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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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謝廷筠這么說,公儀音心里的石頭才落了地,抬頭越過謝廷筠看向秦默那邊,果然見他狀似不經(jīng)意的瞟了過來,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既然你都過來了,想來熙之那邊沒什么好顧忌了的,我們一起過去吧?!敝x廷筠建議道。 公儀音點點頭,同他一起走到謝廷筠那席坐了下來。 莫子笙和荊彥同謝廷筠打了招呼,荊彥詫異地看著秦默,顯然也不知道這一茬。 見幾人都面露不解之色,秦默淡淡解釋道,“此去冀州,前路未知,還是多帶些人手的好。只是建鄴盯著我們的眼睛太多,所以叫子沐先帶些人過來在此同我們會合了?!?/br> 秦默有私人勢力的事,荊彥同他一道工作了這么久,自然也有所了解。聞言解了惑,點點頭不再多問。 “你家里那邊沒什么問題吧?”秦默看向謝廷筠道。 謝廷筠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能出什么問題?我父母的目光都盯著我阿兄呢。我就給他們留了封信,說我要出去游歷一番。估計這信,他們也得幾天后才能看到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秦默也不好多做評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恰好此時,方才莫子笙點的菜已經(jīng)上上來了,眾人便收拾好各異的心思,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公儀音今日出門出得早,早飯也沒吃什么,如今聞著這香噴噴的味道,不由被勾起了饞蟲,拿起筷子道,“我餓死了,就不客氣了?!闭f罷,搶先下了箸。 其他幾人也被她調(diào)動了情緒,紛紛開動。 這小鎮(zhèn)的菜雖然比不上他們平日吃的那般精致,但勝在清爽,食材也頗為新鮮,吃著吃著倒也別有幾分家常的風味。幾人舟車勞頓,本就有些饑腸轆轆,是以一頓飯下來,吃得頗為饜足。 酒足飯飽之后,莫子笙帶著侍衛(wèi)去采購了一些路上要用的干糧和必需品。原本謝廷筠也坐了一輛牛車過來,同幾人匯合之后,一輛車放了幾人的行李輜重,謝廷筠和荊彥坐一輛,公儀音和秦默坐一輛,跟來的秦府侍衛(wèi)則分成三撥坐在了車轅處和車廂后。他們此次出行為了方便,本就都用的大的牛車,前后皆有車轅,如此一來剛好,還能起到護衛(wèi)的作用。 整理妥當后,三輛牛車緩緩駛出了滄月鎮(zhèn),繼續(xù)朝冀州前行。 一路也經(jīng)過了幾個小小的村莊,但冀州案情刻不容緩,一行人未作停留,馬不停蹄地朝前趕路。又走了大半天的功夫,太陽漸漸落山,昏黃的夕陽灑落在地,有種寧靜的詩意。 路上反正無人,公儀音索性將車簾掀開,欣賞起車外的美景來。 雖然一路景色有點單調(diào),但秋日原野的枯榮,遠處裊裊升起的炊煙,對于看慣了樓宇宮殿鱗次櫛比的公儀音來說,還是頗覺新鮮,面上是滿滿的笑意。 看著公儀音頰邊微現(xiàn)的梨渦,在陽光下仿佛會發(fā)光的眼睛,秦默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遠處夕陽最后一縷余暉沉入山后,橘色的天空迅速被深濃的墨藍色替代,原本還亮堂的天空仿佛剎那間暗了下來。秦默一邊從公儀音的包袱中取出件披風給她披上,一邊問馭車的莫子笙道,“子笙,下一個城鎮(zhèn)村莊還有多久?” 如今已是深秋,夜晚愈發(fā)嚴寒,必須要找個落腳的地方過一晚,否則在外面露宿很容易凍出病來的。 莫子笙就著最后一抹光亮,展開懷中地圖仔細看了看,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九郎,下一個村莊已經(jīng)離我們很近了,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大概再走一盞茶的功夫就差不多到了?!?