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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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大理寺提審,你還不老實(shí),我看你想把牢底坐穿!”夏衍此人脾氣比較沖,“你如何害了于氏的,還不趕快從頭招來!” 大理寺跟刑部關(guān)押著一批犯人,因?yàn)榘讣L期未能處決,有的甚至能關(guān)到老死。 那徐三卻狂了起來,立刻就要爬起來,沖夏衍冷笑:“你還能判我死罪不成!我告訴你,我家是真定徐家,我家里當(dāng)官的到處都是,你們就是判了也要給駁回來!” 提審這么多犯人,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 夏衍跟吳起庸二人看向趙長寧,他的官位高一級,他說了算。 大理寺這里沒法動刑,趙長寧看著他那副嘴臉片刻。倒也沒見得生氣,拍了驚堂木說:“拉回牢里打十大板,再關(guān)三天審理!” 這二愣子,到了大理寺還敢這么囂張。 最近大理寺臨近夏審,大家都比較忙,趙長寧也沒怎么在意這個徐三。何況下午大理寺丞許大人找她過去,又分給她許多案卷,美名其曰是要鍛煉她,說是沈練沈大人吩咐的。趙長寧抱著一摞卷宗回來,啪地放在桌上,長嘆了口氣。 破了孫大人的案子之后,沈練的確還真的開始器重趙長寧了。他的器重就表現(xiàn)在分給趙長寧更多的案卷和犯人,讓她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樣不停。這也罷了,沈練還以非常高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她,相當(dāng)?shù)拇得蟠?。趙長寧遞上去的每一份公文他都細(xì)看,然后挑錯給她駁回來。 甚至有一次,還把她叫過去。然后冷冰冰地把證詞砸到她面前:“這寫得是什么東西,證詞推理一句也不通!” 他每天給趙長寧分配的任務(wù)已經(jīng)非常多了,趙長寧都盡量完成。這樣幾次之后,趙長寧有一次忍不住了:“下官也看過別人的證詞,自認(rèn)為自己寫得詳盡,比別人還要多出兩卷。不知道沈大人是什么地方還不滿?” 沈練就抬眼看著他,語氣有些冷冰:“你才進(jìn)大理寺多久?我說話你就好生聽著,這次就算了,下次我再聽到,就把你罰回寺副的位置去!”還說,“愣著干什么,回去給我重寫!” 趙長寧咬了咬牙,告退出了號房。 走到門口,她又聽到沈練說:“看的只是一紙證詞,但決定的卻是一個人的性命。該怎么做,怎么要求自己,最后想做到什么地步,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大理寺掌天下訴訟,這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 聽到沈練的這句話,趙長寧卻又微微一震。沈練進(jìn)大理寺,不過五年就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的確厲害。他說得也對,能夠做到這個位置的人,肯定是堅(jiān)韌不拔,心性超凡脫俗之輩。不然為何同樣的進(jìn)士出身,許大人幾十年都在熬大理寺丞,但沈練已經(jīng)成了大理寺少卿。 沈練是有意在培養(yǎng)她嗎?所以這般磋磨她。 不管怎么說,總不能讓他看低了。趙長寧咬咬牙撐著,反而越發(fā)高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她不信她不能做這樣的人!她現(xiàn)在只是大理寺正,上頭一級是大理寺丞,再上面才是大理寺少卿。至于大理寺卿,那已經(jīng)是位列九卿的頂級大官了。人這一生,需要多少機(jī)遇才能到這樣的位置。 這樣一來,趙長寧反而更加練就了看案卷的火眼金睛,比原來進(jìn)步了不少。 趙長寧一天的勞累回到家里后,看到桌上堆了許多盒子,顧嬤嬤告訴她是二夫人徐氏給她送來的。她還有些詫異:“她怎么想起給我送東西?”徐氏在她中探花的時候都沒有給她送過禮的。 顧嬤嬤笑著說:“三太太也給您送了禮?!?/br> 趙長寧坐下來喝茶,顧嬤嬤就一樣樣地點(diǎn)給她看。徐氏送了老山參、鹿茸之類的的補(bǔ)品,還有兩朵碩大的紫紅色靈芝。