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為期兩周的軍訓很快就過去了，最后一天新生們接受校領(lǐng)導的檢閱。

    每個班都有各自的口號，按照班級序號踩著整齊的步伐依次從國旗下走過。

    前面有幾個班口號喊得有氣無力，厲教官站在方陣一側(cè)低聲給5班同學提醒：“一會聲音都給我放開了！別跟沒吃飯一樣，小年輕拿出點朝氣來！”

    他們很給面子大聲回：“好！”

    厲教官登時瞪眼，壓低聲音道：“現(xiàn)在都給我閉嘴！”

    “好嘞！”同學們笑嘻嘻的。

    5班上場前，班主任林誠也過來了，語重心長地囑咐一段，也不知他們聽沒聽進去。

    方陣里的位子重新排過，南檸站在女生的第二排末尾，歐晨光在她后面，再后面就是白陸。

    等到出發(fā)時，南檸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回頭，把盯著她后腦勺的歐晨光嚇了一跳，他忙偏開頭露出身后白陸的臉。

    白陸眼睛向前，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她咧嘴一笑，帽檐下的眉目清朗秀麗，臉頰小酒窩微微凹進去，似乎很開心。

    他目光停頓一瞬。

    南檸沖他輕眨左眼，飛了個wink。

    陽光明媚，停在她翹長的睫毛上。

    天空有不知名的飛鳥掠過，他聽到它們撲騰雙翅的歡快，聽到它們高聲鳴啼的喜悅。

    他聽到，

    年輕的心跳聲。

    .

    不多時，前面4班方陣動了，5班教官開始喊口號，全員肅正聽令。

    5班多的是個頭高嗓門大的男生，他們一上場，氣勢頓時變了。

    剛過去的幾個班，領(lǐng)頭喊班級口號的都是男生，輪到5班突然換了個嘹亮清透的女聲，一下子激起大家的注意。

    “一五一五——！”

    南檸臉上揚著燦爛的笑，絲毫不怯懦地大聲喊出口號。

    5班全部同學跟著喊，氣勢雄渾，“一五一五！”

    “我最威武——！”

    “我最威武！”

    充滿感染力的聲音齊刷刷劃破長空，壓碎樹蔭間知了的鳴叫。

    閱兵式結(jié)束，南檸立馬去衛(wèi)生間脫了軍訓服外套和長褲。

    她早上穿的牛仔短褲，直接將迷彩長褲套在了外面。

    今晚學校還有個軍訓結(jié)束晚會，這次舉辦地點不在禮堂，而是大cao場。

    cao場上早早搭起了舞臺。

    高一新生今天一整天都沒課，閱兵式后就開始排練節(jié)目。

    5班由班長歐晨光組織，準備了一個小品節(jié)目。一從cao場回來就在教室對臺詞。

    南檸翹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前面倪晗晗在草稿本上寫寫畫畫。

    她眼睛一抬，就看到一手推開教室門的白陸。

    他去宿舍換掉了軍訓服，白色短體恤黑色長褲，是他平時一貫的穿著。

    南檸聳肩靠著椅子，含笑注視著他。

    門外似乎有人叫他，白陸還沒進來就又回頭，拉上了教室門。

    站在窗戶邊打鬧的男生給南檸盯梢，通風報信，“南姐，是個女的找陸哥！”

    另一個趴在玻璃上看，“好像還是上次那個，二班送石榴的那個?！?/br>
    南檸收回目光繼續(xù)看手機，唇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

    又是二班那個，看來是她的表白沒震懾到對方。

    門外。

    白陸詫異看著突然跑過來的顧希蕓。

    她手背在身后，抬頭看一眼白陸又立即低下去，有點不好開口，“昨晚你還回來的習題，我還有一道題目不太懂……”

    “最后那道填空題？”

    她不懂的題目昨晚都有講過，一些重要步驟也都用鉛筆標在下面。

    那些題目都不算難，唯有最后一道填空題屬于高中的知識，剛中考完的學生可能還轉(zhuǎn)不過彎來。

    顧希蕓默默把本子從身后拿出來，遞給他，“……嗯?！?/br>
    “帶筆了嗎？”白陸接過，往走廊另一側(cè)窗戶走。

    “帶了！”

