧也沒在同學(xué)會上多說什么。

    “對了，有件事跟你們說一下，”龐建軍正色道，“俞紅跟她愛人正式離婚了，苗苗歸她撫養(yǎng)，以后見了她可別多說苗苗她爸的事了，我是提早到了一天，正好碰上俞紅，就在那里住了一晚，無意中問起才知道這個結(jié)果?！?/br>
    接著又唏噓道：“俞紅這下?lián)涌刹惠p，不過上學(xué)期就沖她愛人從沒來這兒看她跟孩子，這樣的男人就要不起，早點離掉說不定反而是好事，就是眼下要苦幾年?！?/br>
    石詩慧很是氣憤地對苗苗她爸抨擊了一頓，卻也對這孩子非常同情：“其實俞紅也算是我們宿舍里的一員，要不以后我們幫幫她？”

    袁珊珊提醒道：“要幫也要幫得不著痕跡，別顯得太過刻意了，俞紅也是個自尊心強的姑娘，否則不會咬著牙也要帶著孩子來京大?！?/br>
    石詩慧和龐建軍都認同她的說法，呂紅梅對這件事很不解：“孩子都歸俞紅帶了，俞紅又是咱們京大高材生，她愛人為什么還要離婚？以后能找到比俞紅更好的對象？”

    與剛?cè)雽W(xué)相比，現(xiàn)在的呂紅梅自信多了，尤其是一個假期過后，這變化更明顯，可見京大學(xué)生的身份，便是在她的家鄉(xiāng)也為她增色不少，所以才想不通，為何有人會放棄這樣的人。

    龐建軍笑道：“其實這時候那男人怎么選擇都不重要了，就沖他可以一整學(xué)期對俞紅和苗苗不聞不問，換了我也會主動離婚，其實就上學(xué)期的情況，離不離婚有差別嗎？”

    呂紅梅不說話了，這年代農(nóng)村離婚的現(xiàn)象極少，更別說是女方主動了，不過龐建軍的話也讓她覺得很有道理，上學(xué)期她也碰到過好幾回，俞紅下了課就匆匆趕去接孩子，有時去看她，也是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捧著書，孩子喂好了，自己的飯卻顧不上吃。

    石詩慧握拳說：“龐姐說得對，咱們是新時代的女性，憑什么要為男人作出犧牲委曲求全？咱們得說好了，以后我們找對象的時候得瞪大了眼睛……”石詩慧開始掰著手指頭，列數(shù)找對象的標(biāo)準(zhǔn)，龐建軍偶爾提供一下意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而石詩慧越說越起勁了，大有沒達到她列出條件的話，她寧愿不結(jié)婚了。

    作為唯一有對象的人，袁珊珊在這樣的氛圍里只好閉嘴不言了，免得成為公敵。

    帶著對未來的暢想，307宿舍的女生開始了新一學(xué)期的生活，石詩慧積極加入了學(xué)生會，與此相應(yīng)的，307宿舍的業(yè)余生活比上學(xué)期豐富多了。

    袁珊珊也就參加了一兩次集體出游，便婉拒了后來的活動，不過作為補償，她提供了相機，石詩慧也就放過了她，因為大家看得出她這學(xué)期很忙碌，除了要學(xué)習(xí)中醫(yī)并涉略西醫(yī)外，還常常跟著常老出診。

    在這樣的情況下，袁珊珊能擁有的私人時間并不多，她忙，許言森就更是忙得連軸轉(zhuǎn)了，難得擠出來的休息時間也是推拒了集體活動，寧可騎著自行車帶袁珊珊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或是到人少的景區(qū)待上小半日。

    京城的秋季太短，冬季來得太快，剛從常老那里回來的袁珊珊，還沒進宿舍，就聽到里面的驚呼聲，似乎驚呼的內(nèi)容還同許言森相關(guān)。

    剛推門進去，石詩慧看到是她回來了，忙招手叫她：“珊珊姐你快來，你看看這份報紙上的文章，下面有你對象的署名?！?/br>
    袁珊珊迅速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言森暑假忙的那份實踐調(diào)查報告，終于有了結(jié)果了？石詩慧將報紙攤在袁珊珊面前，指著下面的署名，袁珊珊上下分別掃了一眼，笑道：“是他，暑假里走了不少地方，我還以為這份報告會被壓下去呢，沒想到上面挺重視的?！?/br>
    看了署名，許言森不是第一個，不過既然將他的名字放上去了，表明上面清楚得很，有時候這種方式未嘗不是一種保護。前段時間她聽言森提了一下，說報告被教授送上去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在重要刊物上公開發(fā)表，可見上面的重視，或者說這份報告正是目前上面需要的。

