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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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二叔是有功之臣,如果有害于他,他也是會毫不猶豫地除去的—— “微臣沒有給二叔求情的意思。不過是天氣冷了,想給二叔送些薄襖進去。想來皇上體恤功臣也不會拒絕的?!壁w長寧道。 朱明熾看她一會兒,淡淡道:“既然不是給你二叔求情的。就退下吧,都察院不會冷著他的?!庇纸凶∷f,“你二叔的事你不準再管,朕不會牽連你們趙家的?!?/br> 趙長寧看那張熟悉的俊顏,今日似乎的確冷淡許多。她微微扯起一絲笑容,才應喏退下。 朱明熾對她比以前冷淡,怕還是在意那日之事的。 聽朱明熾的意思,恐怕二叔這次難逃其錯。朱明熾不會因為是她求情就輕易改變主意的,所以趙長寧不會求情。犯下如此大錯,朝中也無人幫趙承廉說話。趙長寧也按兵不動,明面上自然什么都沒做過,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在暗地里算計。 前面已經(jīng)到了趙府。趙長寧去正房看祖父,結果看到家里人幾乎都在。 已經(jīng)關押了四天沒有消息,什么東西都送不進去,大家自然著急。 還沒有入正堂,趙長寧就看到二嬸徐氏帶著趙長松在正堂外面等她。一看到趙長寧回來,徐氏幾步走到她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旁邊的竇氏、四嬸立刻過來扶:“你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就是了!” “都是一家人,寧哥兒能幫自然會幫你的!你快起來!” 徐氏卻扯著長寧的衣袖哭著說:“寧哥兒,你可要救救你二叔!你二叔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家??!”徐氏哭得泣不成聲,丈夫是她的天,丈夫被關起來這幾天里她飽受煎熬,整個人都顯得老了許多。 “二嬸起吧,我受不得您這一拜?!壁w長寧示意母親扶她起來,她朝堂屋內(nèi)走去。 趙家的人來得挺齊全的,趙老太爺上座,長寧坐在他下方的位置??吹脚赃吜韼追康娜艘瞾睚R全了。才說:“二叔所犯之錯的確太大,都察院也不是大理寺能管轄的地方,我無法插手。” 家中的人面面相覷,最后也只能看著長寧。 徐氏到趙長寧面前來哀求:“寧哥兒,你肯定有辦法的。不如你去求求皇上,他肯定能夠網(wǎng)開一面的。你不能什么都不做?。∧悴荒苎郾牨牭乜粗愣鍐拭。 ?/br> 趙長寧道:“二叔所犯之事不簡單。修建皇陵的時候行貪污之事,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且還嫁禍了旁人。滿朝文武如今沒有人敢提這件事,即便我求情也沒用,反而會牽連自身。” 徐氏聽了趙長寧的話,語氣卻更急了:“寧哥兒,你二嬸是內(nèi)宅婦人,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你且說你進官場這些年,你二叔他什么沒有幫過你。家里這么多年的開銷,也是你二叔在拿銀子。你不能只為了你個人安危而置你二叔于不顧啊,你不去試試,如何知道不能求皇上網(wǎng)開一面呢!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 徐氏說得已經(jīng)有點過分了。這時候去求情無異于犯蠢,把自己牽連進去,趙家就全完了,趙長寧不能去求情。 “二嫂哪里來的忘恩負義的說法,我倒是不明白了,你給過長寧什么恩,你不是還差點害他丟官帽嗎,還有什么恩情可提!”三嬸冷笑道。 徐氏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抓著趙長寧的手說:“二嬸雖然曾對不起你,但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眼下你二叔出事,你必須救救他啊,你不是管審案子的嗎……你使個手段,找個人給你二叔頂罪吧!” “二嫂雖是個婦道人家,卻也是救夫心切,說話不無道理?!