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張恕在垃圾堆里感慨午宮天門陣時,天上飛來的一群妖魔也在咋舌。 “影將,果然是修仙者!這般模樣,就只有那群沽名釣譽的修仙者弄得出來!” “就只有你看得出來?擺在眼前的事情何需廢話!陛下要我?guī)柕惹皝恚皇莵砜从袥]有修仙者的!就在我的巡視地界,竟然還藏著這般強勢的修仙者!說起來臉上無光,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俊?/br> “影將莫氣,我有個主意,或許可讓陛下消氣?!?/br> “說!” “陛下要我們看住,等其他魔將到來,真等其他魔將來了,功勞成了他們的,罪責還是我們的,不如……” 說話這三個,就是張恕見過的蝠影魔將和媚眼、紅瞳兩個少年,跟以前一樣,三個站在前面,其他妖魔都在后頭,化形的靠前,沒化形的靠后,一看就是用實力排出來的次序。 妖魔停的位置偏著一點,離張恕有兩百多米的距離,聽不清說的什么,可是這么排頭一站,目標明確。 盡管云鳩叮囑過,但張恕還是免不了擔心,午宮天門陣看著不錯,可畢竟是用靈石堆出來的,比不上元嬰搞的,連蝠影魔將在內(nèi),有二十四個化形的妖魔,這么多化形期的妖魔一起動手,懸啊! 萬一機會沒等到,法陣就被破了,云鳩身邊只有石蛋,扒指頭多算算,也只多個墨虺,一旦陣破,憑這些妖魔的速度,抓云鳩就是半分鐘的事情……石蛋rp爆發(fā)的話,這些妖魔找出云鳩要花點功夫,一想到這個,張恕才稍稍安下心。 一擔心,心就靜不下來,不能沉浸其中,青冥劍訣能有多少威力? 難怪云鳩專門叮囑。 想明白了,張恕也就靜下來了。 那邊蝠影魔將已經(jīng)聽從了手下建議,決定破陣抓人,好到魔王面前贖罪邀功。 幾個后排的妖魔離開大隊,飛往四周。 蝠影魔將掃一眼紅瞳少年:“朱麓,你下去跟修仙者打個招呼?!?/br> 媚眼少年眼里閃過一絲得意,蝠影魔將這個舉動,等于在他們之中更看重他一些。 叫朱麓的紅瞳少年冷冷地看看媚眼少年和蝠影魔將,連聲音都懶得出,直接飛下去,蝠影魔將罵了句:“沒規(guī)矩的東西!” 媚眼少年更得意了。 朱麓飛下去,嘴巴一張,火焰滾滾而出,就跟油田噴井一樣,只差來黑煙應景了! 這一個,就頂部隊一輛噴火坦克。 火焰輕輕松松燒進云里,立即就弄出一個孔洞來,朱麓剛想往里飛,周圍的云霧涌過來,瞬息就把他燒的孔洞補上了。 天知道云霧里有什么,朱麓不敢隨便跑進去,只好再噴出一口火,看勢頭比上一次大了一倍多,看他表情也沒之前那么輕松了。 這次開的孔洞更大,但還是沒什么作用,云霧看起來散,也就是看起來散而已,風吹云動,朱麓一換氣,燒開的洞就沒了。 蝠影魔將看到朱麓沒辦法,把媚眼少年也派了下去。 這個玩的是水,水一沖陣,這下好了,云霧反而濃厚起來,媚眼少年有心表現(xiàn),結(jié)果幫了倒忙,臉上一陣錯愕。 妖魔不怎么懂五行,多半倚仗天生來的本事囂張,一遇到克制的就沒有了辦法。 云鳩倚仗地利,把午宮天門陣的八個陣旗全設成吸納水汽的法陣,這樣一來,本來靠個人實力的防御法陣就變成了一個五行中的水行法陣,朱麓的火要是夠大,還真能破陣,不過就靠他一個想把法陣所用的靈石全耗光,顯然不太可能,而媚眼少年這水一上,跟火上澆油一個道理,水沖進去,反倒幫助了修仙者。 云霧一濃厚,里邊到底什么情景更加看不清了。 蝠影魔將氣急敗壞地把朱麓和媚眼少年都叫了回去,他眼神好,能看很遠,看到派出去查看法陣弱點的手下全都被不知哪里的鄉(xiāng)下妖魔收拾了,氣得下令強攻。 媚眼少年被勒令留下原地戒備,說是戒備,其實就是怕他再動手助長了敵人,媚眼少年表情陰郁地盯著蝠影魔將身邊的朱麓,恨上了。 一群妖魔,化形的沒化形的全都飛下去,沒有一個敢深入云霧里,都在外圍使出看家本事,對著虛無縹緲的云霧狂轟亂炸。 朱麓實力不行,燒這么會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快掉到底,只好留在蝠影魔將身邊。 