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御靈宗原本想與七玄門聯(lián)姻,結(jié)果被傀儡偶的事情阻了,再加上李皓騏自己也不愿意,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若是能替蕭然保守秘密,借此與青玉門交好,對于御靈宗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難得看到性格孤僻古怪的崇法道人親自出面,又是威脅又是許諾的,格非老祖想想自己和胞弟李格征為了皓騏也是殫精竭慮,心里生出共鳴,也就多了幾分理解,少了幾分怒意。 他沒有拿喬,隨即表態(tài):“皓騏性格跳脫,吾等長輩也是擔驚受怕,有什么好東西都想塞給他,以防萬一,想來道人對蕭真人亦是如此,那靈器恐怕是青玉門珍寶,今日得之一見,吾等甚是榮幸……這緣分難得,自然要合力相互,所以今后還請道人多多指點皓騏,讓他長進長進?!?/br> 把疑似山河圖的仙器說成是青玉門的藏寶,也就是暗示崇法道人,他御靈宗不會盯著別派的法寶,更不會將這個法寶的事情傳出去。 至于要讓一個陣修大能來指點御獸的李皓騏,也就是接受了對方表現(xiàn)的主動和善意,并表達自己希望與青玉門交好的意愿。 事實上,三百年后烈陽仙島再次現(xiàn)世,等御靈宗弟子回到宗內(nèi),將烈陽的情況稟報格非老祖,他才慶幸自己當初做的決定。 ——那烈陽仙島又歷經(jīng)三百年仍生機不斷,而且也未保持三百年前的地貌,可見傳說中的仙器山河圖還在島內(nèi)……誅殺莊蓬陽的時候,蕭真人果然用的是別的靈器! 且不說三百年之后如何,起碼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御靈宗會與青玉門關系緊密起來。 這段“緣分”,也是御靈宗在百年內(nèi)發(fā)展為中原第二大門派的契機。 …… 蕭然知道師父崇法道人為自己做的事情,心中感動不已。 但待他對崇法道人表達謝意的時候,卻被對方狠狠敲了幾下胳膊。 “若是知道自己總喜歡給為師惹麻煩,為何做事的時候不知道收斂一些?” 于是,做“錯”事的徒弟撒嬌耍賴失敗,卒…… 等送走了師父和師伯,蕭然拖著扒在自己懷里不肯挪爪子的小毛球,跟喬老祖小聲嘀咕:“看樣子師父要念叨這件事好多年了,該不會一百年都要念叨這件事吧?師伯那個時候不也急吼吼地沖上去了嗎?要是他有山河圖,肯定也要用的?!?/br> 喬珩抬頭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還意思提師父”。 周溪為給蕭然打圓場,自動送上門去被崇法道人好一頓數(shù)落,據(jù)說到現(xiàn)在還受著崇法道人冷臉,可以說很是受了幾分池魚之苦。 蕭然想到師伯的遭遇,頓時萎了,只能訕笑道:“是我對不起師伯。”他老人家這么大把年紀了,還要受師侄的牽連,太不容易了! 因為受師命臥床休養(yǎng),蕭然沒有別的好玩,只能玩小毛球了……咳咳,是陪小毛球玩。 進入通智后期的小家伙外表上倒是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但其實已經(jīng)初具大妖的威壓——就是那種能嚇到比自己體型大的妖獸的威壓。 而且小毛球也明顯變得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具體表現(xiàn)在,小毛球自蘇醒之后就一直賴在蕭然懷里,片刻不離身,連蕭然想哄它松爪子,都沒有辦法。 先拿鮫珠在它面前晃來晃去吧,結(jié)果完全沒反應…… 之后他又拿出千機盤,這時候小家伙眼睛微微抬了一下,又突然扭頭不看千機盤,小爪子抓蕭然衣襟抓得更緊了,大概是發(fā)現(xiàn)了蕭然的“目的”,決心抵制誘惑; 最后沒有辦法,蕭然只有變出屢試屢靈的長尾巴來“勾引”它,還用尾巴尖子戳戳它的小腦袋,再戳戳背,最后戳戳小爪子,意圖不要太明顯。 小毛球面對“毛茸茸”,心中絕對是有一絲動搖的。 但是它的眼神在毛絨絨和蕭然的下巴上逡巡了一下,最后毅然決然地把小腦袋埋進蕭然懷里,小爪子依舊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我不會走的,就一直在這陪著你,”蕭然望著懷里的“球”無奈,拍拍它的小屁股:“你看你也昏睡好幾天,小灰灰多擔心你呀?它來看你,你都不跟小灰雀玩耍嗎?” 小靈貓和小毛球一樣,受到靈氣的影響,終于通智了。 因為它沒有小毛球那種強悍的四圣血脈,精氣耗盡之后要花不少時日休養(yǎng)過來,所以白天幾乎都在睡覺,讓小毛球醒來也是“形單影只”,無人相陪。 