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爸這邊，許凌風(fēng)給他滿上一杯酒，宋成端起酒杯，幾乎要熱淚盈眶，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記不住酒味兒了。

    許凌風(fēng)正想開口問宋媽口中的“我們都被騙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見呂圓如臨大敵樣地盯著宋爸手上的酒杯，道：“老宋，柯大夫說你要養(yǎng)胃，最好不要喝酒?！?/br>
    然后她一拍腦袋：“小隱你是不是認(rèn)識柯大夫和小齊？他們都挺照顧我們的，柯大夫從來不收我們的診費，小齊還經(jīng)常往家里送吃食，很有心哪……”

    第64章 重逢2

    飯吃到一半，宋隱他們終于把“上當(dāng)受騙”的前因后果弄清楚了。

    前年年底，宋成的大嫂弄了個發(fā)財門道，說穿了就是集資，一年二分四的利，很有吸引力。剛開始宋隱爸媽都沒上心，集資風(fēng)險大，他們也是聽說過的。但是，財帛動人心，當(dāng)看到宋大嫂一連幾個月往家里拿回高利息，兩個人都坐不住了，胡思亂想了一個星期，覺都沒睡好，最后拍板：賣房入伙——宋家哥嫂都是精細(xì)人，家產(chǎn)也不豐，他們都不怕，我們有什么好怕的？!

    其實剛翻過年就有人想要買宋隱那套房子，出價蠻不錯。那套房子宋隱連房款帶裝修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多萬，閑陽出事那年市值三百萬，僅僅過了一年，買主就開出四百萬的價錢，比一年前高了足足一百萬，怎么看都很劃算。當(dāng)然，如果沒有宋大哥家的集資渠道，他們肯定還跟從前一樣，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誰都知道房子拿在手上肯定升值，拿了錢存銀行那就是等待貶值。

    而現(xiàn)在有了一年兩分四的利，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四百萬的老本，每個月都有八萬塊拿，一年下來光利息就是九十六萬，房價有可能漲到那么多嗎？

    這里面吧，其實還有一個心理上的深層原因：宋成呂圓都以為宋隱死了，一對沒有兒孫的孤老，沒有錢以后怎么養(yǎng)老？

    于是，這兩個缺乏安全感又急于掙錢還不太聰明的并不太老的老人，就把房子賣了，搬到三環(huán)住，又因為掙錢心切，被人一忽悠，就跟商鋪那邊簽了十年合約，把十年的房租全都投了進(jìn)去……這在現(xiàn)在看來肯定是愚蠢之極，但當(dāng)時“保江安”的風(fēng)聲一絲一毫都還沒有漏出來，左看右看都是一樁非常劃算的好買賣。

    后面就不用多說了，拿了一個月的利息集資人就跑路了，兩個人四處求人一無所獲，急怒攻心之下同時病倒，到后來甚至鬧到要住院的地步，連家里最后一個店鋪都沒能保住。這且不說，到現(xiàn)在這兩人背上都還背著宋家大哥二十萬的欠債。

    “宋大哥還有錢借給你們，他們家的錢都拿回來了嗎？”許凌風(fēng)隨口問。

    宋成默然片刻，木然道：“他們運氣好，去年春天被兒子逼著買房結(jié)婚，大頭抽出來了，最后好像只有五六十萬沒有收回來。再說他們投得早，多拿了好幾個月的利息，沒有傷到筋骨。”

    許凌風(fēng)淡然一笑，不再糾纏這個事，又給宋父滿上酒：“來，宋叔再喝一杯，今天高興，我們都不要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br>
    宋父看著酒，糾結(jié)萬分，萬分糾結(jié)，最后，小聲跟許凌風(fēng)商量：“可不可以把酒倒回去？我胃上有病，喝一杯就夠了……”