    龐建軍插了不少年的隊，對農(nóng)村的情況熟悉得很，呂紅梅本就是農(nóng)村人，看了這篇文章尤其感觸深，袁珊珊早看過完稿了，不過現(xiàn)在重新在報紙上讀了一遍，心里竟也升起一股驕傲的情緒。這年代，不是沒人看出廣大農(nóng)村的問題，而是少了敢于站出來說實話的人。

    當(dāng)然她也知道，許家的背景也為許言森提供了護航。

    袁珊珊露出笑容：“你們都看過了吧，那這份報紙我給收藏起來了。”

    龐建軍笑道：“應(yīng)該好好珍藏，以后給你們孩子看，孩子他爸當(dāng)年多厲害。”

    袁珊珊由她們打趣，這份報告出爐，可也有她一份功勞，沒她一路護駕保航，許言森能深入那么些地方得到第一手資料？

    這文章的刊登引起了社會輿論多大的轟動不去說，許言森這三個字對于不認識他的人，也只是看一看而已，不會猜出他是剛踏進大學(xué)校門的學(xué)生，對于認識他的人來說，又是另一番心境。

    許老爺子和許大伯都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報紙，或者說在報紙出爐前，他們就看過了完整的報告，正式送出去的時候，許言森就先向長輩報備了，也是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可再看到報紙上正式發(fā)表的文章時，許大伯依舊感慨無限。

    曾經(jīng)他的長子也很出色，卻不知因何緣故，近幾年變得有些庸碌了。

    三個孩子中，最出色的卻是在京城外面長大的侄子，之前剛看到這報告的時候，他就認識到，侄子是最適合接下許家的擔(dān)子的，只是，侄子似乎另有想法，并不想按照他們的意愿走。

    第110章

    身在療養(yǎng)院的老爺子，將這份報紙看了好幾遍, 并將許言森這個孫子狠狠夸了好幾回, 聽得老太太心里都泛酸。

    老爺子完全沒想到, 這個沒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孫子，成長得如此出色, 從文章的字里行間就可以看得出，許言森做了多少工作, 這也和他一直深入農(nóng)村和廣大基層接觸有著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所以這些孩子確實需要扔到基層去鍛煉鍛煉，才能放開心胸, 而不是只知道盯著眼前三分地。

    “慈母多敗兒，看看言森，成海跟他比相差得太遠了, 就這思想境界也遠不是成海能達到的, 言森這孩子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想切實地為廣大農(nóng)民做些什么，這孩子，做得好！如今的人啊，最怕的就是忘本！”

    又來了, 老太太聽得牙齒酸倒，讓她想為外孫和女兒求情的想法又拍了回去，這時候提外孫，只會遭老爺子一頓臭罵。

    “你我老夫老妻的了, 你想法我明白，不過讓成海去鍛煉去我下的決定, 待上幾年我會親自驗收，過了我的關(guān)才能回來，老大過來了你也別在他面前提成海的事。何況你以為把成海弄回來真是對他好？這京城里多少眼睛盯著他，雖然大家看在我的面子和他的年紀(jì)份上，放了他一馬，可有這么個案底在這兒了，他就只能一輩子庸庸碌碌當(dāng)個普通人，將他放出去反而還有一線機會，就看他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抓住，如果他能有言森這份能力和心胸，不是沒有崛起的一天?！?/br>
    這還是事發(fā)后針對張成海這個外孫，老爺子第一次在老太太面前語重心長地說了這么長的話，這是勸慰，也是通過老太太轉(zhuǎn)達給外孫聽，希望他將這些話聽進去，而不是怨天尤人，到現(xiàn)在也沒意識到自己真正錯在哪里。

    只是心里嘆了口氣，女婿也就罷了，那到底不是許家人，可這外孫的做法真是讓他寒透了心，他對外孫，甚至要比言州那孩子還要器重一些，他身上還流著許家的血，卻轉(zhuǎn)身狠狠踩了許家一腳，就沖著這點，京城的明眼人誰會真正愿意接納他？

    這把刀插得真狠啊，老爺子心知，這外孫自小就被他爸教得從根子上歪了，雖然未必沒有復(fù)起的機會，可他卻不看好。

    老太太動了動嘴巴，到底沒說什么，被老爺子一提醒，她也意識到外孫回到京城也不會有如意日子，她眼睛沒有完全被糊住，所以能看清這一點，但看到的東西也有限，她始終認為外孫不過一時糊涂，還不是張援朝說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么大的孩子，離開了張援朝，再好好地教教，自然就能回到正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