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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所有人都以為他快死了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頓了頓,季琛道:“阿澤,我們都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理應比尋常人能看得開一些。你也不必太過忌諱……”他沖著葉云澤笑了笑:“反正,無論到哪里,我們總是要一起的?!?/br>
    上天下地都一樣,他們誰也不離開誰。

    葉云澤想起了正在修建中的帝王陵和將軍墓,靜默片刻,反握住季琛的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br>
    這一瞬間,葉云澤想起了他一直以來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卻沒有告訴任何人的一件事。

    等到這次回京,就是時候?qū)⑦@件事付諸實踐了吧?

    異族女子的歌舞果然別去風情,足以讓看慣了京中歌舞的葉云澤與季琛耳目一新。

    可惜這兩人,一個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個一直在關注著愛人的反應,倒是白白辜負了這場歌舞。

    演出完畢后,葉云澤方才如大夢初醒,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季琛不知去了哪里,頓時蹙起了眉,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

    只是這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他一時竟找不到季琛的蹤影。

    別是被人群沖散了吧?

    就在葉云澤按捺不住,想要把暗衛(wèi)找出來幫忙之際,一個熟悉的人影終于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季琛興沖沖地走到葉云澤面前,拉著他的手,將一件東西塞入了他的手中。

    葉云澤攤開手中看了看,是一件小飾品,那小飾品是銀制的,有四片花瓣,看著十分精致,上頭的圖案并不是大齊的風格,看著倒有幾分像是異域的東西。

    下一刻,季琛的話就證實了葉云澤的猜想:“這是她們族贈予愛人的護身符,里面蘊含著她們對愛人美好的祝愿。每次她們來這里表演的時候,都會帶一定量的護身符,贈予打賞大方的客人們。從前我剛看到這樣東西的時候,就想著,總有一日,我也要給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弄一塊兒來戴戴。”

    葉云澤看著那件飾品,心中暖融融的,不管信不信這些,這總是季琛對他的一番心意。

    不過,他嘴上自是不會承認的,只道:“你何苦為了這么個玩意兒,去人堆里擠呢!又不是沒有這個,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給你。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送我這個,送我那個。我比不得你富有,能夠送上的,也唯有一片真心了,不知你肯笑納否?”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

    “但我想聽你說?!奔捐〉捻游⑽l(fā)亮,令人看著便不忍讓他失望。

    罷了,葉云澤想,不就是些許好聽的話么?這人既然這么想聽,說給他聽,讓他高興高興,又有什么關系?

    葉云澤將自己脖頸上戴著的玉佩取下,將季琛送的那件飾品串上,而后掛回了脖子上:“既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就勉為其難地戴著吧?!闭f著,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自己的玉佩遞給季?。骸斑@是我從小戴到大的。如今我戴著你給的東西,也沒有多余的地方掛這塊玉佩了,就賞給你戴著吧?!?/br>
    “好?!奔捐厝嵋恍?,如獲至寶的將那塊玉佩收入懷中:“待我回京,派人打一條配得上這塊玉佩的鏈條,就戴上?!?/br>
    不是不可以掛在腰間,但他總覺得,葉云澤給的東西,他要時時刻刻放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第27章

    這一日, 兩人就像一對最為普通的戀人一樣,去吃了這座小小的邊城中據(jù)說最好吃、用料最足的餛飩,去逛了城中最為繁華熱鬧的街道。

    邊城的小巷, 自然遠不如京城繁華, 但對于季琛和葉云澤來說,卻也別有一番意趣。

    在京城中時, 他們總是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一言一行都要經(jīng)過慎重的思考, 哪里比得上如今這般放松?

    季琛看了眼走在自己身邊的葉云澤, 唇畔綻放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 借著寬大袖口的掩護,握住了葉云澤的手。葉云澤干燥的大手中有著薄薄的繭子,摸上去, 讓人感覺十分溫暖,十分安心。

    有葉云澤在身邊,哪怕只是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季琛也會覺得十分高興, 像是喝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季琛從不求什么轟轟烈烈,只求日后的無數(shù)個歲月,能夠向此刻一般, 牽著葉云澤的手,平平淡淡的走過。

    “賣糖葫蘆咧!新鮮又好吃的糖葫蘆咧!一文錢一串,兩文錢三串!”

    巷子中,總忙活的總是那些小販們。有了他們的吆喝聲, 小巷也越發(fā)顯得熱鬧鮮活了起來。

    季琛沖著葉云澤做了個鬼臉,露出幾分少年時期的叛逆和調(diào)皮來:“想不想試試這些民間吃食?這里可沒有那些管天管地的老頭子,咱們今兒個也體驗一把尋常老百姓的樂趣吧!”

