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四
秋池是在三天之后的傍晚出現(xiàn)的。 他來時沒有知會我,把我嚇了一跳。 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跟前男友不是請了凡間的歌姬在府里宴樂嘛,人一多,勾欄氣息是重了點,她們跳舞時讓我也學學,我跟著學了段,學的不太像,一腳踩空,落到臺子下,看戲的前男友扶了我一把,把我?guī)У剿麘牙锶チ恕?/br> 剛好被秋池看到。 就…… 還蠻尷尬的。 雖然我不知道為啥要尷尬就是了。 我想到出來時沒跟徒弟打招呼,他可能又以為我去哪里作jian犯科了,所以跟了過來。于是我跟秋池解釋情況:“這位是清桓。” 秋池看著他說:“魔君清桓,久仰大名。” “哎哎,”我以為秋池看他是魔族人而出手,趕緊攔了攔,“雖說仙魔不兩立,但清桓到底是我的舊友?!?/br> 小徒弟看著我的表情有點奇怪,我一時說不上那是什么。順著他的目光反應過來,我發(fā)現(xiàn)我正擋在清桓身前。 秋池垂下了眼眸。 “他想讓你跟他回去?!鼻寤冈谖遗赃呎f。 哎,又來了,魔族這天賦很犯規(guī)啊,我瞪了清桓一眼,他笑盈盈的看著我,目光里帶了點別的什么,我仔細辨認,發(fā)現(xiàn)那是……狂喜。 ……什么有的沒的。 奇奇怪怪。 我跟秋池擺擺手:“前幾日出門時沒打招呼,現(xiàn)在你來了倒是正好,為師打算在凡間呆些時日,你先回去罷?!?/br> 尋常說了這些話,小徒弟會朝我行禮然后走掉,今天卻有點不太尋常,他默默注視著我。 他的發(fā)髻在日光下透出妍麗的光暈,人也籠罩在光中,因為背著光,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他也沒給我看清的機會。 挺立如松柏,行走間氣宇軒昂,他一個轉(zhuǎn)過就消失不見了。 都沒給我道別。 這徒弟! 嗐! 不跟他一般見識。 當晚,清桓來我房間里坐了會。 他又跟我聊了會天。 入夜我有些乏,想早點睡下,但他沒有走,他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問我:“我最近學了琴,會彈些助眠的小曲,你可要聽聽?”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便應了。 那曲子確實助眠,我沒聽多久就昏昏欲睡,眼睛都睜不開了,坐在椅子上頭點地,最后倒在了桌子上。砸在桌子上以后我才驚覺,自己起不了身了。 曲子助眠不假,但它加了點別的料,我被定住了。 清桓撫摸我的臉。 我突然開始覺得有點慌,問他:“你想干嘛?” 他說:“阿竽,這些年我很想你?!?/br> “我在水牢里每日受極刑之苦,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可你從沒來看過我?!彼盐曳隽似饋?,讓我靠在他懷里,遠看,像兩個耳鬢廝磨的情人正說著體己話。 但現(xiàn)實不是這樣的,我漸漸聽出他語氣里的怨懟,也有些氣:“當年是你先負我的!你跟她交合被我發(fā)現(xiàn),自此不是說好老死不相往來嗎?” “何況我也是想過救你的,可你meimei說你自愿死在他身下,教我如何自處?” 他笑了起來。 那笑聲和先前的溫和截然不同,凌厲而森然,刀片般切開空氣。 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人死過一次,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他確實變了,卻撫琴品茶,笑容如春水,假裝成原本的樣子。 他打的是誘我上鉤的主意。 而我真的上鉤了。 此刻我受制于人,只能任他撫摸我的脖頸,將手在頸間流連。 只要一用力,我就會死。 他說:“阿竽,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我說:“不好?!?/br> 他又笑了,這次倒沒有太過夸張的反應,似是料到了我的答案一樣。 他說:“我知道,你喜歡上你徒弟了。” 媽的,又來了。 窺我內(nèi)心,知我秘辛,從不管這些東西能不能示于人前。 沒有偽裝,他的聲音如蛇蝎,言語間殺人誅心。 “他也愛你呢。” “但你跟他沒可能的,他邁不過倫理綱常那道坎,你試過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