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司機問地點,她報了個當(dāng)?shù)氐木频昝帧?/br> 車還沒開走,車門被人打開,一個戴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的人迅速擠進來。 商陶陶和他對視一眼。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秦川一眼,商陶陶說:“師傅你等等,是我朋友?!?/br> 秦川從宋青柏的褲子口袋里搜刮出幾張紅色毛爺爺遞給司機,說麻煩他了。遞完后才回身,看了眼商陶陶:“你身上這件t 恤,挺好看來著?!?/br> 粉紅色的t恤,印有秦川的q版形象,胸口處還縫了一個“川”字。 這是商陶陶在車站向一個既是她粉絲又是秦川粉絲的女生,用合照的方式借來的。 商陶陶抓起外套,蓋自己身上,問他找來有什么事。 “劇組里沒你聯(lián)系方式,這幾天可能還需要……”秦川坐在她旁邊。 商陶陶打斷他,“劇組有?!?/br> “……”秦川把手?jǐn)R在車座上,話被噎回去,他直截了當(dāng)說,“我沒有?!彼麤]她在法國的號碼,國內(nèi)的號她也換了。 她默了會,“……我要走了?!?/br> “這次我不攔你,”秦川說,“你就把你號碼留我一個,我什么都不做,也不會再來打擾你?!?/br> 這一年多他的性格還是沒怎么變,商陶陶經(jīng)不住他磨,只能給他。 秦川存了號碼,開門下車,他壓著鴨舌帽往原處折返。 商陶陶看著他的背影,司機師傅往后視鏡里看了眼,也沒打擾她。 他走得一點也不灑脫,走幾步還回個頭,看她走沒走。 商陶陶想起她出國的那天,那時她是走的那一個。 秦川也在,他說要來送她。 說是送她,他卻根本不放她走。 商陶陶要準(zhǔn)備過安檢時,秦川還在她身邊想和她“商量”。 “你想我怎么做?” “陶陶,你說,我改行不行?” 商陶陶背著包,往前走,他被甩在身后。 “你讓我別一天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那我要真務(wù)出個什么正業(yè)來,你能不能再喜歡我一次?”牙齒咬著舌尖,秦川一瞬不瞬看著她的背影。 她要越走越遠了。 口腔里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整個人都沒辦法理智思考,他想,不能就這么讓她走了。 秦川沖過去,從商陶陶背后將她整個人箍在自己懷里,“商陶陶,你倒是告訴我,我到底哪錯了?” “秦川,你現(xiàn)在多大了?別像個小孩子在這里鬧了好不好。” 四周都是人,同是送行的林維微和趙歲裊過來讓秦川放手。 他終于放開,商陶陶抱著自己的包擋在面前,告訴他:“你沒有錯,只是我們不適合?!?/br> 正因為曾經(jīng)那樣地喜歡過他,所以即便分手了,也希望他能過得更好。 他很好,她不愿說他有任何的不好,這兩年回想起過去,商陶陶也只會說當(dāng)初只是他們不適合而已。 等商陶陶回到法國,秦川已經(jīng)加上了她新申請的微信號。 其實從林維微和趙歲裊那里他也能要到她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只是沒經(jīng)過她的主動同意,他大概連她的好友都加不上。 他說不打擾,便真的不打擾。 每天安靜地用點贊的方式來報道。 有時候她不發(fā)朋友圈,秦川就去點贊他們朋友圈里共同朋友發(fā)的新內(nèi)容,總之每天一定要秀足存在感。 過了一個月,他就有些按捺不住。 開始給商陶陶發(fā)早晚安,她不理他,秦川還是堅持每天發(fā)。 拍戲忙忘了,第二天早上起來還解釋一番。 商陶陶一邊忙手頭工作一邊瞥一眼手機,看見他的信息后鎖掉屏幕。 看他發(fā)早晚安也成了一種習(xí)慣。 再過兩個月,秦川就開始給她留更多的言,早起拍戲時發(fā)一張日出照,半夜收班時發(fā)一張明月,偶爾也告訴她,她從前常去的面包店最近又上了什么新品,哪家的連鎖奶茶店更好喝。 