    葉云澤對吃食之事一向不太關注,見季琛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不多時,季琛和葉云澤的手上就拿了各式各樣的吃食。

    季琛可不管那么多,當下就美滋滋的吃了起來,直吃得兩邊兒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葉云澤終究是世家大族教育出來的,人前注重儀表已成為一種本能,因此,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這些吃食,犯了難。

    季琛看著葉云澤那猶豫的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把手中的糖葫蘆往葉云澤跟前一遞,葉云澤猶猶豫豫地咬住,不料一小塊糖被咬碎,他一時沒有叼住,竟從他嘴邊滾落了下來。

    季琛騰出一只手來,往葉云澤下巴處糖渣子滾過的地方擦了擦,見葉云澤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頓時笑得更厲害了。他以前怎么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他家阿澤這么可愛呢!

    葉云澤又豈能不知道季琛是在看自己笑話?當下狠狠瞪了季琛一眼,泄憤似的嚼著口中的那顆糖葫蘆,這么一會兒工夫,足以讓果子外頭包裹的糖全部融化在口中,于是,葉云澤一口咬下去,險些沒酸掉牙。

    看著葉云澤齜牙咧嘴的樣子,季琛笑得越發(fā)歡實了。

    葉云澤手上拿滿了東西,暫且沒空找他麻煩,但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給季琛記著呢。這人是怎么欺負他的,日后他定要盡數(shù)討回來!

    葉云澤看了看自己手上的rou串,趁著季琛東張西望的時候,他飛快的將rou串抹向了季琛的臉,想要給季琛來一下子。可誰知道,季琛腦袋后面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不僅準確的在葉云澤伸手過來的時候回過頭來叼住了那串rou,還砸吧砸吧嘴,一副吃得镚兒香的樣子:“阿澤你真體貼,再來一口唄!剛剛那口rou一下子就吃下去了,我還沒嘗出個味兒來呢!”

    那欠揍的樣子,看得葉云澤直想抽他!

    這個時候的季琛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察言觀色,什么叫做見好就收。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道:“還是阿澤你喂的rou好吃,我自己吃怎么就沒有那種感覺呢!阿澤……”

    “閉嘴!”葉云澤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粗暴地那根串著rou的棒子橫著塞到了季琛的嘴邊:“有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在干掉了手中的小吃后,季琛又拉著去看人扎花燈。

    一場大戰(zhàn)才剛剛過去,許多人都來這里買了花燈放進河里,以求闔家平安。

    季琛見那花燈扎得精致,也想買一個跟葉云澤一起放,誰知道,扎花燈的那人一抬頭,認出了他,怎么也不肯要他的錢。

    用那個人的話說,季琛替他們趕跑了夷族人,又一次的保護了他們,是他們的大恩人,能夠為季琛做些什么,他也很高興。季琛聽他這么說,也不再堅持,拿了扎花燈的人遞給他的扎得最精致的那只花燈,拉著葉云澤的手,來到河邊。

    傍晚的風帶來些微的涼意,拂去了白日中的浮躁和喧囂。

    季琛與葉云澤站在粼粼的水邊,心思澄凈無比。

    “只望日后,每日如今日這般安好?!?/br>
    季琛說完這句話,彎下腰,將那花燈輕輕地推入了河中。

    葉云澤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堅定地道:“會的,你今日許的愿望,來日必定會實現(xiàn),朕向你保證?!?/br>
    最后,季琛與葉云澤登上了邊城的城樓,看著城外的沙塵滾滾,只覺得整片視野都變得遼闊了。個人的悲歡離合,在這場景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看,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守護的邊境線。邊境線以西,有夷族,有大月國,還有很多很多的邊境小國。有的小國美麗富饒,與世無爭,也有的國家像蠻族人的國度一樣,貪婪成性……”季琛細細的向葉云澤講述著。

    葉云澤凝眸道:“這就是,你一直在守護的地方?”

    “不,不是我?!奔捐u了搖頭,糾正葉云澤:“是我們一直守護的地方?!?/br>
    一種責任感與使命感自葉云澤的心底油然而生。

    從前,他不是不知道有這么一座城池的存在,也不是不知道,大齊的每一寸領土,都是她必須守護的。但那個時候,邊城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代號罷了,自然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直擊他的內(nèi)心。

    而此時,看著這樣的情景,葉云澤只覺得內(nèi)心有一腔抱負要抒發(fā),有一腔熱血要揮灑,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季琛就已經(jīng)先一步的將他的心聲說出了口。

    “只愿邊城在日后的十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中不再有戰(zhàn)火,我大齊能夠與那些富饒的國家互通有無?!?/br>
    這一次,葉云澤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季琛的手,以表明他的決心。

    過去充滿血色的道路中,他們并肩行來,往后的漫長道路,他們還需繼續(xù)并肩走下去。

    第28章

    季琛離開這一日, 邊城的百姓們都爭相來送,有些百姓甚至流著熱淚,盼季琛不要走。

    對于這些百姓而言, 季琛不僅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更是他們的保護神,一次又一次的從夷族人的鐵騎下保護了他們, 無論誰,都不會比季琛更可靠了。

