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這老家主掀了管知業(yè)的祖墳固然情有可原,但是忽然牽扯到了十二條人命上來,他一個剛剛晉升的陰差,哪兒那么大的臉。 就是這個夢,本就因為之前一連串的事情而心力交瘁的管知業(yè)火急火燎的請了南洋著名的清山大師出馬。 這位清山大師也不敢和鬼差正面對上,就想著和他談一談條件最好。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根本就沒出面,派了幾個怨鬼上來,三兩下的就把清山大師給打斷了一條腿。接著那幾只怨鬼又放下了狠話,只說誰敢插手管家的事情,就教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就這樣,那些南洋有名的大師一聽說是管家遞的拜訪帖子,紛紛借故閉門不見。 就在管知業(yè)心如死灰的時候,管宏突然想起了江一執(zhí)。 雖然他沒有真正見過江一執(zhí)的手段,但不管怎么說對方都是實實在在的救過他一命,這么一想,秉著死馬當成活馬醫(yī)的念頭,這不就找上門來了嗎! 說到這里,管知業(yè)倏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九十度躬身說道:“不管怎么說,的確是我家對不起管家。但是當時那種四面皆敵的情況下,我父親連自己的妻兒都顧不上,帶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逃命,最后迫于無奈這才投了敵。雖然他的確有踩著管家一干人的血rou和家財往上爬的嫌疑,可誰又能保證這些東西將來就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更何況我父親除了沒有對管老二視如己出之外,卻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他無奈的說道:“我父親唯一做錯了的,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十幾年,內(nèi)心膨脹了,可人都有七情六欲,誰能在居于高位的時候回想起自己曾為奴為婢幾十年還能滿心歡喜的。可這幾十年來,我是心虛,華國改革開放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回國祭祖。管家的祖墳雖然被我父親遷了出來,可到我這一輩,花了大工夫給管家每位祖先都修繕了墳寢,年年派人回來祭拜,三牲六畜,紙錢香燭,從來都沒有短缺過?!?/br> 他紅著眼睛:“上輩人犯的錯,自有我這輩人承擔,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又何必報應(yīng)到我那群孫兒外孫身上?!?/br> 他的腰彎的更低了:“還請江先生看在我這么多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說我品行如何,起碼也算對得起民眾的份上,救救我那些孫輩!” 江一執(zhí)揉了揉太陽xue,管知業(yè)這事,不插手還真是不行。 打從國家改革開放之后,管家作為第一批投資大陸的海外華商,雖然本意是為了掙錢,但不可否認的是由他帶頭發(fā)起的華商圈子對華國經(jīng)濟的騰飛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而且這么多年來,對方成立的慈善基金會,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華國貧困山區(qū)的援助,光是這些,他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更何況這事,江一執(zhí)心里頭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他沉了沉氣,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伸手扶起了管知業(yè),只說道:“既然這樣,我盡力而為吧,至于事情結(jié)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br> 管知業(yè)面上一喜,忙不迭的說道:“只要江先生……不,江大師愿意出手,我管家就已經(jīng)是感激不盡了?!?/br> 江一執(zhí)想了想,說道:“若是可以的話,能否帶我去你家祖墳里看看?!?/br> 管知業(yè)面帶尷尬,訕訕的說道:“當然可以?!?/br> 江一執(zhí)給顧方許打了個電話,當下便在管知業(yè)的安排下搭乘飛機去了禮省。 到達陽縣的時候,正是下午。 管知業(yè)家祖墳所在的山丘一片狼藉,原本規(guī)劃好的綠化帶上的矮冬青和高山柏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山頂上一片平坦,泥土也全是新土,顯然是剛剛翻上來沒幾天。 不遠處正有幾個工人在清理地面上的堆積物。 江一執(zhí)指了指隔壁石碑林立的山丘,說道:“那就是原本管家祖先的墳地嗎?” “對?!