但也就僅此而已。 商陶陶后來順理成章留在了法國沒回去,她在法國的這幾年仍舊和原來的朋友保持一定的聯(lián)系,和秦川的關(guān)系也不溫不火。 時過境遷,時間終究是改變了他們兩個人,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接近二十六歲的時候,商陶陶認識了一個叫伊萬的法國人。 一個外表高大英俊,同時具有孩子般的童心和成人的責(zé)任感的溫柔的男人。 雖然在他身上找不回年少時的心動,但商陶陶不得不承認,他能帶給她一種安全感。 伊萬喜歡她,只是還沒正式表白,兩人沒有確立關(guān)系。 有幾次他找到時機想說出口,都被她打斷。 她知道自己不愿意接受,但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最后還是覺得她應(yīng)該和伊萬說清楚,她不能接受他。 這天伊萬約她去吃晚飯,一直推拒沒時間的陶陶終于答應(yīng)。 晚餐沒上桌,手機鈴響起,來自秦川,第一次她掛了,然而掛了繼續(xù)響,陶陶和伊萬道聲歉,起身出去接電話。 這個時候國內(nèi)那邊已是深夜。 一聽他聲音,她就知道他喝了酒,喝得還不少。 “陶陶,我錯了,我再也不逗你玩了?!?/br> “我真的特別喜歡你,從高中那會兒我就可喜歡你。這么多年,我都沒喜歡過別人。連別的東西都沒喜歡過?!蹦┝搜a充一句,“除了英雄聯(lián)盟和魔獸?!?/br> 商陶陶聽得無語。 聽他繼續(xù)說:“現(xiàn)在我連這兩個游戲都戒了,我再也不會為了玩游戲不理你讓你去睡覺?!?/br> 商陶陶不知道有關(guān)伊萬的事是怎么流傳到秦川那的。 也不知道他今晚醉酒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總之秦川和她說:“法國人有什么好的?” “他們都特別花心,夸完你漂亮轉(zhuǎn)過頭就能夸另外一個,你千萬別相信他們的鬼話?!?/br> 哪有這樣詆毀人的呀。 今晚喝醉的不只秦川一個,除了謝意在科研室忙完下班回去陪老婆孩子,他們高中寢室那三個都一起喝了酒。 程淮也喝醉了,搖搖晃晃走過來,趴到秦川背上。 秦川電話打一半,愣住,問:“笨蛋,是你?” 商陶陶不知道他在問誰,細眉擰起來。 手機被秦川揣兜里去,他都忘了自己還在打電話這事。 回過頭,醉得視線模糊,腦子也不靈光,程淮胳膊一伸,勒住秦川的腰,他醉得厲害,找個地方歇一會。 秦川喝高了,下意識以為商陶陶回來,反身把程淮給抱住。 手機放在他兜里,晃來晃去,商陶陶聽到一陣雜音。 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不過商陶陶沒掛電話。 混沌中,隱約聽到點聲音,是江湛在勸他們:“你倆別鬧了。阿川,你把二淮放下!” “阿川你看清楚!那是二淮,不是陶陶!” 緊接著又聽到石破天驚一聲喝——“阿川!” “這么多年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居然對我圖謀不軌?” 秦川還猶自在那說:“陶陶,你手勁怎么也變大了?” 只有江湛還稍微清醒,在中間勸:“阿川,你醉了……行了,二淮,你別添亂。二淮你和我一起扶一下阿川?!?/br> 靜了一會。 只有風(fēng)從縫隙里穿過的聲音。 幾個人突然沒了動靜。 聽江湛無奈地叫了一聲“阿川”。 一米八幾大高個的男人蹲下來,哭得稀里嘩啦,“笨蛋,你是不是真不喜歡我了?” “可我還是放不下你?!?/br> “我放不下。” “……” 再往后的商陶陶沒有聽。 她掛了電話。 回座后,伊萬還在靜靜等她。 她坐在座位上,對他勉強笑了下。 伊萬看著她,遞來一張紙巾,他說,如果你不想笑的話,不要勉強自己。 商陶陶說對不起啊伊萬,我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哭的。 他搖搖頭,告訴她,沒關(guān)系,陶,你只需要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