小灰雀倒是跟著圍攻莊蓬陽的隊伍一起作戰(zhàn),所以并沒有得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機緣。 它偶爾會從后峰洞府飛過來看看連昏迷都不老實、睡姿突破天際的小毛球,和一如既往乖巧聽話的小靈貓。 “嗷嗚嗷嗚~”小毛球聽到灰雀的名字,小耳朵動了動,身體也微微舒展了些,但最后還是用尾巴輕輕纏住蕭然的手腕。 蕭然在烈陽仙島的時候也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小毛球被他突如其來的人事不知嚇呆了。 這一次他陷入昏迷的時間顯然更長,若不是小毛球突破花去了一些時間,可以想象小家伙會如何在擔驚受怕中等待蕭然醒來。 想到這里,蕭然頓時沒了脾氣,也覺得此刻手上沉甸甸的感覺充滿了幸福感,他只能溫柔地摸摸它的背,輕聲道:“好吧好吧,你不玩球也行,那我要開始玩球了?!?/br> “嗷嗚嗷嗚~”小家伙歪著腦袋,一時之間還沒有領會這兩個“球”之間的區(qū)別。 等自己的小爪爪被捉住,被捏rou墊,小耳朵、小尾巴還有小肚子也被摸來摸去,突破了一個境界的小毛球終于理解了第二個“球”就是它本喵。 不過,它寧愿被揉來揉去,也要緊緊挨著蕭然,連小靈貓醒來,也想貼在蕭然腿邊,都被小毛球露了小乳牙,一副誰也搶不走你的小模樣。 蕭然見喬老祖站在旁邊看他們“玩”,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一抹似喜似羞的表情,忍不住回道:“有什么事情嗎?”你怎么這個樣子? 喬珩看了蕭然半天,才慢慢開口道:“之前事多且繁,如今危機解除,吾門……吾門是不是該準備一個慶典……” 蕭然內(nèi)心疑惑,臉上帶著不解:“慶典?什么慶典?” 第173章 結(jié)侶 “慶典?什么慶典?” 也不怪蕭然一時想不到, 實在是這段時間以來,真如喬珩所說“事多且繁”。 不要說他們青玉門了, 就是整個中原, 乃至極西之地和極北之地, 都是一團亂麻。 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先后有金庭門的常川老祖突然隕落, 極西之地和東南沿海的道門受襲甚至被滅族,散修盟的方盛武和蜀中緒氏的緒常悅?cè)肽?,他們青玉門的彰龍峰峰主余惟及其道侶娉婷仙子則因私人恩怨而雙雙隕落…… 不過自在極北之地看到了那個素閑的傀儡偶,大家已經(jīng)意識到翰惟真人一事中恐怕也有莊蓬陽或者魔修的手段。 中原道門應歸元寺佛修之邀,前往極北之地誅魔衛(wèi)道,竟然正好目睹了莊蓬陽在極北之地應劫,從中發(fā)現(xiàn)蓬陽道人入魔的蛛絲馬跡。 道門和佛門大能隨即聯(lián)合, 圍攻莊蓬陽,勢要將未來的魔道天尊誅殺,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 才在蕭然催動山河圖之后保全了各自性命。 莊蓬陽妄圖同歸于盡不成,已經(jīng)徹底灰飛煙滅, 事先埋伏在中原的魔修也因為妖修的及時相助而被擊退,陰謀落空。 這一件件事情,尋常人光是想一遍, 就已經(jīng)足夠扣人心弦了,更不要說青玉門全程牽涉其中,幾乎是片刻不得安寧。 若不是有廣潛禪師曾親自前來青玉門為喬珩正名, 恐怕關于建安真人煉制魔物的事情還會影響喬老祖乃至青玉門很久。 蕭然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拿來慶祝的事情,要說有什么“喜事”,那恐怕只有談同化暫代峰主之位,從大師兄連跨數(shù)級,還算是一種值得慶賀的進步。 不過這里面涉及翰惟真人的隕落,喬珩這個師弟肯定不會拿這件事來說。 ——所以,讓劍修露出這般神情的慶典,到底是要做什么……這慶典都讓對自己開山建府和成功鍛煉本命靈劍都沒什么太大感觸的喬老祖如此不平靜,難道是關于整個青玉門的大事? “是師父和師伯提到了什么嗎?” 剛問完,發(fā)現(xiàn)喬珩臉色變得更加不似平常起來,蕭然不禁心中微動。 終于猜到了什么,但他卻愈發(fā)不動聲色起來,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想起來了!是要慶祝咱們誅殺莊蓬陽,并擊退了圍攻中原道門的魔修吧!” 原本劍修眼睛還亮得驚人,瞬間就又幽深了起來:“不是……” 蕭然在對方的毫無波瀾的語氣中硬是聽出了一絲郁悶的意思,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趕緊低頭把小毛球往上抱了抱,順便點了點它的小鼻子,用這個動作掩藏自己止不住的偷笑。 