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江一執(zhí)——”一旁的顧方許瞳仁一縮,喊出了聲。 江一執(zhí)隨意的一揮手,襲來的煞氣還未靠近就煙消云散。順著控制煞氣的這抹神識,江一執(zhí)手決一掐—— “啊——”盤坐在蒲團上的阿贊明慘叫一聲,隨后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墻壁上,然后撲通一聲落回地面。 “你是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江一執(zhí)重復(fù)著說道,手中的動作毫不停歇。 “咳咳——”阿贊明捂著胸口,咳出一大口鮮血。然后快速的斷開了兩個古曼童之間的聯(lián)系。 對方實力比他強上太多哦,他知道,如果再繼續(xù)下去,對方只要順著這條線,就能輕而易舉的弄死他。 “哥哥,救——救我——”這是供桌上的古曼童能夠感應(yīng)到弟弟那邊最后的訊息。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看向地面上狼狽不堪的阿贊明。 像是感知到了古曼童的情緒一樣,阿贊明瞬間抬起頭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縮:“你——你要干什么?” 話音未落,只看見供桌上的瓷偶憑空炸開,瓷片劃過阿贊明的側(cè)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傷口。 一團黑霧出現(xiàn)在半空中,以雷霆之勢向他襲來。 阿贊明躲閃不及,黑霧直接附上了他的脖子。 “啊——”兩聲慘叫同時響了起來。 一道是阿贊明,他的脖子上被黑霧硬生生咬下來了一塊rou,這還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直接來自靈魂深處被撕裂的痛苦。他捂著傷口,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到地上。 另一道聲音來自黑霧,因為噬主,他的識海中不停的傳來一道道劇烈的刺痛。 “阿贊——”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李為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腿脖子直哆嗦。 已經(jīng)從阿贊明脖子上離開的黑霧扭頭看著逆光站在門口的李為,左右晃了晃,突然向他沖了過去,同樣是在脖子上咬下來一塊rou,然后裹挾著兩人的一魄向門外逃去。 “啊——” 李為癱在地上,面色慘白,渾身戰(zhàn)栗不止,差點就痛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阿贊明看見的最后一幕就是黑霧奪門而逃的情景,他強忍著痛楚,艱難的站起來,想要追上去。 他當(dāng)即就明白了江一執(zhí)的算計,他決不能讓自己的一魄落到江一執(zhí)手上,否則一旦江一執(zhí)騰出手來想要對他做些什么,他可就連自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贊明大師——”李為勉強睜開眼,一把揪住阿贊明的褲腿:“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能死,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我,我什么,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 阿贊明停住了腳,他低頭看著李為同樣慘白的臉,眼里驟然冒出一道精光。 李為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下一刻卻被阿贊明一手掐住了脖子。 “你的確就要死了?!卑①澝鳒愒诶顬槎?,一邊說著,一邊收緊了手。 李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翻了白眼。 阿贊明松開李為的尸體,吸收了他的生氣,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但他沒有停留,一腳跨過李為的尸體,追了出去。 第53章 “來了。”江一執(zhí)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突然開口說道。 客廳里的其他人頓時齊刷刷的看向別墅門口處, 只聽見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 一團黑霧沖了進來, 停在半空中,正對上江一執(zhí)所在的位置, 以及他身前茶幾上的瓷偶。 “東西我?guī)н^來了, 你把我弟弟放開——”黑霧扯著干癟生硬的腔調(diào), 苦苦哀求。 一邊說著,從黑霧的身體里分出一小塊淡淡的黑氣,包裹著兩小團的白色亮光, 顫巍巍的向江一執(zhí)漂浮了過去。 “你休想——”只聽見一聲暴喝, 阿贊明踏月而來, 伸長了左手, 徑直向半空中的亮光抓了過去。 江一執(zhí)cao起桌面上的瓷偶,一把扔給了飄在半空中的黑霧, 隨即站起身,一腳踩在茶幾上,借力騰空而起。 黑霧慌亂的抱住瓷偶, 然后三兩下的竄到了客廳的一處角落里。 就在阿贊明的左手碰觸到亮光的時候, 其中一團亮光瞬間融進了他的身體。 總算是把自己的一魄拿回來了,但是阿贊明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冷笑的聲音:“既然來了,不如就——留在這里吧!” 阿贊明臉色巨變,隨后胸前被狠狠的踹了一腳, 身體不由自主的彎成弓狀,整個人順勢飛了出去。徑直砸在博古架上,上面擺放著的瓷器古玩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超過半數(shù)的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江一執(zhí)則一個翻身,平穩(wěn)的落在地面上。 阿贊明捂著胸口,猛的咳出一大口血水,他抬頭看向江一執(zhí),臉上是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痛恨和懼怕。 逃—— 這是他腦中唯一剩下來的想法。 他頓時轉(zhuǎn)過頭看向角落里的黑霧,急促的說道:“先不說你們是我養(yǎng)出來的小鬼,我死了,你們也別想獨善其身,更何況你現(xiàn)在幫著他,難道就真的覺得他會放過你們,別忘了你們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幫兇?!?/br> 半空中的黑霧抱著瓷偶,聽了阿贊明的話,下意識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江一執(zhí),瞬間又往角落里縮了縮,他們兄弟倆死的時候連一歲都不到,但是被阿贊明養(yǎng)了這么多年,早就深諳什么叫做欺軟怕硬的道理。 看見黑霧這樣一副瑟縮膽小的樣子,阿贊明原本想要借助黑霧拖住江一執(zhí)的目的落空,他一咬牙,直接撕開衣服,手指彎曲,長長的指甲照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扎了進去。 指甲拔出來的瞬間,噴濺出來的鮮血在大理石地面上匯集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剎那間刺眼的黑光從圖案上亮起,江一執(zhí)下意識的抬起手擋在眼前,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四周傳來嘶嘶的聲音。 江一執(zhí)放下手,眼前突兀的鉆出來一大堆的毒物,小孩巴掌大小的蝎子、五顏六色的毒蛇、超過十公分長的蜈蚣…… 江一執(zhí)冷笑一聲,想來對方也就是這點手段! 阿贊明心中卻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附近的毒物還真不少,有這些在,應(yīng)該能拖住江一執(zhí)一段時間。 他原本也沒寄希望于單靠著這些毒物就能對付江一執(zhí),他要的只是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咻……”阿贊明口中發(fā)出怪異的叫聲,緊接著圍在四周的毒物齊刷刷的向江一執(zhí)等人攻了過來。 李安看著吐著舌頭,瞪著猩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沖過來的兩條眼鏡蛇,臉色刷的就白了。 這不是被隔壁張家老頭的小孫子當(dāng)成心肝寶貝供著的蛇嗎? 他下意識的想逃,偏偏因為左腿斷了的緣故,剛起身,就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 說時遲那時快,阿贊明也動了,他飛快的往門外疾馳而去,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緊跟著,一直停滯在半空中的黑霧跟著動了,他們兄弟選擇性的忽視了顧方許,黑霧卷起李安,瓷偶托著高逸寧,升到了半空中。 奔襲而來的毒物眼見著目標(biāo)消失在地面上,頓時齊刷刷的把目光轉(zhuǎn)向了不遠處的顧方許—— 江一執(zhí)臉都綠了。 他三步并兩步的疾馳到顧方許的身邊,將呆愣的人往懷里一帶,一個回旋把已經(jīng)游到跟前的一條眼鏡蛇狠狠的踢向門外—— 看著江一執(zhí)的動作,浮在半空中黑霧渾身一抖,李安母子兩人撲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說好的救這倆人然后討好江一執(zhí)呢? 