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老公每天都覺得我在出軌、第二春、侯府嬌女、我可能不會愛你、初九、【金東情事】-《孤山》、穿越香蜜被推到(H)、緋色迷途、記憶深處有佳人、原來你不是
她的臉色并未恢復紅潤,依舊慘白一片,雙目圓睜,睚眥欲裂,仿佛要從臉頰上突出來一般,十分嚇人可怖。 謝廷笍嚇了一跳,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 朱氏聞訊趕來,瞧見公儀楚這幅模樣,心中明了,忙堆起笑容上前道,“殿下您千萬別動氣,千錯萬錯都是阿笍的錯,您現(xiàn)在趕緊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br> 公儀楚卻并不答話,而是看向沉香,語氣陰沉,“扶我起來?!?/br> 沉香應一聲是,同紫檀一道上前將公儀楚扶了起來,又拿過一個引枕塞在她腰部,這才安靜地退到了一旁。 朱氏見公儀楚不搭理她,面上有幾分掛不住,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不得不低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依舊笑容滿面道,“殿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不要同阿笍一般見識,他只是……” 話音未落,公儀楚冷冷的目光瞟來,聲音冷硬如鐵,“我流產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動了動,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悲痛。 方才她醒來之后紫檀和沉香已經將發(fā)生的情況大致同她說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也并沒有預料到這么一個小生命的到來。她與謝廷笍之間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一想到自己有了小寶寶,心里還是涌上一種奇妙的情感。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覺得有了這個小寶寶,公儀音在北魏過得怎樣愜意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可惜,現(xiàn)實很快將她的幻想擊得粉碎。 她是過有寶寶,可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謝廷笍!想到這里,她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扒其皮飲其血才好,哪里還會接受謝廷笍假惺惺的道歉?! 朱氏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閃爍地望著公儀楚,“殿下,失去這個孩子,阿笍他也很傷心。大夫說了,你們還很年輕,以后還有的是機會有孩子的……” “他很傷心?!”公儀楚再一次冷冷地打斷了朱氏的話,凌厲而憤怒的眼神朝謝廷笍一刺,“若不是他,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會流掉!現(xiàn)在又何必來假惺惺地同我道歉?!” 她冰涼的目光在朱氏臉上一劃,如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讓朱氏心底有幾分發(fā)麻。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腆著臉皮再勸了,誰讓這事是謝廷笍有錯在先呢。 “殿下……”嘴一張,想說的話尚未出口,公儀楚已經別過臉,冷冷道,“我累了,請你們出去!” 朱氏心下一急,忙朝謝廷笍使了個眼色。 謝廷笍萬般不情愿地朝前挪了挪,看一眼公儀楚蒼白的側顏,強壓下眼底的不滿,“殿……” “叫你們出去沒聽見么?!”公儀音卻驀地拔高了聲調,又望向沉香和紫檀,陰沉著臉道,“還不快請夫人和三郎出去?!” 朱氏眼見著事情沒了回旋的余地,心中愈發(fā)焦急,奈何公儀楚已經再度躺下,顯然是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們了,只得作罷,拉著謝廷笍一道出了房門。 出了門,謝廷笍沉了臉,“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朱氏瞪他一眼,“叫你軟一些,你怎的還是擺著這幅臭臉,你不知道此事要是捅到主上和皇后跟前,全家都要遭殃嗎?” 謝廷笍陰沉著臉色不出聲。 平心而論,這件事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的確不是他以前的作風。能夠排在秦默之后,表面功夫自然是做得足夠到位的??稍诠珒x楚的事情上,他確實有些失了分寸,實在是公儀楚太令人討厭了,他甚至同公儀楚虛與委蛇都覺得惡心。 “罷了。”朱氏深深嘆一口氣,謝廷笍自小便是她的驕傲,她心里自然是向著他的。