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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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音聞言一驚,抬眼看向她,滿臉錯愕之情,“何故?云水午時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卒了?!” 長秋宮乃當(dāng)今南齊皇后陸妙容的寢宮,云水是皇后身邊的女婢。自己午膳時還曾見過她,這么一會功夫,如何就……? 阿素?fù)u搖頭,亦是一臉的不解,語氣中帶了絲慌張,“婢子方才從長秋宮那方過來,發(fā)現(xiàn)殿前熙熙攘攘,一打聽才知道,云水……云水竟被人殺死在了自己房中?!卑⑺匾晃逡皇畬⒋蚵牭降那闆r說了出來。 公儀音沉吟片刻,起身穿好放在榻旁的鳳頭水紋履下了榻,示意阿靈給她梳發(fā)。 阿靈皺了眉看向她,“殿下……您要過去?” 公儀音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都知道了,便過去看看?!笔玛P(guān)皇后,她怎能不去湊個熱鬧? 阿靈欲言又止,只是對上公儀音寧靜平和的眼眸,那般高潔圣遠(yuǎn),勸阻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殿下,一向是個有主意的。 她低垂了頭,應(yīng)了一聲諾,替公儀音挽好了發(fā)髻,又微微蹲身為她整理好身上的白裳。 時人重風(fēng)骨,風(fēng)流名士最喜寬袍大袖,素衣白裳。 殿下原本不喜歡這樣素淡的顏色,嫌這顏色太過寡淡。然不知何故,一夕之間卻棄了她最喜的紅色,將衣櫥中的各色服飾通通換成了清一色的白。 阿靈卻欣喜地發(fā)現(xiàn),殿下極為適合這樣清冷的顏色,高潔得如同那遠(yuǎn)山之巔的雪蓮,讓人忍不住生出敬意來。在她看來,這才是一國帝姬該有的風(fēng)度和韻致。 還沉浸在思緒中,公儀音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向她,“阿靈,你在想甚?走吧?!?/br> 阿靈忙應(yīng)了一聲,小跑幾步跟上公儀音和阿素的步伐。 公儀音三人到達(dá)長秋宮時,殿前的閑雜人等已一律被遣散,只留下幾名面容肅然的內(nèi)侍在云水遇害的房門前把持著。 見公儀音過來,他們不敢怠慢,趕忙行禮。 公儀音略微頷首,抬步欲進(jìn)房中。她素來得寵,內(nèi)侍不敢攔她,只高聲通報了一聲,好讓里頭的皇后知曉。 一踏入房間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公儀音的嗅覺比常人靈敏得多,這樣濃烈的氣味,讓她不適地皺了皺眉。 房中之人聽到通報轉(zhuǎn)身看來。 站在房間正中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婦人,一襲茜色云紋雜裙垂髾服,用玉色絲帶束高腰,在深衣腰部加圍裳,從圍裳伸出長長的飄襳,烏壓壓的發(fā)髻高聳,挽成墮馬髻,顯得端莊而華貴。她面容柔美而端素,秀眉飛入雙鬢,瓊鼻挺秀,鳳眼微挑,相貌十分出眾。 這便是南齊皇后陸妙容。 見公儀音到來,她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見過母后?!惫珒x音雙手交疊,斂衿垂首行禮。垂眼間,不動聲色地將房中的景象盡收眼底。 靠里的眠床上仰面躺著一人,鵝黃色宮女服飾,身前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便是那遇害的云水了。 除了云水床邊負(fù)手而立的太醫(yī),房中其他站著的幾人皆是皇后身邊的女婢,低垂著頭,凝神斂目,大氣也不敢出。其中有一人,身子抖得尤為厲害,公儀音的目光落在她下垂的手上。 