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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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br> 蕭懷瑾胸中的那口氣,徹底散了。良久,他才擠出聲音來:“來人,將白昭容……軟禁,仙居殿,待宮正司,刑訊。” ******* 白昭容忽然被御前傳話,然后關(guān)押仙居殿,似乎是犯了重罪,惹得陛下大慟,閉門不出,以致罷朝。 這個消息,令后宮的震動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自皇后出事以來,后宮禍?zhǔn)乱粯督又粯?。先是德妃獲罪,如今輪到了皇帝的寵妃白昭容。她們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情,一個個寵妃都倒下了,明天又會是誰? 誰料,也不過這短短兩天,前些日子的罪案便有了反轉(zhuǎn),白昭容自己承下了所有的過錯——重陽宴行刺之人,給德妃的書箱夾層里放了兵器;而白昭容又借著德妃的手,害死了皇后。 眾妃嬪心頭莫名不是滋味,除了覺得德妃太慘,更有無比的復(fù)雜。 謝令鳶還在麗正殿數(shù)著【聲望】活日子,忽然就有人來宣旨,解開了她的禁足。 對著一臉喜色的傳旨公公,她在劫后余生后,竟然沒有了任何欣喜:“怎的……我就無罪了?”先時不是證據(jù)確鑿板上釘釘嗎? “娘娘有所不知,一切都是白昭容所為,她已經(jīng)認(rèn)罪了!”御前傳旨公公也不太清楚當(dāng)日的狀況,只大概講了一番,皇帝收到大理寺奏報,將白昭容提去紫宸殿審問,之后就將白昭容軟禁了仙居殿,恐怕白昭容是九死一生了。 謝令鳶為這起伏跌宕的故事,聽得心下茫然,絲毫泛不起欣喜。待傳旨公公走后,她打開星盤,果不其然,白婉儀的【絕】已經(jīng)接近瀕死的狀態(tài)了。 她焦急地想問問星使,任務(wù)如今已經(jīng)亂成了一盤散沙! ——若九星之一死了,她的天道使命,不就徹底失敗了么? 德妃既然無罪,星使和畫裳等宮人,也被從宮正司釋放了出來。 他們二人經(jīng)歷了鐵刷子梳洗的酷刑,居然還能站起來,宮正司的人都敬嘆他們,不愧是德妃的手下啊。 。 謝令鳶看著星使和畫裳一身血淋淋的模樣,身殘志堅(jiān)地走回來,都替他們覺得疼。更驚詫于他們居然是走著回來的。她吩咐道:“我派人宣太醫(yī),你們上點(diǎn)藥……” 誰料畫裳活力四射道:“娘娘,不必了,奴婢一點(diǎn)也不疼!奴婢簡直被自己頑強(qiáng)的意志感動了!” 謝令鳶:“啊?” 她隨即目光瞟了眼星使,星使高深莫測地一笑,她就猜到了——肯定是他用了星力,被人用了刑也不會疼,譬如她曾經(jīng)給林昭媛的【有種你來打我啊~打不疼~打不疼~】。 屏退了畫裳后,她將白婉儀瀕死的情況告訴了星使:“我看她的狀態(tài),幾近【絕】地,照這情勢,她既然是陳留王的人,和謀逆扯上關(guān)系,必然脫不了死罪了。可她身為九星之一,如若死了,我會如何?” 星使的神色頗為凝重:“您的任務(wù)會失敗,也會死。九星同命……所以,您必須阻止她的死!” 第八十一章 “……” 拯救……白蓮花…… 謝令鳶委實(shí)有點(diǎn)難以接受。調(diào)回宮斗模式后,她自知被白婉儀陷害,沒還手就很圣母了,倘若還要救白婉儀的性命,她覺得自己渾身差不多要散發(fā)出《西斯廷圣母》瑪利亞的慈悲光環(huán)! 星使又在一旁唉聲嘆氣:“您如今雖對宮里失望,卻不能置性命于不顧?!?/br> 他是為了她好。這些日子謝令鳶也想了很多,以后倘若還能將聲望刷回【眾望所歸】,能保證性命,她就離開宮,也不想在這里虛與委蛇。 就算是為了那清凈自在的一天。 “我去找太后請旨,先去看看白婉儀?!?/br> 她現(xiàn)在雖然被解除禁足,卻依然是戴罪之身,只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難逃。畢竟桃花口脂是她親手所做并送了闔宮上下,這一點(diǎn)她難辭其咎。她已經(jīng)吃了夠多教訓(xùn),不想在這樣敏感且暗潮涌動的時刻,再給后宮那些妃嬪們留一絲把柄。 盛夏的蟬鳴聒噪,肆意唱著喧囂,卻顯得莫名凄清。 謝令鳶走入仙居殿時,白婉儀正坐在箜篌前,背對著門,擦拭著她的琴。這是蕭懷瑾特意命人以小葉紫檀木做的琴,音色柔而不媚,余韻悠長。 她推開門時,白婉儀先看到了一束光,隨即是謝令鳶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她頭也未回,卻熟悉謝令鳶的身形氣息,淡淡道:“恭喜德妃洗脫冤屈。是來向臣妾興師問罪的么?” “如果你愿意懺悔,我也不介意聽著?!敝x令鳶頷首,有點(diǎn)苦笑:“不過也是要感謝你……讓我認(rèn)清了這個后宮,被你陷害也不算,我算是被自以為是害的吧。” 白婉儀一直聆聽,她背對謝令鳶,看不見神情,但想來這番話是聽進(jìn)了心坎兒里。她輕聲道:“去歲冬時,我昏迷不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我的親人,還有義兄,他們在對我微笑,仿佛就要牽著我的手……我覺得很美好??稍诿篮弥螅液鋈豢吹搅四?,頓生忐忑。” “我的秘密見不得光,你的出現(xiàn),是揭穿我身份的威脅。醒來后,我向皇后打探,原來錢昭儀昏迷時,也夢見了你。那時我便知道了,夢里的你并非巧合。你大概是用了什么異術(shù),可以窺探我的夢境。” 怪道后宮那么多妃嬪,白婉儀獨(dú)獨(dú)挑中她來陷害—— 謝令鳶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看見了不該看的,要被滅口! “我不知道你看見了多少,唯有除掉你,方能不留隱患?!卑淄駜x慢慢回過身,望入她眼中。 未施粉黛,儀容素凈,白婉儀神色如平滑如鏡的湖面,不起一絲漣漪。 ——白婉儀,是在向自己解釋么? 謝令鳶一瞬閃出了這個念頭,卻沒問。 大概白婉儀的自尊,也容不得她這樣直戳了當(dāng)?shù)膯?。但是……大概白婉儀對她還是有一絲絲在意,才會向她解釋吧? 可既然如此,當(dāng)初又為什么要陷害她呢? 這個人心態(tài)未免太復(fù)雜了。 謝令鳶不再去想她陷害自己的事情,只會添堵。遂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救你。” 救? 白婉儀一怔,意外到失語。 她素來習(xí)慣了掩飾情緒,而今放下了重重枷鎖,那錯愕也就不加遮掩地流露出來。隨即,她搖著頭輕輕笑了,不知是不信,還是在笑謝令鳶傻。 “不必了?!彼溃骸皼]有人可以救得了我,依國朝律法,牽連謀反,乃誅九族之罪,要腰斬棄市的。我也沒有抱什么僥幸念頭?!?/br> 。 見有人哀泣求饒的,就是沒見有人上趕著死的。謝令鳶提醒她:“此事未必沒有生機(jī)。陛下待你深情一片,我若幫你求情,陛下又心軟念舊,興許是可以救你一命。” “……”白婉儀盯著她,像是盯著一個異類??戳撕芫?,似乎也沒有想通,不可能想通。她的智慧,在德妃身上,踢了最大的鐵板。遂問道:“我這樣害你,你不恨我,反而救我?” 不氣才怪呢。謝令鳶也不說心靈雞湯似的假話:“自然是怨過你的。” 她讓她失去了人心,雖然那種得來容易的人心,根基也本就淺。 “那為何還要救我?我死了,你們應(yīng)該彈冠相慶才是。再也沒有人纏著陛下獨(dú)寵,后宮所有妃嬪都可以承陛下的恩澤,今天這個宮里一夜,明天那個宮里一宿,你們歡心,陛下亦有所交代,皆大歡喜?!?/br> “不。”謝令鳶嚴(yán)肅深沉地打斷了她:“我一點(diǎn)也不想侍奉陛下過夜?!?