    ======

    吃完飯，把二老送回家收拾東西，許宋二人按照宋成給的路線圖找到“明生診所”，剛下車，就看到齊夏掀開門簾從診所里出來。

    齊夏長高了很多，目測個頭超過1米7，皮膚還是偏黑，不過比起以前那種黑碳黑，現(xiàn)在更像是“洗白”了的黑碳，只是身材依舊精瘦，整個人勁頭十足，看起來已經(jīng)是個精明干練的年輕人了。看他肩上扛著一個很大的編織袋，兩個人也沒開口，就見他把肩上的口袋往診所門前的三輪車上一扔，跳上車，踩起腳踏飛叉叉地跑掉……

    宋隱許凌風(fēng)相視一笑，進(jìn)到診所。

    診所有二十來個平方，布置的很簡潔，兩張診臺，兩壁藥箱，繞墻放了七八張座椅，墻上掛了幾幅經(jīng)脈圖……現(xiàn)在診所里沒有病人，只有一個白大褂坐在診臺后面看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看見兩個人后驚的張大了嘴。

    宋隱他們卻是比他更要驚訝——看書的無疑就是柯大爺了，但是，現(xiàn)在的這個柯源，還能稱他為“大爺”嗎？

    宋隱認(rèn)識的那個柯源，兩鬢斑白，看起來年近六旬。但現(xiàn)在的柯源，好似時光倒流十年，一頭青絲，儒雅溫潤，說他沒到五十都有人相信……好吧，頭發(fā)可以染黑，但臉上的皺紋呢？總不會他做過整容手術(shù)吧？

    宋隱愣了愣，隨及恍然，由衷的道：“柯大爺，恭喜?！?/br>
    這時候柯源已經(jīng)醒神，連忙起身給他們讓座，又給二人泡了兩杯茶……沒錯，就是茶，柯源這里還有茶，不過看樣子他自己也舍不得喝，杯子里裝的是清水。

    柯源坐回診臺后面，搓著手掌，很激動，一迭聲的“沒想到”：“沒想到，真到?jīng)]想到，你們兩個還真是吉人天相……這兩年你們是怎么過來的？對了，頂頂呢？……”

    原來那天柯源一夜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和洛桑都不見了，心神震蕩過大，竟然就此覺醒變異，就是等級很低，只有二級，不過他自己當(dāng)時是毫不知情。離開閑陽后，剛開始他們?nèi)チ遂F城，國家在那里組建了一個修行班，齊小冬要去那里上學(xué)，他和齊夏也一起跟了過去。

    剛到霧城他就在“明生診所”找到一份清掃的工作，診所老板是大名鼎鼎的明老醫(yī)生。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老醫(yī)生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京劇，不只愛聽，還愛唱，而柯源他爸是個武生，柯源十七歲進(jìn)劇團(tuán)，在里面工作了十年，雖然干的都是些雜活，上臺肯定不行，但會聽，還會唱幾句，機會就這么來了。

    老醫(yī)生中年喪妻老年喪子，脾氣并不好，卻看柯源分外順眼，干脆讓他當(dāng)了自己的生活助理，后來發(fā)現(xiàn)柯源是個變異人，又收他為徒，說是“生命從五十歲開始”?？略丛谥嗅t(yī)上貌似也確實有些天賦，別人學(xué)醫(yī)十年二十年很可能都只學(xué)到些皮毛，沒辦法融匯貫通，他花了兩年時間就敢坐這里問診，當(dāng)然，到目前為止他也只能看一些常見病，拿不準(zhǔn)的時候還是要請明老太醫(yī)出手。

    聽完柯大爺?shù)慕?jīng)歷，許凌風(fēng)笑道：“成功變異還可以讓人倒著長，這可真是天大一個好消息，恭喜了柯大爺，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恭喜了柯叔！”

    柯源開心而笑，沒解釋說他今年也就五十三歲，以前是歲月催人老，現(xiàn)在不過是長回了實際年齡。

    “小冬小夏他們呢？”宋隱問。

    “都很好。國家在江安設(shè)了修行學(xué)校，就在二環(huán)邊上，小冬在里面讀書，所以我們才會搬到這里。小夏人很活泛，你們也知道他那個性格，就算沒有變異，他也生活很很好，再說小冬是變異六級，也沒幾個人敢找他麻煩?！?/br>
    許凌風(fēng)心里一動，問：“這邊治安怎么樣，那個什么吳哥又是怎么一回事？”