/br> “好,吩咐下去,全速前進,一定要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那個村莊?!鼻啬愿赖?。 莫子笙應了,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向前后兩輛馭車的侍衛(wèi)傳達了秦默的指示。 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前頭的村莊在夜色中露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深濃的夜色中,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其間,讓眾人都忍不住舒了口氣。 車隊越駛越近,村莊的全貌終于展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公儀音顛簸了一路,骨頭都快散架了,率先跳下車,仰著頭打量著夜色中的村莊。夜風清涼,村莊口挑著一盞燈籠在風中輕擺,燈籠上是三個字:甘泉村。 她轉(zhuǎn)了目光看向村莊內(nèi),不由生了一絲奇色。 明明才剛?cè)胍梗@個村莊為何如此靜? ------題外話------ 媽呀,突然好喜歡寧斐!又喜歡又心疼!腫么辦,好想把他塑造成深情男二!有沒有姑娘贊成的?! 快來發(fā)表一下你們的看法!全定的寶寶有獎勵~當作是國慶活動哈哈,不管是贊成還是不贊成,只要回答了的全定寶寶,都有獎勵。 快讓夭夭看到你們的雙手吧~ 第152章 同床 不光公儀音,其他人也有同樣的疑惑。秦默微瞇了眼眸,沉沉打量了一眼在夜色中沉睡的村莊,低聲吩咐道,“大家小心一些。” 眾人應了,留了幾名侍衛(wèi)看守車輦,其他人由莫子笙打頭靜靜朝村子里走去。 越走近村子里,就越覺得村里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村子里肯定是住了人的,因為每家每戶的窗戶里都透出昏黃閃爍的燈光,可就是全都大門緊閉。 莫子笙看了秦默一眼,秦默點點頭,示意他隨便找一戶人家上前敲門試試。莫子笙一頷首,挑了家看上去院落比較大的人家走上前去。 “咚咚咚”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在夜色中響起,格外清晰,似乎是被這敲門聲驚到,遠處有“汪汪”的狗吠聲傳來。 莫子笙敲了幾下,又等了好一會,門內(nèi)才有動靜傳來。只聽得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條縫,從門縫中露出一只渾濁的眼來打量著莫子笙,聲音也是沙啞低沉,“誰啊?” 莫子笙忙行了個禮,彬彬有禮道,“老人家,我們一行人是過路的旅客,因夜深了想……” 豈料他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院子的大門就被緊緊關上,緊接著,院子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很快,屋里頭原本還亮著的燈火倏地滅了,四周又恢復一片黑暗和死寂。 公儀音揉了揉手臂,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嘴里嘀咕了一句。她怎么覺得這個甘泉村,總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 莫子笙愣了片刻,無奈地回頭看向秦默。 秦默沉吟片刻,深沉的目色越過院墻在已經(jīng)熄滅了燈火沒有半分動靜的屋子窗戶上停留一瞬,轉(zhuǎn)了目光道,“換一戶人家試試?!?/br> 這次開門的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大嬸,也是莫子笙話都沒說完,就擺擺手什么話也未說,直接將院門給關上了。很快,屋里的燈火也熄滅了。 眾人不由起了疑,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照理,這種小村莊的村民應該民風淳樸熱情好客才是? 公儀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提議道,“會不會是村民看到子笙帶著這么一大幫子人覺得害怕,所以才將我們拒之門外?