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虧得他是一男子, 縱然滿心的害臊,卻還撐得住,只能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石壁。 吳心箴見他背對著自己, 未置一詞,以為他正龍顏大怒,心里慌亂不已,生怕他因自己遷怒到整個吳家,大驚,連忙跪到地上道: “皇上!臣女不是故意冒犯龍體的!” 他聞言身子一顫,怎么說得好像他被強占了似的? 他按了按仍是疼痛不已的額角,昨夜的點滴記憶逐漸抽離回來。 昨夜蜂群緊追二人不棄,跑到燈火通明的地方后,仍是窮追不舍,他怕傷及無辜人群,又拉著吳心箴跑回溪水邊,并順著水向上,所幸半夜并無多少人有閑心和他們一樣在溪邊飲酒。 他隱約記得這附近有處水簾洞……果然,跑了盞茶的功夫后,有一處山澗,形成的水流落差并不算湍急,最要緊的是里面還有個可以安身的溶洞。 他二話不說地便拽著吳心箴鉆進了洞里,此時保命要緊,哪管得著狼狽。蜜蜂俱水,大部分都被阻攔在了外面,只有個別奮不顧身的,蒙頭蒙腦地闖了進來,因為羽翼具濕,再也爬不起來。 二人剛松了一口氣,看著對方渾身是水的樣子,皆是笑得忘懷。辛?xí)D的目光不自覺地順著她耳畔的水珠滑落,掠到她濕漉漉的衣服,緊貼著嬌軀。 他驀地撇過頭,“把外衣脫了晾一下吧,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別著涼了?!备σ徽f完,他就覺得后悔,孤男寡女的脫衣服似乎并不合適,生怕她覺得他是那些浪蕩的登徒子。 好在吳心箴是一不拘小節(jié)的女子,況且剛才喝了烈酒,膽子壯了不少,胸口燥熱,毫不客氣地便把外衣脫了。 辛?xí)D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隨即漲紅著臉把屁股挪遠(yuǎn)了些,果真不該要她脫衣服,現(xiàn)在的風(fēng)光更旖旎,對他真是一種挑戰(zhàn)。 誰料下一刻,一只玉手便挨上了他的肩,“你怎么不脫?小心凍感冒了把病氣傳染給我了?!?/br> 辛?xí)D嘴角一抽,這丫頭喝醉了,就是金魚的記憶,此時又忘記了他皇帝的身份,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動作也是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為了防止她繼續(xù)在他身上摸索,他三下五除二地便把外衣脫了。 洞內(nèi)迎來了一陣尷尬的沉默,僅限他。 不一會兒,他脖子上又感覺到了一個細(xì)指探來,明明她用力很輕,他卻疼得一縮,她直呼有趣,“你被蜜蜂咬了好大一個包誒!” 他嘆了一口氣,別提了,身上還有好幾個,時不時地會覺得有些癢,但他強忍住撓它的沖動,恐怕被蟄處殘留著毒素,還是回去找太醫(yī)處理為上。 “咦,這里也有一個,哇,那里也有一個!讓我瞧瞧到底有多少個?”吳心箴玩心漸起,竟沒頭沒腦地開始扒他的衣服,他再也忍不住腹中的那股燥熱,一把拽住她的手吧,把她的頭護住,欺身壓她到地上。 吳心箴有些錯愕,卻忽地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似的笑了起來,“你下顎處也有一個包……唔……”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含住了雙唇,她身子登時僵住,卻因為初次品嘗這種柔軟,下意識地伸舌頭舔了舔! 他眉頭一皺,該死! 他拾回一絲理智,支起身子,“不要再對我那樣笑,我會……” “你會怎么樣???”她紅著臉好奇問道。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身為天子的他,其實根本不用顧及對方的感受,若是他想要,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只是他做不出強迫她的事情,想到這里,身子的異樣似乎消退了些。 “我會吃了你!”他做出了一個兇狠的表情,然后欲起身。 誰料脖子卻被她環(huán)手給勾住,“吃啊吃啊,給你吃?!?/br> 他陡然怔住,極為認(rèn)真看向她,驚詫地發(fā)現(xiàn)后者眼睛里雖然有些瘋狂的神色,但清明萬分。 吳心箴縱然喝醉了,也深知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只是今夜的她莫名想做些改變,是不是有了這些改變以后,就可以忘記對一個人的愛,包括苦痛。 如果一定要如此的話,她并不排斥令她改變的對象,是面前這個人,無關(guān)他顯貴的身份,只是在望著他眼里的暗沉?xí)r,心中就會產(chǎn)生一絲共鳴。腦海里滿是他剛才多蜂群時護著她的樣子。 雖然他被蟄得很慘,她心疼之余,卻覺得這些紅腫莫名地可愛。 “你不后悔?”他仍是不確信。 