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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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給自己唯一的堂妹下了那種無解的劇毒。 隨著前世秘密的揭開,殘存的感恩也消磨殆盡了,冉念煙現(xiàn)在只想快點把接手冉家的定下來,因為她預(yù)感到,徐夷則所說的離開的期限越來越近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轉(zhuǎn)眼已是深秋, 天氣一天冷似一天。 京城地處幽燕,寒風(fēng)不期然降臨。內(nèi)宅里的婦人悉數(shù)換上夾衣,個別畏寒的, 或是存心炫耀的,已經(jīng)命人趕制了各色裘皮披風(fēng)。 本日也是齊王登基的日子, 徐衡有從龍之功,位列朝會執(zhí)事官之一。 鎮(zhèn)國公府里,徐太夫人覺得家里也該熱鬧熱鬧,張燈結(jié)彩太招搖,惹親眷們嫉妒, 便張羅著為每人做了新衣,一色的皮毛內(nèi)襯,外罩各色云錦,裁成披風(fēng),遠遠看去, 為肅殺的秋日增添幾抹艷色。 徐家所有女眷都得了新衣,執(zhí)中院中也不例外,徐問彤對女兒說,這都是老太太的好意,叫她收著。 冉念煙知道母親還幻想著這么混過去。 可今日, 徐夷則雖未痊愈,已經(jīng)帶傷進宮朝見了,想必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因為新皇登基,國子監(jiān)、府學(xué)都罷課一日, 徐安則也新得了冉明的近況,到執(zhí)中院和冉念煙閑聊。 “這個人是很孝順,聽說三日前是他娘的忌日,明明今天就放假了,他晚幾日回去祭拜也是一樣的,可他偏偏請了假——你是不知道,學(xué)里規(guī)矩極嚴,一年告假三次便要降一個等次,誰沒個七災(zāi)八病?他這是和自己過不去?!?/br> 說完,他搖搖頭,道:“人還是不錯的,就像我之前和你講的那些一樣,心性純良,就是在錢上有些斤斤計較,卻也算不得吝嗇,不是大問題?!?/br> 冉念煙有些悵然,道:“可問題就在于……太孝順了?!?/br> 徐安則看著她,滿臉不解,道:“孝順不是好事?” 冉念煙道:“對他的父母來說是好事,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是天生的孝子,可我們考慮的是讓他入繼,太顧念親生父母,始終是一道隔膜啊……” 徐安則道:“你們找個年紀小的孩子,叫你父親親自教養(yǎng),長大后保準合心意。” 冉念煙搖頭道:“都說親自教養(yǎng)的好,可哪個孩子不是父母養(yǎng)大的,又有哪個全然符合父母的期待?一是各人有各人的天性,二是父母往往是南轅北轍,領(lǐng)回一個懵懂的小孩子,還不如找一個人品上佳的大人來的可靠?!?/br> 徐安則敲了敲桌子,道:“你這就叫‘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難啊!” 他說著,眼神掃過面前的人,疑惑道:“你怎么不換上祖母賞下來的新衣裳?” 冉念煙道:“我又不出門,在家里盛裝打扮給誰看?” 徐安則呵呵笑著,“大哥一會兒就回來了,真羨慕他啊,聽說陛下賜宴,我若是早幾年入仕也就能趕上了,再想等到新皇登基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br> 冉念煙道:“這么大好的日子,你何必詛咒人家?!?/br> 再等新皇登基,現(xiàn)在這位少年天子豈不是要賓天了? 桌上還擺著徐太夫人賞賜的大紅縐銀鼠披風(fēng),冉念煙稍后要回壽寧侯府,她想著究竟要不要穿這套衣服? 穿了,被人問起,難免引出徐家的話題,不穿,又辜負了外祖母的心意。 想了想,她還是換上了,父親那關(guān)好過,實話實說便是,若是撞見堂姐,她自有道理。 ··· 冉靖近日聽了許多關(guān)于冉明的傳聞,今日又聽了女兒的分析,心中已有計較,對女兒道:“你安則表哥說的對,有舍才有有得,冉明算是極難得的了,我想趁著你還在京城時重用他一段時日,你也好幫著相看,你心思細密,總能發(fā)覺我看不見的細節(jié)?!?/br> 冉念煙心下一驚,道:“原來,您知道我們的打算了?” 冉靖笑道:“你們兩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怎會甘愿留在徐家?” 冉念煙道:“也不光是因為這個,主要是留在徐家,便是讓所有人為難,不如離開,幾位舅父之間也能少些齟齬?!?/br> 冉靖嘆道:“我也沒能幫上你們什么,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支持你們了,到時若是你母親有怨言,我替你阻擋下來。” 冉念煙點頭謝過了,回去路上又去三房拜見,看過三叔的兒子,一團懵懂的稚氣,果然不比冉明。流蘇勸她不要去見冉念卿了,最好直接回徐家。 “反正現(xiàn)在也到了下朝的時辰,少爺快回來了,咱們就此離去也是合情合理。” 主仆上了馬車,趕車的小廝跑去安排冉家下人開角門,片刻后回來,催動馬車,到了門前卻又停下了。 流蘇掀開車簾,問他:“怎么停下了,剛剛不是讓你提前打招呼了嗎?” 還沒等小廝回答,她就發(fā)現(xiàn)了原因,正有另一駕馬車從角門駛?cè)耄慕蔷Y著的燈籠上用桐油寫著冉字。 她扭頭對冉念煙道:“小姐,是侯府的車先進來了,咱們讓一讓吧?” 冉念煙從小窗看去,心想會是誰。 此時此刻,對面的簾子也被掀開了,隔著窗子,露出堂姐的臉。 像是早就知道對面的人是冉念煙,冉念卿毫不驚訝,不冷不熱一笑,叫下人停車,對冉念煙道:“咱們姐妹難得一見,未曾小敘一番,meimei就這么急著走嗎?” 流蘇剛想說少爺快回來了,卻被冉念煙暗暗揮手止住。 她倒想聽聽堂姐要說什么。 經(jīng)過和親的風(fēng)波,堂姐總該看透了吧,那些虛名都是鏡花水月,能留在京城,嫁進陸家,應(yīng)該心存感激,無論感激的是誰,總要明白不該繼續(xù)遷怒旁人。 冉念卿的房間倒和往日大不一樣,布置一新,且隱隱有宮中的做派,諸如臨門的點翠屏風(fēng),南窗下的兩瓶一鏡,都是冉念煙熟悉的。 應(yīng)該是齊王賞賜下來的,天下未平,他還要重用冉靖,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面子還要給足。 看來堂姐在宮中走了一遭,并非全無收獲,起碼長了見識。 見冉念煙面上笑吟吟,看著擺設(shè)直出神,冉念卿滿心以為她是在羨艷,又唯恐她不懂其中的門道,便撿著宮里的規(guī)矩,逐一娓娓道來。 冉念煙覺得有趣,原來許多門道是她從來不知的,當初住在宮里,心思全然不在這些陳列擺設(shè)、繁文縟節(jié)上,因而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冉念卿見她聽得專心,且頻頻點頭,不無得意地道:“所以說,我雖未能嫁往突厥,為國盡忠,卻也沒輸了什么?!?/br> 冉念煙一時語塞,原來她說了這么多,到頭來就是為了一句“沒輸”。 只聽冉念卿繼續(xù)道:“雖然失了那份虛名,卻還是能嫁進陸家,而你……”她垂頭看著堂妹,一邊嘆氣一邊搖頭,“說是嫁入徐家,卻是個假冒的徐家長子,看來老天還是更眷顧我的,看似輸了一時,卻是贏了一世?!?/br> 冉念煙看著她得意且陶醉的樣子,心說真該附和幾句,或是干脆裝出氣急敗壞的樣子,才最合堂姐的心意,讓她找到些得勝的快感。 可惜她不是那種人,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心里只有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變成堂姐那樣的人,時時與身邊的人爭多競少,少了一分便意氣難平,多了一分便沾沾自喜。 