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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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徐征指著她,嚇得母女二人俱是一縮,“若不是你和那姓陳的有什么說不清的首尾,他能斷了你哥的藥?” 徐柔則心道,若不是陳青想著她,又怎會請慧明禪師給哥哥治病。 可這些話是不敢宣之于口的。 院外的陳青也聽見里面的爭執(zhí)聲,聽不真切,但一定是徐征在大放厥詞。 院外守夜的下人都認識他,其中一個名喚秋痕的,平常跟在徐柔則身邊,知道陳青對自家小姐的心思,此時此刻能救小姐少爺?shù)囊舱谴巳耍谑谴嬷叫膶⑺M院子。 徐征已踱出門來生悶氣,第一個看見自家丫鬟帶著眼中釘進來了,喝道:“秋痕,你放他進來做什么!” 秋痕一陣哆嗦,陳青點頭叫她先走,自己上前對徐征道:“舅父,我來看看表兄病情如何。” 徐征白日在衙門里受了一肚子氣,回家又見兒子形同廢人,正有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呵斥道:“還不都是你這個jian賊害的,深夜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陳青道:“我所求不多,只要能答應我和表妹的婚事,請回慧明禪師也不在話下?!?/br> 徐征并不是沒努力過,奈何潭柘寺的大門并不向自己敞開,屢次灰頭土臉地無功而返。 他愈發(fā)氣憤,大聲道:“休想?!?/br> 房里的徐豐則方才聽了父親對meimei的謾罵,才知道斷了醫(yī)治是因為陳青以婚事相逼。 畢氏聽見丈夫在門外爭執(zhí),已出去查看了,叫徐柔則守在病床前。 徐豐則的手還好使,拉過meimei纖細的手,皺著眉問道:“你愿不愿意?” 徐柔則知道哥哥指的是婚事,父母本來商量好瞞著哥哥的,怕他有負擔,這下全被口不擇言的父親毀了。 “我……不太愿意?!毙烊釀t說著,可她沒說,倒不是自己多不情愿,而是擔心嫁過去后,父母被伯父排擠。自己受氣倒沒什么,反正已經(jīng)習慣了。 徐豐則點頭道:“我明白了?!闭f完就別過頭,好像睡著了。 徐柔則放心不下父母,又好奇是誰半夜前來,莫不是北府又出了什么事?鎮(zhèn)國公的死訊猶在耳畔,真是多事之秋。 她貼在門畔看過去,卻是陳青笑著說話,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暴跳如雷。 陳青看見了她,見她神色憔悴,長嘆一聲,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本以為能見她一面,沒想到先撞上徐征,陳青也覺得喪氣。 徐征猶在對著他的背影口出惡言,直到真走遠了,才把秋痕喊過來在院子里罰跪,見女兒躲在門后,又出言羞辱一番。徐柔則只是哭,自己和陳青明明一清二楚,是他窮追不舍,父親為何總怪罪在她頭上。 徐豐則卻睜開了眼,僵臥在床上若有所思。 ··· 經(jīng)過一夜的思量,徐征最后還是答應了婚事,雖覺得屈辱,可兒子只有一個,沒了他也就沒了立足之本和光耀門楣的希望,那他在人世還有何意義。 徐柔則知道,早晚有此一天,本想和冉念煙說說,卻也提不起精神,可沒想到自己還未怎樣,陳家先到南府要人了,說是陳青多日夜不歸宿,矛頭也指向她,倒像是她誘拐了陳青。 他們拿自己當什么人看?私窠子的窯姐兒還是河上的船妓?憑什么一個兩個都覺得陳青非要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 而此時的陳青正躲在執(zhí)中院的書齋里。 徐夷則新婚,且不是堂上官,不必上朝,昨夜冉念煙睡得晚,起得也遲,他卻被折騰的沒什么睡意,在書齋枯坐了一宿,見陳青去了很久才回來,道:“我一會要去東宮?!?/br> 陳青道:“新婚本可告假三日,今日才是第三日,你去做什么?” 徐夷則道:“劉夢梁的□□隨時可能生效,不去,心里總是懸著的?!?/br> 陳青笑道:“你倒很了解這種□□,按理說應該是極秘密的東西,你怎么知道的?” 徐夷則沒回答他,若說什么前世,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復雜。 就在徐夷則在東安門核對了腰牌,準備進宮時,忽聽見鐘聲從宮墻內(nèi)傳出。 