    “治安還成吧，國家管的很嚴(yán)，變異人大都被招進(jìn)了巡防隊，維持治安。所以雖然亂象看起來很嚴(yán)重，小偷小摸也是防不勝防，但打打殺殺還是比較少見，至少對于一般人來說就是這樣。吳哥是這一片的地頭蛇，他自己是個變異四級，家里一個親哥一個堂弟也都是變異人，聽說是五級和六級，那兩個都在巡防隊，有一個還是片區(qū)副隊長。他自己拉了一幫人，小商小販都要給他交保護(hù)費，不過收的不多，而且拿了錢他也確實能夠保證他們的財物安全，怨聲不大，再加上有了他這一片也確實比較好管，上面睜只眼閉只眼吧?！?/br>
    “你這里呢，也要交保護(hù)費？”宋隱問。

    柯源搖頭：“那倒不用，誰敢保證自己沒個小病小痛的，他們進(jìn)來看病都會老老實實付賬。”

    說到此他想到了呂圓宋成，去年秋天他們搬到江安，開了這家診所，因為收費比醫(yī)院便宜，從冬天起宋成呂圓就經(jīng)常過來看診，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是宋隱的父母。

    說起宋家，柯源也是唏噓不已：“肯定是有人專門做的局。小夏打聽過，去年那個集資案的受害人沒有幾家，都跟你爸媽一樣，是空巢老人，算起來還是你家最慘，我們都懷疑是不是專門沖著你家去的。因為受害人少，事情鬧的不大，上面也不重視，騙子到現(xiàn)在都沒有抓住?！?/br>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宋隱：“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幾個騙子所為，也有可能水很深，我知道你是個有大能耐的，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大家都朝不保夕的，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鉆牛角尖，更不要陷自己于困境?！?/br>
    宋隱眼睛閃了閃，沒有回話。

    柯源心里嘆口氣，知道這件事只怕沒法善了。但在為宋隱擔(dān)心的同時，心里面也升騰起一種快意，作為一個沒有能力快意恩仇的小老百姓，看到惡勢力惹到不能惹的人然后被揍到半死，這確實是一樁大快人心的事情。

    ……

    宋許二人在診所里坐了兩個小時，也沒等到齊夏回來，兩個人跟柯源約好周末再聚，然后返回宋家，載了宋爸宋媽去許凌風(fēng)的房子。

    宋成和呂圓一直以為許凌風(fēng)的房子至多就跟自家以前的房子差不多，等到他們進(jìn)到屋里，看到眼前對他們來說完全稱得上“豪宅”的屋子，全都傻眼了。

    第65章 重逢3

    許凌風(fēng)回家去接頂頂，許老爹看到他就跟見到了大救星一樣，連忙把小家伙往他懷里一塞：“快帶走，快帶走，折騰一天了，你爹我老胳膊老腿的，都快被他折騰散架了！”

    許凌風(fēng)在小家伙臉上親了一口，笑著問：“他干什么了？”

    “一整天都在琢磨怎么逃跑，你問他為什么要跑，他理由充分得很：‘我去找爸爸呀！’”許福山尖著嗓子摸仿完小盆友的童言童語，擦擦油亮亮的額頭，心有余悸，“早上一個沒看住，他出去溜達(dá)了十分鐘，要不是保安得力，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們交待……嚇?biāo)滥闩值?！?/br>
    許老爹告狀的時候，頂頂一直把小腦袋埋在他許爹的脖子上，許老爹今天被他磨了一天，氣恨恨地拍了他的小屁股一巴掌，人還是很駝鳥地掛在干爹身上裝死。

    許凌風(fēng)笑，在他耳邊嘀咕了兩聲，小家伙搖頭踢腳，許凌風(fēng)又嘀咕兩聲，小家伙還是搖頭踢腳。

    許老爹還沒搞明白這兩人到底在干什么，就見許小爹又低低說了一句話，小家伙這次不搖頭不踢腳了，抬起頭，扭過小身子，趴到許老爹身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爺爺我明天回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你要聽話喔……”

