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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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純王美滋滋地板著手指頭準備休息兩天就去跟在紅月身后表達自己的愛慕,太子看著這蠢貨弟弟就嘆氣說道,“若只是因她救了你,咱們大可以賞賜她,用得著賠上一個你?” 趙皇后愿意叫紅月拜林大太太為義母,就不僅是可憐紅月,也有獎賞她救了純王的意思。 不然早怎么沒說叫紅月去喊人家侯夫人義母呢。 “我是真喜歡她?!奔兺躅D了頓,趴在被窩兒里打滾兒眉開眼笑地說道,“且見著紅月的時候能看見長樂,給長樂當牛做馬的時候,我也可以給紅月當牛做馬來的?!?/br> 這兩位總是形影不離,純王覺得自己連meimei帶媳婦兒都討好起來,滿意得不得了。 簡直是夢想中的生活節(jié)奏哇! 太子卻頭疼得幾乎要嘆氣了。 他看著這愚蠢的弟弟,都能想到昭陽帝在知道自己會擁有一個宮女兒媳時的咆哮了,只皺眉說道,“我早些時候給你相中了武鄉(xiāng)侯家的小姐,那姑娘今年入宮選秀,不過是走個過場,想著若你相中了就求母后給你賜婚,也叫你往后在外頭有個自冷熱的人?!?/br> 太子相中的女子自然是極好的,不僅自家出身勛貴,嫡女的出身,就是模樣兒人品再沒有一點兒不好的,誰知道在純王這兒掉了鏈子。 “再好,我也喜歡紅月了。”純王還當真有點兒磐石無轉移的架勢。 見他如此一顆心都撲在紅月的身上,太子抿了抿嘴角,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到底沒有多說什么。 他不過是為純王的姻緣cao心,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兒,然而對于順王來說就已經(jīng)是驚恐到了極點了。 宮里出了事兒,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天趙皇后的宮中燈火通明,不僅王美人昭貴妃,就是昭陽帝都留在趙皇后宮中一晚上,那來來往往殺氣騰騰的侍衛(wèi)內(nèi)監(jiān)的車水馬龍的,都不必順王啟動在宮中的暗子,這明顯的就是趙皇后宮中出了事兒。 他心里也多少知道出事的是誰,然而叫他惶恐不安的,不是純王出事,而是……他等了一晚上,除了說純王病了,太醫(yī)來往不絕,就沒別的了。 說好的純王jianyin了昭陽帝后宮宮女兒,yin亂宮中罪大惡極呢? 怎么跟說好的不一樣? 因最近與楚家有些齟齬,順王壓根兒就沒敢再去尋楚聽云給自己出個主意,唯恐楚家拿著這個把柄日后要挾自己??墒侨缃窬退闼胝f也不敢說了,雖昭陽帝看似沒有什么緊張的地方,可是順王卻敏銳地感覺到從太子開始,這京中后宮都變得緊繃了起來。 當他知道昭貴妃親自出馬,叫人捆了大半后宮的宮人審問,審問的主事著乃是那位宣平侯府的江侍郎,協(xié)助的人里頭有襄陽侯府的林如初,頓時眼前一黑。 這兩個不僅有手段有心機,要命的是,都是順王殿下的大仇人啊! 順王一下子就知道厲害了。 純王這件事兒,是他主使,經(jīng)由岳美人的人安排的。 那宮女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一點會嫵媚之道,會叫人銷魂不已的青樓女子,看似清純良家,其實早就不知道服侍了多少的男人,早就知道怎么勾起一個男人心底最大的欲望。 