    可惜, 這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別說季琛本人沒有留在邊關的意愿, 就算他有, 葉云澤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季琛的馬車在城中被人潮攔了一次又一次,才終于在傍晚時分離開了這座給他和葉云澤帶來許多歡樂回憶的邊境小城。

    車馬轆轆,載著季琛與葉云澤駛向京城。

    季琛和葉云澤所乘坐的這輛馬車外表毫不起眼, 內(nèi)里卻是寬敞又舒適,鋪著絨絨的墊子,車中擺著一只小幾,上面擺放著精致可口的食物。車內(nèi)垂下的四條絲絳, 每條絲絳上都掛著一顆夜明珠。哪怕是在晚間,車內(nèi)也不會顯得昏暗。

    這還不是最難得的。

    邊城的路并不好走,但季琛與葉云澤坐在這輛車上, 幾乎感覺不到晃動。

    打造出這樣一輛馬車,想來也花費了葉云澤不少功夫。季琛心知葉云澤素日里不是驕奢之人,特特搗鼓出這樣一輛馬車,想來也是怕路途過于顛簸, 于自己的傷勢不利。這人總是這樣,自己用的東西,隨隨便便對付過去就行,可給他用的東西,卻每每力求盡善盡美。

    這樣一個人,讓他如何能夠不愛?

    季琛雖對葉云澤的心意十分受用,可該勸的還是得勸:“你日后萬萬不可再這樣了,若是傳了出去,旁人指不定以為你有多鋪張浪費呢?!泵髅魅~云澤不是這樣的性子,若是讓他平白單了這惡名,可不委屈?

    葉云澤聽了,卻是毫不在意的一撇嘴:“誰愛說誰說去!我是皇帝,難道還坐不得一輛好馬車么?”

    季琛搖了搖頭:“你在百姓和大臣們中間的口碑向來極好,犯不著為了這些……”

    “若是為了那些個虛名而弄得自己不快活,那我才是真正傻呢。橫豎我沒有勞民傷財,就是再怎么奢侈,也輪不到旁人說三道四?!比~云澤握住了季琛的手,捏了一下:“從前我不講究,那是因為只我一個人。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要顧惜自己,也顧惜我的家眷?!?/br>
    他這話說得曖昧,季琛抽回手,瞪了他一眼:“誰是你的家眷?越來越?jīng)]個正經(jīng)樣兒!”

    這回,倒是輪到葉云澤死皮賴臉了:“不就是你嗎?怎么,季大將軍騙走了我的身心就打算賴賬了不成?”

    季琛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嘴貧?!闭f著,從小幾上瓷盤取了一塊點心,塞到了葉云澤的口中:“且找些東西來把你的嘴給堵上吧!”

    葉云澤假意嘆道:“哎,為夫如今真是夫綱不振啊,竟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

    季琛笑了笑,并不接話。反正他倆,誰是夫誰是妻,原也不在口頭上。既然葉云澤床笫之間吃了些虧,讓他嘴上找補幾句,也沒什么。

    不想,葉云澤光嘴上說說猶不滿足,竟就著吃點心的姿勢,在季琛的指尖輕舔了一下,惹來季琛一陣瞪視。

    葉云澤無辜地回望過去,看起來就像一只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被主人懲罰的狗狗一般。兩人大眼瞪小眼半響,最終都撐不住笑了。

    “你呀……”季琛搖了搖頭,對于葉云澤帥賴皮的功夫佩服至極。

    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個夜晚,車馬終于行到了京城腳下。

    距離京城越來越近,季琛與葉云澤漸漸也沒了在邊城時那種閑適的心情。

    季琛猶豫了下,葉云澤一偏頭,恰好看到了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溫和地道:“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你準備把太后怎么樣?”

    他先前派人送去京城的急件,葉云澤必是收到了,否則,也不至于匆匆忙忙就帶著太醫(yī)趕赴邊城。

    可是,葉云澤會怎么處置太后,季琛并不清楚。

    實話說,季琛并不希望徐太后好過。從徐太后在朝中散步不利于自己的流言,到在軍中安插內(nèi)應,逼反自己的兄弟,再到葉云澤病重緊緊相逼……哪怕季琛從前對太后有些情誼,也在這么些年的磋磨中消磨殆盡了。

    這次,徐太后為了一己之私放縱甚至某種程度上推動這場戰(zhàn)爭,再一次的觸碰到了葉云澤的底線。如果徐太后不是太后,不是葉云澤的親娘,他會立刻讓她去死。

    可是,想也知道,葉云澤是不能背負弒母的罪名的,哪怕徐太后錯得再怎么離譜,她的生死,也不能由葉云澤這個做兒子的來決定。因此,怎么處置徐太后,就成了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