    鬧的許老爹半天沒有回過神，過了半晌才一把抓住許凌風(fēng)：“別忙走，我還有事情問你?！?/br>
    許凌風(fēng)跟著老爹進(jìn)到書房，脖子上的小東西不肯下來，作為掛件跟了進(jìn)去。

    “宋家的事情我朋友還在跟進(jìn)，他們是被人坑了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看兒子點頭，許福山繼續(xù)往下說，“目前還看不出買房和集資之間有任何聯(lián)系，很可能是兩個獨立事件。不過，設(shè)局做集資的那邊漏洞很多，事后也沒有花力氣掩蓋，看樣子就是吃定了宋家，認(rèn)定苦主不能拿他們怎么樣。好處是要挖出事情真相不難，甚至是找到當(dāng)事人都有可能，壞處是這些人膽子這么大，很可能是有恃無恐，就算抓到騙子走法律程序，最好結(jié)果也不過是還款，一年前的五百萬，跟現(xiàn)在的五百萬，完全是兩個概念?！?/br>
    “爸，先把騙子找到，余下的事情阿隱會處理，你不用擔(dān)心。”

    “你確定？”

    “我確定?！?/br>
    看兒子講的如此篤定，許福山沉默了。

    許凌風(fēng)出事后，他費了極大的財力和精力去挖掘事實真象，對于閑陽事件，他了解的遠(yuǎn)比很多當(dāng)事人都要深，甚至就算是在富豪階層，也沒幾個人知道的比他更清楚。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快刀斬亂麻幾乎搶在所有人之前出售公司把資產(chǎn)套現(xiàn)，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宋隱此人，兒子帶著宋隱回家，他沒有一丁點吃驚。

    不過，有的事情他還是必須要問清楚。

    “小宋他……真的是修士第一人？”

    許凌風(fēng)毫不猶豫地點頭。

    許福山眨眨眼睛：“你呢？”

    “武修二階。”

    “好小子，不愧是你爹我的兒子！”許福山大喜，伸手重重在兒子肩頭拍了兩下，就他所知，最先在閑陽變異的那批人最強也不過一階。然后，胖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你說你們不準(zhǔn)備在江安長住，那就是說你們想要單干？”

    許凌風(fēng)低下頭看了看，見小家伙已經(jīng)窩在他懷里睡著了，這才開口：“是，不管是不是真的要‘保江安’，也不管江安保不保得住，我們都不準(zhǔn)備摻合了，我們不想依附于任何一派，也不想引起任何一方的忌憚?！遍e陽的事情太讓人寒心了，也給宋隱上了一課——就算地震時沒有辦法，但他們埋在地底四五個月，沒有等來任何救助。

    “所以，你們自信單靠你們的力量，就可以在這個亂世立足？”

    “爸，未來的世界，誰都沒有底氣說百分之百的性命無憂，但我們的勝算至少要大過依附于某個勢力成為他們的頭號武器。”

    許福山沉默了好一會兒，抹了一把臉，沉著臉道：“講講你們的計劃，不要告訴我你們只有一個什么初步構(gòu)想，我要聽的是詳細(xì)計劃?！?/br>
    ……

    一個小時過后，許凌風(fēng)發(fā)動汽車，許福山在外面沖著他揮拳頭：“明天你們自己帶小家伙打預(yù)防針去，除非付我雙倍的保姆費……”

    汽車開走，一回頭，許大善人發(fā)現(xiàn)自家太太站在廊下，默默地抹著眼淚：“這孩子要是凌風(fēng)的該多好，我想要個親孫子……”言辭發(fā)自肺腑，情真意切，聞?wù)咝乃帷?/br>
    ======

    宋家這邊，許凌風(fēng)剛一出門，宋媽就期期艾艾的道：“小隱，我們還是不要住這里了，這個地方一看就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住得起的……”

    宋成連聲咐和：“對，對，這房子太好了，我們不能占你朋友這么大的便宜?！?/br>
    宋隱懶的浪費口舌，打開樓下臥室門：“你們就住這間，省得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凌風(fēng)他不是外人，你們沒占他便宜?！?/br>
    什么叫“他不是外人”？

