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第86章 第八十七章 王后號是一艘專業(yè)賭船。 所謂賭船, 顧名思義就是提供或組織客人賭博的游輪。 打從邊境賭博被華國政府嚴打之后, 更為安全隱秘的公海賭博成為一些賭客新的選擇。這是因為賭船不需政府授權(quán), 不受法律限制, 更不在警方監(jiān)管范圍內(nèi)。而眼下的華國反腐反賭的力度尤為嚴格,很多人不敢公然現(xiàn)身澳市等一些有名的賭場, 這個時候,賭船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在聞名南洋和華國的一干賭船里,尤以王后號名聲最盛, 不是因為它的主人是某地的賭王, 而是因為這是南洋首富長子管宏的產(chǎn)業(yè),有首富牽線, 這份生意自然做的風生水起。 王后號將近十五萬噸, 這意味著航行的時候相當平穩(wěn), 船艙共六層,賭場就落在二層。江一執(zhí)兩人到的時候,賭場的一干保安正在疏散客人。 一些賭急了的客人雙眼猩紅, 眼底泛著青黑,嘴里罵罵咧咧的推搡著黑西裝保安, 不甘心就這么退場。 “我不管, 我這幾天都輸了好幾十萬了,好不容易手氣好了, 誰知道我下盤是不是就能回本,你們把尸體弄走就行,我們繼續(xù)玩我們的。”一個禿頂?shù)闹心昴腥艘话驼婆脑谧雷由? 沖著一旁的賭場經(jīng)理吼道。好在他還有點理智在,不敢說什么賠錢的沖動話,要不然在賭場的主人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吃不了兜著走都還是輕的。 “對啊,我們繼續(xù)玩我們的?!?/br> 聽中年男人這么一說,竟然還真有不少人應聲附和。 是該說這群賭徒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被賭這個字迷昏了頭,這樣是放在平常,誰敢這么膽大妄為。 江一執(zhí)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他身邊的一位中年貴婦,問道:“這位女士,聽說這兒死人了,請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貴婦轉(zhuǎn)過頭,上下打量著江一執(zhí)兩人。 江一執(zhí)笑著說道:“我們剛才不在這里,所以不太了解這兒的情況?!?/br> 貴婦大概也是個愛八卦的,當即就說開了,她指了指人群正中間躺在地上蒙著白布的尸體,和站在不遠處的三個面色慘白,顯然還沒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的中年男子,說道:“諾,看見那幾個人沒有,那三人和地上躺著的這個是親兄弟。這四兄弟可是這游輪上的熟客了?!?/br> “嗯……”江一執(zhí)點了點頭,能知道這四個人是熟客,看來這位貴婦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 她繼續(xù)說道:“這四兄弟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旮旯里爬出來的,要不是當年鄭先生獨女因病早逝,哪里輪得到他們這些早就出了不知道幾服的親戚繼承鄭先生的家產(chǎn)。結(jié)果他們倒是好,一朝富貴,立馬就像是甩包袱一樣踢掉了以前的妻子,縱情享樂。后來又染上了賭癮,不過五年的功夫就把鄭家敗了個干干凈凈。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么想的,這樣的幾個人渣,半年不到,竟然時來運轉(zhuǎn),轉(zhuǎn)眼間就把以前輸出去的家產(chǎn)贏回去了小大半?!?/br> 倒不是貴婦歧視他們的出身,只要一想到當初這幾個渣渣得了富貴,迫不及待的踹走了妻女,只留下所謂的能繼承家業(yè)的兒子,貴婦就覺得惡心。 她也好賭是沒錯,可她花的都是自己開公司掙來的錢,自認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過今兒個這事,說起來還真有些邪門。”別的賭客離得遠,只知道那人突然慘叫一聲,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倒在地上沒了呼吸。畢竟在賭船上,客人混在賭場里不眠不休好幾天,突然暴斃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可是當時就坐在那人不遠處的貴婦卻看得清清楚楚,她捂著胸口,心有余悸:“我就看著那人捂著脖子,突然倒在地上,哪怕是當時再在興頭上,我們也被嚇了一跳。等我們回過神來,就聽見很輕重的一個骨折的聲音,然后那鄭家老大腦袋一歪,眼睛都沒閉上,就死了。” 她臉色不太好,“不過關(guān)鍵不是這個,”賭場里的保安匆匆忙忙的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她眼尖,正好看見了,“那人脖子上特別明顯的一個掐痕,最主要的是那掐痕不大,差不多成年男人四分之一個巴掌大小?!?/br> 所以怎么看都不會是他自己掐出來的。 