蝠影魔將身為這一隊妖魔的總指揮,不好擠到手下的堆子里去動手,保持著點距離,玩遠程攻擊,每次揮手,就是幾道金光飛下去,正對著妖魔這一面的云霧越來越淡,動手的妖魔一多,畢竟化形的多達二十來個,攻擊層層疊加,慢慢地生了效,別處的云霧涌來填補的速度漸漸地跟不上了,眼看就要能看見里邊,張恕正準備動手—— 這時不算好時機,蝠影魔將和媚眼少年都才開始動手,靈力充足,下面的妖魔也一樣,最好能拖上一會,讓妖魔們消耗點靈力下去,但是眼看法陣要破,再不動手就來不及,張恕等不得了。 突然從里邊噴出一道白色水龍,最前面的幾個小妖魔反應不過來,被噴個正著,慘叫著從天上摔了下去,掉進云霧里后爆出幾團光,很快無聲無息了。 化形的修為高,閃避得快,倒是沒傷著一個,可也免不了吃驚。 別說妖魔們,連張恕都吃了一驚——這不是墨虺和石蛋的招,要說是云鳩的,不可能!妖魔們的位置,離地還有一百多米,云鳩能用的靈力就那么點,怎么可能望天打出這么大一條水龍? 還在驚訝,跟著又是一道水龍沖出云層,這次妖魔們有了防備,各自閃得快,只有兩個反應慢的中招,被射下去,一落進云霧里,又是瞬間沒有了聲音。 這下子,蝠影魔將還沒有下命令,貼近云霧的妖魔紛紛后退,有膽子小的沒化形的,更是扭頭就想跑——修仙者跟妖魔見面,一向不死不休,妖魔盡管有強悍的體魄和先天體能優(yōu)勢,但架不住修仙者層出不窮的手段。 魔王只要蝠影魔將看住人,等后援,沒說要抓住人,是蝠影魔將自己想邀功,真抓到了,功勞是蝠影魔將的,打不過的話,不用說,蝠影魔將大可以從容撤退,讓底下小妖們當擋箭牌送死。 這么一琢磨,被嚇到的沒化形的妖魔哪還有不跑的道理? 手下要跑,蝠影魔將大怒,一爪抓死兩個,才嚇住想跑的。 妖魔們一亂,張恕穩(wěn)下心,再等等。 這兩天他潛心悟劍,心無旁貸,不知道云鳩搗鼓了些什么出來,這么看,除了他和墨虺,還有甲甬那一堆,倒也還是有可用的武力。 云鳩既然要他收拾蝠影魔將,那就相信云鳩,專心等時機到來。 兩道水龍后,里邊沒有了動靜,蝠影魔將也有了對策,讓妖魔們分散開來,每個相隔幾十米,既不靠得太近,也不離得太遠,免得水龍一擊就干掉好幾個,也免得太分散叫附近鬼鬼祟祟的鄉(xiāng)下妖魔有機可乘——為什么同為妖魔,卻給修仙者幫忙?蝠影魔將非常生氣,打定主意等這一戰(zhàn)結(jié)束就把這些sao擾的妖魔干掉! 從外面看云蒸霞蔚,視線難以看到法陣里邊去,可從里邊看外邊,天氣晴好,毫無云氣、霧氣。 周存剛、柳金的小隊是最先配發(fā)“新式”槍支的部隊,人人手里端著的都是槍柄或者槍聲上流淌著微光圖形的改制槍,子彈都不用裝。 兩天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這些用槍能手把新武器用熟,一開始個個都很興奮,不用子彈的槍,不再懼怕消耗,雖然搞不懂用的什么能源,但比子彈消耗得少得多,還不占負重,威力又大!讓沒發(fā)到的人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后來曾茂放下話,準備好應敵——什么樣的敵人是過去的武器對付不了的?必須要手里這種算得上可怕的武器才能對付!曾茂根本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和妖魔共存了一段時間的大兵們很快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妖魔身上。 是啊!y省只是個偏遠小省,k市也只是個中小城市,就有這么多妖魔,外面還有多少可想而知! 曾以為喪尸就是人類最大的敵人,現(xiàn)在看來,太天真了! 于是拿到改制槍的大兵緊張起來,到了這個早晨,老百姓被勒令留在宿舍,還拿著老式槍支的部隊、獵人們留在洞口內(nèi)外,而換了槍的全都派了出去,這些人知道敵人來了,個個手里拽著冷汗。 