惫苤獦I(yè)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江一執(zhí)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麻煩管先生替我準備一方供桌、桃木劍、香燭紙錢和一碗公雞血?!?/br> “好的。”一旁的管宏連忙說道,這些東西在之前請清山大師幫忙的時候,他都準備過的。 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因著是冬天,天寒地凍的,為了管知業(yè)的身體著想,管宏又在供桌不遠處的平坡上安置了一個帳篷。 江一執(zhí)仰頭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即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在供桌前站定。 管宏連忙拿出一個保溫水壺,將水壺中的公雞血倒進一個瓷碗里,放在供桌上。 江一執(zhí)抬頭看了看天色,而后將旁邊的一堆紙錢悉數(shù)扔進地上的銅盆里,指xue一掐,只聽見噗嗤一聲,盆中突然燃起火光。 就在此時,江一執(zhí)動了,他飛速的從旁邊的一沓符紙中抽出一張平鋪在供桌上,右手食指直接插進瓷碗的雞血之中,順時針慢慢的攪弄了九圈,而后快速抽出,按在符紙上,手指飛速的滑動。 只是幾息的功夫江一執(zhí)手指一撇一抬,符紙上金光閃過。 他那起旁邊的濕毛巾細細的將手指頭擦干凈,又拿起三炷香在燭臺上點了插進香爐中。而后cao起旁邊的桃木劍刷的一下點在符紙上,口中急速念道:“今有太元門弟子江一執(zhí),以三炷清香,化作百千萬億香云,有請管氏遷君陰間正神前來敘話。十方世界,上下虛空,無所不在,無需不現(xiàn)身,還請速速降臨來也——” 話音剛落,只看見劍尖一抬,點起符紙放到他右手邊的燭臺上點燃,不消一會兒的功夫,符紙化作虛無,與此同時連帶著他腳邊的銅盆中,火光熄滅,只剩下一小捧白灰。 正在這時,四周陰風漸起。 只看見工作正前方的地面上突兀的升起一道裹挾著黑色濃霧的漩渦,隨著漩渦之中流動速度的加快,四顆人頭從漩渦之中慢慢的冒了出來。 候在一旁的管知業(yè)當即失聲喊道:“江大師,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打傷了清山大師?!?/br> 江一執(zhí)眉頭一皺。 漩渦逐漸散去,出現(xiàn)在江一執(zhí)眼前的是四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俱是滿臉戾氣,一幅來勢洶洶的樣子。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當下冷笑著看了看管知業(yè),說道:“小畜生,沒成想你竟然還敢請幫手過來,看來上一次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 江一執(zhí)皺起眉頭:“我記得我請的管遷?” 這樣的術(shù)法他上輩子可少用過,眼下還是頭一次失敗。 為首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江一執(zhí)一會兒,一臉嘲諷,趾高氣揚的說道:“管大人日理萬機,哪有那個閑工夫見你……” 站在他身邊的小個子怨鬼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道:“老大,管大人說了,別把他說出去?!?/br> 中年男人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腦袋,看向江一執(zhí),轉(zhuǎn)而說道:“上次我就說過了誰敢再插手管家的事情,我饒不了他。小子欸,你今兒個竟然還敢撞上來,那就把命留下吧!” 第101章 第一百零二章 “那就干脆, 把命留下來吧!” 只聽見一聲暴喝, 四人滿臉戾氣齊齊向江一執(zhí)沖了過來。 江一執(zhí)的臉色剎那間就冷了下來, 自打他成為國師開始, 甚至是轉(zhuǎn)世重生之后,稍稍露兩手便一直都是旁人謹慎奉承的對象。什么時候被人這么輕視過,是這些人單純的心太大,還是胸有成竹,另有圖謀。 “轟——” 丹田內(nèi)的紫氣驟然流動, 匯集在右手上,沖著疾撲而來的四人, 猛的一揮,紫氣化作剛猛的氣刀, 直直向幾人襲去, 隨即重重的砸在措手不及的四名怨鬼身上。 眼前的景象卻不像是江一執(zhí)想的四名怨鬼被氣刀攔腰橫截成兩半或者氣血沸騰倒飛出去那樣, 相反,就在氣刀即將噴碰觸到他們身體的那一剎那, 他們的魂體上突然迸發(fā)出一道金光, 與襲來的氣刀撞在一起,激起一道道火花。 然而不過幾息之間,氣刀化作無形,消失在空氣中, 對方身體上流轉(zhuǎn)的金光隨即消散。 而幾人的身形不過是稍稍一滯, 見此情景, 面上一喜, 隨即加快速度向江一執(zhí)撲了過來。 為首的中年男人更是雙手緊握成拳,做出暴擊的架勢,眼見著就要奔襲到江一執(zhí)身前。 江一執(zhí)抬起手,手掌再次聚起一道紫氣,下意識的就要迎了上去。 卻在這個時候,中年男人面上冷冷一笑,隨即拳頭張開手掌一揚,勁氣裹挾著一個小瓷瓶向江一執(zhí)急射而來,就在即將接近江一執(zhí)的那一瞬間,瓷瓶驟然炸開,勁風裹挾著白色的粉末瞬間將江一執(zhí)湮沒。 