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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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先前濕透的那身墨藍(lán)色衣袍已經(jīng)換了下來,這會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領(lǐng)口袖口繡銀色云紋的袍子。 見淳于德過來了,淳于祈忙從椅中起身迎了過來,叫著:“伯父?!?/br> 淳于德年近四十歲的光景,頜下微須,生的身材高瘦,蕭疏淡遠(yuǎn),舉止投足之間清貴雍和之氣頓生。 他抬手示意淳于祈落座,自己也落座了,隨后才開口問他:“剛剛我聽得小廝說你帶了一位姑娘回來?又聽說你讓長青去請王太醫(yī)了,這是怎么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秋日清泉水緩緩流過山石一般,自有那么一種冷韻之味。 淳于祈自小父母雙亡,是被淳于德帶大的,所以雖然他們兩個人名為伯侄,但實則親如父子一般。而且他已是決心要求娶李令婉的了,所以當(dāng)下也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就說道:“這位姑娘是太仆寺少卿李修柏的嫡女。方才侄兒去西池游玩,忽有動亂,李姑娘不甚落水,又不甚被有毒流矢擦傷,侄兒便入水救了她起來。” “李少卿的女兒?”淳于德沉吟了一會。 李修柏他是見過幾次的,但印象中這位李少卿對他的態(tài)度并不甚友好。 而且:“什么樣的動亂?竟然還出現(xiàn)了有毒的流矢?” 淳于祈便把那黑衣人和四皇子謝蘊(yùn)的事都細(xì)細(xì)的說了一遍,淳于德聽了,面上的神情便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竟然有人膽敢刺殺當(dāng)今皇子,這份膽量可真是不小。” 他待要再說話,外面忽然有小廝進(jìn)來通報,說是:“王太醫(yī)過來了?!?/br> 淳于祈聽了,趕忙的就起身迎了上前去。淳于德隨即便也起身。 王太醫(yī)近六十歲的年紀(jì),須發(fā)皓然。當(dāng)下他邁步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了一個背藥箱的小廝。 “王太醫(yī),”淳于祈緊走兩步上前,向他拱手行禮,“勞煩您這大晚上的還跑這一趟?!?/br> 王太醫(yī)擺了擺手:“世子客氣了?!?/br> 又同淳于德見過了禮。而這時淳于祈已經(jīng)走到碧紗櫥邊,親自打起了上面吊著的簾子:“請王太醫(yī)仔細(xì)為這位姑娘診治一番,看她身上是否有余毒未清?!?/br> 淳于德見他此刻這樣的焦急,全不似往日淡定的模樣,心中很是覺得驚詫。所以在王太醫(yī)進(jìn)了臥房的同時,他隨即也抬腳跟了過去。 淳于祈的臥房陳設(shè)的簡潔清爽。臨窗書案,旁側(cè)花梨木描金書架,屏風(fēng)后面是一張?zhí)钇岽?,上面懸掛著淺藍(lán)色的帳子。 淳于德繞過屏風(fēng),就見王太醫(yī)已經(jīng)在床側(cè)放的一張椅中坐了,正凝神切脈。而淳于祈站立在一旁,目光只望著床上躺著的人。 淳于德便也抬眼望了過去,便見那姑娘身上蓋了淳于祈日常所用的一張錦被,雙目緊闔,面色蒼白。但即便這樣,依然不掩其傾城國色。 祈兒倒是好眼光。淳于德抬手輕撫頜下微須,心中想著,且看他這般緊張這位姑娘,想必是對這位姑娘有情意,若如此便最好了。 淳于祈剛過弱冠之年,淳于德早就想為他成一門親事,但無奈他總是不答應(yīng)。他也曉得淳于祈眼光極高,等閑的一般姑娘難入他眼,現(xiàn)下難得他有心儀的姑娘,他這個做伯父的,自然是要想辦法促成這門親事。 王太醫(yī)這時已切完了脈,正伸手將墊在李令婉手腕下的小迎枕收回來放入藥箱中。 “王太醫(yī),”淳于祈見狀,趕忙的就問道,“這位姑娘現(xiàn)下如何?我曾將她傷口毒血都吸了出來,可她依然昏迷不醒,是否還有余毒未清?又或者是她身上還有其他傷勢?” “祈兒,”淳于德此時開口說道,“你放心,有王太醫(yī)在此,必然不會讓李姑娘有事的。你且先隨我出來,讓李姑娘好生的休息,不要打擾到她?!?/br> 淳于祈聽了,便吩咐旁側(cè)的一個丫鬟仔細(xì)照看著李令婉,隨后他才隨著淳于德出了臥房。 在明間里分賓主坐下之后,淳于德讓小廝上了茶,隨后才在椅中欠身同王太醫(yī)寒暄著:“今夜勞煩王太醫(yī)了。只是不知那位姑娘可有大礙?” 王太醫(yī)客套了兩句,隨后便道:“好教侯爺和世子放心,那位姑娘并無大礙。幸得世子及時吸出毒血,現(xiàn)下那位姑娘體內(nèi)雖有些許余毒,但影響不大。老朽這邊開個方子,抓了藥來煎了,喝個兩三劑,再仔細(xì)的調(diào)理個幾日,自然什么事都沒有了。” 淳于祈聽了李令婉無大礙這幾個字,一直亂跳的心才稍稍安穩(wěn)了幾分下來。 淳于德便請王太醫(yī)開了方子,隨后讓淳于祈送了王太醫(yī)出去。他這邊則是叫了一個小廝過來,遞了藥方過去,吩咐他立時就去藥鋪里抓藥。 小廝不敢遲疑,接過了藥方,轉(zhuǎn)身飛快的去了。 等淳于祈回來,淳于德已經(jīng)在椅中坐著喝茶了。 他開口讓淳于祈坐,又見他面上有疲累之色,便道:“方才也應(yīng)該請王太醫(yī)給你切切脈才是。你看你這一臉勞累的樣子,再有你剛剛說是你幫李姑娘吸出傷口的毒血來的?” “伯父放心?!贝居谄硪幻媛渥?,一面回答,“給李姑娘吸完毒血之后我已立時用清水漱過口了?!?/br> 淳于德點了點頭。隨后往臥房那里看了一眼,又看著淳于祈說道:“這里畢竟是你的臥房,李姑娘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在一個男子的臥房中歇息?若傳了出去,旁人會如何看她?也罷,我現(xiàn)下就吩咐人趕緊的去打掃干凈一間客房出來,將李姑娘移到那邊安歇去吧?!?/br> 淳于祈沉默了片刻,隨后才道:“伯父,她現(xiàn)在還昏睡著,這樣的將她移來移去的只怕不好。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br> 淳于德看了他一眼。 以往他總覺得他這個侄兒太情緒內(nèi)斂了,今夜倒是教他看到了他情緒外露的一面。 這樣才好啊,淳于德心中感嘆著,人生世間,總歸心中有情,那才能算是個完整的人生。哪怕便是不能與心悅之人在一起,便是偶爾回想起來,那也不枉的了。 想起記憶中那個最愛穿綠色羅裙的小姑娘,淳于德心中便有些酸澀,眼角也泛紅了起來。 他忙伸手拿了手邊八仙桌上放著的蓋碗,低頭喝茶。過了一會之后他才放下了手里的蓋碗,然后便直接問道:“祈兒,這位李姑娘,你可是心悅她?” “是。”淳于祈明確作答,“我確實心悅她。且不瞞伯父,我還想娶她為妻?!?/br> 淳于德面上滿是欣慰:“這是件好事啊。既然你有此心,那過兩日我便請人去李府提親?!?/br> 又嘆道:“等你成親了,有了家室了,這也就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了?!?/br> 淳于祈面上隱現(xiàn)猶豫之色。但片刻之后,他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的抬眼直視著淳于德:“侄兒不想欺瞞伯父,只是李姑娘她,她和廣平侯世子已定有婚約?!?/br> 淳于德聞言心中震驚,抬頭看他。 但淳于祈面上神情堅決:“但即便如此,我也是一定要娶李姑娘為妻的?!?/br> ☆、第83章 當(dāng)面求娶 李令婉覺得很難受。 她先是覺得窒息一般, 呼不上來半點氣,后來整個身子又如同是放在火上烤一樣的燙,然后又是整個身子如同浸在冰水中一樣的冷。