連敲三次,回聲冗長,是喪鐘。 守衛(wèi)宮門的禁軍也是茫然的,互相呆望著,不敢竊竊私語,先讓徐夷則在原地等候,派了其中一人進宮詢問,就在這時,已有小宮監(jiān)拍著掌哭著到四處通報。 “太子殿下薨了!” 太子薨了?守衛(wèi)們面面相覷,明明昨日還是好好的,也沒見傳太醫(yī),殿下身子弱歸弱,怎么一夜之間便沒了性命? 徐夷則自然不能再進宮,四座宮門也都要即時封鎖,在陛下下令之前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出。 消息很快傳到京城各世家,連民間也開始議論洶洶,現(xiàn)在是滕王在西北失了臂膀,隨時可能被突厥人打得潰不成軍,太子又偏在此時薨了。 于是更多的人想起那個不起眼的皇三子齊王,卻不敢放在明面上議論,誰知道現(xiàn)在掌控朝政的究竟是誰?皇帝太老了,老去的皇帝向來是昏聵且不服老的,往往剛愎自用地信任一些巧言令色之徒。 徐家自然是受沖擊最大的世家之一,徐徠一想起陸明的處境,便哀嘆不已,徐德總是制止他。 “還不知自己會怎樣呢,泥菩薩過河,還有閑心cao心別人?”他不屑地道。 徐徠便嘆道:“若是大哥還在……咱們倆在朝廷里也是無足輕重,幸虧夷則剛?cè)⒘擞?,咱們還可以依靠冉家?!?/br> 冉靖手中有兵權(quán),在混亂的時期,沒有比兵權(quán)更萬全的自保手段。 皇帝也發(fā)覺太子的死狀很蹊蹺——七竅流血,幾乎是瞬間殞命,顯然是中毒所致。 他封鎖了宮闈,決意找出下毒之人,想來想去,還是先將皇貴妃拘禁起來,一切用度如常。他并不急著審問她,而是消磨她的耐心,斷絕她和滕王的聯(lián)絡(luò),等她親自告訴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她的殺父仇人,這么多年她是否釋懷不得而知,而他從未忘記這一點,所以一直克制地保留著戒心。 何況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大限將至,就算殺了她,也算是黃泉路上有人相伴了。 他已習慣所有人的服從,從未想過自己要求的是否自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子的靈柩已停放在文華殿, 東宮日夜有重兵把守,所有宮娥宦官,無論身份高低一并幽禁其中, 徐夷則作為太子親衛(wèi)也被火速召回宮中,數(shù)日之內(nèi)與外界隔絕音信。 徐問彤最先想到的是女兒, 直接把女兒接回冷翠軒,免得她胡思亂想,又時常勸慰她,不過是朝廷在例行公事。 “宗人府正徹查皇貴妃呢,和咱們徐家無關(guān), 你且安心。”她道。 這消息自然是嘉德郡主傳出來的,東宮暴斃當日,她便回宮安頓局面?,F(xiàn)在宮里既無太后、皇后,連代皇后之職的皇貴妃也被幽禁了,六宮諸事都要靠她協(xié)調(diào)。 一日, 宮監(jiān)傳信,說是嘉德郡主招冉念煙進宮,徐問彤頓時失了陣腳,安排席面留住那宦官和那些跟隨而來的轎夫、宮娥,立即到榮壽堂和徐太夫人商量對策。 榮壽堂里依舊是檀香縹緲, 御賜的大紅遍地金百壽妝花帳靜靜垂地,光可鑒人的墨色方磚一塵不染,四處依舊是閑靜雍容,唯有坐在正席圈椅上的老人精神很疲憊, 一身的絳紅織金柿蒂對襟襖、官綠色雙襕馬面裙,和頭上齊整華貴的金翠頭面,略襯出幾分氣色。 徐問彤也體惜母親連日來遭受的打擊,可為了自己女兒的事,不得不找一個可靠的人出主意。 她說了嘉德郡主的意思,又道:“娘,不能讓盈盈去,現(xiàn)在宮里什么樣子您也是知道的,且不說太子殿下之死是不是人為,就算真是暴斃,國無儲君,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怎么能讓盈盈去那種各懷鬼胎的地方!” 徐太夫人道:“說來說去,郡主為何讓盈盈進宮?” 徐問彤道:“問過了,能給的好處也都給了,只說是嫂子長日寂寞,想接個晚輩過去說說話,呵,誰信呢?這時候進宮就為了說說話?” 徐太夫人道:“宮里的人既這么說,想必郡主就是這么說的,再問也沒用,而且……” 她走到女兒身邊,步履有些蹣跚,一旁的聽泉急忙來攙扶,徐問彤也起身相扶。 “依我看,讓她去吧?!毙焯蛉苏f道。 徐問彤扶著母親的手僵住了,搖頭道:“娘,您怎么……您就忍心不管盈盈了,她是我的唯一的女兒,您唯一的外孫女??!” 徐太夫人道:“還能一輩子做你的女兒,一輩子做我的外孫女不成?她長大了,可以見些世面了,你嫂子總不會害她?!?