江一執(zhí)只覺得胸口一悶,掌心處的紫氣瞬間散開,涌回丹田。頓時一層白色的柔光覆蓋在江一執(zhí)的丹田上,牢牢的鎖著丹田里的紫氣。 江一執(zhí)猛的抬頭,瞳孔微縮:“鎖靈散——” 中年男子一個回身在地上落定,聽見江一執(zhí)的話,隨即冷冷一笑,說道:“原來還是個識貨的!小子,要是沒有這樣的底牌,我們兄弟怎么敢出來混?” 說著,他挽起左手上的袖子,身體上黑色的鬼氣迅速向拳頭上涌動,泛著詭異的黑光。他松了松手腕,語氣凌冽:“正好也教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山外有人,人外有人!” 話音剛落,四個怨鬼如同身形閃爍,一眨眼的功夫便掠到了江一執(zhí)身前,四人騰空而起,高舉著拳頭,齊齊向著他爆射而來。 撲面而來的勁風刺的江一執(zhí)的臉龐微微發(fā)疼,他抬起眼,正對上中年男人臉上赤裸裸的猙獰。 江一執(zhí)深吸了一口氣,心下當即打定了主意。手心一翻,一柄短劍出現(xiàn)在右手掌心,可不就是他當初從大石村長升子那里得來的魚腸劍。 這玩意兒就算是沒有靈氣催動,也是一件異寶,否則怎么能名列華國十大名劍之中。 他瞳孔猛的一緊,嘴角彎起,身體一弓,徑直向著中年男人俯首沖了過去。 中年男人心中一陣警覺,抬起拳頭沖著江一執(zhí)手中正迎面而來的森冷的刀鋒轟去。 “砰——” 一聲悶響傳來,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眼看著利刃刺破覆蓋在拳頭上的鬼氣,然后將他的整個手掌從手腕處一劍削下。 可他顯然輕視了江一執(zhí)的速度,一擊即中,劍刃卻毫不停留,沖著中年男人的脖子掠了過去。 寒光一閃而過—— 江一執(zhí)矯捷的躲開另外兩人的拳頭,卻被背后追擊而來的小個子怨鬼一拳擊打在胳膊上。 江一執(zhí)面色巨變,險些握不住手中的魚腸劍。 強行站定身體,他死死的握緊手中的劍柄,好不容易才平復(fù)下胸腔內(nèi)涌動的氣血,他回頭看著只剩下一個軀體飄浮在半空中,腦袋掉在地上,眼中透著不可置信的中年男子。 對方哆嗦著嘴,怔怔的看著江一執(zhí)。 江一執(zhí)冷笑著說道:“我也教你知道什么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話音未落,中年男人的軀體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塊黑色的木牌,和一塊同種顏色的銅牌。 這,這可是魂飛魄散! 剩余的三個怨鬼身體一抖,看著面色雖然有些慘白,但是精氣旺盛的江一執(zhí),有些慌了。 方才那個小個子頓時回過神來,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慌,咬牙說道:“不能撤,大哥不能白死,咱們回去了也吃不了兜著走。” 他看向江一執(zhí),目光狠厲:“我就不信了,我剛才那么狠的一拳,這小子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肯定是強撐著,好騙我們知難而退呢!” 江一執(zhí)面不改色,直直的看著小個子男人。 對方朝著地上唾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說道:“上,今天這事沒完……” 其他倆人見此,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咬牙,跟著小個子男人又沖了上來。 江一執(zhí)松了松手指,抬起手中的魚腸劍,沖著小個子男人迎了上去. 只是這會兒對方已經(jīng)警覺了起來,江一執(zhí)難以再出奇制勝,一時之間,一人三鬼打的難舍難分。 可是江一執(zhí)身上畢竟帶著傷,他明白,決不能這么拖下去,否則最后敗退的肯定是空有身手的他。 江一執(zhí)眸光一閃,再次下了狠心。 面對奔襲而來的小個子男人,江一執(zhí)身形一閃,避開了他的拳頭,卻在下一刻,雙臂往后倒去,露出了腰腹上的一處破綻。 對方眼睛一亮,果然上了當。 只看見小個子男人左拳一揮,想著江一執(zhí)的腰腹處橫掃而來。 “嘭……” 只聽見江一執(zhí)一聲悶哼,顧不上眼下喉中的鮮血,雙臂迅速前攏,左手卡在小個子的手腕上,右手提著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死吧!”江一執(zhí)低吼著說道,右手隨即一劃,擒住的魂體瞬間消散在空氣中。 江一執(zhí)回過頭,冷冷的盯著剩下的兩個怨鬼,仿佛是在說下一個是誰? 兩個怨鬼齊齊后退一步,下意識的看向?qū)Ψ?,看著對方眼底如出一轍的恐懼,一咬牙,兩人抬起袖子,隨手一揮,地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兩人快速的往漩渦中一條,瞬間沒了身影。 江一執(zhí)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果然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