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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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府被他唬得一時語塞,茫然了半晌才忽然醒悟過來,忙陪著笑小心翼翼道:“明白了明白了,是卑職給大人一個交代,然后大人再去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卑職哪里有越級上報的資格……方才實在是卑職孟浪了,實在是一時情急胡言亂語,還請大人切莫見怪,切莫見怪……” “既然明白了,就快去辦事吧。本官今日便在你這府衙住下了,你一日不將此案查清,本官就一日不走,免得你懶惰懈怠——你這捕頭處事果斷頭腦清楚,本官十分喜歡,跟著你實在有些浪費了,就叫他跟著本官辦事罷。” 穆羨魚微微頷首,不緊不慢地展開了扇子輕晃了兩下。知府聞言不由微愕,本能地想要申辯章家畢竟家大業(yè)大早有準備,只怕早已將族人私下疏散,一時怕是難以徹底查清。卻只一對上那雙眼睛便沒了膽子,只是恭敬俯身道:“是,是——全憑大人。金捕頭,還不快謝過大人提拔!” 金鴻沒料到他居然會忽然來這樣一手,卻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沖著這位怎么看都不大靠得住的三皇子抱了抱拳,俯了身道:“小人金鴻,謝過欽差大人提拔。” “那——大人,就叫金鴻給您安排住處,卑職這就去發(fā)海捕公文,一定盡力將章家惡賊繩之以法……” 見著終于將這個難惹的捕頭送了出去,知府卻也長長舒了口氣,轉(zhuǎn)眼便換了個稱呼。爬起身子深深施了一禮,便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大堂走去。穆羨魚沉吟著望著他走遠,才微蹙了眉搖搖頭道:“知府好歹也已是一方大員,怎會叫這樣一個糊涂軟弱之人擔此重任,莫非他的書讀得特別好么?” “他的書也讀得不怎么樣,只不過因為是金家嫡系,所以朝廷不得不給個面子罷了。” 金鴻卻也不同他客氣,掀了捕快袍在桌邊坐下,嗤笑一聲搖搖頭道:“如今四大家族嫡系血脈日漸式微,也出不來幾個有出息的后代,還不如廢了嫡庶之分。叫這樣的人出來做事,還不是平白叫人看笑話的?” “方才便聽你一直說起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究竟是什么,是四圣獸的血脈后裔么?” 穆羨魚不由微挑了眉,好奇地追問了一句。金鴻卻不曾想到他居然連這件事也不清楚,詫異地望了他一陣才道:“是,卻也不是——四圣獸分主木、金、火、水四系,由此衍生出了四大家族,木系林家,金系金家,火系朱家,還有水系高家。只有其中的直系血脈后裔才能稱作是四圣獸的后人,但流傳至今卻也只剩下玄武一族,剩下的都已彼此混雜,只能算作是四大家族了。就比如我們金家,還有你們林家,就都不能稱作是白虎或是青龍的后人,但他們高家人就還能自稱是玄武后裔,這也是你們林氏皇族尤其重視玄武血脈的緣由所在?!?/br> “我明白了——這幾大家族輪流坐莊,各自一統(tǒng)天下數(shù)百年,然后再繼續(xù)輪回,周而復始,是不是這樣?” 想起自己所讀過的史書,穆羨魚的目光卻也不由微亮,顯然已參透了此中關竅。金鴻無奈一哂,搖搖頭輕嘆道:“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什么叫輪流坐莊——人家那是天道輪回,五行相生相克這么一代接一代的往下輪。輪到了土的時候就是天下大亂,然后再由你們林家一統(tǒng)天下,這就叫做木克土,然后再由我們金家滅了你們林家,就叫金克木——” “行了行了——到木克土就夠了,不用琢磨著金克木的事了?!?/br> 穆羨魚敲了敲桌面,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金鴻卻也只得無奈地偏了下頭,輕笑著嘆了口氣道:“總歸就是這么回事,四大家族誰都得給誰面子,所以有族中嫡系子弟入世,再怎么也都會給個好的去處。我們這位知府大人名叫金世仁,論輩分是我表叔,雖說腦子不大好用,卻也好歹是嫡系血脈,所以就混了這么個揚州知府的肥差——那章家原本是你們林家安插在揚州城制衡金家的,我也不知他們究竟是怎么忽然就著火了。你在這里詐了他這么久,自己心里究竟清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難道真是章家活膩了,打算謀刺個太子過過癮?” “著火的事我是清楚的,可章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卻依然有些想不明白?!?