結(jié)果救錯了? 還沒等他們從打擊中回過神來。 “啊——”只聽見門外一聲慘叫傳來。 兩兄弟只覺得識海之中一陣劇烈的刺疼,然后跟著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李安身上,李安捧著自己沒有打石膏卻彎成怪異的姿勢的右腿,眼睛里的生理淚水不斷往外冒。 江一執(zhí)周身的靈力再次運轉(zhuǎn),將客廳里的毒物絞成一團rou泥,然后扔出了大門。 做完這些,他才回過頭來看向被他抱著的顧方許,“你沒事吧?” 顧方許失神的瞳孔瞬間有了顏色。 心跳慢慢回復(fù)平靜,顧方許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避開了江一執(zhí)的目光,輕聲說道:“你放我下來。” 江一執(zhí)動了動手指,入手的柔軟。 “嗯?!彼p咳一聲,然后彎下腰,把人放了下來。 顧方許順勢松開了緊拽著江一執(zhí)衣襟的左手。 李安強忍著疼痛給保鏢打了電話。 沒多久,阿贊明的尸體被抬了進來。 他臉上一片青黑,脖子上的兩個小洞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著鮮血,眼睛瞪的老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江一執(zhí)站起身,“天色已晚,既然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那我也該告辭了?!?/br> “什么?”李安一腳踢開正在給他包扎傷口的助理,急促的說道:“江大師,那我被阿贊明奪走的生氣怎么辦?”他不蠢,他可是記得,江一執(zhí)說過,他活不了三天了。 高逸寧也瞬間回過神來,揮舞著手腳,聲音尖銳:“江大師,我的臉,我的青春,沒了這些,我一定會死的,你一定要幫我,只要能讓我恢復(fù)成剛才的樣子,不,哪怕是我原本的外貌也好,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有錢,我是李家的太太,你要什么我都能滿足你……” 說著,她手忙腳亂的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錢包,一連抽出了七八張卡,滿含希冀的看著江一執(zhí)。 江一執(zhí)看都不看高逸寧,他搖了搖頭:“李大少的要求我無能為力,我答應(yīng)的只是幫你們解決掉阿贊明?!彼噶酥柑稍诘厣系氖w,“至于你們身上被竊奪的生氣,恕我能力淺薄,沒有這般通天的本事?!?/br> “你——”李安臉色巨變,死死的盯著江一執(zhí),眼中滿是面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江一執(zhí)的憎恨。 江一執(zhí)仿佛是沒看家李安的神情一樣,嗤笑一聲,轉(zhuǎn)而說道:“不過,倒是的確有一種方法,雖然不見得能拿回你們丟掉的生氣,但是保住你們的性命卻是綽綽有余。” “什么?”李安眼睛一亮,瞬間捻起了神色。 江一執(zhí)指了指識海受到嚴(yán)重創(chuàng)傷,縮在角落里的兩只古曼童,“雖然這兩個家伙出身不正,但既然能在泰國發(fā)揚光大,肯定有他們的長處,只要不是驅(qū)使他們作惡,好好的供奉他們,保你們下半輩子安然無恙還是可以的?!?/br> 瓷偶瞬間看向江一執(zhí),眼底滿是感激,好歹對方?jīng)]有直接弄死他們。 江一執(zhí)并不以為意,忽視掉這兩個古曼童在阿贊明手中造下的罪孽,好歹他們倆今天的的確確是幫了他不少,他也懶得去收拾他們。 李安雖然得罪了他,但是包括他和被阿贊明殘害的那二十幾位豪門太太,都罪不至死,不如把這倆個家伙留給她們,好歹保住她們的性命,就當(dāng)是他們在贖罪好了。 至于他們身上已有的惡業(yè),等他們投胎轉(zhuǎn)世,自有天道清算。 從李家出來,吃了飯,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倆人一路無言,顧方許把江一執(zhí)送到了別墅區(qū)東角落的高墻門口,江一執(zhí)推開車門,下了車。 月明星稀,難得的怡人的天氣。 江一執(zhí)說道:“顧先生再見。” “江一執(zhí)——”顧方許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 江一執(zhí)回過頭,看著他,目光如炬。 顧方許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江一執(zhí)對他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卻怎么也問不出來,他莫名有些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