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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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著的時候,忽然室內(nèi)的燈一下子滅了! 不僅如此,整個拍賣館里的燈全部都暗了下去,一下子就黑下來。拍賣館本來就是仿古建筑,沒有玻璃窗戶這種東西,只有小小的古代花棱格窗,沒有燈的話,光線自然是很差的。 而且這里面塞滿了人,更是視線不清壓根兒看不見了。 即便這地方的人都是練武之人,比普通人要耳聰目明一些,但這黑暗來得太突然,又實在有些太黑,就算是他們也一時間和目盲沒什么區(qū)別! 只有沈雋的視線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她已經(jīng)第一時間往下看去。 然后腦子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 也許,寧叢疏是在騙她。 因為她看到了那個和他們同車而來的都市女郎,她這回沒有拖著那個沉重的旅行箱,而是背著一個大挎包,這會兒正從挎包里掏出一個東西往臺上扔去,很快白色的煙霧開始在室內(nèi)彌漫,那些緩過來的武林高手們想要看清室內(nèi)的情形,又要被這白色煙霧所遮擋了。 而且,沈雋看到了越冰輪、越冰鏡兄妹兩人,他們幾乎是齊刷刷地抽出了兩把劍,劍聲呼嘯,竟是雙人合擊的劍法,瞧著聲勢驚人劍氣凜冽,這兩位,單看這并不尋常的一招,就知道是武功絕不尋常的劍客! 除此之外,已經(jīng)靈活地從臺下翻上去的魁梧大漢同樣很熟悉,更別說在人群中輕巧躍起,身法精妙絕倫的夫妻,以及那個飛快制住想要發(fā)聲穩(wěn)定情況的拍賣館館長李福坤的年輕道士,以及那個和寧叢疏一起朝著拍賣臺靠近的校服少年了——當然,這會兒校服少年已經(jīng)換了一件和寧叢疏差不多的低調(diào)布衫。 沈雋所在的包間居高臨下,能夠?qū)⑾路娇吹煤芮宄?/br> 這些人,配合上極有默契,兵分三路向著拍賣臺而去,行動之間互相照應很有章法。 他們絕非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么簡單,恐怕是認識很久配合無間的伙伴。 “騙子?!鄙螂h低聲說。 就在這時,拍賣臺上傳來一聲聲勢浩大的爆炸聲,驚得人群一陣慌亂sao動,幾乎所有人都慌不擇路地朝外跑去,根本不管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nongnong的煙霧之中,即便是有人想要看清楚臺上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法看得清楚。 沈雋瞇起眼睛朝下看去,很想知道他們想要搞什么名堂。 搶劍嗎?沒用吧,那是一把假劍。 “你沒事吧?”樓錦書關切的聲音傳來。 沈雋現(xiàn)在的心情不太好,只是平靜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 “我出去看看情況?!毙l(wèi)姚還是很關心秦城是不是出事的。 李如和佐伊乖乖縮在沈雋的身邊,他們都很清楚,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絕對是沈雋的身邊最安全。 然而,沈雋直接從樓上包間的窗戶跳了下去。 “沈雋!”李如驚叫。 樓錦書毫不猶豫,跟著往下跳,他的輕功其實過得去,這么點高度當然難不倒他,“你們待在房間不要動?!彼仡^喊著,“一會兒我表哥就會回來的!” 沈雋的身影已經(jīng)沒入了白色的煙霧之中,她一走進去,煙霧就自動避開她的身體一寸有余,根本無法靠近她。 “果然……” 拍賣臺在剛才那爆炸聲里被炸開一個大洞,方才越冰輪越冰鏡殺死了拍賣館的護衛(wèi)驚雷劍方御,年輕道士打昏了館長李福坤,其余人更是往這里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沈雋看著眼前被炸開的拍賣臺下面,出現(xiàn)了一個黑幽幽的大洞,想不到這下面竟然是中空的,不僅如此,這個洞極深,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寧叢疏那群人肯定是沖著這個來的。 沈雋沒有猶豫,直接跳進了那個洞里。 她預想中的下墜感沒有到來,腳下踩到了松軟的干草,她看向前方,這條狹窄的通道只能容許兩個人并肩走過,兩邊似乎有可以點起來的火把,但是寧叢疏他們沒點,前方的火把都沒亮,沈雋也就沒點。 “這里是……” 沈雋回過頭,“你跟來做什么?” “雖然我知道這些事你一個人也能解決,”樓錦書認真地說,“可是我仍然擔心你會遇上危險?!?