/br> 穆羨魚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望向身旁的墨止緩聲道:“我不知你是否聽過金風玉露——其中的那一只玉露其實就附在章世蔭身上,趁機給你們知府下了毒意欲奪舍,幸而被墨止及時攔住,才保住了他一條性命。而真正的章世蔭卻早已被人所害,據(jù)那蠱蟲所言,不只是章世蔭,整個章家也都莫名死于非命。我本以為此時怕是與你們知府有關,可方才出言詐他時,他卻又仿佛全無所覺……” “金風玉露——這東西怎么又跑出來了,不是商王府被燒干凈之后就沒有了嗎?” 金鴻愕然地應了一句,眼中不由帶了些緊張,起了身快步朝外走去:“我先失個陪——玉露的蠱毒對我們金家人麻煩得很,我說我那位糊涂表叔今天怎么尤其糊涂,說不準就是被玉露的蠱毒給毒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金家人是吐槽系!(* ̄︶ ̄) ———— 大家放心o(*////▽////*)q往下就不費腦子啦!! 第44章 氣哭了. “小哥哥, 那我們就要待在這兒了嗎?” 望著金鴻快步離開的背影,一旁的墨止便挪到了小哥哥的身旁, 好奇地輕聲問了一句。穆羨魚揉了揉他的腦袋,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待在這里, 等把事情安排好, 我們就偷偷回京城去?!?/br> “回京城?” 小花妖被嚇了一跳, 瞪大了眼睛望著面色認真的穆羨魚,忍不住小聲道:“可是這里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弄清楚——我們這就要回去了嗎?” “一直留在這里, 是永遠弄不清楚的——我們在江南遇到的所有怪事,根源其實都還是在京城之內(nèi)。” 穆羨魚微微搖了搖頭, 緩聲應了一句, 眼里便帶了些無奈的笑意:“況且——再在這里呆下去, 我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了。玄武后人, 祿存臨世, 這些東西都實在太過縹緲難覓。我想回去找一找我真正的那個身份, 那個即使再沒有人承認, 也注定不可能改得掉的身份……” 墨止眨了眨眼睛, 猶豫著輕輕點了點頭, 又小聲道:“那既明大哥和小青哥哥他們怎么辦,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要回去……” “既明是一直跟著我的,只有把他留在這里,才能穩(wěn)得住二哥,不叫二哥也跟著我們回去?!?/br> 穆羨魚溫聲開口,輕撫著小家伙的額頂, 望著他耐心地緩聲道:“我們這一次要偷偷地走才行,不能被別人知道——現(xiàn)在府衙里面有了一個金鴻,我也多少能放得下心。他好歹也能幫我頂上個十天半月的,等二哥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我們興許都已回了京城了。” 小花妖顯然尚且不能盡數(shù)領會他的用意,卻也懂事地并不多問,只是認真地仰了頭道:“小哥哥,要是想回到京城的話,我有辦法可以一下子就回去的?!?/br> “竟還有這種辦法么?” 穆羨魚不由微訝,好奇地望著神色鄭重不似玩笑的小家伙,略一猶豫才又道:“我如今畢竟也尚且是人身,不像你這般可以隨意變化,也能被你帶得回去么?” “應該是可以的——我其實也從來都沒有試過,所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墨止抿了抿唇,語氣還是多少帶了幾分猶疑,握了握拳才又下定了決心抬起頭道:“小哥哥還記得曾經(jīng)給我的盆嗎?” “當然記得。我們還說好了,等將來小哥哥就開一家陶坊,專門給你燒盆睡?!?/br> 穆羨魚輕笑著應了一句,攬著墨止的肩叫他坐在身旁:“可是——那盆又同我們回京城有什么關系?” “所有的花盆底下都有一個洞,小哥哥不知道,其實——所有的洞,都是通向同一個地方的?!?/br> 小花妖神色認真地仰了頭,一本正經(jīng)地比著手勢講解道:“我也說不清那究竟是個什么地方,但是聽說只要進入了那里,再找準了孔鉆出來,就可以很快到達另一個地方——好像草木系的妖怪都會用這個辦法四處串門。只不過我一直到遇到小哥哥的時候才終于有了盆,所以還從來都沒有試過能不能行……” “原來所有的洞都是通向一個地方的?我還以為那些洞被開出來,都是用來透氣和漏水的……” 穆羨魚匪夷所思地搖了搖頭,忍不住低聲感嘆了一句。墨止微偏了頭仔細地想了想,卻又認真地補充道:“其實也可以用來透氣和漏水——只不過像我這樣厲害的大妖怪,是不會因為澆多了水被淹死的!” 