只是這個宮女好找,然而送入宮里卻困難極了,后宮叫趙皇后把持,自然很難動手腳,還是岳美人千辛萬苦地打通了一個對趙皇后不是很忠心的宮人,方才將那宮女給藏在了宮里。唯恐叫人發(fā)現(xiàn),還要百般遮掩,叫這宮女不至于露出什么馬腳。 只要純王真的與她有了什么,順王就算是贏了。 這位叫他忌憚不已,僅次于太子給他威脅的二皇兄,哪怕逃過了君父對他無德無狀的厭棄,也會因這女子身上帶的花柳病,往后成為廢人。 只要純王有一點兒忍不住的地方,順王就能弄死他。 到時候偷偷兒把這宮女給弄死往湖里一丟,就說被純王凌辱不堪受辱投湖自盡,這事兒就算是完結。 可是順王想得再美,也沒想到還有如今的郁悶啊。 這純王到底是上鉤兒還是沒上鉤兒呢? 他躲在家中惴惴不安,也唯恐岳美人這親娘坑兒子,叫后宮的肅殺嚇唬兩下就把事兒都說出去叫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然而還未恐懼完,躲在順王府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順王就迎來了一位昭陽帝御前的大內(nèi)監(jiān)。 這面白無須的內(nèi)監(jiān)看起來特別和氣,沒有一點的凌厲,笑呵呵就跟胳膊老爺爺似的,可是順王看見他,就覺得胃都縮成一團,冰冷疼痛得厲害。 這位老大人,據(jù)說當初傳旨襄陽侯襲爵之事,硬生生把人家林家二老爺給氣得吐了血啊! 吃了人家的孝敬還把人家吐了血,忒沒有職業(yè)道德了他! “老大人今日怎么親自來尋本王了?”雖然心里鄙夷這等多吃多占還不干人事兒的內(nèi)監(jiān),只是順王此刻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在這內(nèi)監(jiān)陰嗖嗖的目光里強笑道,“本王最近差事繁忙,多日沒有入宮給父皇請安,父皇這是……?” 唯恐最近經(jīng)常入宮叫昭陽帝懷疑自己,順王已經(jīng)宅在家中很多天了。此刻,看著他強笑的臉,還有那顫抖的手臂,那內(nèi)監(jiān)的臉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不就是陛下想念殿下,叫奴婢服侍殿下入宮么。”他笑得溫柔極了,沒有半點兒的異樣,順王卻覺得眼皮子直跳。 雖然覺得這內(nèi)監(jiān)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只是昭陽帝相召,順王也沒有拒絕的份兒,努力露出一副茫然無辜的表情往昭陽帝的御前去了。 后宮今日依舊十分寂靜,連帶著昭陽帝的御書房都鴉雀無聲。 順王一進門,就看見太子坐在昭陽帝的下手,雖然是在沉默,可是一雙眼睛卻帶著幾分溫柔地往昭陽帝的方向而去,此刻帝王正握著一個頭上梳著漂亮的發(fā)髻,天真嬌艷的小美人兒畫畫兒,那筆走龍蛇的特別揮斥方遒。 順王定睛一看,見那眉開眼笑的小姑娘正是長樂,頓時就在心里不是滋味兒了起來。 仿佛除了長樂,能叫昭陽帝這樣喜歡愛惜,寸步不離的,也沒誰了。 叫順王的精神一凜的,是昭陽帝御案前的兩人。 一個消瘦蒼白,陰柔俊秀,渾身上下鬼氣森森,笑一笑叫人骨頭縫兒里發(fā)涼的江周江侍郎。 另一個面容白皙美麗,生得仿若天光秀色的清貴優(yōu)雅美少年,自然就是林如初了。 這兩人的腳下,還跪著幾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奄奄一息地被丟在地上的宮人。 看見那幾個宮人,順王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后騰地就起來了。 