冉念卿看她無動于衷,眼波平靜,不屑地一笑,道:“你現(xiàn)在裝得云淡風(fēng)輕,到時候徐家不容留你們,自然有你哭的時候。” 她這么說,仿佛想從冉念煙的臉上窺得一絲惱怒似的,卻什么也沒看見。 最后,冉念煙起身道:“多謝堂姐的忠告,我會記得,時刻居安思危?!?/br> 這正是她想告訴堂姐的。 她更把那句“不容留”記在心里,人人都等著看自己和徐夷則的笑話,可他們偏不叫他們得逞。既然在外人眼里,自己早已和徐夷則休戚與共,她又矜持什么? 從這扇門走出去,她們就再不相干,因為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圣人,更沒有耐心,不會浪費時間陪一個裝睡的人做攀比的游戲。 她走后,臉色蒼白的冉珩才從內(nèi)室走出。 “姐——”每個字都像是從他的牙縫中咬出來的,“明明是她騙我去找蘇勒特勤,明明是她……您就這么放過她?我去找陸家……” 冉念卿皺眉,眼中已寫滿厭惡。 “夠了。不然呢,抓她見官?罪名是什么?殿下……陛下沒有治你的罪,已經(jīng)是造化了,收斂些吧?!?/br> 說完又有一瞬的恍然,已經(jīng)是陛下了。 新皇登基,明年改元“新德”,立志以維新之德治理天下,革除乾寧朝一切弊政,許多前朝大臣也在被革除的范圍內(nèi)。 為了新的氣象,這都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年輕的新德帝可以開創(chuàng)一個屬于自己的盛世,后世的蕓蕓眾生才不會有心思從史書的字里行間,探究立朝之初那些被塵封的血腥與屠戮。 眼下的人更不會,屹立不倒的士族只有感激和慶幸,莫說是同失勢的舊交割袍斷義,為了自己的生存,親自動手鏟除舊交又有何不可? 徐夷則回到家中,冉念煙也回來了。 他的傷情已好了九成,愈合得很好,不再需要紗布,只需要時時涂些特制的藥酒。 冉念煙已經(jīng)很熟悉如何上藥,見徐夷則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結(jié)實的上身,除了一絲微微的悸動,也不再感到害羞或是難堪。 “準備好了?”她問道。 徐夷則把解開一半的袍子系在腰間,寬大的袍服愈發(fā)襯出他的虎背蜂腰。 冉念煙正在往細軟的棉布帕子上倒藥酒,一時倒得多了,辛辣的鮮紅藥酒從指間流出,她一驚,身形一歪,右手端著的玻璃樽險些落地,幸而徐夷則及時扶穩(wěn)了她。 徐夷則笑著拿過沾了藥酒的棉布,自己敷在傷患處。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br> 總不能說光顧著看他吧,冉念煙找了個理由,道:“想起今天回冉家,見到堂姐了?!?/br> 徐夷則哦了一聲,像是沒有問下去的意思。 “今□□會怎么樣?”冉念煙換了話題,又拿了一塊棉布。 像這樣的棉布,一次涂藥需要換三塊。 徐夷則把用過的棉布遞過來,將她手上的玻璃樽撞翻,藥酒悉數(shù)灑在他肩頭,又從肩頭滑落。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時間, 泛著辛辣的藥香溢滿房間。 玻璃樽落在地上,雖隔著厚軟的毯子,還是摔得四分五裂。 冉念煙慌忙之間要幫他擦拭, 沒在意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不由得低呼一聲。 不用說,一定是被碎片劃傷了,徐夷則及時扶住她,以免她再傷到自己。 而她就像溺水的人,不期然一頭栽進他的懷抱, 寬厚的胸膛混合著鼻息間的藥香,讓她一陣眩暈,本能地想推開這太過熾熱的存在。 “別亂動?!倍享懫鹦煲膭t的告誡,幾分嚴厲,幾分哄勸, 下一瞬,人已被他攔腰抱起。 “還想受傷?” 徐夷則一邊說,一邊把人抱到床邊,輕輕放下。 柔軟的床鋪輕輕凹下,看著他欺身逼近, 冉念煙的心也隨之陷了下去,呼吸陡然加速。 從進門起就有不好的預(yù)感,所以才會失魂落魄、顧此失彼,此時更是絲毫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