望著小家伙信心滿滿的自豪模樣,穆羨魚卻也不由失笑出聲,又連忙咳了兩聲斂去笑意,端正了神色認真點了點頭:“我們墨止當然很厲害,都能變成人形到處跑了,自然不會被幾瓢水給淹到……” 被表揚了的小花妖臉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血色,抿了唇局促的低了頭,清秀的眉眼卻已彎成了個欣悅的弧度,積極性也轉(zhuǎn)眼便愈發(fā)高漲了不少:“我可以先去找個盆——等到?jīng)]有人看到的時候,就可以帶著小哥哥從盆下面的孔鉆進去串門了!” “好,那我們今晚就動身?!?/br> 穆羨魚含笑點了點頭,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望著他快步跑出去找花盆的背影,眼中便帶了些無奈又溫存的笑意。卻只是片刻,便又化成了一片壓抑的凝重。 他從未想到過——居然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先是知道了他的父皇身中蠱毒恐無藥可解,又知道了那人曾以身祭祀畢方,卻還不清楚代價究竟為何。 那個在他記憶里始終極端模糊的影子仿佛忽然便叫人牽腸掛肚起來。縱然努力想要克制著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卻依然止不住地擔憂忐忑,甚至隱隱恐懼著聽到更為殘酷的答案。 ——那畢竟是他的父皇,他終究不可能無動于衷…… “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看你的表情,覺得我那位表叔好像馬上就要被你給咔嚓了?” 竹林外傳來了金鴻的聲音,穆羨魚抬了頭望向他,搖了搖頭無奈輕笑道:“少來打趣我了——我也就是唬一唬你那個糊涂表叔罷了,知府是多大的官兒啊,我這么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就算拿著御賜金牌也不可能當真動得了他。你方才去看的怎么樣了,他可傻了沒有?” “倒還認識人,不過確實是有些古怪,好像一陣子清明一陣子糊涂似的,說的話也顛三倒四翻來覆去。先是叫他們快去搜章家的人,又說大爺沒下過令叫章家干這種喪天良的事,金家我大伯多年前就過世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大爺究竟又是誰。” 金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應了一句,語氣也帶了些難以理喻的莫名其妙。穆羨魚不由微挑了眉,望著金鴻仿佛確實一無所知的神色,微微頷首道:“多謝,等我回京之后,會去細查的?!?/br> “我們這些人按理來說都是不該cao心這種事的,咱們修煉之人其實和妖怪一樣,最要注重只有兩件事,一個是天地靈氣,一個是氣運。你自己的氣運一旦和國運攪和在一起,就容易被國運反過來所牽連。要是天下太平風調(diào)雨順倒也還好,萬一有個什么變故,你也是要跟著遭殃的?!?/br> 金鴻拍了拍他的肩,隱晦地提點了一句,卻也不往深里再說,只是撩了衣擺隨意地坐在一旁:“那個小家伙又跑到哪兒去了?我剛才以為我又沒注意到他,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是確實不在……” “他去找盆了——你們這里有花盆嗎?” 想著小家伙畢竟對府衙不熟悉,穆羨魚卻也決定幫小家伙打聽打聽,萬一多弄來了幾個盆也不是什么壞事。好歹也能做個備用,免得找來個假花盆鉆不成。金鴻卻不知他要花盆做什么,眼中不由帶了些茫然,摸了摸后腦不解道:“沒事兒要花盆干什么——你們木系難道還得走到哪兒都種花嗎?” “這你就不必多管了——總歸給我找?guī)讉€花盆來,我有大用處?!?/br> 穆羨魚不由啞然失笑,卻也不同他多做解釋,只是像模像樣地擺了個欽差的架勢吩咐了一句。金鴻被他的態(tài)度激得倒吸了口涼氣,卻又想起自己畢竟還要靠這行混飯吃,卻也只能咬牙忍氣吞聲地抱了抱拳:“是,是,屬下遵命——您老還有別的什么吩咐沒有?要是有的話,屬下也幫大人您一塊兒給辦了,省得您回頭又有什么別的花樣……” “別的就沒什么了,你就先把這件事幫我辦好就是了?!?/br> 穆羨魚輕笑著擺了擺手,心中卻又升起個念頭來,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金鴻,摩挲著扇骨緩聲道:“我還有些事要追查,未必會長久在府衙中待著。你對外便說我閉門不出,能攔幾天就攔幾天,總歸別讓人知道我偷跑出去就是了,明白嗎?” “行倒是行——那我是對著知府大人這么說,還是對誰都這么說?” 兩個人都是不大愿意按照章程來的人,金鴻倒是頗能理解他不愿被人盯著的心情,痛快地點了點頭應了一句,還貼心地幫他多考慮了一層。穆羨魚卻也頗為欣賞地沖著他點了點頭,淺笑著不緊不慢道:“就對著所有人都這么說罷——反正我二哥都說了不管我,倒不如我?guī)退麄€忙,叫他徹底管不著一回?!?