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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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宗主做完了這些,便把身體交還給湯臣。 湯臣目瞪口呆:“宗主,你沒有證據(jù)就這樣揣測競爭對手,不會吃官司嗎?” 望月宗主:“嗯?我點名道姓了么?” 湯臣:“沒有??墒蔷W(wǎng)友們都這么說啊……” 望月宗主:“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湯臣:“……” 其實這件事很明顯,不是天王直播搞的鬼,也和薛子林背后的天籟娛樂脫不開干系,只可惜沒有證據(jù),視頻里那幾個故意搗亂的人顯然是專業(yè)人士,把自己捂得很嚴(yán)實。沒有證據(jù),湯臣也只能吃個啞巴虧。可是望月宗主又怎么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居然有人趁他精神不濟休息調(diào)養(yǎng)時這般算計湯臣,他一定要這些人付出代價。 當(dāng)屏幕外的觀眾們忙于掐架時,湯臣卻很悠閑,一邊和望月宗主聊天一邊在空無一人的博物館里逛展廳。只是現(xiàn)在正值魯城最熱的時候,場館下班后又不可能只為湯臣一個人開空調(diào),他很快便覺出悶熱。 望月宗主提議:“要不要去天井吹吹風(fēng)?” 一提到天井,湯臣就想起前兩天在網(wǎng)上查到的有關(guān)古斷碑的傳說,他這次之所以會接受與盛世直播合作,就是聽了望月宗主的建議,于是問:“宗主,你讓我接這個直播,是不是因為這里也有你要找的東西?是那些古斷碑嗎?” 望月宗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湯臣一聽望月宗主這語氣,還能猜不到他是什么意思?一想到今晚可能又要收復(fù)第四件五行神器,他就有點興奮,什么都顧不上了,只是加快腳步跑到博物館一層,從連通天井的中門出來。 他的這一行為,立時引起直播觀眾的sao動。 為什么湯臣會突然跑到天井? 魯城歷史博物館里的天井啊……那里可是流傳著無數(shù)的靈異傳說!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本來因撕逼掐架生出倦意的網(wǎng)友們居然全都精神一振,甚至連那些追著過來罵人的super組合粉絲也都忍不住留了下來。畢竟組合那邊再熱鬧,這些粉絲也不傻,能看出來成員們都是按照臺本走劇情,什么女人哭聲啊白色鬼影啊,那都是假的。但是這魯城歷史博物館的邪地名號可是貨真價實的??! 尤其是那天井古斷碑的傳說,簡直太邪乎了! 湯臣來到天井,天井中孤月高懸,幾片薄煙似的云霧在月影中徘徊,好像驅(qū)走了地上酷暑,為這一方并不寬敞的天地籠上陰涼。 剛一進入天井,湯臣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有涼颼颼的風(fēng)往衣服里鉆。 他四下里尋覓,一眼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古斷碑。不知道是真的忌憚這古斷碑的傳說,還是覺得這些古斷碑也算是珍貴的文物,博物館居然并沒有將它們鏟除,而是在周圍壘了一圈石磚,建成花壇的模樣,古斷碑所在的那塊地表沒有鋪磚也沒有回填瀝青水泥,就保留了原生的裸土,只是在古斷碑外面罩了一層玻璃罩做保護,上面還詳細(xì)標(biāo)明了石碑信息,推測此為隋初遺跡。 湯臣注意到,那些斷碑只剩下一指來寬露在地面外,依稀可見被利器鏟斷的痕跡。 “宗主,這些古斷碑,究竟是什么來頭?難道真的如傳說中所言,是古代將軍的墓碑?” “怎么可能?”望月宗主笑,“此為斷魂碑,凡人想用來做自己的墓碑,只怕是消受不起。” “斷魂碑?這也是你要找的一樣五行神器?讓我想想……石碑屬土,是土屬性的五行神器?!這么說那傳說中的故事是真的?那個值班工作人員是真的見了鬼?” “還要我和你說多少遍,這世上無鬼?!蓖伦谥鞒獾?。 “哦,那故事是假的么?” “也未見得。”望月宗主走到那斷魂碑前,凝視了許久,才緩緩道:“斷魂碑,碑如其名,斷人生魂。普通人因為身上的五行之力太弱,接近于無,所以觸碰到石碑,甚至可能只是在石碑附近活動,也會受其影響而體弱病衰,十有九死,很少有人能熬過去。但如果是陣法師接觸此碑,因為身具強大的五行之力,自然不會受到斷魂碑影響,唯有瀕死之時,若是接觸此碑,便能暫時將靈體寄存在石碑上。那值班人員說自己見到有人在天井下棋,應(yīng)該是看到了陣法師寄存在斷魂碑上的靈體?!?