她的指節(jié)泛白,正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xiàn)。 一眼掃過,公儀音收回審視的目光。 “重華怎么來了?”皇后淡淡開口,上下打量了公儀音幾眼,語氣中含了一絲淡淡的不悅。偏生公儀音規(guī)規(guī)矩矩,又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公儀音只作不知,眉眼間劃過一絲憂色,“我正要出宮,就聽說長秋宮出事了,心里頭擔(dān)心,便來看看?!彼僖獠虐l(fā)現(xiàn)床上之人,瞪大眼睛吃驚道,“云水她……她真的被人殺死了?” 皇后“嗯”了一聲,言辭間已有了趕人的意思,“云水的事本宮自有決斷,重華還是先回府吧?!彼F(xiàn)在正焦頭爛額,實在沒精力再應(yīng)付一個目的不明的重華。 公儀音不作理會,輕拂衣袖,朝前又走了幾步,將云水的慘狀盡收眼底。 她身前從胸口到腹部,由右上至左下方被人劃了很深的一刀,周圍的血液已開始凝固,顯然遇害已有一兩個時辰。表情略帶猙獰,似乎是在一瞬間扭曲到了一塊,看來兇手定是她熟悉且意料之外的人。 四周目之所及,沒有發(fā)現(xiàn)兇器的蹤跡,但據(jù)她推斷,應(yīng)該是匕首一類的鋒利之物。 公儀音抬眼看向皇后,“母后已有頭緒了?” 皇后的表情雖然憤怒,卻并不慌亂,應(yīng)該對兇手的身份有所猜測。 “嗯。”皇后輕應(yīng),語聲淡淡,顯然對公儀音無視她的話而有所不滿。 但公儀音仗著得寵,向來是這種我行我素的性子,皇后不滿之余又對她無可奈何。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熙攘聲。 公儀音眉微挑,轉(zhuǎn)身朝門口看去,只見另一名黃衣女婢,在兩名內(nèi)侍的推搡下進(jìn)了屋,被其中一名內(nèi)侍伸手一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女婢,公儀音也有印象。 云意,皇后身邊另一名得用的女婢。 這個時候被帶過來,還如此形容狼狽,難道皇后懷疑她? 見人已帶來,皇后暫且放過公儀音,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女婢,冷聲道,“云意,未時三刻,你身在何處?” 看來這便是太醫(yī)推斷的云水死亡時間了,自己的推測果然沒錯。公儀音略顯欣慰,以往那些書冊沒白看。 云意面色蒼白,聲音喑啞,“回皇后的話,婢子今日不當(dāng)值,又……又恰逢身體不適,一直在房中休息?!?/br> “可有人證?” 云意慌亂地?fù)u了搖頭,“并無?!?/br> 皇后冷哼一聲,轉(zhuǎn)身看向方才那名格外緊張的女婢,“云秀,把你方才同本宮說的話再說一遍?!遍L長的飄襳被衣袖拂過的風(fēng)一帶,四下飄散,更顯高貴清華。 被點(diǎn)名的云秀慌張出列,衣襟下擺被她攥得愈發(fā)得緊。 “啟稟皇后,婢子今晨起床時,曾看到云水和云意在房中爭吵。”她抖抖索索道,不敢抬眼看地上的云意。 “云秀,你不要瞎說!”云意一聽急了,直起身子沖著云秀嚷道。 皇后不耐蹙眉,朝一旁的內(nèi)侍遞了個眼色。內(nèi)侍會意,從袖中掏出帕子塞入云意口中,讓她沒法再隨意出聲。 “你說的可是實話?”皇后接著問云秀。 云秀忙不迭點(diǎn)頭,“句句屬實,云芙亦可以作證?!北凰瞥龅脑栖揭娀屎罂磥?,遲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二人因何爭吵?” 云秀猶豫片刻,支吾道,“婢子并未聽得太真切,似是為了……為了您讓云水去伺候主上之事?!?/br> 小tips:魏晉時并無娘娘的稱呼,都是直接稱皇后或嬪妃稱號。 文中敘述為了方便稱皇帝,第三人稱時稱主上,當(dāng)面稱皇帝為陛下。 