/br> “這么大的人了,就因為你二哥一句話能賭氣到現(xiàn)在,我也真是挺佩服你二哥的?!?/br> 金鴻無奈地搖了搖頭,忍不住低聲念叨了一句,穆羨魚不由微挑了眉,望著他好奇道:“你若是佩服我也就罷了,為何要佩服我二哥?” “你二哥到現(xiàn)在都還沒被你氣瘋,顯然是你二哥的功力要強得多——我現(xiàn)在大概能理解為什么他沒有靈脈也能當太子了,有這一份胸懷,當什么都說得過去?!?/br> 金鴻對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太子深表了一番同情,卻也不再與他閑扯,揮了揮手就去任勞任怨地給這位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欽差大人去找花盆。穆羨魚自己在林中等了一陣,倒是小花妖先垂頭喪氣地磨蹭了回來,一現(xiàn)身便委屈地撲進了小哥哥的懷里:“小哥哥,我忘記了這里是金家的地盤——金家養(yǎng)不活花草的,自然更不會有花盆了……” “金家養(yǎng)不活花草?” 穆羨魚不由微訝,下意識奇了一句,便忽然反應了過來,不由搖頭失笑道:“對了,金克木——我卻也把這一茬給忘了。沒事沒事,我叫金鴻也去幫忙找了,若是實在找不到,我們就再去街上買一個?!?/br> 小花妖還沒從這樣殘酷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一時沮喪得幾乎連葉子都打了蔫,聞言也只是沒精打采地輕輕點了點頭。穆羨魚淺笑著將他攬進了懷里,安撫地順了順脊背溫聲道:“好了,不妨事的……既然金家這里不適合花草生長,那我們就更要盡快離開了——再陪小哥哥等一會兒,要是金鴻能找著盆,我們就用他的,若是找不著,我們就去街上買一個,好不好?” 聽到小哥哥的話音里全無失望責備,墨止的目光才又漸漸亮了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又獻寶似的從袖子里掏出了個印章來交給他:“小哥哥,這個是我剛才找盆的時候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它上面帶著京城那邊土壤的氣味,我覺得有可能是和京城有關系的東西,就偷偷拿過來了……” “是京里面出來的?” 穆羨魚的眼中驀地閃過了些許銳色,將那印章接過來,在手里細細看了一回,一時卻也難以看出這樣的反刻花紋究竟刻的都是些什么。正打算去找張紙來印一印看看,一旁的墨止便已心有靈犀地從袖子里抽出了一小方白絹來,仔仔細細地展平了鋪在桌面上:“小哥哥,往這上面印就可以了!” “我們墨止真聰明——再過些時日,只怕都要成了先生肚子里的蟲子了?!?/br> 穆羨魚不由輕笑,鼓勵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朝著那一方印章呵了口氣,略使了些力印在了白絹上。將印章拿起時,便有四個極淡的篆字落在了那白絹之上,才定睛一看,他的眼中便驀地閃過了一抹訝色。 “六合八——” 小花妖雖然認字,卻畢竟對篆字所知不多,勉強猜出了前三個,便卡在了最后的那一個字上面。穆羨魚握了他的手,用食指一筆一劃地在他手心寫了一遍最后的那一個篆字:“那個字念荒,就是荒蕪的那一個荒字。六合八荒——墨止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八荒——八荒我是知道的,就是指天地間的八個方向,古人說‘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意思就是有想要一統(tǒng)天下的野心。” 這些日子都有跟著小哥哥好好地念書,小花妖的學識顯然也已突飛猛進,背負著雙手挺直腰桿,流暢地應了一句,卻又糾結(jié)在了前面的兩個字上面,猶豫地抿了唇不再開口。 穆羨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含笑點了點頭道:“能記得一個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六合和八荒都是指方向,八荒是以東南西北為軸的八個方向,而六合指的則是上下左右和前后。你剛才提到的那位古人,其實還說過一句‘履至尊而制六合’,而六合八荒這個詞被提出來用的時候,通常就被用來指代天下大勢了?!?/br> “那——刻這個印章的人,難道是想要奪取這個天下嗎?” 墨止不由微驚,立刻便聯(lián)想了過去,緊張地上前小聲道:“小哥哥,我記得剛才金鴻大哥也說了,他們家是想要搶走小哥哥家里的天下的……” “倒也有可能,不過我總是覺得——他們家應該還沒有野心勃勃到這個地步?!?