說到這里,圍在貴婦身邊的一群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各個縮著脖子,警惕的看向尸體所在的地方。 這邊沒了聲音,那邊游輪的主人終于從一旁的貴賓間里走了出來,賭場經(jīng)理當即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挑揀著說了,尤其是剛才禿頂中年男人提出來的意見。 管宏面上不顯,心里其實早就冷笑開了。 開賭場是為了干什么,不就是為了掙錢嗎!鄭家這四兄弟以前都是各大賭場最喜歡的客人,出手豪爽不說,最主要的是手氣太差,哪回不是幾百萬上千萬的輸。 你輸可以,你贏的太多就不行,沒成想鄭家?guī)仔值芤灿袝r來運轉(zhuǎn)的時候,最近這小半年,手氣好到爆棚,一連從各大賭場贏了十幾個億回去。 偏偏對方不坐貴賓間,更不和其他有錢有勢的人賭,光贏賭場的錢,也不得罪其他人。賭場揪不出他們出千,還真就不好對付他們。 要知道鄭家兄弟惜命的很,專門請了一只國外的雇傭兵保護他們的安全。 管宏原本也懷疑鄭家兄弟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門歪道,否則何必這么小心翼翼。他正準備著請一位大師過來看看,沒成想這鄭老大就出了事了。 就是這家伙死在船上有點晦氣。 他看向剛才叫囂著要繼續(xù)玩的禿頂中年男子,說道:“既然客人們都這么要求了,那我們也不好掃客人們的興?!彼ゎ^看向一旁的經(jīng)理:“去,給在場的客人每位準備一萬m元的籌碼?!?/br> 說著,他回過頭,面帶微笑:“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讓各位客人受驚了,一點心意,還請諸位客人笑納。” “多謝管先生……” 道謝的聲音此起彼伏,雖說這一萬m元在現(xiàn)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可畢竟在場的賭客不下四百人,這么一加起來了,管宏的這一手不可謂不大方。 管宏可不覺得這有什么,王后號每月一次為期一周的公海航程,每天都能給他帶來上千萬美金的進賬,不過就是半天的收益,更何況這些錢到他們手里可說不準能待多久,遲早是會還回來的。 管宏發(fā)了話,沒多久躺在地上的尸體就被人抬了出去,除了少數(shù)人選擇暫時離開賭場之外,包括鄭家剩下的三兄弟;超過半數(shù)的客人都留了下來。 大廳里瞬間又熱鬧了起來。 一個侍者端著兩摞籌碼走了過來,躬身說道:“兩位先生,這是為你們準備的籌碼。” “嗯?”江一執(zhí)抬了抬眼。 顧方許看著他:“你想玩?” 江一執(zhí)直接把籌碼接了過來,對他說道:“正好,很久沒玩過骰子了,玩幾把過過手癮。”說著,他把一半的籌碼放到顧方許手里。 上輩子在軍營里的時候,和一群大老粗相處,話題毫無例外的,一個是酒,一個是賭。只是后來,他做了國師,加上身體不好,就再也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江一執(zhí)拉著顧方許到最近的一張賭桌上坐下,荷官是個金發(fā)碧眼的歐洲人。 他cao起桌面上的搖盅,耍了好一會兒把式,這才啪的一聲將搖蠱倒扣在桌面上,而后抬手示意江一執(zhí)等人下注。 江一執(zhí)隨手拿了兩枚一千的籌碼壓在了大上面,顧方許跟在他后面也押了大。 搖蠱一開,果然是大。 兩人壓下去的籌碼立馬翻了倍。 隨后的幾分鐘里,江一執(zhí)可不客氣,一連壓中了七八把。倒是顧方許跟在江一執(zhí)后面,身邊的籌碼也翻了十幾倍。 江一執(zhí)不由的看向顧方許:“你還會玩這個?” 顧方許勾起唇角:“我們那個圈子,為了交際,什么都得會一點,家里也專門請了個師傅,我學了一段時間,勉強能聽出點動靜來。師傅都說我有天分,要不是顧忌著我的身份,他都想把我拐去做親傳弟子來著。”然后他補充道:“再說了,要是我實在聽不出來,我就跟著你下注,反正你壓的準?!?/br> 江一執(zhí)愣了愣,隨即挑唇,有點夫唱夫隨的味道。 一旁的荷官聽見這話,嘴角直抖,眼前的這兩人明顯都是高手,他可不敢動什么手腳。但也不能讓他們一直贏下去,否則這份工作他別想要了。 正想著要不要請上頭出馬,周世和突然走了過來。 “顧先生,江先生。” “周先生,這是處理完事情了?”江一執(zhí)問道。 周世和搖了搖頭,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鄭家剩下的那三兄弟眼皮子淺,連鄭老大是怎么死的他們都還沒弄清楚,只想著從管宏身上咬下一塊rou來,眼下,管宏正和他們糾纏著呢。 他斟酌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江先生,剛才詹姆斯醫(yī)生那里傳來了確定消息,鄭家老大是被活生生的擰斷了頸骨,才導致死亡的?!?/br> 江一執(zhí)點了點頭,“我知道。” 畢竟就在管宏之前說話的時候,原本攀附在尸體上的一個嬰魂順著他的大腿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周世和張了張嘴,有些難以相信。 江一執(zhí)低笑一聲,“周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鄭家剩下那三兄弟還有剛才那位管公子怕是不大好了?!?