    宋成呂圓面面相覷。奈何自打兒子成年以后，他們家的話語權(quán)就牢牢掌握在兒子手里，積習(xí)之下，這一對爹媽竟是沒有在第一時間追問。然后，就聽到他家兒子在玄關(guān)那邊說了聲“我出去一下”，緊跟著大門“啪”的一聲，宋仙師一甩手出門去啦。

    宋成拉起妻子的手：“算了，我們先看看房間吧，以前都只在電視上見過，今天看看真貨?！?/br>
    客廳，餐廳，廚房，洗手間……一間間看過去，看完樓下看樓上，等他們看到那一間一間的莊稼，兩個人都要風(fēng)中凌亂了——原來地還可以這樣種??！

    “呂圓，你說這些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這都可以種地……我們最多就想到在陽臺上種一盆蔥一盆西紅柿?！彼纬筛袊@。

    呂圓作為一個老太太，擁有一個成員眾多的“小道消息群”，比他家“宅老頭子”消息靈通n倍，看著滿屋子的綠色小苗，突然想起幾個月前聽到的消息，立馬跟老頭兒顯擺：“你不知道了吧，這個叫室內(nèi)種植，四五環(huán)上現(xiàn)在有很多，聽說太陽最毒的時候屋頂還可以變成黑色，對了，還要用空調(diào)降溫……不過那邊搞這個的都是大公司，一大片一大片種在地上或者種在屋頂上，跟這個不同?！?/br>
    老太太很快又變的憂心忡忡：“你說家戶人家弄這個，成本得多高啊。這一間房租出去租金可不少，種了莊稼收不到租金不說，還要用水用電，對了，這是在簫河邊上吧？水還要限量，他們又在18樓，雇人挑水一個月要花多少錢？……太不合算了！”

    宋成卻不以為然：“賬不能這么算。你還記得饑荒年代吧？那個時候無論你有多少錢都買不到吃的，每個月就那么一點點配量，吃完了就只有抱著肚子挨餓……我要是有錢的話，這地也必須得種，再高的成本都要種，填飽肚子的是糧食不是錢?！?/br>
    呂圓一聽覺得也是這個理，怔了怔，笑了：“得，我們都別爭了，你也說是‘要是有錢的話’，我們有這個錢嘛？……快走快走，別站這兒做美夢了?！?/br>
    宋成看著老妻的笑臉一下子愣住了，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這么爽心地笑過了……兒子回來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

    兩個人用半個小時在屋子里慢慢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回到樓下臥室收拾東西，東西剛收拾完，宋隱就領(lǐng)著超市送貨員回家了。

    廚房用品，清潔用品，調(diào)味品，各種食材，還有糧油米面……這些東西一箱一箱往家里搬，宋爸宋媽看的心驚rou跳，老天，這得花多少錢啊！

    他家兒子卻在遺憾：“我不知道現(xiàn)在糧食限量，明天還要跑一趟……”

    送貨員挺會做生意，馬上接口：“先生您看，一個人一個月最多買50斤糧食，一個人每天又最多只能買十斤，你要連跑五天才能把這個月的配量買完。要不這樣，先生您把你們的身份證用手機發(fā)送到我們網(wǎng)站上去，從明天開始我們超市就會天天送貨，送到這個月的配量用完為止，以后每個月都這樣，你再也不用一連幾天跑超市了?！?/br>
    宋隱還在想江安這地方還跟以前一樣，網(wǎng)沒斷，手機能用，還連購買量都可以聯(lián)網(wǎng)追蹤，旁邊宋成呂圓已經(jīng)一起搖頭：“我們這個月的配量已經(jīng)用完了。”

    糧價天天不一樣，還都只漲不降，誰家不是月初頭幾天就把一個月的定量買回家。

    送貨員道：“沒關(guān)系啊，這個月用完了還有下個月嘛?！?/br>
    呂圓一把拉住宋隱，小聲道：“還是算了，超市的米面都好貴，我有地方買到更便宜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