很眼熟??! “這畫兒好看,父皇與我的畫技越發(fā)高超了?!遍L樂聽見順王在下頭請安,急忙抬頭去看順王的臉色,見這廝的臉都青了,就知道江周與林如初這些天這找到的這幾個有用的宮人絕對是能叫順王置于死地的,一時心里就很滿足了,哪里還顧得上作畫…… 反正公主殿下跟自家皇帝親爹都沒啥作畫的天賦,她就急忙拉著昭陽帝跟自己一起坐在龍椅上,眼巴巴地叫道,“父皇要給二皇兄做主!” “你心里就知道你二皇兄?!苯汤蛇€沒稟告自己審問的結果呢,只是昭陽帝心里卻有幾分預感。 他打從江周建議自己去尋了順王來,就知道個大概了,此刻他心情不怎么樣,只是勉強忍耐著不要叫長樂看出來。 他也不是傻子,哪里想不明白江周的用意,只怕純王被陷害之事,是跟順王脫不了關系了。 做父親的,哪個愿意看見兄弟紛爭,你死我活到陷害兄弟呢?昭陽帝心里此刻十分不是滋味兒。 他刻意冷淡了一下順王,見這個兒子的臉色發(fā)青,一時心情復雜到了極點,畢竟比起純王這死硬的茅坑里的石頭,順王一向貼心乖巧,懂事純孝,皇帝也是人,自然更喜歡順王。 可他真是沒想到這個純孝的兒子動起手來也挺狠的,一出手就幾乎將純王給廢了,當日帝都最好的仵作驗尸,說起這死去的純美如花兒的少女身上竟然還帶著臟病,昭陽帝那幾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兄弟政爭,你死我活就算了,怎么能用這樣陰狠的招數(shù)? 順王怎么敢?! 想到這里,昭陽帝對順王就露不出什么慈愛的表情,淡淡地頷首,也不叫順王起來,側頭對江周說道,“江周,你說說看,你查到了什么?!?/br> 順王見昭陽帝不叫自己起來,頓時眼前就發(fā)黑了。 他也明白,昭陽帝是定了自己的罪了,可是順王卻不愿意這樣認命,拼命地想著叫自己脫罪的辦法。 “父皇,兒臣來了?!闭殃柕郾涞哪抗饴湓谒纳砩?,順王磕磕絆絆地說道。 “順王殿下,現(xiàn)在是臣說話的時間?!苯汤杉热皇翘拥拇缶烁?,自然跟順王沒有什么好說的,他慢慢地攤開自己修長白皙得透明的手,一邊翻看,一邊淡淡地說道,“近日宮中出了幾件叫人心里不愉快的事情,對純王殿下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臣得陛下旨意徹查,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兒,臣覺得,順王殿下也該聽一聽?!彼D了頓,目光落在那幾個看起來沒怎么樣,其實已經(jīng)被這樣那樣得要死的宮人身上。 “叫臣說,還是殿下你自己說?” 江周不客氣的問話,頓時就叫順王的心都哆嗦了。 “父皇,難道二皇兄出了什么事么?”他負隅頑抗地問道。 “難道你還不知道?”昭陽帝目光冰冷地問道。 “兒臣最近差事忙著,且與二皇兄一向疏遠,我們多日不見,兒臣怎么知道二皇兄怎么了?” 順王此刻叫冤,頓時就叫太子都忍不住冷笑了。 他覺得順王真是自己生平僅見的無恥之人,哪怕明知道不該在昭陽帝面前露出自己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可是太子還是忍不住冷冷地說道,“老二叫人陷害,如今臥病在床,順王弟,你不想與我說些什么?” 他露出冰冷的厲色,昭陽帝雖然皺了皺眉,卻沒有呵斥太子,反倒是長樂想了想,就小聲兒說道,“這天下誰犯了事兒,都得喊自己是冤枉的,多沒意思?。吭蹅冇惺裁醋C據(jù)呢?叫證據(jù)說話呀?” “謀害純王殿下的那名宮女,乃是岳美人塞了銀子叫人進宮,將這么一個骯臟的女子送入宮廷,難道順王殿下您不該對陛下解釋?” 