她嫣然一笑,“別怕,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br> …… 此時跪在地上的吳心箴身子抖得篩糠似的,雖然她從未后悔昨晚的決定,但是她后悔昨晚說的話啊,哪一句都逃脫不了魅惑天子的罪行! 聽得他冷哼一聲,竟然就那樣光著轉(zhuǎn)過身來了! 嚇得她趕緊把頭埋得更低,他對她退避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緩緩走近,“躲什么躲,反正昨晚都被你看光了?!?/br> 她干笑了兩聲,平日里最是膽小的她,和男子說個話都會臉紅的,萬沒想到竟然會如此主動…… 他一走近,便探向了她的肩膀,嚇得她趕緊護住,又怕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緊閉雙眼。 聽到他的腳步聲,似走開了,接著又走回來了。 她疑惑,下一瞬便聽到了他的笑聲,將她的衣物全部放到她手中,又探向她的肩膀,“我拿回我的外袍而已,你別想多了?!?/br> 她聞言,面頰上的紅潤暈到鎖骨處,胡亂的穿起衣服。男子的衣服更簡單,辛?xí)D比她早整理好,踱步到水簾邊。 他思忖了片刻,后半夜才進的這個溶洞,現(xiàn)在天蒙蒙亮,祁昱等人應(yīng)該很快便會尋來,令他驚訝的是,蜂群竟然還守在外面!飛作一團,沒有半分準(zhǔn)備離去的跡象。 “嗡”這聲音就在耳邊!他環(huán)顧四周,以為又有蜜蜂竄了進來,最后目光卻鎖定在了一個藥包上。 他對這個東西有印象,是村民送給女眷們驅(qū)蟲所用的,緩緩走近,用力掰開草繩,里面竟然躺著一個正在掙扎的蜜蜂! 這蜜蜂比尋常的要大些,他心頭一震,“蜂王?” 吳心箴也打扮妥當(dāng),詫異道:“它怎么會在這里面?” 辛?xí)D聞了聞藥包,“看來是有人將蜂王給迷暈了放在里面,這藥包是何人給你的?” 是林無意,可是他絕對不會害她,不對,這藥包是長公主給林無意的,難道她要……她隱晦地看了一眼辛?xí)D,他與楊珥是至親,雖然現(xiàn)在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有些模糊不明,但事情沒弄清楚前,她還是不敢賭,裝作不知道地?fù)u了搖頭。 辛?xí)D沉默一瞬,轉(zhuǎn)而避開水流,將蜂王放了出去,眼見著它在空中顫巍巍地展翅,蜂群也急忙飛來擁裹住了它,一并飛遠(yuǎn)了。 果不出楊珥所料,晨光處曦,執(zhí)嬰隨她的死士就尋到了他們二人,但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男人約莫五十歲,身形極瘦宛如皮包骨,常年著一灰綠的長衫,薄唇上蓄著八字胡,朝楊珥一禮,“長公主,中尉有要事相請?!?/br> 楊珥瞇了瞇了,她記得這人是謝慶岱身邊的謀士,不知道他又給那無腦的謝慶岱出了什么幺蛾子,冷笑道: “沒看見本宮受傷了嗎?再大的事也得等到本宮傷好了再談?!?/br> 謀士面不改色,賠笑道: “中尉吩咐了,長公主千金之軀,不去也無妨,只是這林將軍,是一定得和我們走一趟的。” 楊珥與林無意對視了一眼,雙方皆是不知所謂何事,就連執(zhí)嬰也連連搖頭,顯然不知內(nèi)/情。 謝慶岱這樣直接來捉人,顯然是不給他們?nèi)魏螘r間應(yīng)對。 只能先按兵不動,走一步是一步了。 見隊伍準(zhǔn)備待續(xù),即將啟程回原地,執(zhí)嬰連忙上前攙扶著林無意,后者卻是極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看來回去免不了一番對峙了,又不能把長公主安排他在他身邊的真實意圖說出來,想到此處,執(zhí)嬰就頭疼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蜂王若是遇難,蜂群確實會去營救的哦,絕不是胡謅。 闊怕,好闊怕,作者君說辛帝下顎被叮了個包,結(jié)果剛把這章寫完,我去,我下鄂那里咋也長了個包嘞!來自帝王的詛咒。。。估計是我上火了。。 ———————— 盡量日更到完結(jié),只能盡量,不排除意外,因為下一周為考試周。。好多論文要寫,還有結(jié)課考試需要準(zhǔn)備。 第61章 心頭rou意外 楊珥與林無意, 被謝慶岱派來的人馬,帶回了營地。她來不及換身干凈的衣裳,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林無意, 生怕出了什么變故。 此時離辛帝規(guī)定的狩獵時間還差一個時辰,是以許多營帳仍門簾緊閉, 隨行的官員們并未起床。 二人被“請”到了謝慶岱的營帳,由于后者負(fù)責(zé)此次春狩的治安, 因此其寢間就設(shè)在辦公書案的后面, 方便及時掌握隊伍的狀況。 剛掀開毛氈門簾,她便發(fā)現(xiàn)書案前擺著四架太師椅,杜光慈正細(xì)啄了一口茶,裊裊的白煙從茶杯邊溢出,看上去是那樣的悠閑隨行,她心中卻沒由來地一緊。 他也看到了二人, 仔細(xì)打量了一下二人污漬遍身的窘樣, 眼里陰鷙閃過, 卻笑得別樣開懷,“玥兒也來了啊, 昨晚和林將軍去哪里玩了?