第003章 兇手不是她 這話一出,皇后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 公儀音玩味地翹了唇角。 聽聞父皇近日被幾個新入宮的嬪妃迷住,似乎好些日子沒來過長秋宮了。公儀音不動聲色地瞟了皇后一眼,正好看到她臉上掠過一抹憤怒和不甘糅合的復(fù)雜之色。 皇后同父皇是少年夫妻,韶華已逝,自然比不過那些年輕貌美的鶯鶯燕燕。 皇后最是要強(qiáng),怎甘受冷落?想來權(quán)衡之下,決定將云水推出去服侍父皇,以期求得父皇對長秋宮的再次恩寵。 她猜得沒錯,皇后心中,原本的確是這般打算。 主上年紀(jì)愈大,做的事卻愈發(fā)荒唐起來。竟被新入宮的那幾個狐媚子迷了心智,連著大半個月沒來過長秋宮。 這在從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皇后心中驀然生出了一絲危機(jī)感。幾番思量后,不得已才做了這個決定。 最起碼,這樣還能保證事情不脫離自己的掌控。 她身邊眾婢,數(shù)云水和云意的相貌最為出眾。之所以屬意云水而非云意,不過是因為某一次主上來長秋宮時曾對云水表現(xiàn)出過些許的興趣罷了。 莫非云意當(dāng)真因此而憤憤不平,嫉妒之下才殺了云水? 皇后深沉的目光在云意身上打了幾個轉(zhuǎn)。 云意被帕子堵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含糊的聲音,一雙美目早已蓄滿淚水,滿臉委屈的模樣。 皇后沉吟片刻,開了口。 “讓她說?!?/br> 內(nèi)侍得令,扯下了云意口中的帕子。 云意大口呼吸了一下,高聲含冤,“皇后,婢子當(dāng)真是冤枉的。婢子雖同云水有爭執(zhí),但決計做不出這等事來,請皇后明察!”她姣好的面上涕泗橫流,不復(fù)昔日的清麗,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皇后磕著頭。 皇后眉頭緊鎖,一時間犯了難。 的確,僅憑一個莫須有的動機(jī),如何能確定她就是兇手? 公儀音在一旁冷眼看著,目光在云水傷口處頓了頓,轉(zhuǎn)而又落到地上的云意身上,暗中琢磨了一番,心中已有初步定論。 剛待問話,門口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舉目看去,另有一名年紀(jì)稍長的女婢疾步而來,身后跟著一內(nèi)侍,內(nèi)侍手中的木質(zhì)托盤內(nèi)用麻布包裹著什么。 “婢子見過皇后?!迸拘械交屎蟾靶辛硕Y。 公儀音微微瞇了眼眸,這女婢,乃皇后心腹,喚作流珠。難怪方才在房中不見她,原來是去搜云意的房了。 “如何?”皇后目光一掃,語聲冷凝。 “啟稟皇后,在云意房中搜到了這個?!绷髦橹噶酥干砗蟮耐斜P。 “打開來看!”皇后語氣愈發(fā)寒意滲人。 內(nèi)侍將包裹著的布打開,里頭赫然是一把染著血的匕首。 云意眼瞳豁然瞪大,一臉震驚地看著那托盤中的匕首,口中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不是婢子的東西……!” 皇后不加理會,沉郁地看向一旁的太醫(yī)。 太醫(yī)會意,忙上前用帕子包住匕首,在云水尸體上的傷口處比對了一番。片刻,他將匕首放回盤中,對著皇后沉穩(wěn)道,“回皇后,這確是殺害云水的兇器無疑。” 云意聞言癱軟在地,面色慘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托盤中的匕首。 “云意,你還有何可說的?”皇后聲若寒冰。 “皇后,婢子是冤枉的,有人陷害婢子!”云意雙膝跪地朝前爬行了幾步,右手扯住皇后的裙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是婢子做的,不是婢子做的!” 身后的內(nèi)侍忙撲上前將她抓了回去,死勁按在地上使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