何況就公儀楚那刁蠻的性子,就算這次不出事,日后兩人之間的矛盾總會爆發(fā)的。 “此事我需要盡快只會你父親和祖父,這段時間你哪兒也不要去,就待在家里陪著她。阿母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為了你和整個謝家的前程,只能請你再委屈一下了。” 謝廷笍應一聲。 然而現(xiàn)在著實不想進去看到公儀楚那副恨不得吃他rou扒他皮的嘴臉,遂開口道,“我同你一道過去吧,祖父和父親那里,我親自解釋?!?/br> 朱氏嘆一口氣,“也好?!?/br> 兩人出了院子,往謝氏宗主的書房而去。行到半路,遠遠見到有一人從前院過來,定睛一看,卻是謝廷筠。 謝廷笍皺了皺眉頭。 怎么好巧不巧碰到他了?眼下正是他狼狽的時候,他內心并不怎么想見到謝廷筠。 三人很快走近了,謝廷筠臉上帶著慣有的笑意,看一眼謝廷笍和朱氏道,“母親和阿兄這是去哪里呀?” 謝廷笍望他一眼,沒有搭腔。 謝廷筠倒也不惱,依舊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比起謝廷笍來說,朱氏顯然對謝廷筠沒有多少好臉色。雖然同是親生,但這個小兒子自小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她心中多有不喜。此時見他晃晃悠悠從外頭回來,忍不住板了臉道,“你從哪里廝混回來了?” 謝廷筠嘻嘻一笑,望一眼謝廷笍,“在外面隨便逛了逛,不過,母親,阿兄,我今兒倒是聽到一樁奇事?!闭f著,好奇地看向謝廷笍,“阿兄,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為什么?”謝廷笍臉色不大好,直勾勾盯著謝廷筠。 “我今兒路過明月夜,聽到路人在那邊議論得沸沸揚揚。”謝廷筠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淺笑,眼神中有犀利的神色一閃而過。 聽到“明月夜”三個字,謝廷笍的臉色頓時一垮,犀利的目光釘在謝廷筠面上。 朱氏皺了皺眉頭,“議論什么?”她方才因為公儀楚流產的事慌了神,并沒有找謝廷笍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此時聽得謝廷筠話中有話的樣子,不免生了幾分狐疑。 謝廷筠眉頭一挑,顯出幾分欲言又止來,只拿眼去覷謝廷笍。 他越是這樣,朱氏就越起了疑心,又連連追問了幾句。 謝廷筠這才吞吞吐吐開了口,“我方才路過明月夜的時候,聽說……聽說有人闖進了明月夜一個樂伎的房中,有名士族子弟被妻子捉jian在榻,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聽到這里朱氏已經猜出了個大半,厲聲逼問。 “還說……還說那人是……是阿兄……”謝廷筠支支吾吾說了出來,忙又否認,“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阿兄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再說了,我臨走的時候殿下還待在府里了,怎么會去明月夜?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是不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撩眼朝朱氏和謝廷笍看去。 明月夜前有人議論是真,不過并沒有起多大的風浪。他回府之后已經找人打聽了,自然也知道公儀楚流產之事,方才的話,不過是想讓謝廷笍難堪罷了。 果然,聽完他這話,朱氏的臉已經黑成了炭。 她瞪一眼謝廷筠,“別成日里在外頭晃蕩,你先回房吧,這些事就不用你管了。”說著,同謝廷笍一道匆匆離去。 謝廷筠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倆遠去的背影,心中知曉,以公儀楚的性子,此事怕是沒那么容易善終。 南錦太始元年八月二十四日,昭陽帝姬高楚意外流產,始作俑者竟是駙馬謝廷笍。消息傳到宮中,永帝和皇后大怒,同意了昭陽帝姬和離的請求,并廢去謝廷笍朝中官職,貶為庶人。其父謝瑯,教子無方,官降兩等。 和離之后,公儀楚搬出謝府,重新搬入昭陽帝姬府,依舊恢復從前高高在上的生活。謝家卻因此事元氣大傷,在士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同年九月,千里之外的北魏亦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北魏炎帝下旨,立煜王宇文默為太子,消息一出,南錦北魏兩國嘩然。 ------題外話------ 通往幸福的門,是我們2333 第449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北魏,睿王府。 炎帝立秦默為太子的圣旨已下來,整個睿王府中都籠罩著一種沉重而詭異的氣氛,府中人人自危,大氣也不敢出。 宇文淵自下朝后便將自己鎖在書房中,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宇文淵的書房,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禍上身,唯獨一人是例外。 