/br> 白婉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真有趣。我怎么直到今日,才發(fā)現(xiàn)德妃竟是如此妙人……我很喜歡這樣的人的?!彼銎痤^,仿佛回憶,聲音都如煙如霧地縹緲起來。 “德妃,這話倘若是你先前所說,我大概只當(dāng)你是逢場作戲,不會相信。不過我已近死,你也沒有騙我的必要了。那,為什么呢?” 她很難得如此認(rèn)真地探究。謝令鳶想了想:“因?yàn)槲也幌矚g他啊。不喜歡還侍奉,不是很痛苦么?” 白婉儀有些不可思議:“只是因?yàn)椴幌矚g?可你是他的女人,你有什么資格說不喜歡,說痛苦?” 對這樣的不解,謝令鳶理所當(dāng)然:“在是他的妃子之前,我首先是個人啊。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么要因?yàn)檫@樣那樣的緣故,逼迫自己忍受一生,向他邀寵給他生孩子?” 真利己。白婉儀想了想,卻又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但她跟德妃是說不通了。謝令鳶永遠(yuǎn)是那么語不驚人死不休。 其實(shí)她頗有些羨慕。有些想法,她永遠(yuǎn)想不到,有些話,她也永遠(yuǎn)不敢說。 且德妃說要救她,僅這一點(diǎn),就夠驚世駭俗了。她自嘲地輕笑,忽而想起了什么,斂起了笑,認(rèn)真道:“你說要救我……我不求茍活,但能否請你在我死后,幫我做一件事?我想為一個人,翻案?!?/br> 她快死了,卻說翻案。 仿佛宿世的風(fēng)千回百轉(zhuǎn)地吹過,謝令鳶瞬間徹悟。 “這就是你……在大好年華,甘愿背負(fù)罵名入宮,忍受內(nèi)心煎熬、痛苦掙扎的緣故?” 太…… 她一時想不出什么詞來形容這感慨—— 太無我了! 。 見她不可理喻的模樣,白婉儀不以為意。 “你們覺得,我犧牲的很多?倘若我這算苦難,那些……為了胸中所志,抱憾冤死的英雄呢?” 她的聲音不大,最后一句話甚至輕柔。 但如羽毛般輕的話,震懾了謝令鳶。 “十一歲我在朔方郡,目睹守將蘇廷楷從萬人敬仰的將軍,成了叛國之徒,雙子至今杳無音信,我就明白了?!?/br> “什么是英雄,什么是惡徒,人之一生行走于世,不墮初心,求的不過是世間公正的蓋棺定論而已。你們覺得我付出生命似乎不值,我才為他們不值呢!” 謝令鳶說不出什么來,她沉默聽著。 “那時候我想,當(dāng)世人無德,天下無道,如蘇廷楷這般的人,付出性命,守護(hù)的卻是這樣愚蠢的民眾,這樣營私的朝臣,這樣只謀權(quán)術(shù)的帝王。這樣的國,值不值得他們付出?” “你說的……我也能懂?!敝x令鳶輕聲和了一句。 大概歷史上很多英雄,看到自己保護(hù)的人及其子孫,有著無德無良的劣根,那些愚昧丑陋的嘴臉時,怎么也會絕望一下的。要什么雄心壯志呢,為這些貪婪愚昧之人犧牲值得嗎? “但是……”白婉儀輕輕一笑,眼中蒙起了裊裊光輝,似是在說她的神祇。 “他從沒有這樣想過,盡管他見識那些丑陋比我更多……他也從未動搖過平定四海的志向。他真傻……在被處以腰斬極刑時,我真想問問他,動搖了嗎?后悔了嗎?” “可是,他不會告訴我了。” 。 她沒有說“他”是誰,但謝令鳶心中,已經(jīng)隱隱勾勒出了一個影子。 “他就是你想翻案的人?!敝x令鳶不需要回想,這個名字太如雷貫耳,哪怕他死去了很多年。“他叫韋不宣,奉國公世子、承恩郡公之子。十七歲處以腰斬極刑,成為長安最令人扼腕的傳說?!?/br> 她道出名字,白婉儀略有意外,隨即明了:“是了,你在我夢中見過他。我哥哥曾被同窗誣陷盜竊而下獄,誣陷他的人族叔是刺史,我求救無門。是韋不宣救了我,救了哥哥,還給了他一份差事,給了我?guī)啄甑陌捕ㄉ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