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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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夷則微微側(cè)頭看他,“有些事,現(xiàn)在做才有效果。” 嘉德郡主顯然授意過身邊的下人,只許徐夷則進門,把徐徠拒之門外。 徐衡聞訊也立即趕了過來,只見四弟在門外徘徊。 “夷則呢?”他問。 徐徠叉著腰氣結(jié)道:“進去了,他想做什么?想死的話我們又何必救他!” 徐衡道:“他是要代我賠罪?!?/br> 嘉德郡主說過,徐夷則不來,決不再見徐衡,可徐夷則偏偏挑這個時候,未免是在利用嘉德郡主的同情心…… ··· 嘉德郡主冷冷看著跪在堂下的徐夷則。 “你是覺得,帶著傷來求我,我就能把前仇舊怨一筆勾銷?” 她一字一頓地說著,仿佛字字都敲在自己心坎上,提醒自己,不能被徐夷則的伎倆,騙的隨隨便便心軟。 十三年,她整整被欺騙了十三年,一輩子能有幾個十三年?她最好的年華都過去了,如今真相揭開,一個是被誣陷的忠良的遺孤,一個是為了諾言忍辱負重的英雄。 只有她,成了最徹底的愚人、惡人,是欺壓忠良遺孤的惡婦,是不識大體的小人,是徹頭徹尾的笑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十三年的怨氣和憎恨,究竟算什么? “我不怪你……”良久,嘉德郡主才嘆道,“我只怪自己的丈夫都不信任我,但凡他同我提起一句關(guān)于你身世的秘密,我都不會這樣錯待你?!?/br> 她本以為徐夷則會知難而退,卻見他重施一禮,聲音虛浮卻又字字篤定。 “您沒有錯待我?!?/br> “什么意思?”本已準(zhǔn)備端茶送客的嘉德郡主忽然怔住了,聽他說下去。 “目無下塵的郡主,怎么可能善待丈夫帶回來的私生孽子?其實七歲那年隨父親從西北回京,已經(jīng)有錦衣衛(wèi)沿路盯梢,還是您對我的憎恨取信了先帝,讓他真的相信我是徐家的血脈,這就是無法告訴您真相的緣故?!?/br> 只有真實的恨,才能掩蓋一個原本漏洞百出的謊言。 “所以無論外人如何看,我都是感佩您的,我也會擇機解釋清楚,一切與您無關(guān),您也是兩方角力下的受害者,雖然無法挽回什么,但至少讓世人知道,有愧的是我們,不是您?!?/br> 嘉德郡主當(dāng)然記得,自己無數(shù)次徹夜飲泣,回宮向太后和皇兄訴苦,甚至發(fā)瘋一般請求他們處死那個不知下落的突厥女人,皇兄總是軟語溫言地安慰她,問她徐衡對那孩子究竟如何,是否看得出父子天性。 原來,就連血親也是在利用她刺探徐家的虛實,而徐衡對她隱瞞,也正是為了防備她的皇兄…… “呵呵……哈哈哈……”起先只是冷笑,繼而抑制不住地狂笑不止,嘴角微咸,似是眼淚劃過,“你們都算計好了,是我無能而已……怨不得旁人,怨不得旁人?。 ?/br> 下一瞬,門被撞開,是聽見房內(nèi)異響的徐衡破門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蒼白凄惶的妻子。 他滿懷疑惑地看了徐夷則一眼,徐夷則側(cè)身離開,有些時候,將一切陰私暴露在陽光下,遠比埋入肌骨的隱痛更容易讓人接受。 ··· 陳青是被徐柔則的笑聲吵醒的。 他反手摸了摸身邊的床鋪,果然是空的,還有余溫。 迷迷糊糊坐起,推開房門,就見花園里,徐柔則正和一個眼生的婆子相談甚歡,見陳青來了,還招手讓他過來。 見到她發(fā)自內(nèi)心、洋溢臉上的笑,陳青也跟著笑了,明明不知自己在開心什么,只要見到她笑,他便忍不住隨之笑。 “有什么好事?”他打量著那婆子。 徐柔則笑道:“這位是姑母房里的郝嬤嬤,盈盈和夷則大哥都回到北府了?!?/br> 婆子隨著頻頻點頭。 原來是徐問彤身邊的人啊,陳青隨即一笑,讓人帶她下去賜茶領(lǐng)賞。 