/br> 穆羨魚思索著搖了搖頭,安撫地輕輕順著小家伙的脊背,若有所思地緩聲道:“你想,如果一個家族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想要謀反,又怎么會讓嫡系子孫出任本朝的重要官職,而天資絕倫的旁系居然要靠當捕頭來謀生?況且方才我提到他背后的主子時,那金世仁顯然表現(xiàn)的十分驚慌,說明京中的皇子里至少有一個是與這揚州府和章家都有聯(lián)系的。如果他們真想要搶這個天下,光明正大地搶就是了,也犯不著這樣自降身份……” 小家伙的心思一向單純,能聽懂他的話便已不易,鮮少會給出什么回應來,他雖是在同墨止分析,卻也更多的是在理順自己的思路。只不過這回他還未及將話說完,墨止的目光就忽然動了動,蹙緊了眉輕聲道:“可是——小哥哥,金克木,但是金生水。金系是可以和水系聯(lián)姻的……” “和水系——高家?” 穆羨魚還從未想到過這一層,聞言眼中便不由閃過些愕然,心中卻也驀地一沉:“對了,我一直奇怪老國公究竟是在袒護誰,以至于被剝奪了兵權(quán)都不肯說明情形——可是高家明明已是大家望族根基深厚,這些年來縱然偶有波折,可林氏皇族對高家的恩寵卻從未減少過,他們又何必要做出這種事來……” 墨止能想到這一層已是極限,再要往深里想,便覺所知都已亂哄哄攪在了一起,半點兒也理不出頭緒來。沮喪地輕輕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趴在了石桌上:“我也想不出了——人族真的太復雜了。要是換了我們,就不會有那么多血脈的事情,大家只要隨著一陣風把花粉到處亂灑就是了,誰接到了算誰的,接不到的還會有蜜蜂幫忙,怎么都能結(jié)出種子來……” “其實我一直覺得好奇——如果是紅色花的花粉灑到了白花上,后代的花又會是什么顏色的,是粉色的嗎?” 雖然高家的事情也很重要,穆羨魚卻還是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趁機把長久以來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小花妖一時居然被問得反應不過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慎重地思索了一陣才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的,可能是根據(jù)誰的花粉比較厲害來定——我好像就有一點木槿花的血統(tǒng),但是我開出來的花還是純白色的,沒有被他們拐過去……” “所以——應該還是按照種類來算?” 穆羨魚沉吟了一句,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你的藥效確實也偏向白芷的多些,看來你的先代一定是一株很厲害的白芷……” 兩個人居然就這么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了花草的雜交技術(shù),倒是誰也沒再提起過高家的事情。眼看著已經(jīng)討論到了適宜嫁接的季節(jié)和天氣,林子外頭忽然傳來了金鴻頗為無奈的聲音:“你們木系每天就這么不干正事嗎?成天又是要花盆又是研究種花的,是打算在這府衙里頭給我們修個花壇不成?” “少說風涼話,花盆找來了沒有?” 穆羨魚無奈失笑,輕咳了一聲撐起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桌面。金鴻從林子外頭大步走了進來,把懷里的三四個花盆一氣撂在了桌上,撣著袖子嘆了口氣道:“實話跟你說,我們家人就不是養(yǎng)花的料。整個府衙就這么一片竹林還綠著了,還是當年上金水寺好說歹說才求來的,人家說了怎么折騰都保證了養(yǎng)不死,這才一直半死不活撐到了現(xiàn)在——這幾個花盆都是他們養(yǎng)的花枯死之后剩下的,你要是不嫌不吉利就拿去用,我就怕里頭有個什么花花草草的冤魂之類的……” “才沒有冤魂呢,花草都是很善良的生靈,不會隨隨便便去怨誰的!” 小花妖忍不住沉了臉色,不快地反駁了一句,便轉(zhuǎn)過了身不肯再理他。金鴻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時卻也不知該不該說下去,只是尷尬地張了張口,便無奈地攤著手輕嘆了口氣。穆羨魚無奈地望著這個脾氣上來逮著誰都要損上兩句的金系傳人,卻也沒能忍住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真是想不出,如果白虎星君也和你是一個性子,他跟玄武前輩到底得怎么才能愉快地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