他們根本不知道鎮(zhèn)子已經(jīng)被法陣保護起來,看到一群像張恕一樣會飛的人站在半空,后面還有一群明顯不是普通動物的妖魔,是個人就會怕。 很快,對方開始進攻,但攻擊沒有落到面前,被擋在半空里,然后,改過的大型“武器”被推出來,兩次就打下來六、七個妖魔,驚訝也好,慶幸也好,大家都明白了一點,手里的武器可以對付妖魔!消退的信心立即回來了。 周存剛趴著的防御工事后,幾米外趴著個比張恕還小點的大孩子,不斷地用手蹭衣服。 周存剛叼著煙斜眼看過去:“怕了?” 那個大孩子是李振雄手下,叫壯壯,k市土生土長本地人,一聽周存剛這話,眼里冒出火來:“怕個球!” 周存剛咧嘴笑,故意學著本地方言問:“給是……噶?” 壯壯又在衣服上擦掉新冒出來的汗水,眼睛瞪著瞄準鏡,不理周存剛的挑釁。 能拿到改制武器站到第一線來的,槍法不用說,一定都是好的,可周存剛還要去撩撥:“小子,端穩(wěn)點!你那個冷汗連眼睛都糊起來了,不要打到自己人。” 話才落口,壯壯開槍了! 周存剛嚇一跳:“你個龜兒娃子……” 往上一看,先前一直保持距離的妖魔里居然有膽大的,飛下來了!當兵的習慣了聽命令,沒聽到命令誰也不會開槍,先前被水龍沖掉下來的妖魔都交給狙擊手解決,這次這個是突破進來的,速度比掉還快,上面的命令都還沒下,壯壯不是軍人,“野”慣了,自然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的,一槍,那個化形的妖魔被打得一個趔趄,這時上面的命令才下來。 周存剛啐了口,跟著一槍,那個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的妖魔又一個趔趄,還沒死,不過看血光爆起,受傷是一定的。 這妖魔還想退回去,不知哪里又是兩槍,終究掉了下來,砸到地上時已經(jīng)還原成了一只尖嘴耗子——難怪那么能鉆。 鼠妖身形快,要不是壯壯那一槍打了個出其不意,受傷后耗子遲鈍下來,一個化形的哪里有這么好收拾? 有人跑過去查看,確認死透,周存剛沖壯壯豎起拇指,壯壯得意地一笑,知道武器確實管用,大家信心又大漲,后方坐鎮(zhèn)的曾茂也松了口氣,這是第一個被“凡人“收拾掉的化形妖魔!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下來的化形妖魔不是壯壯一個人的功勞,仔細算的話,那妖魔身上挨了四、五下,不過沖著壯壯打的第一槍,周存剛對壯壯豎起了拇指。 壯壯得意地亮出牙齒笑一笑,摳住扳機的手收回來,又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盡管開了槍,還建了功,可還是很緊張。 連壯壯這樣早已接觸張恕的人都會緊張,來h鎮(zhèn)加入d湖援助機構(gòu)不久的a市幸存者更加緊張。 妖魔來前,曾茂連同他手下的大大小小軍官并沒有任何人正面公布這次危機,警戒是這一天早上大家起床后突然得到的通知,嚴令每個人都不許離開住所外出,除此之外,為什么警戒沒有說,是變異喪尸?還是那些行走在鎮(zhèn)子里街道上的“另類”?沒有人知道。 兩天多前獵人們開始被禁止外出,只許回,不許出,心思活絡些的那時候就知道要有大事發(fā)生了。 之后發(fā)生的種種跡象也不難察覺,機構(gòu)高層——其實仍舊是換了個名稱的管制局比起前期有條不紊的建設來說紛亂了很多,撤回外圍巡邏隊、搜救隊還有探尋物資的各種隊伍,全員收縮回鎮(zhèn)上,還有一直藏在倉庫里的各式武裝車輛、重型武器紛紛亮相,往來各處,所有這些情況,只要不是太笨的,都能推測出要有大事了。 而a市來的幸存者里,獵人們是最為特殊的一群人,為求生存,這群過去從事著形形色色工作的人類爆發(fā)出逆境生存的潛力,一次次地行走在生死之間,敢于走出去,敢于突破過去的桎梏,不代表獵人們就不怕了。 過于自信,不會害怕的人只有一個下場——被喪尸撕碎吃到腐爛的肚腸里! 