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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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曼反問:“你是為什么跟他吵起來了?不是為陶朱的事吧?” 白秋晨冷笑了一聲:“你放心。我有辦法治住他們?!?/br> 虞小曼聽得有點心驚。這是她到這個環(huán)境里來第一次和人產(chǎn)生正面沖突,還是她覺得自己對不住對方的那種。 要是放到電視劇里,她明顯就是“惡霸”的那一方??!打壓人家有才華的小姑娘陶朱,讓人家只能做她的影子;欺壓米老師,隨意糟蹋人家的作品,一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架勢。 虞小曼忍不住道:“我還不是大牌呢,就要學(xué)人耍大牌了?” 白秋晨剛跟米老師吵過,顴骨上激動的紅潮還沒褪去,一聽到虞小曼的話,她不禁道:“我倒成了里外不是人了。我難道不希望你和別人其樂融融?到底是誰先耍大牌的?你這最近真是變了個人一樣!甩了兩個巴掌給人家,現(xiàn)在想起來要給人好臉色了?晚了!人家未必領(lǐng)你的情!” 虞小曼被她一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干脆扭頭坐在錄音間里生悶氣。 白秋晨去外面接了個電話,轉(zhuǎn)頭臉上火氣就全消了,完全陰轉(zhuǎn)晴。 她微笑著走進(jìn)來,攬著虞小曼的肩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 虞小曼看了一眼她妝容干凈利落的臉,也沒辦法對她真生氣。虞小曼看得出來,這個人是真心對華麗婭好,而且真是護(hù)著華麗婭。 “是有什么好消息?”虞小曼知道肯定是打來的那個電話讓白秋晨高興。 “我正要告訴你,”白秋晨笑吟吟說,“你的那首主打歌《辜負(fù)》,定了貼文珮的新劇,給她的新劇做片尾曲!我這幾天都在忙這件事,總算定下來了。” 虞小曼聽她說得眉飛色舞,就猜文珮肯定是個紅人,所以更不好問“她是導(dǎo)演還是編劇還是演員?” 她只好跟著傻笑:“太好了!” 白秋晨說:“本來這首歌是想做給紅繡樓的,沒想到陸顏拿了女主……不過文珮的劇,只比紅繡樓更好!這下陸顏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長,趁這機(jī)會你能跟文珮認(rèn)識更好?!?/br> 白秋晨一轉(zhuǎn)身,虞小曼立刻抓起手機(jī)飛速搜索“文珮”。一看之下立刻了然,打個不太恰當(dāng)?shù)谋扔?,這個世界的文珮,有點像是瓊瑤。只不過不像瓊瑤是奶奶級的人物,紅了幾十年了,而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熟女。 她寫的小說很受歡迎,這兩年是改編大熱。虞小曼了解了個大概,就覺得能和這樣的人合作確實是美味的資源。 正這樣想著,阿琳就過來說:“陶朱來錄音室了?!?/br> 白秋晨轉(zhuǎn)頭看向虞小曼,虞小曼立刻收起手機(jī),阿琳的眼神在她們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繼續(xù)八卦:“她現(xiàn)在在和米老師說話,不知道在說什么。聽說好像她是專門想來見見公主,像是有事來求公主……我猜大概還是簽約那事情?!?/br> 虞小曼立刻挺了挺腰,坐得筆直,她有些緊張。白秋晨丟了個白眼給她:“你自己看著辦吧,你之前打壓她,現(xiàn)在再幫她,也別指望她會對你感恩戴德。不過她這樣的小歌手,就是簽約了其實也沒什么……哪里是那么容易出頭的?!?/br> 又等了二十分鐘,米老師領(lǐng)著一個女孩進(jìn)來了,就是陶朱。 陶朱果然和阿琳說的一樣,不是美女,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但她又比阿琳嘴里形容的看上去要搶眼,也許是因為她身高不矮,穿著一身黑衣黑褲,里面一抹灰色吊帶,臉上沒什么表情,反而有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她一走過來,虞小曼就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忍不住挺直了腰。 “我想和華麗婭單獨談?wù)??!碧罩炖潇o地看了白秋晨一眼。 白秋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兩手空空,不像藏兇的樣子,才點點頭:“你們快一點,等一下華麗婭還要錄歌?!?/br> 白秋晨一出去,虞小曼立刻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坐下來說吧?!?/br> 陶朱沉默著坐了下來,她的目光掃過錄音間,似乎在想著什么。虞小曼被這種沉默弄得跟緊張,忍不住先開了口:“你想和我說什么?還是簽約的事嗎?這事情我會……” “我不想簽約了?!碧罩旌鋈淮驍嘤菪÷脑?。 虞小曼怔了怔,看著陶朱的臉,陶朱說得平靜而斬釘截鐵。虞小曼與她這樣近得面對面,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還是很年輕的。 “為什么?”虞小曼小心道,“我可以幫你去和公司說一說?!?/br> 陶朱忽然咧嘴:“不勞煩您了。我家最近出了點事,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虞小曼問她家里出了什么事,陶朱平靜道:“我媽病了,需要人照顧?!?/br> 虞小曼想了想,問:“有什么困難嗎?” 陶朱停了片刻,慢慢說:“我想跟你,借二十萬。” 虞小曼的呼吸一窒。她明白困頓之中,不得不向討厭的人借錢的感覺。 她考上美校的時候,自己攢的錢不夠交學(xué)費(fèi),只能跟爸爸和后媽伸手。她還記得那一晚,爸爸坐在沙發(fā)上摟著弟弟看電視,后媽在一邊為他們切水果。她走過去,大聲說:“我想跟你們借一萬塊。兩年后還,連本帶息還?!?/br> 爸爸的眼睛都沒有從電視屏幕上挪開。 最后還是虞小曼的奶奶來了一趟說了說,他們才同意拿了錢出來。但那一晚的感受,已經(jīng)刻在她的骨頭里,現(xiàn)在哪怕是掉轉(zhuǎn)了個位置,她成了被求的那一方,還是喚起了她的尷尬和痛苦。 虞小曼看看自己背來的華麗婭那只包,又想到她那么多新閃閃的包包鞋子,立刻說:“我借給你?!?/br> 她還不清楚華麗婭的現(xiàn)金存款有多少,但就把她房間里的奢侈品搜刮搜刮,就遠(yuǎn)不止二十萬了。 陶朱正在喝水,沒想到虞小曼答應(yīng)得這樣爽快,她送到嘴邊的杯子就放了下來。她視線向下,似乎在看著杯子的邊緣,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看。 “我會寫好借條。”她最后只說了這一句。 她離開的時候,虞小曼站起來送她出去,陶朱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她嘴角帶著笑,眼睛非常亮:“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虞小曼被她嚇了一跳:“沒有……”她只能這么說。 但她這時候也知道了,白秋晨說得沒錯,就算她送二十萬給陶朱,陶朱也不會把她當(dāng)恩人。 陶朱一走,白秋晨就一陣風(fēng)一樣沖進(jìn)來,后面跟著米老師。聽到虞小曼說了事情,米老師一聲不吭拔腿就跑出去追陶朱。 白秋晨冷笑一聲:“她這錢來得可真容易!你是怎么想的?” 虞小曼沒說話。白秋晨嘆了幾口氣,又叮囑:“這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做好這錢收不回來的心理準(zhǔn)備就是了——就當(dāng),是給陶朱的損失費(fèi)?!?/br> 虞小曼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