我看,下一家換我試試?!?/br> 秦默想了想點頭應下。 夜色越來越黑,空氣中的涼意也越來越重,必須盡快找到個落腳的地方才是。公儀音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最后選中了一所看上去較為氣派的房子。她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扣了扣門。 等了一會,院子里響起了動靜,似乎有人趿著木屐前來開門的聲音。果然,下一刻,院門被拉開,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張年輕男子的面孔露了出來。 此時,銀色的月光正好出來,灑在大地上。就著皎潔的月色,公儀音得以看清那男子的樣子。長相算得上清秀,只是眉眼間總有些畏手畏腳的感覺,一看就讓人心生不喜。 看到公儀音面容的瞬間,那男子的雙眼驀地一亮,全身的氣息似乎也變得急促起來。 感受到他眼中赤裸裸的覬覦之情,公儀音不快地皺了皺眉,只是眼下還有求于他,暫時沒有表露在面上。 那男子眉眼間滿是驚艷,上上下下打量了公儀音一番,方用殷勤的聲音問道,“不知女郎深夜敲門,有何貴干?” 公儀音壓下心中的不快,假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這位郎君,我和我朋友趕路至此,夜色一深,想在貴寶地借宿一晚,還請郎君行個方便?!?/br> 月色下,公儀音清楚的看到那男子的喉結動了動,看著公儀音的目色愈顯貪婪。她心里不悅,不動聲色地側(cè)了側(cè)身子,將自己的面容隱在了房屋的陰影下。 許是覺得自己做得過火了些怕引起公儀音的反感,那男子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公儀音身上挪開看向她身后的諸人。這一看,面色變了變,面上顯出些猶豫來。 公儀音一見,忙開口道,“這位郎君請放心,我們自然會付給你相應的費用。實在是方圓幾里找不到投宿的客棧,這才不得已想要麻煩郎君?!甭曇羟邈鰫偠缬鹈鬟^心間,聽得男子心里頭一酥。 他的眉眼不由動了動,顯然見公儀音一行人氣度不凡,估計出手也不會是小數(shù),心里頭打起了小算盤。 公儀音正要趁熱打鐵再勸幾句,里屋卻又傳來一陣動靜,緊接著,有光亮由遠至近而來,到了男子身側(cè)頓住。 她抬目一瞧,卻見一名中年男子端著燭臺行到了院門口,就著燭火的光亮目色沉沉打量了一眼公儀音,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驚艷,不過很快轉(zhuǎn)了目光,眼神在秦默一行人身上掃了掃,面色也是一變。 公儀音看著那中年男子,他的容貌同方才那年輕男子有幾分相似,眉眼間露出幾分滄桑,較之先前見到的那幾個村民而言,身上多了幾分肅然端的氣質(zhì)。 他沒有再看公儀音他們,而是看向先前那年輕男子,聲音中帶了一絲怒氣,“阿文,你在做什么?” “阿爹,這女郎和他的同伴想在咱家借宿一晚?!?/br> “混賬東西!”中年男子突然罵了一句,“村里的規(guī)矩你忘了嗎?難道你讓你老爹帶頭破壞?”說著,將他推搡進了院子里,嘴里仍在罵罵咧咧,“大晚上的還不讓人省心,快進屋睡覺!” 年輕男子抱住頭,依依不舍地回頭又看了公儀音一眼,這才不甘不愿地退回了院子里。 那中年男子冰冷的目光在公儀音和身后眾人面上冷冷一掃,聲音也冷得不含任何情感,“諸位還是另找地方吧,我甘泉村不歡迎外人?!?/br> 公儀音還想多說,卻見他手一收,“啪”的一聲將院門給關了個嚴嚴實實。 燭火的光亮倏然隱去,方才明亮的月光也退回到了云層之中,四周一下子又變得暗淡起來。公儀音下了青石板壘成的臺階,走回秦默身側(cè),無奈地抬頭看向秦默。 “熙之,你聽方才那中年男子說,這甘泉村不歡迎外人,難怪一入夜便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這個村子處在官道附近,想來平常來借宿的旅客應該很多,就是不知這里的村民因何原因制定了這樣一個規(guī)矩?”謝廷筠沉思著開口道。 秦默應了一聲,目光四下一掃,淡淡開口道,“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村民家里是指望不上了,但這村子里應該有平日里集會用的地方,我們就講究著湊合一晚吧?!