人走了,徐柔則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憂心忡忡地道:“可是夷則大哥受了重傷,傷在了右肩,不知會不會影響以后……他在咱們這兒的時候,咱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居然也不說,應(yīng)該早請個大夫來診治的?!?/br> 石桌上放著一只四格瓷盤,擺著四樣干鮮果品,陳青撿了個洞庭柑橘剝了,自己和徐柔則各一半。 他指了指自己。 “什么意思?”徐柔則一時沒理解,卻也知道,這人又要開始自夸了。 幸而他每次自夸,都是錦上添花,不算空xue來風(fēng)。 陳青道:“用什么大夫,他的傷口,是我包的?!?/br> 徐柔則一時吃不下柑橘,挑眉道:“你?郝嬤嬤說了,就是之前處理的不得當(dāng),傷口不僅裂開了,還生了炎癥,不然斷不會這么兇險!” 陳青呵呵笑著,覺得徐柔則敢發(fā)怒的樣子也十分可愛。 “不管怎樣,我為他爭取了時間,讓他有時間將太子舊黨一網(wǎng)打盡,估計那些人已經(jīng)進了詔獄,嚴刑之下不怕他們不招認當(dāng)年通敵的真相。” 徐柔則卻沒那么樂觀,喃喃道:“太子舊黨牽扯甚廣,天下未定,如此大興刑獄,總覺得不妥當(dāng)?!?/br> ··· 于此同時,一封帖子遞到冉念煙手中。 流蘇湊上去看,近朱者赤,她現(xiàn)在也頗認得些字了。 “柳……是柳家嗎?是如儂小姐要來嗎?” 冉念煙合上帖子,點點頭,“還有謝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徐泰則和徐安則都來探病。昨夜徐德不讓兒子出去, 徐泰則不去,徐安則也不便去,直到今日下午, 兩人才尋了個空當(dāng)過來,只見到正在休養(yǎng)的兄長。 昨夜郎中的藥里有麻沸散, 藥效一過,疼痛再次襲來,徐夷則卻忍著不再用。 徐安則看著兄長臉色蒼白,不解道:“有好藥為何不用?” 徐泰則放下茶盅笑道:“這就外行了吧,是藥三分毒, 麻沸散雖有效果,卻對身體有害,行軍打仗之人更不宜用此藥,不然這藥早就在軍中盛行了?!?/br> 徐安則沒去過軍營,自然不知道, 摸摸鼻子張望四周,問道:“表妹……我是說嫂子在哪呢?” 還不習(xí)慣叫嫂子啊,徐夷則一笑,道:“依你的習(xí)慣叫吧,不必拘束。她一早得了柳家的帖子, 出去了?!?/br> 想起她昨日勞碌了一整日,今早一睜眼,就見她靠在床邊的平靜面容,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 令人又心疼,又心軟。他起身時不想驚醒她,輕輕幫她披上薄被,之后才悄聲離去。 徐泰則道:“柳家?我還以為她去見嘉德郡主了呢,聽說你今天一早就帶著傷回了崇德院,怎么樣,都說了什么?” 徐安則趕緊掐了他一把,怎么能問人家這種私事? 徐泰則一陣沒趣,道:“你掐我做什么,大哥都沒說不讓問?!?/br> 徐夷則心情正好,有問必答,只有這件事不方便細說。他道:“你們永遠是我的兄弟,可有些話還要說清楚。我的心永遠向著徐家,可到底不是徐家的人,傷好之后,不會帶走徐家的任何東西,包括任何官職?!?/br> 兄弟倆覺得一陣不妙,想攔住他余下的話,徐夷則又道:“這些話你們或許不在乎,自有在乎的人,他們不會有耐心聽我說這些,所以還要勞煩你們代為轉(zhuǎn)達?!?/br> 徐泰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個他們,當(dāng)然就是自己的爹娘了。 徐夷則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泰則問:“那大哥以后去哪?” 徐夷則笑道:“殿下自有安排?!?/br> ··· 冷翠軒中,謝氏帶著女兒前來,這是徐問彤搬離梨雪齋后,她們第一次來做客,此時又是芭蕉濃翠的時節(jié),免不了游賞一番。 有些話雖不宣之于口,自有難以言傳的氣氛彌漫在言談笑語之間。 回到正房,翡清看茶,擺上了謝氏帶過來的幾樣點心,徐問彤信手拿起一塊蓮蓉糕,嘗過后笑道:“這是你親手做的吧?還和小時候一個味道?!?/br> 謝氏點頭,道:“知道你自小愛吃這個,特意做來的?!?