/br> 沈雋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去說,“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我不知道?!睒清\書說,“我在秦城住過幾年,之后也經(jīng)?;貋?,從來不知道秦城的拍面館下面有這么個地方?!?/br> 沈雋率先往前走,“那我們過去看看?!?/br> 這條通道并不長,往前走了十來米,他們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道向下的樓梯。 只是因為沒有點亮火把,越是往里走,越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樓錦書的武功練得還行,內(nèi)力也算醇厚平和,但是仍然不能做到在全然的黑暗中若無其事地走路,在外面還好一些,總歸要有星光月光之類,他的視線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影響,在這里就不行了,完完全全一絲光都透不過來,他實在是一點都看不見。 忽然,沈雋柔軟微涼的手握住了他的。 “跟我來?!彼穆曇艉芷降?,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兒。 幸好這會兒地方實在太黑,她應該看不見自己紅透了的耳垂吧?樓錦書想著。 樓梯是石制的,沈雋敲了敲旁邊的石壁,又摸了摸石壁上凸起來的浮雕壁畫,看風格,這里絕不是近代建成的,很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秦時就存在的階梯。 既然秦城是秦始皇陵的一部分,這里也是? 往下走了大約又有兩三層樓的高度,有一絲光隱約透了出來。 沈雋加快腳步,拉著樓錦書往下走。 那是一道門,一道石門,同樣繪制著和一路上看到的石壁一樣的浮雕畫。 沈雋伸出手,用了一些力氣,才推開了這扇沉重的石門。 落入她眼簾的畫面卻讓她驚呆了,這里,赫然是另一個秦城! 同上方那個秦城幾乎沒有區(qū)別,只是街道更古老更冷清,幾乎沒有人在,頭頂卻是一樣的集成光板。秦城熱鬧的商鋪這里是沒有的,只有一座座古風古意的庭院,和到處種滿了的樹木花草。 馬蹄聲遠遠傳來,沈雋站在原地,不多時就看到雙人雙馬出現(xiàn)在視線里。 “何人敢擅闖秦城!”厲喝聲響起的同時,這兩人手上的長槍卷起兩道槍花,已經(jīng)向著沈雋和樓錦書毫不留情地刺來,“未經(jīng)允許進入秦城者,殺無赦!” 沈雋:“……” 等一下,上面一個秦城,下面還有個秦城。 所以,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秦城呢? 更讓她驚異的是,在這里隨便兩個連姓名都沒報的槍客,都比上方那個所謂的第一高手丁卯要強!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這兩槍來得格外兇猛犀利, 但沈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這樣的招式嚇到, 她甚至沒有用她的劍, 并指為掌,暗掐一個凝冰訣,一道銳利如刀凝結(jié)著寒冰之氣的掌風朝著那兩個青年劈去! 青年的槍十分銳利, 乃是馬上最好用的兵器,然而碰上沈雋白皙纖細的手掌,卻好似紙做的一般不堪一擊。 馬聲長嘶,兩個青年摔下馬來,槍斷作兩截不說, 連人都被那寒風掃得如冰刀割身疼得站不起來。 兩個青年來時十分自信,被打也是一瞬間的事, 根本都沒反應過來, 沈雋卻只是輕描淡寫地拍拍手,仿佛要拍去手上的灰塵。 打敗了來人,沈雋對這個地方仍然感到很驚訝。她看向身旁的樓錦書,樓錦書一樣莫名地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明明應該是自己熟悉的秦城,偏偏忽然就變得陌生起來。他不僅不知道拍賣館下面有一條暗道, 更不知道秦城的下面還有一座秦城。 “你們是什么人?”樓錦書不知道, 沈雋只能向那兩個青年打聽。 他們來時一臉倨傲,這會兒被一招打敗,似乎被打得有些懵, 還沒醒過神來。 沈雋出手已經(jīng)很手下留情了,知道他們沒受什么重傷,問了一遍他們沒反應,就有點不大耐煩,往前走了兩步。 要知道,自從進入這地下的秦城開始,她就有些不爽,從頭到尾都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不管是上面那個繁榮的秦城,還是下面這個神秘的秦城,都讓她感到不太高興。 再加上,李睿的事情還沒解決呢,真正的崔九堂究竟在哪兒連個影子都沒摸著,那個惹得她同情的寧叢疏還是個騙子,到現(xiàn)在為止,就沒一件事是順心的。 “住手!”忽然有人一聲急喝。 沈雋冷哼一聲,她還沒出手呢,怎么,真擔心她對這兩個死人臉的青年下重手嗎? 從斜里走出來的一個人讓樓錦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聲叫起來,“表哥?” 