林如初笑若春風,他最近在江周的身邊很是學習了一些有用的東西,見順王嚇得渾身亂抖,就和聲說道,“岳娘娘何時送人進來,送了那背主的奴才多少銀子,記在宮中的何處宮殿,平日里和人與她關系往來,江大人已經(jīng)全都問清,您還想知道什么?” 江周的奏折此刻就在昭陽帝的御案上。 帝王拿起來翻了兩下,頓時大怒,用力地摔在了順王的頭上。 “你自己看看,難道還有人冤枉了你!”昭陽帝最近總是不大舒坦,已經(jīng)努力不要叫自己動怒或是激動,可是順王這王八蛋干的破事兒太叫做爹的傷心了,他幾乎出離地憤怒,也憤怒自己竟然瞎了眼竟然寵愛了這么一個倒霉兒子,見順王嚇得趴在地上翻看那折子,就咬著后槽牙罵道,“你這個逆子!那是你的親哥哥,你就這么禍害他?!今日你禍害他,來日,你只怕就要禍害朕!” 這也是昭陽帝心生恐懼的地方。 一個身上有病的女人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被送進來,后果簡直就是細思恐極??! 這是純王弄死了這個女人,若這女人活著,還想攀附一下尊貴的帝王,那皇帝陛下此刻…… 可見到了如今的年紀,還是少收用女人,免得一著不慎說死就死啊! 昭陽帝心中冷得發(fā)寒,只覺得自己也是叫順王給禍害未遂中的一個,因此才這樣惱怒,順王是他最貼心的好兒子,此刻見他憤怒,頓時就哭著撲到他的面前磕頭叫道,“父皇兒臣冤枉!” 他驚慌地捧著把厚厚的奏折叫道,“兒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這些,這些……”他用力地揮舞著奏折大哭道,“兒臣沒有做過,求父皇明鑒!”他雖然在否認,可是卻已經(jīng)心中駭然,恐懼到了極點。 江周簡直不是人! 這是怎么短短時間都查出來的? “殿下是懷疑臣動了手腳?”江周冷冷地問道。 “天下都知道江大人出身宣平侯府的?!表樛趿鳒I,委屈地說道。 “江大叔才不是順王兄說的那等小人。”長樂急忙在上頭開口叫道。 聽到她又管自己叫大叔,江侍郎的眼角猛地一跳,殺氣騰騰地看了這倒霉公主一眼。 他很老么? 正是花樣美男子好么?! “朕既然點了江周做事,自然就信任他的品性?!币婍樛蹩薜帽翘橐话蜒蹨I一把的,昭陽帝也覺得自己的腦仁兒疼,更何況順王這死不認賬,看起來確實十分無辜,他到底年紀大了,如今精神也短,實在不愿意揣測自己的兒子有那等狠毒的心腸,擺了擺手,目光落在江周的奏折上一瞬,方才慢慢地說道,“你這奏折里,一干人等都只供出了岳美人,并未有順王的痕跡?!?/br> “岳美人都牽扯其中,順王又怎能無辜?!苯馨櫭颊f道。 “叫岳美人過來詢問,朕要親自審審她,若真有順王的份兒……” “做母親的,怎么會供出自己的兒子?!绷秩绯蹙驮谝慌詼厝岬卣f道。 昭陽帝就沉默了。 “這么說,你們認定了順王?” “純王總不會無緣無故叫人謀害。”江周見昭陽帝雖然惱怒,卻努力妄圖想要保住順王,頓時就惡心壞了。 他雖然心機深沉城府頗深,只是見昭陽帝這般不公還是有些微詞,皺眉說道,“今日純王之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陛下,來日這宮中,陛下御前,還有什么公允可言?!”他指著下頭那些叫自己審問過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宮人,冷冷地說道,“臣豈不是做了白功?” “父皇偏心?!遍L樂見昭陽帝不顧及純王,頓時紅著眼眶控訴。 這個控訴就太叫昭陽帝心里受不了了,急忙與長樂辯解道,“并不是。只是多問岳美人一句,好知道真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