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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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趁機揩油的感覺……可真好。 秦默輕咳一聲,一向淡漠無痕的臉上出現(xiàn)了絲絲波動。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公儀音那一段因低著頭而露出的雪白脖頸之上,漆黑的瞳孔幽深如墨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儀音見秦默并未出聲,好奇地抬了頭,剛要說話,突然聽到房內(nèi)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 第032章 沒有死 公儀音心中一突,收起蕩漾的小心思,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這一看,饒是已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眼前的情景正如方才窈娘描述的那般,一位鵝黃色輕衫的女子趴倒在矮幾旁,后腦勺上滲出斑斑血跡,面色慘白,依稀能看出秀美明艷的模樣。 除了她,矮幾上還趴著一名男子,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臉朝下,看不清面容。 方才那聲悶哼是誰發(fā)出的?公儀音心中納悶。 難道說……輕絮并沒有死? 秦默臉上又恢復了淡漠無痕的常態(tài),仿佛方才的波動只是錯覺。他皺了皺眉頭,將心中那一星亂竄的怪異感壓了下去,抬目看向房間中央。 他走上前,伸出瑩白修長的手指在輕絮鼻端探了探,眉梢微微一挑,又收了回來。 “怎么樣?”公儀音走上前急急問道。 秦默搖搖頭,“死了。” 這時,趴在桌上的男子似乎聽到了動靜,又低低“哼”了聲,擱在幾案上的手指也動了動。 他還活著! 公儀音緊張地盯著那男子。 沒想到那男子哼唧一聲后又沒了動靜。 這時,她感到秦默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側頭看去,奇道,“九郎這般看著我做什么?” 秦默淡漠啟唇,“把他弄醒。” “我?”公儀音指了指自己,雙眼瞪得圓滾滾的,一臉“有沒有搞錯”的神情。 她愣愣的神情似乎取悅了秦默。 秦默眼中閃過一抹愉悅,眉眼一抬,語聲清涼,“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來作甚?” 公儀音小聲嘟噥了兩句,他一定是在報復自己剛剛占了他便宜,小氣鬼! “你說什么?” 秦默淡薄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他湊近了些,盯著公儀音的眉眼,一眨不眨。 公儀音被他看得一抖,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沒什么。”說罷,慷慨就義般朝前跨了兩步走到男子身旁,吸一口氣,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真是的,她堂堂一國帝姬,居然要做這種事。 嘴里正嘀嘀咕咕,幾上伏著的男人卻突然睜眼大叫一聲,嚇得公儀音朝后一彈,嘴里“哇哇”叫了出來。 秦默無奈看她一眼,朝前幾步看著那男人,冷冷開口道,“你是何人?” 男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面前這架勢,不由一愣,反問道,“你又是誰?” 公儀音心下好奇,插話道,“秦九郎,你不認識?” 那男子揉眼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著秦默,“延尉寺寺卿秦九郎?” “難道建鄴還有第二個秦九郎?”公儀音沒好氣道,方才被他嚇了一跳,這會自然沒什么好臉色給他看。說話間,暗暗打量著這男子。 認真一瞧才發(fā)現(xiàn),這人長得極是俊俏,面如冠玉,皮膚白皙,一雙宜喜宜嗔丹鳳眼,說不出的風流婉轉。 她不由心中腹誹,這人真是明月夜的客人?若說他是這樓中的小倌,她還更信一些。 男子眼中詫異之色更甚,“秦九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話音未落,目光瞟到旁邊倒地的輕絮身上,不由臉色驟變,“噌”的一聲站了起來,跌跌撞撞朝后退了幾步,驚慌失措道,“這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鼻啬粗淅涞?。 “不可能!”男子大叫,滿臉震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公儀音轉頭一看,只見謝廷筠出現(xiàn)在了門口,身后還跟了幾名衙役,出聲問道,“謝七郎,延尉寺來人了?” 謝廷筠笑笑,“找了衙中寺丞帶人過來了,衙役這會正在找樓中的人一一問話,說是做完記錄便可放他們回去了?!痹S是命案在前,謝廷筠面上是難得的正經(jīng)神色,這般看來,愈發(fā)顯得面容俊朗,豐神如玉。 他的目光在房中一掃,不由沉了沉。 秦默點頭應了,又看向方才那男子,語氣沉郁,“你叫什么?” “我……”那男子似乎鎮(zhèn)定了一些,咽了咽口水道,“小民溫……溫良禹?!?/br> 溫良禹?寒族? 公儀音有些許詫異,原本看他身上光鮮的服飾,還當是某個士族旁支,沒想到卻是寒族子弟。 “輕絮可是你所殺?”秦默單刀直入,一動不動盯著他面上的神情。 豈料話音剛落,那溫良禹看一眼身側的輕絮,突然發(fā)起狂來,不住地搖著頭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不要告訴她……不要告訴她……” “她?