三嬸娘喬氏則是幾盒糕點(diǎn)。 趙長寧皺眉,又不是逢年過節(jié)的,怎的一個個都來給她送禮。不知道原委,只能讓顧嬤嬤先把東西拿下去。 不一會兒竇氏就過來看她,給她提了一壇子的甲魚湯補(bǔ)身子,等長寧喝了半碗之后,才說?!皟海熳鵀槟锷磉厑??!比缓髥査?,“今兒你二嬸母是不是給你送了些禮來?” 趙長寧放下碗道:“的確是。我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竇氏就說:“你現(xiàn)在手里是不是有個案子,犯事的人叫徐靖,諢名徐三。這人卻是你二嬸母的親侄兒,你二嬸母送了您這些東西,是想讓你判輕一些?!?/br> 原是為了這個給她送禮,趙長寧冷笑:“說來今天的確提審了那徐靖,當(dāng)真是個目無王法的東西。不是說二嬸母家是真定望族,如何教出來這么個東西?!?/br> 兒子一向是看不起這些靠著家族之勢狐假虎威的人,竇氏明白這個,因?yàn)榕牧伺乃氖终f:“你二嬸母家里,她三弟只得這么個獨(dú)苗,別的兄弟都比他大了一截,自打出生起就受寵。結(jié)果可不是寵壞了,出了打人這個事,他們家人也是又氣又急,一鞭子抽死他的心都有。但怎么樣也是嫡系,上下都忙著疏通關(guān)系撈他出來,偏偏死了人的那家不肯要賠錢,非要告他償命。你二嬸母也愁得很。晚上她估計會親自來見你……” 趙長寧又看著桌上那幾盒點(diǎn)心:“那三嬸娘又為何給我送東西?幫著給二嬸娘說項(xiàng)?” 竇氏聽到這里就笑了,搖了搖頭:“你三嬸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出身將門,一向跟你二嬸母不和。前幾天還跟你二嬸娘掐管家的事,兩個人掐得不可開交,都要打起來了,最后是你二嬸娘贏了。出了這樣的事你三嬸娘高興著呢,私下送你禮,是想讓你判重點(diǎn)……她說,能判個立即處斬就最好了?!?/br> 趙長寧聽了失笑,三嬸娘真是個妙人:“她們都知道,大理寺不是我說了算的吧?” 竇氏說:“娘把話給你帶到這里,至于這案子要怎么判,你還是要好生想想。你三嬸娘不過跟你鬧著玩,但二嬸娘那里……你得想好,否則傷了我們兩房的和氣?!?/br> 趙長寧心里自有一桿秤,這徐三強(qiáng)搶民女不成,反而打死人,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她看過證詞和證據(jù)的,這徐三殺人確鑿,不過是被知府包庇罷了。她站起身,對竇氏道:“我們跟二房的關(guān)系,自來也不好,更何況這也不是幫二房,而是幫她徐氏的親侄兒,連趙家的人也算不上。而且還是活活打死人這樣的事。” 竇氏一向溫和,崇尚著以和為貴。但她也一向凡事聽兒子的,于是嘆氣:“娘想著畢竟是一家人,不好鬧僵了……不過娘是婦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你拿主意就是了?!?/br> 趙長寧將手搭在竇氏的肩上:“娘放心,我知道怎么處理。” —— 結(jié)果如竇氏所言,到了晚上,徐氏果然就過來找她續(xù)家。 “那渾物不爭氣,平日里管不住他,竟叫他闖出這樣的禍?zhǔn)聛怼!贝┝苏孀仙~絲褙子,梳著墮馬髻的徐氏嘆氣,“可恨的是我弟弟就這一根獨(dú)苗,說是拿金山銀山也要把他救出來。寧哥兒若能幫他這一次,徐家有重謝!” 趙長寧只是笑了笑道:“嬸母客氣,該怎么做我心里是有數(shù)的?!?/br> 徐氏這才松了口氣,然后從袖中拿了幾張銀票:“寧哥兒可千萬要收下,我聽說嬋姐兒已經(jīng)說了人家?她出嫁的時候,你有這么多銀子傍身,也可給嬋姐兒多添幾箱嫁妝?!?/br> 趙長寧垂眼一看,竟然有幾千兩之多! 難怪人家說,當(dāng)官發(fā)財!這徐家真舍得出銀子,恐怕半年的收入都拿出來了。 “嬸母這可見外了,我為官清正,收不得這樣的禮?!壁w長寧立刻拒絕道。 徐氏見他幾番推脫,心里還在冷笑。這生嫩小子辦事也不拿錢,官場的規(guī)矩也沒弄清楚,白吃了虧。便當(dāng)趙長寧是個好拿捏的,見她始終推脫不收,徐氏慢悠悠地把銀子先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跟長寧說:“你哪天急著用錢,可來找嬸母拿。” 趙長寧笑著應(yīng)了,讓顧嬤嬤送徐氏出去。 