/br> 湯臣聽望月宗主講到斷魂碑的厲害,不由往后撤了撤,離得遠(yuǎn)一些。 望月宗主笑道:“不用害怕,這座魯城歷史博物館前身雖然是洋人教堂,建造時卻很是費了一些功夫,恐怕請了陣法師出山,建筑五行居然完全克制住了斷魂碑。再者斷魂碑已經(jīng)受損,能量不如以前強大,目前不會對普通人產(chǎn)生威脅。不過……” 湯臣聽得專注,眼睛都瞪大了,“不過什么?” 望月宗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過這建筑的五行之力隨著歲月流逝而消磨,就快要克制不住這斷魂碑了。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就到今日丑時……” 湯臣算了一下,丑時,那不就是凌晨一點到三點嗎?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半,也就是說還有半個小時,這斷魂碑就要重新變成奪人性命的大殺器了! “所以宗主是準(zhǔn)備今晚收復(fù)這斷魂碑嗎?那我們抓緊時間!”湯臣滿懷期待。 望月宗主輕笑,看了眼湯臣手中的自拍攝像機,“猴急什么,總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收復(fù)吧?” 湯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在做直播,幸虧他一直是和望月宗主腦內(nèi)交流,沒有一激動發(fā)出聲音。他又在天井內(nèi)仔細(xì)查看了一圈,確認(rèn)沒有其他的攝像裝備,便將手中的攝像機鏡頭背對著他,放在了遠(yuǎn)離斷魂碑的天井另一邊。 “這回沒人能看到我們了!只是會不會還像上一次那樣,有人也想奪這斷魂碑呢?”湯臣擔(dān)心,如果是有其他陣法師來搶,那他就要考慮把攝像機關(guān)閉了,哪怕為此違反直播合同條款。 “不會?!蓖伦谥鞯幕卮饏s非??隙?,“幾次失敗,諒那些人也不敢再來了?!?/br> 湯臣主動把身體交給望月宗主,望月宗主走到那斷魂碑面前,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罩在幾塊石碑外的玻璃防護罩居然就這么消失了。 丑時將盡,被鎮(zhèn)壓了近百年的斷魂碑似乎也感覺到自己距離沖破牢籠的時候不遠(yuǎn)了,石碑上泛著幽冷的光,好像淬了奪人命的毒藥。 望月宗主手掐法訣,天井中風(fēng)忽然變大了,吹得那遠(yuǎn)在天井另一邊的攝像機翻了個跟頭,鏡頭朝天。 “庚午辛未路旁土,戊寅乙卯城頭土,丙戌丁亥屋上土,戊申乙酉大驛土,丙辰丁巳沙中土,天下之土,皆歸我用,起!” 一串口訣念完,只聽窸窸窣窣的響聲,如萬蟻齊鳴,地上沙石滾動,風(fēng)中也有細(xì)小的塵埃向那古斷碑所在地方疾馳,終于,伴隨著隱約的轟鳴聲,那幾塊零落的古斷碑竟是一點點從地下拔起,在湯臣驚嘆的目光中,緩緩懸于半空,開始向一處拼合。 湯臣這時才意識到,原來斷魂碑是一個整體,那些古斷碑只是它的一部分。不過很快湯臣就想到另一個問題,當(dāng)年這些古斷碑可是被鏟斷的,那么那些遺失的部分怎么辦?如果找不回來的話,會不會有損斷魂碑的能量? 然而很快他的這一疑問就有了解釋,只見一點點拼合在一處的殘破斷魂碑,忽然在半空中劇烈地震動起來,空氣中不時有細(xì)小的碎石塊和砂礫向它吸附,那速度極快,幾乎像是一場風(fēng)化過程的倒放,因歲月而流失的部分追本溯源地找回了本體,不多久,竟是逐漸顯現(xiàn)出一塊完整的,足有兩人多高的石碑。 石碑懸于空中,散發(fā)出耀眼的褐黃色土屬性光芒! 望月宗主隨手一招,湯臣以為那石碑又會像海眼水安魂木之類的神器,縮進望月宗主掌心消失不見,然而這一次他卻想錯了,只見那斷魂碑只是隨著望月宗主這一召喚,保持著原來大小轟然落下,重重砸在地面。 望月宗主看著那石碑,慢慢走上前,伸出手去觸碰石碑,掌心和冰冷石面貼合。 凌晨三點已到,湯臣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正在從他掌心里將什么東西吸附出去。他猛地后退,掌心的確和斷魂碑分開了,可是好像有一縷淡淡的白光,隨著他這一退而從他身體中抽離! 湯臣被慣性帶得摔倒在地,等他想要爬起來時,卻感覺到眼前有什么東西亮得刺眼。他慢慢抬起頭,下一刻,卻完全呆住了,只怔怔地看著那個梳著長發(fā)穿著黑袍的男人。 他就站在斷魂碑前,向自己伸出一只手,唇邊揚起淡淡的笑。 第87章 斷魂碑15 “宗, 宗主?”湯臣一副見鬼的表情。 大概也的確是見鬼了吧? 望月宗主的手還伸在那里, 湯臣抬起手,小心翼翼放上去, 然而卻從望月宗主那看上去猶如實體的掌心里直穿而過,指尖所觸,唯有空氣。 望月宗主唇邊笑容斂去幾分,略顯尷尬地收回了手。 