币恢辈辉趺闯霰姷乃氖逡苍谂赃厧椭鴦瘢骸伴L寧,畢竟出事的是你親叔叔。你不能不管啊,至少去向皇上求情,或者找個你的人替他頂罪總能做到吧?!?/br> 還找個人頂二叔罪?他們當真覺得三司法都是她說了算的嗎!趙長寧語氣冷淡地道:“這件事我不能求皇上,更不能找人給二叔頂罪?!?/br> 徐氏癱坐在地上,人家跟她說進了審訊都要脫一層皮,多挨一天,趙承廉就要多受一天的苦。原以為趙長寧會向皇上求情,或者用他大理寺的人脈救出趙承廉。沒想到他卻是不想去做!他怎么這么心硬! 徐氏有些崩潰,含著眼淚道:“什么不能求,我看就是你不愿意去救罷了。你就是貪生怕死,冷血無情!你想著原來咱們二房對你不好,所以你才報復!” 趙長寧握著茶杯喝茶,她沒說話。 趙長松也難受得緊,只恨自己不爭氣,不是當官的。他去扶母親起來,道:“娘,您別求他了!這樣的白眼狼,求他也沒用!” 父親趙承義見鬧成這樣,臉上有些掛不住,側頭同趙長寧說話:“長寧,你看看這事情是不是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畢竟也是你二叔,你也不能不幫吧,不如你哪天去求求皇上……我看你平日見皇上也不少……” 四叔更是在旁邊冷笑一聲:“不過是忘恩負義罷了,卻也沒什么稀奇的!我看他成天在外面跑,真正有沒有做什么誰知道,怕只是做個樣子罷了?!?/br> 趙長松心里也堵著一口氣,跟徐氏說:“大不了兒子去告御狀,再怎么不濟,兒子身上也有個舉人的功名……頭破血流的,總比別人不愿意幫忙的好!” “行了!”趙長寧的茶杯放在桌上,突然出聲打斷了所有人的話。 以至于當她抬頭一掃在場諸人,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趙長寧從來不發(fā)火,他基本就是沉默穩(wěn)重,但當他真正出聲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忽視他。 她余怒未消,看了一眼在場諸人。一個個明里暗里都來指責她的不是,可明白這件事有多復雜。長寧冰冷地道:“我不妨告訴你們,如今二叔出事,趙家最有權力的就是我。你們不準干涉我的事,也不準私自行動!” 她站起來,背著手走到了趙長松面前:“你要是想害得你父親永無翻身的機會,盡管給我去告!” 趙長松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趙長寧,他一向是謙和爾雅,沉默都是彬彬有禮的。 “還有在場諸位,誰要是覺得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想說的盡管說!但我這個人也沒有什么容人的雅量,日后有什么事也別來找我,那這句忘恩負義——我也認了!” 趙長寧掃視一眼,終于沒有人說話了。 徐氏嘴唇微動,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看向了一直沉默的趙老太爺,自從兒子出事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歡,方才就一句話都沒說過。趙長寧這話不算越俎代庖,管家權本來就在她手,能懲罰誰也是她說了算的。 趙長寧果然還是有出息了! 趙老太爺抬起頭,嘆了口氣說:“長寧是家中的嫡長孫,我以后他做什么事情,也不許你們干涉。” “老太爺……”徐氏不愿意,低聲出言。 趙老太爺擺手:“你的確是婦人之見。不許鬧長寧,官場上的事他比你明白——” 趙長寧胸口的怒氣平息下來。她對趙老太爺拱手:“孫兒心里有定奪,也不會放二叔的事情于不顧的,想必祖父心里也明白。如此孫兒還有事,先告退了。” 她走出正堂,入秋的夜風已經(jīng)很冷了,陳蠻把披風披在了他肩上。 長寧站定后沉思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然后說,“我記得去年時,我曾審理都察院的一個人,放了他一馬,他這次參與了二叔的審問。你現(xiàn)在聯(lián)系他,我要見他。” 陳蠻微驚,道:“大人,您可是想……但您私自這么做,被發(fā)現(xiàn)了可是要被治罪的!” 趙長寧霍地睜開眼睛,然后她輕輕地說:“沒事,去聯(lián)系吧?!?/br> 就算朱明熾知道了也不會動她,趙長寧心里很清楚。畢竟二叔再怎么不是也是功臣。