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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妃花事記在線閱讀 - 第53節(jié)

第53節(jié)

    官大一籌壓死人,秦修明精通水利,但口舌卻不善變,被他這么一說,頓時便有些噎住。再想想眼下北方謖真族日益囂悍,皇上多次有意發(fā)兵,一發(fā)兵便得耗用國庫,只怕短時間內(nèi)也騰不出這筆銀子,而堤壩隱患也多屬自己臆測,便喃喃道:“馮大人處事謹(jǐn)慎,下官絕不敢妄自菲薄,方才不過隨口一提,眾位大人勿往心里去便是?!?/br>
    說著赧然地拱了拱手,自默默隨在后頭不吭聲。

    “轟隆——”正說著話,天空忽然一道閃電劈過,悶雷聲伴隨烏云翻滾,頃刻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幾個人忙不迭地往堤壩下跑,看到前方僻靜處有一宅子,院門輕輕掩著,便踅至瓦檐下躲避。

    那雨勢漸大,撲簌簌地打落到楚鄒的袍擺上,楚鄒兀自微抿著薄唇,只是挺著少年修頎的身軀裝若不知。自擷芳殿四歲起蒙教習(xí),十年來朝夕相處,方卜廉自是深諳他舊疾的,便推開虛掩的門,對里頭喊:“叨擾,借主人家院子一躲。”

    縣令蘇安平未來得及阻止,他幾個已魚貫而入了。

    江南邊的院子與北邊不同,院子里有四方天井,黑瓦下滴水潺潺。從院門往里,走過幾塊磨得發(fā)光的青石板便是廳堂。這會兒下雨,光影有些陰涼,廳堂里無人,崴腳長凳上橫著幾條長長的竹篾柄子,上面是翠綠偏黃的桑葉,一叢叢胖白的小蠶攀爬其中,放眼過去叫楚鄒有些反胃。

    但為了不使身體著涼受風(fēng),還是硬著頭皮走至廳檻前站定。

    那蠶蠕動,分明沒有聲音,怎生他卻聽見咔咔嚓嚓的食桑聲。他眼睛看也不想多看,正欲微微閉目,那影壁下卻忽然走出來一個姑娘,清悄悄的,穿一襲蓮色的布衣搭著煙紫的襦裙與長褲??瓷先ゼs莫十二三歲年紀(jì),綰著雙平髻,左右各飾兩朵櫻粉布花,手上兜著個籃子,正把桑葉撒向竹柄。

    他原本因著宮中的晦暗旖旎而討厭紅男綠女,怎生此刻眼前這道鄉(xiāng)野素凈卻叫他走心?那身段兒始才有些朦朧,連他從前討厭的在她身上也變得不討厭,雖然幾乎平坦,卻自然而然地叫人舒適。喂得靜悄悄,那原本叫人反胃的蠶蟲蠕動著,在她的眼中卻好似寶貝愛寵,她輕輕勾著唇角,眼簾專注低垂。楚鄒看得有些錯神,竟忘了把目光收回來。

    “四少爺……”方卜廉微微咳了一聲。

    唔。楚鄒這才尷尬地反應(yīng)過來,但好在其余官員都在忙著拍打身上雨水,并未有誰人注意。

    他便不好再看,只問道:“蘇縣令方才好像有話要說?”

    蘇長平看了眼屋里的丫頭,都進(jìn)來了還說甚么。便道:“也沒什么,避避雨就走了,不打擾?!?/br>
    卻好像是說給那女孩兒聽的。

    “來,給你吃吧,別搶。”那姑娘聽到了也似未曾聽到,只是低頭忙碌著,偶爾輕輕地對蠶蟲說些什么。

    聲音很低,卻甚為好聽,吳儂軟語,絲絲入耳。

    楚鄒不自覺又是一瞥,這一瞥,便看到她了秀麗的眉眼和倔強的唇。一陣涼風(fēng)吹來,他收回眼神,打了個哈嚏。

    小榛子擔(dān)心主子犯舊疾,便問女孩道:“這位小主人可否給碗水喝,我家主子身體不勝風(fēng)寒?!?/br>
    楚鄒隨聲望進(jìn)那光影里,不自禁有些默默地等待,這樣的感覺竟是他長大后,在紫禁城里從不曾對哪個宮女有過。盡管她們時不時的一見到他便面紅耳赤。

    但那女孩兒清素的臉龐映在朦朧中,卻并不抬頭答應(yīng)。

    蘇長平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道:“小碧伢,給這位少爺盛碗水來?!?/br>
    小碧伢,楚鄒心弦觸動,便將她名字悄默地記在了心里。

    作者有話要說:

    納尼?為什么都是這么小的兒童?