她掙扎,但無奈手腳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束縛了一般,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后來身上這樣忽冷忽冷的感覺終于沒有了, 她開始沉沉入睡。可即便睡著了,做的夢也都是支離破碎, 讓人不得安穩(wěn)的。 一會兒是沒穿越前,她尚且還是個網(wǎng)絡(luò)寫手的時候,一邊頂著繁重的學(xué)業(yè), 一邊在網(wǎng)上連載小說,累的要死要活的。可隨后她看到自己寫的小說被人刷負(fù)了,底下一大堆各種說自己小說里的人物如何如何的差勁, 連帶著她自己也被人身攻擊,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憋屈難受;一會兒是李惟元和她平常相處的溫馨畫面, 她拽著他的衣袖子, 仰頭叫他哥哥, 但隨即又被他給劈手甩開了, 陰冷著臉同她說,我不要做你的哥哥。隨后他又伸手來摸她的臉,語氣低柔蠱惑,婉婉,讓我做你的夫君,好不好?她搖頭。然后李惟元猛然變臉, 冷冷的就說著,好啊,不讓我做你的夫君,那你就去死吧。然后場景忽然就跳到了大雪里的那間破廟里,她被割了舌頭,喂了斷腸草,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而李惟元抄手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但一會兒她仿似又看到李惟元正在疏浚河道。大雨如注,河水咆哮著一遍遍的沖刷著岸邊。他頭帶著斗笠,赤著雙腳走在河岸上。但忽然河岸上的土被浪頭給沖刷著垮了一大塊,就見正在路面上走著的李惟元身子一歪,下一刻他整個人就掉入了河水中,然后立時就被翻滾咆哮的河水給卷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李令婉開始哭。她覺得她心里很難受,剜心挖肺一般的難受。一邊哭她還一邊大叫著哥哥。但是沒用,河水早就不知道把李惟元給沖到了哪里去。 李惟元死了,她再也看不到他了。一方面她心中清晰的知道,但凡只要他死了,那往后她是再也不用擔(dān)心會有什么悲慘下場之類的事了,但另一方面,為什么她卻覺得心中這樣的痛? “哥哥,”她跪在傾盆大雨里面,面向著面前滔滔翻涌的河水,哭的上下不接下氣,“不要啊。你不要死啊?!?/br> 她夢里這樣的傷心,現(xiàn)實里也淚水沿著眼角滾滾而下,一聲聲哭的聲哽氣噎的。 因著余毒未清的緣故,她低熱一夜。雖然有丫鬟在旁邊守著,但淳于祈還是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守候在她身旁,一晚都不敢合眼,不時的就伸手去摸一摸她的額頭,看她是否還發(fā)熱。而這會見她睡夢中哭的這樣的傷心,他止不住的就覺得心中極是不舍,也極是憐惜。 他伸手,輕柔的拭去了她面上的淚水,又伸手輕拍著她的胳膊,柔聲的安撫著她:“沒事了,沒事了,你別怕,別怕?!?/br> 但李令婉依然還在一直不停的哭,一面哭,她還一面低聲的叫著:“哥哥,哥哥,不要,不要?!?/br> 淳于祈拍著她胳膊的動作一頓。 她夢到了什么?為什么會哭成這樣?又為什么要用這樣傷心的語氣叫哥哥?是夢里李惟元不顧她的意愿,對她做了什么,她反抗不了,驚懼,傷心?還是她夢到李惟元出了什么事,所以傷心,難過? 但無論是哪一種,那想必她和李惟元之間的關(guān)系都不會如表面上的堂兄妹那樣的簡單。 再想起以往每次見到李惟元和李令婉的時候,李惟元對李令婉那樣明顯的親密和占有欲,淳于祈越發(fā)的覺得心里不舒服起來。 就如同哽了一根魚刺在心口一般,無論他怎么樣的呼吸,都是痛。 李令婉還在不停的抽噎著。淚水沿著她的眼角流下來,打濕了她的鬢發(fā),還有她頭下面枕著的淺藍(lán)色綢緞繡夕顏花的枕頭。 她看著是這樣的柔弱,這樣的無助,淳于祈見了,止不住的就心生愛憐之意。 他伸手,輕柔的將她眼角的淚水拭去,然后輕嘆一聲,低低的問著:“李惟元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他想,他是可以肯定李惟元對李令婉的感情已經(jīng)超越了堂兄妹之間的那種感情的,但是李令婉對李惟元是什么感情呢? 