湯臣也是微怔,只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圍在望月宗主身邊轉(zhuǎn)了兩圈, 又試探著叫了一聲:“宗主?” 望月宗主道:“不是見過我的畫像,怎么還這樣驚訝?” 湯臣沒說話,只是搖頭。 望月宗主問:“你搖什么頭?” 湯臣:“宗主比畫像里好看千百倍。” 望月宗主被拍了個熨帖的馬屁, 顯然很受用, 他回頭望了一眼斷魂碑,又展開雙臂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感嘆:“好久沒有顯出身形來,可算松快松快了。” 湯臣目光就像黏在望月宗主身上一樣, 好不容易才撕下來,注意到旁邊的斷魂碑, 想到一個問題,“宗主不是說只有陣法師瀕死, 才會將靈體寄在斷魂碑上?難道宗主,宗主……” “沒錯,我已經(jīng)死了?!?/br> 湯臣:“……” 望月宗主:“我以為你雖然蠢, 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br> 湯臣:“……” 剛才有那么一瞬,湯臣幾乎以為是望月宗主要消失離開了,竟是差點哭出來,直到被望月宗主這樣罵,才借著低頭掩飾。 是啊,望月宗主早就已經(jīng)死了,能借助斷魂碑現(xiàn)出靈體,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望月宗主忽然發(fā)現(xiàn),他以前雖然經(jīng)常罵湯臣腦子笨,卻因為是附在他身上,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就沒什么感覺。然而此時他就站在他面前,見他被訓(xùn)之后可憐巴巴的樣子,居然又不忍心了,轉(zhuǎn)而假裝去查看斷魂碑。 湯臣再次抬起頭看向望月宗主,心中疑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望月宗主,可是為什么覺得如此熟悉? 望月宗主轉(zhuǎn)身看湯臣,眉微皺,“怎么哭了?” 湯臣“啊”了一聲,摸了摸臉,一片冷濕,“是啊,怎么,怎么就哭了呢?” 望月宗主無奈,“自己哭了還不知道為什么,是有多傻?!?/br> 湯臣也覺得自己很奇怪,他剛才明明已經(jīng)將眼中的淚意憋回去了,可是為什么只是這樣看看望月宗主,又忍不住流下眼淚?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眼淚啊,是不是剛才被陣術(shù)刺激到了眼睛?”湯臣努力為自己開脫。 望月宗主嘆息,“過來?!?/br> 湯臣靠近了幾步。 望月宗主抬手輕輕在湯臣的雙眼拂過,確認(rèn)道:“沒事?!?/br> 湯臣“哦”了一聲,正想后退回原位,卻聽望月宗主道;“別動?!?/br> 于是湯臣不敢動了。 望月宗主又說:“你閉上眼?!?/br> 湯臣聽話地閉上眼睛,莫名緊張,只能說話緩解壓力,“宗主,有了斷魂碑,是不是你就可以經(jīng)?,F(xiàn)出靈體了?” “不可以?!蓖伦谥骰卮鸬酶纱唷?/br> 湯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望月宗主的氣場太強,他的心跳忽然不可控制地加快。如果此時他偷偷睜開眼,就會發(fā)現(xiàn)望月宗主此時距離他那樣近,環(huán)抱住他,寬大的黑色袍袖幾乎完全蓋住他的身體。 “嗯?為什么啊?”湯臣什么都感覺不到,無所覺察地繼續(xù)追問。 望月宗主低頭,吻住他的唇。 因為會消耗靈體的能量,只這一次,靈體停留在世的時間便要縮短大半。 可即便是這樣,也想用這樣的方式當(dāng)面看著你,擁抱你,親吻你。 “多話。”望月宗主終究只是這樣訓(xùn)斥道。 湯臣感覺到周圍的亮度似乎暗了下來,睜開眼,果然不見望月宗主那發(fā)著光的靈體,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斷魂碑。博物館天井里恢復(fù)了寂靜,除了那一圈花壇里的古斷碑不翼而飛,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宗主?!”湯臣心里一沉。 “大吵大嚷的,太不穩(wěn)重?!笔煜さ穆曇粼谀X內(nèi)響起。 湯臣松了口氣,想到方才那心跳加速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忙問:“宗主剛才做了什么?” 望月宗主:“不是很顯然么,回到你的身體里。” 湯臣:“可是為什么要讓我閉上眼睛?” 望月宗主;“因為這個過程很可怕,我怕嚇哭你?!?/br> 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