彼抗廪D(zhuǎn)向跟來的秦府侍衛(wèi),點了幾人吩咐道,“這村子不大,你們四下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屋檐的空地?!?/br> 幾名侍衛(wèi)們應了,四下散開了去。 夜風四起,帶起秦默寬大的衣袖,滿袖生涼。他看一眼唇色凍得有些發(fā)白的公儀音,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走到她面前將披風上的風帽給她帶上,然后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 公儀音緊緊抱住秦默的腰身,這才覺得身子暖和了不少。 謝廷筠和荊彥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臉,無奈地對視一眼,舉頭看著天上稀少的星星發(fā)著呆。 好在秦默派出去的侍衛(wèi)很快去而復返,其中一人向著秦默行了禮,恭謹?shù)溃袄删?,找到了一戶廢棄的人家,雖然有些破敗,但房屋較大,可以容下我們?!?/br> “好?!鼻啬c頭應了,看向莫子笙道,“子笙,你帶幾個人將我們的車趕過來。其他人同我一道過去?!庇谑潜娙朔謨膳啬瑤е蟛糠秩?,在方才那個侍衛(wèi)的帶領下朝他們找到的廢棄院落走去。 侍衛(wèi)找到的院落位于整個村落的盡頭。說來也巧,旁邊便是一個大廳模樣的地方,想來是平日里村民集會之處,大堂前還有很大一塊空地。 秦默站在院門門口打量了一番。 院墻破敗不堪,院門上油漆斑駁,門上懸掛著的兩盞燈籠在日曬雨淋之下早已只剩下了竹架,在夜風中凄涼地擺動著。 荊彥推開院門率先走了進去,伴隨著“吱呀”一聲,一陣揚起的灰塵撲鼻而來。荊彥忙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用力扇了扇,可是還是被嗆了好幾口灰,一時間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秦默見狀,掏出帕子替公儀音系上遮住了口鼻,這才帶著她跟在荊彥身后走進了院子。 院子里同院子外面并沒有什么兩樣,十分破敗,一看便知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到處遍布灰塵。秦默跨過院子里四下零落的柴堆,走到院子里其中一間屋子前,伸手推開了門。 空氣中又是一陣紛紛揚揚的灰塵落下,不過好在秦默早有準備,掌風一揮,灰塵四下消散,這才免了同荊彥一樣被嗆到的下場。 等到灰塵消散,秦默示意身后的侍衛(wèi)將點燃的火把遞了過來。 在火把的照亮下,公儀音也得以將房中的擺設盡收眼底。這間房似乎是曾經(jīng)臥房的模樣,房中簡單擺著一張床榻,一張長幾,除此之外并無他物。 秦默掃視一眼,退出了房間,又將剩下兩間房也看了看,都是普通的民宅模樣,沒有什么危險和端倪。他這才放了心,吩咐人將幾間房子收拾一方,然后車上的鋪蓋等物搬了下來。 荊彥帶了幾人將院中散落的柴火拾做一堆,然后在院子里頭生了團火。 火勢一起,周圍寒涼的空氣頓時暖和了不少。 秦默給公儀音鋪好睡的地方,替她蓋好被子,然后在床榻旁睡了下來。 公儀音雖然一路舟車勞頓早已疲憊不堪,但此時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難免有些不適應,手中攥著錦被,瞪大眼睛看著秦默道,“阿默,你不睡嗎?” “我等會去看看大家?!鼻啬焓痔婀珒x音掖了掖被角,溫聲道,“放心吧,我等你睡著了再出去。” “我有些睡不著?!蔽葑釉缫哑茢〔豢?,雖然窗棱間的縫隙已被侍衛(wèi)拿稻草堵住,但是不是還是有清涼的夜風漏了進來。 “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能睡著了?!鼻啬崧暤?。 公儀音定定地凝視著他,忽然勾唇笑了笑,“阿默,你給我吹簫如何?” 秦默微愣。 他雖然會吹簫,但從未在人前吹過,因而除了身邊琴瑟笙簫四大侍衛(wèi),鮮少有人知,自然也沒有同公儀音講過。不由心下有些狐疑,阿音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