    習題本攤在窗臺，他拿過顧希蕓遞來的黑色水筆，微低頭跟她講這道題。

    “函數(shù)那一章你自己預習過沒？”

    顧希蕓小聲說：“預習過，但是還不是很熟，前面一章的集合問題我有些還沒搞懂?！?/br>
    黑色水筆在紙上畫出xoy坐標軸，白陸邊說：“這道題追根到底其實是考你畫函數(shù)圖像的能力，推算到后面就是解一元二次方程，這題出的數(shù)據(jù)挺巧妙，答案很容易就能得出?！?/br>
    他在坐標軸上分別畫出兩條函數(shù)直線，虛線畫出x、y的取值范圍，這四條線圍起來的范圍面積題目中給出等于2。

    白陸一步一步仔細講給她聽，這道題并不難，只是涉及到了高中的二次函數(shù)的一些知識。

    耳邊是他低淺的聲音，極盡耐心。

    顧希蕓兩眼盯著黑水筆筆尖不敢放松，他的氣息就吐在耳側(cè)，像早晨第一抹灑下的陽光，干凈溫暖。

    白陸停下說話，寫出正確答案后偏頭，“這次明白了？”

    顧希蕓心思不在題目上，經(jīng)他一提醒慌亂點頭，“嗯嗯，聽懂了！”

    白陸把筆帽套上，還給她，“那你自己再回去做一遍，不會就看看書?！?/br>
    他聲線平淡，沒什么起伏。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落在她耳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那就是‘不會的自己看書，別再來煩我’。

    那晚拉歌比賽，聽說南檸當眾向他表白了。

    顧希蕓很想親口問問他，問他這事是不是真的，問他對南檸是什么態(tài)度，還想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可她不敢，認識白陸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習慣默默站在遠處看他。

    不敢吐露心聲。

    她嫉妒南檸，可是又十分羨慕南檸。

    因為南檸擁有她沒有的東西，勇氣。

    以及，他的關(guān)注。

    顧希蕓合上習題本，大拇指摁住筆帽，努力抬頭看著他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br>
    等她轉(zhuǎn)過身，白陸才回頭去拉教室門。

    門開，一張笑容燦爛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嗨?！?/br>
    南檸雙手環(huán)胸，倚在門框上挑眉一笑。

    聽到聲音，顧希蕓回頭，門邊對過來一道視線。

    那人笑著朝她一揮手，“拜拜小meimei?！?/br>
    顧希蕓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扯了下，匆忙看向白陸。

    他一直背對著自己，直到走進那間教室也沒再回頭。

    鼻頭莫名酸了酸，顧希蕓垂下目光轉(zhuǎn)身離開。

    他始終都是這樣，從未回頭注意過身后的人。

    白陸跨過南檸橫在腳前的小腿，目不斜視往座位走。

    她收回腿，在身后笑問：“你也不送送人家小meimei?。俊?/br>
    他沒睬她。

    南檸望著顧希蕓離開的方向，極輕地發(fā)出一聲笑，直起身出了教室。

    她去學校超市。待在教室都快悶壞了，也不知道宋成彥他們?nèi)ツ寞偭恕?/br>
    就說這一天的運氣不好，先是碰見心上人給小meimei講題，后又撞到了昔日敵人，趙婧。

    冤家路窄。

    趙婧跟兩名同樣化著妝的女生站在冰柜前。

    寧中女生的校服是連衣裙，高二是紅白格子裙，高三是綠白格子裙，很好分辨。

    南檸看了兩眼趙婧身旁的女生。紅白格子裙，高二的，這裙子還不錯，就是搭配的齊膝白絲襪不好看。

    他們新生的校服還沒到，如果裙子也是這種款式，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自從趙婧轉(zhuǎn)到15班后，南檸就很少跟她見面了。

    這趙婧轉(zhuǎn)眼就跟高二的混上了，了不起。

    察覺到有目光跟著自己，南檸沒去理，拉開冰箱拿了兩瓶水去結(jié)賬。

    趙婧跟旁邊女生對視一眼，輕笑：“看見沒，那位就是南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