/br> 冉念煙和柳如儂坐在下首,和流蘇、溶月抹骨牌,回頭望著母親那邊,又有些尷尬地對視一眼,柳如儂想了半晌,打出一張,流蘇眼尖,道:“柳小姐出了這張,小姐……啊不,少夫人又贏了!” 冉念煙咳嗽幾聲——昨夜折騰的太晚,風(fēng)又冷,因而風(fēng)邪侵體。 她無奈地把手里的牌悉數(shù)攤開,她又贏了,柳如儂幾乎全程在給她喂牌,連溶月都覺察出不尋常的氣氛,只有流蘇還傻呵呵地笑著,一遍遍恭維她運氣好。 柳如儂又望了母親那邊一眼,隨即笑著應(yīng)和:“盈盈的運氣當(dāng)然好了,人都回來了嘛,闔家團圓,往后一定是心想事成?!?/br> 柳如儂性格直爽,這番恭維話聽起來無比生硬,傳到徐問彤耳中,她搖搖頭,也不再打啞謎,這件事還是由她來挑明更合適。 她對謝氏道:“謝jiejie特地來見我,是為了齊哥兒的事吧……” 被她說中,謝氏絲毫不覺訝異,反而像是一直在等這句話似的,簌簌流下兩行清淚來,本就憔悴瘦削的臉更添哀戚。 “問彤,你是知道我這孩子的,從小調(diào)皮,長大了更是不著調(diào)。朝廷說柳家是太子舊黨,拿了我丈夫,我沒怨言,可我兒子才多大,懂什么?一個整日玩樂的公子哥兒罷了,這樣大的罪名怎么能歸咎于他呢!”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又道:“我知道,你們家的夷則是齊王殿下極信任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放他回來,我求求你,煩請幫我們說幾句公道話,無論如何要把齊哥兒救出來,更何況我知道這孩子暗中幫滕王做了不少事,當(dāng)然不算太子舊黨。” 徐問彤一聽這話,急忙道:“這倒有門兒了,投奔滕王的多半是武將,現(xiàn)在朝廷的動向就是籠絡(luò)武將,打壓文臣,若能拿出證據(jù),齊哥兒肯定能洗脫罪名?!?/br> 一旁的柳如儂聽了也十分驚喜,眼睛晶亮,冉念煙有些無奈,事情要真真簡單,就不用找到這兒來了。 謝氏道:“唯一能作證的就是陳家少爺,我們打過招呼了,可他不承認?!?/br> 冉念煙搖搖頭,陳青是個腳踏兩條船的人,現(xiàn)在正跟著他爹打著從龍之臣的旗號,風(fēng)光無兩,能承認才有鬼。可謝氏曾幫過她們母女,又是交情匪淺的故人,當(dāng)面相求,必定要竭盡全力相助。 徐問彤也是這樣想的,見這條路走不通,又想了幾個別的辦法,都不盡如人意,最后只能道:“我一定和夷則說,我這邊你就放心吧,回去后還要照顧好柳家,照顧好自己,別等齊哥兒回來,你們倒出了什么三長兩短,豈不可笑?” 徐問彤說這話時,看向自己的女兒,似是指責(zé)她為了照顧徐夷則,把自己累病了。 冉念煙又忍不住咳嗽幾聲,滿懷歉意地看著謝氏。 謝氏被逗得破涕為笑,只說自己是完全放心的,她好面子,更多的苦衷都藏在心底,柳如儂倒是毫不忌諱,借著出去散步的機會,和冉念煙訴苦,說是謝家、柳家子孫流散,都落敗的不成樣子,全由謝氏一人撐著兩家的門面。 “如果表哥能回來就好了……”她感嘆著。 想起謝暄,冉念煙也是一陣惋惜,這樣一個人,就因站錯了隊伍,枉送了一生抱負。她道:“他最好還是別回來,一回來,也是個太子舊黨,等過了這陣風(fēng)頭吧?!?/br> 像是直覺一般,她總覺得柳家是知道謝暄下落的,柳如儂刻意說出這番話,也不過是在演給她看,向她證明她們母女對謝暄的現(xiàn)狀一無所知。 不然以柳如儂粗中有細的性情,明知道謝遷為了牽制徐家,曾經(jīng)擄走過冉念煙,又怎會當(dāng)著她的面提起謝暄? 柳如儂聞言噤聲,又強行把話題轉(zhuǎn)回和親的冉念卿身上,說來說去還是那些車轱轆話,且心不在焉,像是更印證冉念煙的懷疑。 ··· 為柳齊說項這件事自然不能讓母親去,冉念煙算是默認著攬下了這件差事。 她遲遲不想回執(zhí)中院,徐夷則還那么虛弱,現(xiàn)在和他說這件事,豈不是逼著他面見齊王?更何況就齊王掌權(quán)后發(fā)生的事來看,這位皇子還真不是什么寬厚的仁君。 自古最難測的便是帝王心意,她不愿讓徐夷則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