/br> 徐問彤知道自己不能指責母親,可心里卻絕望起來。 “盈盈雖然嫁人了,可年紀并不大,比我當初去冉家時還要小一些。娘可還記得,我剛到冉家,也是常常寫信訴苦,我尚且不能應付一扇宅門內(nèi)的爾虞我詐,盈盈又何以抵抗宮闈中的明爭暗斗?嫂子雖不害她,可宮里未必人人信服嫂子,若是盈盈在,正是給了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機會。娘,您可要想清楚??!” 徐太夫人道:“你別忘了,夷則還在東宮,嘉德郡主讓盈盈進宮,未必沒有不便相告的原因。不要說了,我自有考量?!?/br> 說完,有些恨鐵不成鋼似的,搖著頭一步一步慢慢回到內(nèi)堂,留下一句,“回去問問盈盈是怎么想的,她雖小,卻比你這個做娘的識大體多矣!” 徐問彤呆立在原地,喃喃道:“您當初可不是這樣對我的,難道年紀小、識大體,就可以不加照拂了嗎?” 回到冷翠軒時,見女兒已打點好了細軟,傳信的宦官和隨從也回來了,流蘇正交待兩個小宮娥如何歸置各個包袱??磥硭辉诘倪@段時間,女兒已自作主張準備進宮了。 冉念煙坐在房里飲茶,只要不用流蘇動心眼,單論辦事,她還是很放心的,見母親來了,親自起身斟了一杯茶水,雙手奉上。 “娘一路來回,想必口渴了?!?/br> 徐問彤接過茶水啜了一口,道:“你……可都想好了?” 冉念煙道:“外祖母也放心我去見舅母吧,那我又有什么好擔心的?!?/br> 徐問彤不知女兒是真不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嘆道:“你去吧,若是真和夷則有關(guān)……你舅母雖不喜這個庶子,這么多年也容下他了,沒必要此時再動殺心,只求夷則獨善其身,莫要真的卷入了誰的派系?!?/br> 冉念煙暗道,母親還是太天真了些,徐家大勢如此,徐衡本人已投靠滕王,徐夷則焉能沒有立場? 她沒打算說服母親,只是道:“您放心,有舅母在,不會有事的?!?/br> 因為宮門封閉,進宮的搜查極其繁瑣,先交割了嘉德郡主的印信,那宮監(jiān)又被請進去說了好一陣子話,繼而是女官們搜查轎子和行李,查看是否有夾帶,冉念煙倒沒什么不滿,皇命所致,這些當差的也是秉章辦事。 正在搜查,卻有一架馬車從一行人身邊駛過,速度不快,可臨近宮門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車內(nèi)人說了句什么,面無胡須的車夫才勒馬。 駕車的一看就知是宦官,車內(nèi)的想必也是,身份卻高了許多。 宮門守衛(wèi)的長官一看車子過來就笑吟吟迎了上去,顯然是熟識的,在車外好一陣點頭哈腰,才開口:“您老請進,小的們怎么敢攔您的車駕?!?/br> 車里的人從窗中伸出手,手指纖長白皙,食指、無名指有薄薄的繭,想必是時常伏案書寫所致。 “不必,陛下有命,凡是奉詔入宮都要搜查,咱家豈能例外?” 聲音清澈,尾音微微有些尖細,和宮外的男子略有不同。 長官道:“公公,您老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試問紫禁城里,除了您還有誰能替陛下分憂,您出去辦差半日,宮里的人等您就像過了一年,都盼著您早些回來呢!” 纖長的手指把簾子挑起,一張清俊中稍顯陰柔的面孔顯露出來,冉念煙當即放下轎簾,果然是劉夢梁,猜也能猜到,除了他這個司禮監(jiān)掌印,紫禁城里還有誰當?shù)闷疬@份威風。 劉夢梁卻已注意到一旁的轎子,對那長官道:“喲,那是誰呀?坐轎的,是誰家的女眷這時候進宮?” 長官躊躇了一下,心想嘉德郡主請人,又不是秘密,當面得罪劉公公可是大事,便如實答了。 劉夢梁瞇眼又瞧了一眼,隔著轎子本看不出什么,可他的眼睛偏偏銳利的仿佛什么也逃不過似的,信口道:“哦?原來是她?” 徐夷則的新婚妻子……這回真有好戲看了。 ··· 嘉德郡主住在太后舊日居住的清寧宮。 皇后在世時,后宮當屬坤寧宮最煊赫,每日請安領(lǐng)命的人絡(luò)繹不絕?;屎笕ズ?,太后接過大權(quán),清寧宮成了宮中最威嚴的所在,提起太后莫不噤聲,太后還常常感嘆,皇后太仁慈,御下不嚴,自己才不得不撥亂反正,反倒留下惡名。 再后來,太后薨逝,皇貴妃的翊坤宮便首當其沖,成了人人厭惡的地方,原因無他,皇后、太后掌管六宮本是分內(nèi)之事,皇貴妃生殺予奪卻是德不配位,人心在那時已經(jīng)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