到了三日后再次提審徐三,卻是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天氣,趙長寧一早就去了提審堂,讓皂隸把徐三提上來。 夏衍和吳起庸不知道從哪里聽得了風(fēng)聲,聽說這徐三其實(shí)是趙大人的親戚,在大理寺里,趙大人還對他多有照顧,不然為何徐三在大理寺這么多天,也沒受過什么苦,那十棍也沒有打呢。這是趙大人在背后庇護(hù)他。 這樣的事其實(shí)也不少,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不過是判輕一點(diǎn)而已。 那徐三再被壓上堂來,可能已經(jīng)被告知了堂上的趙長寧就是家里買通了的,態(tài)度更加輕慢。 “我都說了我是冤枉的,快判了吧趙大人!”徐三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他看向了夏衍“你們這些狐假虎威的東西,怎么今天不囂張了!” 夏衍與吳起庸二人就不愿意得罪趙長寧,干脆閉口不說話。心里卻有了絲怒氣,這徐三當(dāng)真不是什么東西! 可恨他是由堂上的趙大人庇護(hù)的,而且下面的關(guān)節(jié)也早就疏通了,只等著大理寺判個冤,罰些銀子了事了。 這么一來,二人連趙長寧都不愿意多看了。 趙長寧笑了笑:“判自然是要判的,你何必急。” 她當(dāng)即就拍了驚堂木說:“徐靖強(qiáng)搶民女不成,打死于氏一事,證詞證據(jù),確鑿無疑。原判駁回,大理寺議處斬!” 趙長寧這話一出,那徐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他看到旁邊夏衍和吳起庸驚詫的神情,才反應(yīng)過來:“不,怎么是處斬!不是!你說什么!”竟然起身就要上前來,被皂隸狠狠按住了。 趙長寧冷冷道:“把他給我拉下去!” 目無王法,囂張狂妄,還想買通朝廷命官。不判他個死罪,他還真當(dāng)是天地任我行了! 第48章 夏衍和吳起庸都有些驚訝, 看向坐上的這位大人。 這位年輕的大人目光清澈堅(jiān)定, 似乎代表了一種正直。這不是任何人可以忽視的, 不是任何人能夠輕視的。 兩人想說什么又不敢說,還是比較謹(jǐn)慎的吳起庸抱了抱拳:“大人, 下官聽說此人, 此人……” “此人怎么了?!壁w長寧笑了笑說道,“殺人償命, 判決清楚。兩位大人還有二言?” “大人英明!”夏衍則是立刻笑了,“我看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還是大人深明大義!” 趙長寧則笑著搖了搖頭:“行了, 下去寫判詞吧!” 她這案子就判定了。這徐三原來在真定就因證據(jù)確鑿,可以判斬首的。偏家里的人跟真定知府是舊相識, 讓知府判賠些銀子了事。結(jié)果卻引起了民憤,知府迫于壓力判了個徙流,讓證詞遞到大理寺來, 離開了真定之后徐家的人就好動作了。于是徐三喊冤再審, 卻碰到了趙長寧這塊鐵板,被判了斬首。 這大概是徐家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的。 判決不過兩天, 徐家的人就得到了消息, 怒氣沖沖地派人來找徐氏。而徐氏慌了神,知道趙長寧在家里沐休,立刻就來了竹山居。 長寧叫香榧給她沏了一壺茶,說:“嬸母來了,快請坐吧?!?/br> 徐氏被貼身丫頭扶著手,一雙鳳眸此刻冷冷地看著他,一把揮開丫頭走上前來,手就拍在了石桌上:“你這給我耍什么花樣呢,前個兒你答應(yīng)了我,現(xiàn)在翻臉就不認(rèn)人了!” “嬸母可別生氣,”趙長寧把手里講驗(yàn)尸的書合上,笑了笑,“當(dāng)初我是告訴嬸母,怎么判這個案子我心里有數(shù),嬸母可還記得?我心里自然是有數(shù)的,殺人償命而已,可沒有什么翻臉不認(rèn)人的說法?!?/br> 徐氏氣得胸脯起伏,怒道:“你這混賬東西!我是不是給了你銀子?好啊,現(xiàn)在跟我玩這個!” “嬸母此言差矣?!壁w長寧慢慢說,“您大概是記岔了,我可從沒拿過您一文錢的?!?/br> 徐氏臉色鐵青,她才想起,趙長寧那天的確是沒有拿銀票的。 她原以為趙長寧是愣頭小子,光辦事不懂得拿錢,還在心里笑話他。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幫她! 此人能得中探花郎,又豈是那等無能之輩。 “我告訴你趙長寧。”徐氏總算恢復(fù)了一些理智,冷冷府對趙長寧道,“要不是有你二叔,你能到今天的位置?