害怕、緊張,才會謹慎,才能活下來,所以獵人們的觀察力是最強的,也不會像其他幸存者一樣,有一個相對安全的人類群居地就放松警惕,自以為惡夢過去了。 他們最清楚惡夢一經(jīng)開始就不會再停下,想活下去,只能時時刻刻小心著自己這條命。 對換了個名稱的管制局,獵人們絕對不會盲目的依賴和相信,之所以從a市來,是因為愿意讓他們殺喪尸換物資的“甲老大”要來,他們沒有選擇,只能跟著來,卻絲毫沒想到一到了h鎮(zhèn),“甲老大”就變成了非人類! “甲老大”從a市管制局手里奪權,建立新的制度,幾個月下來,也積攢起了一定的威信,但他搖身一變成了神話、聊齋里才有的妖魔???相對的,這點威信頓時就蕩然無存了。 對管制局,獵人們所抱的態(tài)度是中立甚至偏向不信任的,但在強于自身的武力威脅下,誰都知道該怎么做選擇,但這種選擇建立的基礎十分不牢靠,所以舊十區(qū)司令陳立民死后留下的余黨才可以輕易拉動部分獵人加入他們一起反叛。 要不是曾茂早就防著,王立又在張恕指使下出現(xiàn)得恰到好處,那次事情沒這么容易解決,遠不止死百把人那么簡單。 而鎮(zhèn)壓本身也是一場武力的較量,誰贏了,也只證明武力強了點而已,加上曾茂在事后采用懷柔手段,只處置帶頭的人,底下的一概沒動,這種方式連過去管制局的強硬也比不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可以值得托付性命的地方——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打狠了才服,打得不狠他反而認為你沒本事,不配在高位或者不值得依靠。 這種心態(tài)下,即使沒有外敵,機構(gòu)內(nèi)部也必然不能穩(wěn)穩(wěn)地走下去。 并非曾茂不知道后果,他一直以來就只出謀劃策,坐在“軍師”的位置上,殺伐決斷那是陳立民的事,讓他下令殺人,他做不到,他只能盡可能地限制獵人們領到的子彈數(shù)量,把參與過反叛的獵人和態(tài)度不明的獵人小心地分開安置,這樣的方法能防,卻不能把隱患消除。 到了這幾天,援助機構(gòu)的“精銳士兵”手里出現(xiàn)了新武器,加上鎮(zhèn)子里的種種跡象,獵人們比平時緊張不少也安分不少的表面下,背地里已經(jīng)互相通好了消息……他們在觀望,小心翼翼地盯著外面。 溪石就是其中一員。 這個年輕人手邊放著擦得锃亮的九五式步槍,彈夾里有三顆子彈,貼著左胸的外衣口袋里還放著兩顆。 d湖援助機構(gòu)每次只發(fā)五顆子彈,同時還在出鎮(zhèn)的路口設卡,出去只允許身上有五顆,好保證這些人沒有多余的彈藥能脫離此地;回來時如果搜查到有剩余,則下發(fā)的子彈數(shù)量補足五,始終保持這個數(shù)字。 溪石是個獨行俠,他自己開一輛加裝了鐵條和鐵網(wǎng)的小奧拓,從來不跟人搭伙。以前彈藥能換到富余的時候誰也不愿意跟惡臭的喪尸近身,溪石也就在那一段時間把射擊水平提高到了算得上百發(fā)百中的地步,現(xiàn)在子彈被嚴格控制,他過去習慣使用的武器被再次倚重起來。 右腳的短靴靴筒里插著一把朋友從新疆帶給他的短刀,維族人的作品,刀柄上有兩塊色澤鮮亮的石頭,讓這把短刀只看露出靴筒的部分像是個裝飾,可不到十五厘米的長度,舀在手里卻會感覺沉重,厚背利刃,出鞘就能讓人皮膚一緊,汗毛倒豎。 用這把刀從頭頂扎進大腦,不管是人還是喪尸都會瞬間斃命,每次外出都能給溪石省下兩、三顆子彈,但是把省下來的子彈帶回來以后,下次領取就只能再領三、兩顆,溪石琢磨來琢磨去,把省的子彈藏到了刀柄里,都是金屬,能躲過探測,可惜只能藏兩顆。 正巧封鎖戒嚴前出去的那次省下來三顆子彈,這幾顆援助機構(gòu)的大兵不會沒收,加上他早就藏在刀柄里的,一共有五顆可以用。 五顆子彈是很少,可在彈無虛發(fā)的溪石手里,他能殺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