很明顯她怕他,但是她好像又要討好他,親近他,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淳于祈這會就覺得,她寧愿李令婉是懼怕李惟元的,這樣她心中便不會對李惟元有其他的情感了。 而若只是懼怕,沒有關(guān)系,他想著,他會盡快的確定下這門親事,然后盡快的將李令婉娶回來。到時他就會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讓李惟元這輩子都不會有機(jī)會再見到她,那時她又何須懼怕他呢? 李令婉依然還在傷心的一直流著淚,淳于祈看著她這樣的傷心,只覺得心中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和憐愛。最后他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傾身低頭過去就吻上了她的眼角,一一的吻去了她眼角的眼淚水。隨后他又慢慢的親吻上了她緊闔著的雙眼。 心中激蕩不能自制,他呼吸漸漸加重。其實他很想這樣一路親吻下去,然后停留在她的雙唇上。 先前他給她渡氣的時候雖然與她幾次雙唇相貼,但那樣危急的時候哪里還能生得出什么旖旎的心思?但是現(xiàn)下,他望著她微顯蒼白的雙唇,卻忽然覺得內(nèi)心火熱,情、欲翻滾,唯有她的那處雙唇可救贖他。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漸漸的低下頭去湊近她的雙唇。灼熱的氣息輕輕的撲在了李令婉白皙柔嫩的臉頰上,她有些不舒服的蹙起了眉。 眼見彼此的雙唇即將相貼,但淳于祈卻忽然直起身來。 他坐在床沿上,心跳如擂鼓,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一張雋雅的臉在橘色的燭光中滿是隱忍。 片刻之后,心跳漸緩,他這才轉(zhuǎn)頭看著李令婉。 她鼻息清淺,也不再流淚,睡的較剛剛安穩(wěn)了不少。不過臉頰兩邊被淚水打濕的鬢發(fā)還是濕漉漉的緊貼在她的臉上。 淳于祈目光專注溫柔的望著她嬌美的容顏好一會。隨后他伸出手去,輕柔的將她臉頰邊的那兩縷被淚水打濕了的鬢發(fā)別到了她的耳后去。 他在想,明日他就會親自去廣平侯府懇求廣平侯和廣平侯夫人退親,隨后立時就請人去李家提親,然后最好趕在李惟元回京城之前就和李令婉成親。那樣往后李令婉就會是他的妻子,到時他自然就可以跟她做這些夫妻之間的親密事了。 想到會和李令婉做那些親密的事,淳于祈不由的就覺得全身火熱,看著李令婉的目光也開始幽暗了下來。 * 李令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清晨,窗外天光將明未明,有細(xì)碎的鳥聲入耳。 她看著頭頂淺藍(lán)色的綢帳子,有些發(fā)懵。 不過等她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有個人正坐在床沿上,頭靠著床圍睡著了。 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竹葉暗紋錦袍,眉目疏朗,俊雅出眾。 竟然是淳于祈。 李令婉嚇了一大跳,忙雙手撐著床,起身坐了起來。 而她這一坐起來,身上蓋著的被子就滑落了下來,露出了里面一套白色的綢緞寢衣出來。 這不是她的衣服啊,而且怎么淳于祈會在這里? 她又快速四面看了一看,很顯然,這不是她的屋子。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她這猛然的一坐起來,淳于祈立時也就驚醒了。然后他一睜開雙眼,就看到李令婉正睜著雙眼在打量著四周,目光中滿是警戒之意。 “李姑娘,”他忙直起身坐好,開口問她,“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