    因為……大了的他們正在排戲啊

    gtgtgt一場小麟子發(fā)起的與黃柿子之間的撕餅大戰(zhàn)lt(ˉ^ˉ)gt

    你竟敢在外面有人??!

    放在最后給大家解釋,一會兒就刪掉:

    (雖然解釋完感覺自己拖更的理由真是越來越奇葩了,但它們真的都是事實,這狗血的人森(@﹏@)~ )

    事實是,我上周起就遇到了個老變態(tài),因為對人一向禮貌客氣,之前當(dāng)做是鄰居,哪怕心里很煩,見面言語也是客氣。

    結(jié)果那鄰居這段時間看我不上班,眼神和言語就很不對勁,甚至出言試探,你們知道的,專屬老變態(tài)的猥瑣。于是我從上周起白天就幾乎不敢待家里,回父母家待了幾天,最近在找房子,所以這幾天更新應(yīng)該會不定時,鞠躬致歉tat)

    第80章 『捌拾』狗尾巴草1(修)

    那女孩兒似若不曾聽見,忽而抬頭瞥了一眼,不冷不熱道:“就在檐下的那口缸子里,要喝自己舀了去喝?!?/br>
    小榛子一看,竟是屋檐下用來接雨水的破缸子,里外長滿了青苔,缸口還裂了一角。太監(jiān)們雖在宮里頭當(dāng)奴才,到底伺候主子的物事所需皆是精挑細(xì)揀,從宮里走到民間,腰桿兒可是直的,不由氣道:“這是給人喝的么?我們爺金貴之軀,豈能喝這漏瓦之水?”

    她回答:“漏瓦水又怎么了?當(dāng)官的不為百姓做主鳴冤,百姓自然不樂意伺候,若是口渴了便喝,哪來這許多挑剔?!?/br>
    她說話是不客氣的,鼻子眉毛眼睛亦生得清秀而倔強。好像天生冷冰冰不愛理人,手上動作不停,又揩著桑葉去喂另一塊竹柄上的小蠶。

    楚鄒眼睛錯不開,忍不住開口:“姑娘何出此言?我父……我大奕王朝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天子腳下一片清明,你若有冤便訴之于公堂,何來不予鳴冤一說?”

    少年十四,生自皇嗣天家,第一次同一個民間少女這般開口,竟有一絲奇怪的悸動,生怕她聽去了卻得不到她回應(yīng)。

    那醇潤京腔中與來俱來的貴氣,聽在女孩兒耳中是詫然的,她便抬眉凝了楚鄒一眼。但見是個比自己略長些年紀(jì)的冷俊公子,著一襲繡銀藤紋交領(lǐng)青袍,英姿筆挺,氣宇高華。她臉上便有些赧意,嘴硬道:“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不信便問問你身旁那個縮頭縣令。”

    ……她用“你”,說明她聽了并回了他的話,楚鄒心弦兒莫名松弛,柔軟。

    蘇安平被噎得蹦不出話來,那女孩便執(zhí)拗著,直到最后也沒給楚鄒上一口熱水。

    一場陣雨漸漸停歇,天井下光滑的青石板被洗滌一凈,幾人靴子踏水往院外踅去。楚鄒走到門下,跨出門前不自覺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本低著頭在喂蠶,莫名也抬起眼簾,兩個人的目光對上,他抿了抿唇便走了。

    衙門師爺派了馬車,打著傘等在山岔口上。

    雨后泥濘,一路車廂晃蕩晃蕩,幾個半老的官員都有些疲累,楚鄒問縣令:“方才那個姑娘,口氣為何甚沖?”