而且朱明熾不會動她,連她差點想殺他的時候……朱明熾都沒有動她,每次一想到這點,她其實總會驀地心軟。但現(xiàn)在她必須要知道審訊內(nèi)容。 —— 趙長淮回來后,一道口令傳到他院內(nèi),如今家里做什么大事都要通過趙長寧那邊確定。從回事處支取三百兩以上的銀子,調(diào)集護衛(wèi)出府,開庫取府中的貴重物品。都不能私下做。 他嘖了一聲:“長兄這是要把管家權真的控制到手上啊,他也不嫌累得慌?!?/br> 伺候的丫頭柔聲說:“府里現(xiàn)在出事,鬧得人心惶惶的。奴婢聽說今天在正房,二夫人還和大少爺起了爭執(zhí),讓大少爺去求皇上,但是大少爺卻不同意。” “這個節(jié)骨眼撞到皇上那里是送死,他又不蠢,自然不會同意了。”趙長淮慢悠悠地說。 “二少爺,您當真不幫幫大少爺,奴婢聽說他今天被二夫人指著罵,四爺也罵他……受了好大的委屈?!贝笱绢^一直致力于勸趙長淮跟長寧修好關系,兩兄弟和和美美的比什么不好。 趙長淮手里轉著兩枚核桃,卻說:“就算我能幫,我也不會幫的——祖父不是一早說了家里靠他嗎!我倒要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闭f著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這個哥哥啊,一向優(yōu)柔寡斷成不了大事,婦人之仁。現(xiàn)終于拿出幾分譜了,咱們好好看著吧。” 丫頭不好再勸,她知道二少爺一向不滿家里大少爺更受重視,雖然覺得大少爺不容易,但也只能服侍著二少爺先睡下了。 “您若真的有辦法,倒不如幫一幫二爺。畢竟二爺也是家里的頂梁柱……” 趙長淮搖了搖頭,問:“此事的確棘手,長兄雖然優(yōu)柔寡斷,但他卻是個十足的聰明人,他沒辦法是真沒辦法。但這不是原因,你知道我究竟為什么不幫嗎?” 丫頭自然不明白了。 趙長淮笑了笑:“一則我得看看我這哥哥究竟什么實力,二則,二叔如果真的升任禮部侍郎,他如今不過四十歲,為官二十年沒有問題。在這二十年之內(nèi),趙家便無人能再坐上正五品以上的官,趙長寧的大理寺丞已經(jīng)是極限了,想再往上升絕無可能。所以只有二叔下去了,我們才能起來……” 丫頭一時震驚,似乎是沒明白過來,看著趙長淮許久。 趙長淮卻閉上了眼睛,似乎剛才那番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這才是真正心狠的人啊。 第76章 遠隔百里,河北滄州的一處別院里, 護衛(wèi)肅立。 原如玉般溫文爾雅, 公子哥一般的太子爺正在喝茶。他面頰微瘦, 五官更突出俊氣,穿著件利落的短褐衣, 半挽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疤, 猙獰盤踞如蜈蚣一般,讓他的右手幾乎半殘。 “太子殿下似乎對于被救, 并不是很高興?!敝艹卸Y一邊喝茶一邊說。 朱明熙嘴角一扯:“周大人救我,不過是想要個名正言順的籌碼, 我高不高興似乎并不重要。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原以為周大人對朱明熾忠心耿耿, 對這天下大抵是沒什么興趣的。卻不知道周大人也有這個心思?!?/br> 周承禮自然不跟他說其他的, 只是微笑道:“權力甚是個好東西,周某自然也不能幸免?!?/br> “朱明熾派人追殺了我三天三夜。”朱明熙卻笑了,“他自小就狠,他養(yǎng)的狗不小心弄臟了我的衣裳。為了向我賠罪,他親手擰斷了小狗的脖子。周大人想與他爭,恐怕要小心了,不過周大人能在我身邊蟄伏六年無人發(fā)現(xiàn),也的確是能人?!?/br> “殿下過贊?!敝艹卸Y說, “周某卻對天下沒什么興趣,只是突然覺得,人是離不了權勢的。朱明熾的皇位是從殿下手里奪來的, 殿下理應取回。殿下倒不必擔心,周某自然會為殿下鋪路的。” 朱明熙沉默,這兩個月他經(jīng)歷了很多,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太子爺了。原來的他天真愚蠢,現(xiàn)在的他再也不會了。 也許重回皇位的那天,就是周承禮殺他的那天。 但是活下去總是有機會的,他必須要活下去。 朱明熙緩緩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許多:“長寧還好嗎?他也是被我牽連了。