害得我一頓好早。” 楊珥眉頭一蹙, 很是不喜他這陰陽怪氣的調(diào)子, 張嘴欲質(zhì)今日謝慶岱此舉何意。 “噓”卻見他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生生地打斷了她的問話。 他輕聲道:“玥兒,別急,聽著便是?!闭f完一指身后的簾幔。 一直沉默無聲的林無意順著他的手, 看了過去,緊接著便愣在原地。楊珥也有些不明所以,待看清簾幔后面圓桌旁坐著的是誰后,頓時有些站不住腳了。 縱使三年未見,她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那六神無主之人,正是王麻子! 林無意稍松了一口氣,王麻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是看到杜光慈那般篤定的樣子,心還是高懸著難以放下。 而坐在王麻子對面的那人,正是帶著籠絡(luò)笑意的謝慶岱。謝慶岱聽到門簾的動靜,莫名扯了一下唇角,轉(zhuǎn)而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 “王兄,林無意高中武狀元不久,接觸了不少京中權(quán)貴,不少人對他真實身份開始起疑,好在是我提前得知了。家父趙太仆是林無意生父的舊交,有意想要幫他一把,可惜并不確定他是否真是故交的后人,所以請你來向家里人證實一下他的身份?!?/br> “什么?”王麻子大驚,他急得大擊一掌,“當(dāng)初他要來京城做官,我千萬個不同意,就是怕他身份暴露,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錯!” 林無意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望向楊珥,難道王麻子也是她的人?不然為什么會一直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楊珥猜到他所想,面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看來她自以為運籌帷幄,卻還是沒算著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背著她前行。 杜光慈仔細(xì)觀察著二人目光間的交流,眼見楊珥準(zhǔn)備高呼,冷笑一聲,緊接著楊珥摳了好幾下喉嚨,卻都說不出話來。 林無意色變,欲走近她,卻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楊珥也覺得身體由不得自己控制,硬生生地倒在了杜光慈的懷里。林無意恨恨地望著杜光慈,因著早些摔崖身上落下了傷,內(nèi)力提不上來,生不出一絲力氣與他算賬。 而她也明白了過來,謀士遞給她與林無意的早食是下了藥的!她眼神像尖刀似的刮向杜光慈,看來好不容易找回的信任,還是錯付了,這人壓根就沒準(zhǔn)備站在皇家這邊。 杜光慈也不與她對視,兀自感受著懷中肖像了好多年的香濃玉暖,是那樣的酣甜,他沉醉地閉上了雙眼。 謝慶岱虛偽的語氣傳來,“王兄,待我兄長來了以后,你將早先和我說的話,再原封不動地告訴他即可。無意的性命,可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上?。 ?/br> 王麻子的心早已亂成一鍋粥,連連稱是。 接下來,帳內(nèi)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林無意的瞳孔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楊珥卻汗水直冒,無視杜光慈給她擦汗的輕浮舉動,一心只想林無意的身份要是暴露了,該怎么辦。 林無意看著她急紅了的眼,強裝鎮(zhèn)定地沖她眨了眨眼,樣似安撫,轉(zhuǎn)而森然地警告著杜光慈,別對楊珥輕舉妄動。 楊珥一咬牙,這家伙,都什么時候了,還能這么淡然,還有心思關(guān)心她! 杜光慈一側(cè)身,擋住了他們二人眼神的交流,妒氣叢生,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力氣眉目傳情?一會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時,門簾被人從外揭開,兩名華服女子沖了進來。杜光慈瞥了一眼為首那人,連忙驚訝地將楊珥放到太師椅上,他還不敢在皇后面前太過造次。 但仍意外道:“您怎么來了?” 謝蘊玉未叫侍女隨行,只能自己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容,答道:“皇上昨夜因事外出,至今未歸,不能來參與你們布的這一局,本宮來也是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