碧舒。 她在宇文淵的書房外焦急地踱著步,玲瓏鳳眼偶爾抬頭望一眼緊閉的房門,眸中滿是焦急和不安。 她在宇文淵身邊十幾年了,可以說是一路陪著宇文淵走過來的,自然知道他的野心和抱負。如今眼睜睜看著自己經營多年的計劃毀于一旦,哪怕她不是當事人,這種滋味也并不好受。 更何況,她也擔心宇文淵會想不開做出什么傻事來。 碧舒是宇文淵身邊的得力心腹,見她在宇文淵的書房外徘徊,其他人也不敢上前相勸,只默默走遠了些,生怕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來。 時值盛夏,天氣炎炎,碧舒在門外站了一會,已是滿頭大汗。可房中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只有死一般的沉寂,這讓她愈發(fā)擔憂起來。 猶豫了片刻,終于鼓足勇氣,抬手在門扉上敲了敲。 房中依然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碧舒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開了口,“王爺,是奴婢。王爺將自己關在房中,奴婢實在是擔心……” 她一面說著,一面凝神聽著房中的動靜。 一片死寂,唯有樹上蟬鳴蟲躁,讓人的心情也跟著燥熱起來。 就當她快要放棄之時,里頭終于傳來了一聲低沉而嘶啞的嗓音,“進來?!?/br> 碧舒一喜,小心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中窗戶緊緊關閉著,沒有一絲風漏進來,顯得悶熱無比。雖然有陽光透過紗窗透進房中,卻愈顯得燥熱而憋悶。 碧舒進了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書桌后的宇文淵。 他眉眼緊皺,側顏輪廓似有幾分清瘦,看得碧舒心中無比心疼,只是她沒法將這種心疼表露出來,只躬身行到宇文淵面前行了個禮,“奴婢見過王爺。” 宇文淵沒有看她,只轉頭望向窗外,眼神縹緲而無神,仿佛透過窗外的景致看向的是虛無的遠方。 “找本王有事嗎?”他的聲音也是輕飄飄的,恍若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碧舒猶豫了一瞬,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宇文淵終于轉頭來看她,神情不明,只幽幽道,“你這是做什么?起來吧?!?/br> 碧舒并未起身,只抬了頭,一眨不眨地望著宇文淵,鄭重開口道,“奴婢知道王爺現(xiàn)在心里苦?!?/br> 宇文淵略帶譏笑地勾了勾唇,并沒有回話。 碧舒心里顫了顫,還是鼓足了勇氣繼續(xù)道,“奴婢知道奴婢并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但奴婢跟在王爺身邊十幾年,看著王爺痛苦,奴婢心里也是無比難受。王爺,如今煜王雖然被立為了太子,但他能不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得安穩(wěn),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聽到碧舒這番話,宇文淵眼中神色凝了凝,定定地打量了碧舒一瞬,忽然起身繞過書桌,走到碧舒面前親自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看著宇文淵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碧舒心跳一滯,受寵若驚地在宇文淵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只是依舊垂著頭,臉頰通紅,不敢看宇文淵。 宇文淵眼中微有異色,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道,“坐吧碧舒?!?/br> 碧舒略帶驚惶地抬了頭看向宇文淵,連連搖頭道,“王爺,奴婢不敢?!?/br> “叫你坐你便坐吧。你自己都說了,你在我身邊十幾年了,本王對你的信任和器重自然與旁人不同?!庇钗臏Y淡淡道,繞過書桌依舊坐了回去。 碧舒不敢再推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背脊挺得筆直,一眨不眨地盯著宇文淵,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宇文淵淡淡覷著她,唇角一抹捉摸不透的神色,“碧舒,你方才那話是何意?” “奴婢……奴婢是覺得,一切尚未塵埃落地,王爺不應該就此放棄才是。” 宇文淵神情陰了陰,“父皇明顯偏愛宇文默,再者他既為嫡長,這太子之位自然坐得名正言順,父皇難道還能廢了宇文默不成?” 碧舒低垂了頭沉默片刻。 忽然,她猛地抬了頭,眼中迸出一縷奇異的亮光,聲音也變得陰冷起來,“如果……如果……煜王不在人世了呢?” 宇文淵眉頭一抖,深凝的目光定在碧舒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