如今給我當(dāng)白眼狼?我徐家也不是吃素的,你不幫,我自然有辦法。我反倒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嬸母這話說得侄兒不明白?!壁w長寧嘆氣,“一則我就算回報二房的恩情,也回報不到您侄兒的頭上去。二則您侄兒犯錯,藐視公堂,我所判之案全是有理有據(jù)的,嬸母若不服便上書大理寺少卿,少卿大人自會判斷我是否玩忽職守。而且我還要勸嬸母一句,徐家能養(yǎng)出如此子孫,恐怕早晚有一日氣數(shù)要盡。嬸母要是真對娘家有眷念之心,倒不如好生勸勸。” “你說得輕巧!”徐氏冷笑,“要斬首的不是你的外家,你如何懂得我侄兒性命的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徐氏畢竟是長輩,趙長寧不能直接反駁她的話。趙長寧只是站起來,淡淡道:“嬸母,我要是你這位侄兒,犯下這樣的案子,早就日夜不能寐了。他卻還仗著家里胡作非為,無視律法,這樣的人留下去已無痛改前非的可能,遲早都是禍害!嬸母何必偏袒此人,敗壞了自己的身份。” 徐氏看趙長寧的樣子,放在石桌上的手指細(xì)長白皙,還是那樣秀氣俊雅。 “好,我今兒不與你論道理了。”徐氏氣急又笑,“你這嘴皮子利索,我說不過你。來日再論!” 說完連丫頭扶她都不要,就快步地走出了趙長寧的住處。趙長寧還讓香榧去送她。 竇氏知道這件事了也只能嘆氣,還是跟二房撕破了臉面,現(xiàn)在徐氏已經(jīng)不跟大房來往了。既然如此,竇氏也不理會徐氏了,大房二房漸漸生疏,反而三太太喬氏跟她越發(fā)交好。 徐三處斬的文書很快就呈遞上去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難逃一死,那日坐在堂上審他的年輕官員竟然是他的送命鬼,恐怕是真的沒有翻盤的余地了,于是在牢里連日哭喊冤屈。竟然連沈練都驚動了,找她去問到了此事:“……我聽說那徐三是你二嬸母的親侄兒。你竟判了他斬首?他現(xiàn)在在牢里喊冤,說是你跟你二嬸母有隙,才重判了他?!?/br> 趙長寧一聽就知道是徐氏教他說的,徐氏應(yīng)該是在牢里有人脈,否則那徐三怎么會半點(diǎn)苦也沒吃。 趙長寧立刻解釋道:“沈大人誤會,大人要是看過證詞和物證,便知道此人死不足惜。我是的確從未考慮過其他的?!?/br> 沈練淡淡看了她一眼,才頷首:“倒不是怕你判別不公,而是怕你聲譽(yù)有損。許寺丞跟我提了句,雖然你與那徐三非五服之內(nèi)的關(guān)系,按律不用回避,但沾了點(diǎn)親故……” 趙長寧立刻明白了沈練的意思。她點(diǎn)頭說:“下官明白您的意思,犯人喊冤說判官不公,您同意了是可以重判的。下官倒沒什么不服氣的,不如您再派一個人跟我們一起判,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公的地方,倒也可以指出來。他要是真有冤屈,自然伸冤。他要是沒有冤屈,也可讓他心服口服。” “我正有此打算。”沈練靠著椅背上道:“后日你同蔣世文一起再判此案吧,他雖然跟你不和,但一向也是公正的?!?/br> 趙長寧應(yīng)是,再判就再判,反正她是公正判案的,不怕別人說什么。 她正要走,沈練卻突然叫住她:“你等等。” 長寧回頭看他還何事,沈練卻從抽屜里拿了兩本書給她,一本是《斷案集》,還有本是《勘獄》:“季大人現(xiàn)在無暇大理寺的事務(wù),也不能教你什么,這兩本是他早年所著,讓我交給你。” 趙長寧遲疑了一下,謝了沈練才接過??觳阶叩介T外翻開一看,書已經(jīng)很舊了,里面很多地方都寫下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一看卻是沈練的字跡。他的字飄逸俊秀,書法非常的瀟灑,跟他這個人不大相似。 這是他的書嗎? 趙長寧把書收了起來,回去之后重新整理證詞,將案件發(fā)生重頭到尾再梳理了一遍,免得進(jìn)審刑司復(fù)審出了漏子。 但案子能重審的事卻高興壞了徐家,有了一線希望,趕緊又來找徐氏,叫徐氏再想想辦法。京城畢竟不是真定,他們家沒這么多路子。 徐氏正靠著貴妃椅休息,聞言撥開了丫頭打扇的扇子道:“求那小兔崽子必然不管用,這是個狼心狗肺六親不認(rèn)的主!白白費(fèi)我口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