/br> 話音未落,只聽見砰的幾聲槍聲響起。 周世和猛的轉(zhuǎn)過頭又回頭,急促的喊道:“江先生?” 江一執(zhí)不緊不慢的站起身:“走吧,我們?nèi)タ纯?。?/br> 一行人幾乎是跑著走到安置鄭家三兄弟的休息室,到了門口,江一執(zhí)停了下來,看向顧方許,“你在這兒歇會兒,我等會兒就出來?!?/br> 顧方許看著他,點了點頭。 周世和一把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鄭老四哆嗦著舉著槍,地上鄭家老二和鄭家老三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七八個黑衣保鏢動彈不得,渾身僵硬的站在一旁。 以及懸掛著半空中,臉色漲紅,捂著自己脖子的管宏。 周世和兩腿一哆嗦,險些穩(wěn)不住自己的身體,他扭頭看向江一執(zhí)。 江一執(zhí)合上房門,朝著半空中招了招手:“行了,放他下來吧,嚇唬嚇唬就得了,傷了他的性命,你們又得背上一份業(yè)障,怎么看都劃不來?!?/br> 半空中的管宏身體晃動了一會兒,啪的一聲掉在船板上。 四周一片死寂。 江一執(zhí)覺得站著挺累的,他一腳跨過地面上的尸體,坐到沙發(fā)上。 沒一會兒,四個小小的嬰魂相繼出現(xiàn)在半空中。 一旁的鄭老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見其中一個嬰魂,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你們……” 就在剛才,他們正和管宏就鄭老大暴斃的事情討價還價,誰知道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變成了一座原始森林,他站在河岸上,兩只黑熊突然向他撲了過來,他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掏出手槍,對著兩只黑熊啪啪就是兩槍。 等他回過神來,老二和老三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是眼前的幾只嬰魂動的手腳了,他怒火朝天,“你們這些小畜生,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幾兄弟哪里對不起你們,平時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 江一執(zhí)一手抓住一個正要飛奔過去教訓鄭老四的嬰魂,按在懷里,揉了揉她們頭頂上的絨毛,而后看著鄭老四冷聲說道:“你所謂的沒有虧待,是指把自己剛滿八個月還未出生的孩子直接從母體里面挖出來,制成古曼童,然后驅(qū)使他們幫你們賭博?” 鄭老四臉色一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為什么這些孩子在你們身邊待了將近小半年才得手嗎?” 不等鄭老四說話,江一執(zhí)繼續(xù)說道:“你們四兄弟竟然能白得一筆巨額遺產(chǎn),可見你們福源不淺。你們因為賭博敗掉了家財,本就怪不了別人,可你們偏偏起了惡毒的心思,老天爺也看不過了,你以為你們最近這段時間贏得那些錢是怎么來的,那都是透支你們后半輩子的氣運來的。沒了氣運護體,這幾個孩子要對你們動手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br> 鄭老四神情呆滯,“不可能,那張秘籍上面明明說了……” 江一執(zhí)可不管他,低聲問那些嬰魂:“你們想把他怎么辦?” 其中一個嬰魂歪著腦袋,臉上滿是糾結(jié),慢吞吞的說道:“不想染上業(yè)障,下輩子想投一個好胎?!?/br> 江一執(zhí)頓了頓,他看向好不容易鎮(zhèn)定下來的周世和,然后說道:“那家伙是這艘游輪的股東,這幾個人渣因為沉迷賭博害了你們,那家伙也算是推手之一,我看這樣吧?!?/br> 他指使著周世和:“去,把鄭老四扔海里去?!?/br> “什,什么?”周世和磕磕絆絆的說道。 兩只嬰魂從江一執(zhí)的懷里扭過頭,帶著血痕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周世和。 周世和腿一軟,喉中一片干涸,“好,好的?!?/br> 鄭老四還沒回過神,周世和指揮著身后的保安直接圍了過去,啪的一聲,他手里的槍被奪了下來。 房門打開,“嗚嗚嗚……”鄭老四拼命的掙扎的聲音越來越遠。 江一執(zhí)低下頭,看向其中一個糊成血團子甚至看不清五官的嬰魂:“現(xiàn)在好了,那家伙替你們背了一份業(yè)障,可你們之前殺了鄭家三兄弟,身上的業(yè)障也不少,消肯定是消不了的?!?/br> 說著,他抬腳指了指地面上捂著喉嚨劇烈咳嗽的管宏,“喏,他爹可是南洋第一富豪,家里的錢多到數(shù)不清,不如就讓他用你們的名義做慈善,給你們多積一些陰德,下輩子就算吃點苦頭也能富貴一輩子。你們覺得怎么樣?” 血團子看著地面上的管宏,良久才吐出一句:“好!” 聽到這個字,江一執(zhí)心里一松,他看向管宏:“管先生,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