當初朱明熾關在大理寺,我曾派他去滅口朱明熾,沒想到現(xiàn)在朱明熾?yún)s登基做了皇帝,他的日子不好過吧?”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周承禮的手微微一動:“你曾派她去滅口?”難怪當初他協(xié)助朱明熾取得帝位的時候,她顯得如此震驚。 朱明熙笑了笑:“那個時候本以為他沒有翻身的力氣了?!?/br>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理寺丞了?!敝艹卸Y淡淡地說。 朱明熙有些驚訝地抬頭。不降反升,這倒是奇怪了。當時他對趙長寧,的確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還想扶持他一路做純臣的。可惜現(xiàn)在他在朱明熾的手下,朱明熾總不會如他一樣善待長寧的。 他望著窗外的夜晚。他流離失所,母親被人逼死,周承禮救的代價,就是他的手落下殘疾,不能再握筆,狼狽得可以激起他心底任何的黑暗。他時常在心里問自己,一個人的一生,要經(jīng)歷多少苦難才算完,如果他要經(jīng)歷這些,為什么讓他的前半生順風順水,得到一切世間美好的事物。他思考得很多,重新認識這個人世,很多事情,它就是這么無奈的。 朱明熙繼續(xù)喝茶,沙啞地笑了一聲。 周承禮神情冷漠,背叛朱明熙的人不止他一個,宋家原來也是太子黨,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偶然。原來的朱明熙,跟朱明熾的心計的確沒法比,也許現(xiàn)在可以,但不過是他手里的傀儡而已。 周承禮吩咐下屬好好看著他,走出了房間。外面夜風涼薄,幕僚跟在他身后,低聲道:“七爺,二爺已經(jīng)被都察院控制了,大少爺正在想辦法救他,動用了他自己的勢力……” “這么多年,她也長進了?!敝艹卸Y嘴角微扯。 幕僚低聲道,“屬下還是不太明白,七爺您早就知道宋家有意加害,為什么不管……” 周承禮看了他一眼,幕僚頓時不敢說話,周承禮做事什么時候容許別人質(zhì)疑過。但也聽到周承禮解釋說:“宋家總會選一個人下手的,我他們沒那個本事動,要么就是長寧,要么就是趙承廉。而且多事之秋,他不做官也好,免得日后被牽連進這些事來。再者……” 周承禮沒有再說下去了。再者倘若有一日他想不顧趙長寧的反抗得到她,那么趙家,就決不能有能與他做對的勢力。仿佛身體里還有另一個人,無法控制自己內(nèi)心的邪念和暴戾,十四歲的時候長寧就見識過他邪念的這一面,竟嚇得她忘記了那件事,忘了也好,他希望長寧永遠不要想起來。 “隨她去做吧,收不了場我回去替她收就是了。”周承禮淡淡說。 幕僚拱手應了退下。 —— 趙長寧揉了揉眉心,她已經(jīng)見了都察院那個人一面,拿到了一份二叔的證詞。 此人當初在大理寺的時候,趙長寧幫過他,讓他免于牢獄之災。此人很感激她,證詞給她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了:“大人切莫牽扯深了,免得把自己也繞進去。里頭內(nèi)幕,想整您二叔的,可能不止一方勢力……” 趙長寧看了證詞,憑他這些年判案的能力,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疑點和牽強處不少。單就說貪污修建皇陵的錢這一條,二叔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貪污的證據(jù)放在辦公號房的公案上,讓揭發(fā)他的下屬隨意翻到。而且貪污銀兩多達十萬,這十萬兩銀子,未入趙家的賬,也沒有找到趙承廉窩藏銀子的地點,這么大一筆銀子總有去向,不可能平白消失,證詞里卻絲毫沒有提及。 也就是說,真的有人陷害二叔。 長寧靠著東坡椅沉思了一會兒,決定她得見二叔一面,很多事情只有他親口告訴她,她才知道情況。到時候拿到二叔的供詞,找到證據(jù),才能替他翻案。 當她告訴陳蠻之后,陳蠻自然要阻止她:“大人,您這是何苦!雖然進都察院不難,但畢竟是違抗皇令,知道了您也會被責罰的……” 長寧嘆氣說:“二叔既然是被陷害,更不能不救了。既我是在這個位置,我若不救,家里也沒有人能救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