誰?”秦默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疑點。 溫良禹卻圓睜了雙眼,連連往后退,似乎身旁的輕絮是什么吃人的怪獸一般,嘴里只不住念叨著,“完了,我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溫良禹。”秦默加重了語氣,叫了他一聲。 溫良禹茫然抬頭看他一眼,眼中又是懼怕又是震驚,看得秦默皺起了眉頭。 他到底在怕什么? 不過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模樣,是問不出什么來了。 秦默略一沉吟,招手喚來門外衙役,“先派人將他押入大牢好生看管著,待明日他冷靜些了我再去問話?!?/br> 衙役應諾,押著溫良禹下去了。 公儀音看著地上的輕絮,嘆一口氣道,“她怎么辦?”目光在旁邊散落的花瓶碎片上一掃,看來這花瓶便是兇器了。 “先將尸體抬回去,讓羅叔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什么疑點?!?/br> 得了秦默的吩咐,輕絮的尸體也被抬了下去,房中便只剩下公儀音,秦默和謝廷筠三人了。 公儀音看著似破布般被人抬出門的輕絮,一時有些慨然。 門外的風吹了進來,吹動房中懸掛的珠簾叮當,房間里似乎還殘留著女子淡淡的馨香,馨香中又帶著幾縷淳冽的酒香,一切的一切,仿佛沒有絲毫的改變。 可是那個曾經(jīng)活色生香搖曳多姿的女子,從此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當真是世事無常??! 她嘆一口氣,抬頭正撞上秦默若有所思看著她的眼神,不由一怔。 “你在想什么?”秦默淡然開口,琉璃般明澈的眼眸中透出灼亮的光彩。 嗷嗷嗷,收藏啊,留言啊,在哪里~ 說不定妞們冒泡多了,夭夭心情一好,就發(fā)糖了! 第033章 反撩 公儀音收回目光悵然地搖搖頭,明亮的眼中少許有少許波動,“我只是覺得她年紀輕輕,有些可惜罷了。” 秦默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然覺得可惜,便同我一道早日將兇手找出,也好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聽到“同我一道”四字,公儀音愣住,許久才怔怔地點了點頭。 謝廷筠立在一旁,看一眼公儀音,又望一眼秦默,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一絲自己在這有些多余的想法。 他面露狐疑之色,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 誰來告訴他,怎么才這么會兒功夫,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了? 似是感受到他的打量,秦默睨他一眼,依舊是淡淡的口吻,“子沐,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br> 謝廷筠撇了撇嘴,展開手中折扇一搖,滿目哀怨,“熙之,你不能這般過河拆橋啊……你可知我方才跑到延尉寺再跑回來流了多少汗?你便是這般對我的?” 秦默不為所動,頭也不回道,“我本就是這般過河拆橋的人,你第一天認識我?” 謝廷筠想好的說辭被他這話堵在了口中,一臉郁卒的神色,半晌才狠狠一收折扇,瞪了秦默的背影一眼,“罷了,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公儀音在一旁聽著,頗有些忍俊不禁。 兩人之間這對話,聽著怎么這么像在打情罵俏? 謝廷筠熱辣的目光倏地掃過來,長眉一挑,眼角耷拉著道,“無憂,你也笑我?” 公儀音忙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七郎說得沒錯,九郎的確做得不厚道了些?!币姺讲耪剂饲啬谋阋怂⑽窗l(fā)怒,公儀音膽子愈發(fā)大了,眉目一轉,笑著接話。 謝廷筠“噗嗤”笑出聲,上下打量她幾眼,語中帶了一絲佻達的意味,“無憂,我欣賞你。不過……”他腳步挪到門口,朝她俊朗一笑,“你好自為之吧?!?/br> 說罷,晃了晃手中折扇,風sao的綠色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公儀音目瞪口呆。 他……他便這么走了?真是白替他打抱不平了! “我做得不厚道了些?”秦默幽幽的聲音傳入耳中,依舊那般清朗舒華,可她總覺得,里頭藏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著秦默咧嘴一笑,岔開話題道,“秦九郎,我們還是仔細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吧?!?/br> 秦默微一揚眉,“唔”了一聲,算是默許了她的話。 見過了秦默這一關,公儀音收回燦然的笑容,認真打量起輕絮的房間來。 輕絮的房間構造同方才的房間并無兩樣,分內(nèi)外兩間,用細碎珠簾隔開。 外間正中一張梨花木憑幾,幾上放著一個銀質(zhì)酒壺和兩個酒杯,杯中還有些許酒水,似乎是方才喝剩的。 墻一側開窗,但窗戶緊閉。另一側擺著一張同色梳妝小幾,上頭放著幾個木質(zhì)盒子,還有幾盒胭脂水粉。小幾上方懸一琴盒,盒中該是輕絮前些日子購入的那把琵琶。 公儀音走入內(nèi)間,最里床榻上的床褥疊得整整齊齊,床頭一個水曲柳衣柜,打開一瞧,衣柜中各色衣物亦是擺放整齊。 秦默跟著她進了內(nèi)間,看一眼她沉思的神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