來人竟然是衛(wèi)姚。 沈雋平靜地看著他,并沒有說話,但熟悉她的人覺得會知道她已經(jīng)生氣了。 “對不起?!毙l(wèi)姚一臉歉疚,幾乎是慌忙解釋,“我不是有意隱瞞你們,只是我之前以為這件事和內(nèi)城毫無關系?!?/br> 樓錦書的臉色不太好看,“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什么叫內(nèi)城?” “秦城本來就有內(nèi)外之分,外城你們也看到了,就是一些普通的江湖人,他們受秦城的保護,秦城也給他們一個依靠?!毙l(wèi)姚說,“那里國家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們的本事,因此對待他們很寬容。” 沈雋挑起眉,“你是說國家知道他們都是一群很弱的所謂武林人士,擋不了槍子兒搶不了銀行,覺得那里的人都控制之中,所以對他們很寬容,是嗎?” “大隱隱于市,幾乎沒有人想到,秦城的下面,才是真正的秦城?!?/br> “于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們,都藏在這里?!睒清\書也很快反應過來,淡淡說。 衛(wèi)姚看了一眼沈雋,又瞧了瞧根本不與他對視的樓錦書,心下不安,“我不是有意隱瞞你們,這里有這里的規(guī)矩。” “阿姚,你和他們解釋什么!”又有人從前方的庭院里躍了出來,身法之輕盈果然不是外面那些江湖人可以比的,那是個身材嬌小的小姑娘,面容甜美可愛,卻有一股驕橫之氣。 衛(wèi)姚皺起眉,“南山,不要這樣,他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br> 這個叫南山的小姑娘一臉不高興,“樓錦書是你重要的人也就算了,畢竟他是你表弟,她算是你哪門子重要的人?”她指著沈雋說。 衛(wèi)姚看著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的沈雋,心中苦澀,“南山你不要鬧了?!?/br> “我不鬧,只是岑伯伯讓我來找你,姓寧的那幾個闖進來了人還沒找到,正要你去幫忙。”說完她橫了沈雋一眼,頭也不回地跑了。 “對不起?!毙l(wèi)姚又道歉,“她是內(nèi)城花家的六娘花南山,平時被慣壞了,脾氣有些不好?!?/br> 沈雋只是說,“現(xiàn)在不是討論一個小姑娘脾氣好不好的時候吧?!?/br> “沈雋,你真的不要生氣,”衛(wèi)姚已經(jīng)有些手足無措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這么在乎這個女孩子,“錦書是因為姑姑嫁出去之后,自愿不叫他知道內(nèi)城之事,因為內(nèi)城牽扯太多,錦書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至于這次崔九堂的事,我之前也到內(nèi)城打聽了,確實和內(nèi)城有些牽連,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李睿平安無事。”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多說多錯,只能盡量彌補。 沈雋抬起頭,看了看頂上與上方的秦城一般無二的集成光板,只是好似沒有上面秦城的穹頂高,所以看著隱隱有些逼仄,“你說你們這些武林高手藏在地底下像個不感冒頭的老鼠似的,有什么樂趣?” 衛(wèi)姚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下子怔住了。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焙鋈挥袀€聲音傳來,前方庭院的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氣度很不錯的老人,衛(wèi)姚一見他就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岑伯伯”。 沈雋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根本沒理睬這個岑伯伯,“既然李睿的事你能解決,也不需要我做什么,現(xiàn)在就開門讓我回去吧,我對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一點興趣都沒有?!?/br> 衛(wèi)姚心中一緊,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沈雋對他的某種絕對稱不上正面的情緒,一時間又失落又難過,他低下頭去說,“現(xiàn)在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