小家伙已經(jīng)賴在蕭然懷里一天了,剛剛又跟(被)蕭然玩了好一陣,現(xiàn)在到了時間正昏昏入睡,連眼睛都開始瞇起來。 不過眼睛瞇歸瞇,它還是沒有輕易松爪子,指甲依舊勾著蕭然的衣襟——就是那種看著好像沒用力,但只要稍微扯一扯,肯定能勾破衣服的那種勾住。 被蕭然點了小鼻子,小毛球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結(jié)果這么一閉,就很難再靠個人意志睜開來,所以它真的睡著了。 蕭然小心地把它抓著“人質(zhì)”的小爪子撥弄了一下,總算是解救了自己的衣襟。 因為雪團也在恢復期,早已經(jīng)貼著蕭然的腿,睡得端莊美麗,就好像一副畫一樣。 等蕭然把小毛球放到它身邊,畫風立刻就從“美人春睡圖”,變成了“小奶貓睡姿畫集”,要多豐富有多豐富。 蕭然伸手摸了摸小家伙露出來的毛茸茸小肚皮,引得小家伙動了動小爪子呼了兩下,但沒醒。 等張羅小毛球和雪團睡覺了,蕭然才轉(zhuǎn)頭跟喬珩傳音入密道:“不是?那我們要辦什么慶典?” 喬珩見蕭然的眼睛帶著彎彎笑意,也意識到對方應該察覺到了什么,此時是明知故問,要他說出來罷了。 “結(jié)侶大典,我們的結(jié)侶大典。” 原本以為絕對不會這么容易從劍修口中得到一個回答了,突然聽到喬珩的回應,蕭然不僅沒辦法繼續(xù)調(diào)侃下去,反而愣在當場,不知道如何接口。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跟師父說,想盡快舉行結(jié)侶大典,師父說要等你醒來再籌備,還說,若你心中亦有我,必不會舍得讓我等太久,”就像當初他對師叔那樣…… 喬珩直直地看向蕭然,繼續(xù)道:“然后你很快就醒了,可見天意如此。” 蕭然:“……”什么叫天意如此?!搞得像他為了趕快舉行結(jié)侶大典才馬上醒來一樣!?。?/br> “這……這太突然了,師伯……師父……總之太突然了!” 喬珩這么直接,而且一點沒有預想之中“羞澀”的模樣,蕭然完全沒有想到如何去回應那句“心中有他”的假設,只能支支吾吾道:“如今各門各派都在休養(yǎng)生息,哪能大費周章跑來參加……”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是現(xiàn)在著手準備,待發(fā)出請?zhí)嬲e辦的時候,最快也要到數(shù)月之后了?!?/br> 喬珩想了想,鄭重地補充道:“雖然我跟你一樣,也想快一些行禮,但這畢竟是你我大事,絕不可以草率而為,事事都要斟酌,盡善盡美才好?!?/br> 蕭然:“……”什么叫“你跟我一樣,想快些行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得出我是在催促的意思的呢?! 望著一臉嚴肅認真,鄭重謹慎,沒有半點開玩笑意思的劍修,蕭然只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覺得心好累。 就在這時,蕭然突然感覺喬珩走了過來,坐在床榻邊,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抱了滿懷。 這一次,抱住他的人并沒有像蕭然剛剛蘇醒時那樣微微發(fā)抖,但對方懷里的溫度依然炙熱,與劍修一向冷峻的表情,好似冰火兩重天。 然后蕭然就聽到喬珩在自己耳邊道:“執(zhí)子之手,朝看晨曦,暮看云霞,此生不悔……” 某人耳朵一熱,心中涌出無限喜悅和溫柔,隨后漸漸歸于平靜。 這時候,蕭然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嗯,吾心亦然。” ——他們都能走到這一步了,就讓天下人看著,羨慕嫉妒去吧! …… 仿佛經(jīng)歷過的事情越多,就會越明白世事無常的道理。 周溪見小徒弟又一次面色嚴肅地跟自己商量結(jié)侶大典這種喜事的事情,不由得心生感嘆。 ——為師都還沒有達成心愿,你這一天到晚冷著臉的臭小子倒先一步水到渠成了還?!蕭然還不到三十歲,你也好意思提什么“歲月不待”?! 當然,感嘆歸感嘆,周溪還是為冷情冷性的小徒弟終于找到相攜一生的對象而感到由衷高興。 早些年,魔道大戰(zhàn)剛剛打響的時候,他離開青玉門前往極北之地,三個徒弟中最放心的是李景,最不放心的其實不是修為最弱的余惟,反而是外人看起來前途無可限量的喬珩。 事實證明他白擔心了——小徒弟修煉地速度妥妥的,找伴侶的速度,也是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