    蘇安平大約解釋了一下,只道那小姑娘叫曹碧涵,今歲十二,父親與他是表親,原為江寧織造府的一個僉書,姓曹名奎勝。這些年大奕王朝絲織品出口量漸長,而從民間散戶收購來的成品又達(dá)不到要求,前年朝廷派下來提督織造太監(jiān),鼓勵富戶把桑農(nóng)的土地高價買回,而由這些有能力與技術(shù)的富戶統(tǒng)一養(yǎng)蠶紡織,朝廷再從富戶手上統(tǒng)一回購。

    隔壁山陽與桃源兩縣的差事是這曹奎勝在辦,按說這曹奎勝原是個謹(jǐn)慎之人,偏這片地域相交的卻不少,許多事上抹不開臉面。中間似乎是各富戶間買地的價格高低不均,連帶著桑農(nóng)都跟著鬧起來,最后幾方鬧得不可開交,便有傳說他私下收受賄賂,給不少富戶攤了方便。山陽可是個大縣,這里頭油水可不少,鬧到提督府,那織造太監(jiān)便把他帶京城查辦去了。一查還真是有貓膩,據(jù)說現(xiàn)在正被關(guān)在王八街的大牢里。那些富戶見他被下了大牢,倒也只能巴巴地閉嘴不鬧了。

    曹奎勝早年死了老婆,唯剩一個獨女養(yǎng)在身邊,他被下了大牢之后,州上租賃的府宅便退回給屋主。曹碧涵無處可去,便回了鄉(xiāng)下這間祖宅,與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姑奶奶作伴,素日靠養(yǎng)蠶為生。因為曹奎勝的清貧,她篤定父親不曾貪污,小小年紀(jì)竟也膽大,湊夠了盤纏就沒少上提督織造府喊冤。喊冤也沒用,那彎彎繞繞的官場豈是她能懂的,查出來證據(jù)確鑿你便沒處分說,因而對官府之人向來不給好臉色。

    十二歲……差不多的年紀(jì)。琉璃瓦紅墻根下終日遛狗晃蕩的小麟子浮上腦海,一個宮廷奢靡渾渾噩噩不知人間酸苦,一個同樣在十歲時卻已是嘗盡世事炎涼。

    這蒼生萬象。

    楚鄒默默聽著,冷睿的鳳目只是凝著草葉上的水滴,一路上也不發(fā)表甚么。車輪子轱轆轱轆,不多會便到達(dá)衙門。

    那場雨水下得豐厚,正好給了土地灌溉的良機,斷斷續(xù)續(xù)下過幾天之后便轉(zhuǎn)了晴。運河兩岸堤壩嚴(yán)固,船只南來北往,哪兒看出來半分危患跡象?于是乎工部侍郎葛遠(yuǎn)便又把秦修明揶揄了幾頓。

    馮琛與老寧王府楚云旭前二年才把支道竣工,一應(yīng)物項開支皆有案卷在冊,他這般一說,不是分明質(zhì)疑他二個偷工減料么?秦修明掬幾掊土在手上再捻一捻,也就不敢再說甚么“高瞻遠(yuǎn)矚”、杞人憂天的話來,得罪人不是?

    朝堂之上大臣皆有分門別派,嘴上啟奏的未必就是心里所想的,提出問題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憂心國事,一切皆離不開一個“利”字。楚鄒也不知那秦修明到底是出于公心還是私利,卻并不出言討教,怕薄了馮琛的面,只私下里留了心。

    夜深時執(zhí)筆書與父皇,便在信中俱以稟報。方卜廉在一旁看著,便贊賞道:“吾東宮已深諳為君之城府矣?!?/br>
    今次下江淮有如順天應(yīng)時,一切都顯得那般恰好與順?biāo)?,楚鄒聽了也深感欣慰,得閑時便總往鄉(xiāng)野游視。那山中空氣凈透,路旁稻苗青青,四月間正是野花浪漫之時,一場細(xì)雨過后銅錢草開出嫩紫的花骨朵兒。他在這段短暫的時日里,難得的有過放松,鮮少想起宮中那些繁復(fù)的糾葛。即便后來他把這一段從腦海中抹除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81章 『捌壹』狗尾巴草2

    在田間時常會偶遇一道單薄的倩影,他現(xiàn)在已知她叫曹碧涵了。她似乎每日都會在這里拔兩籃子豬草,然后一只扛在背上一只挽在腕間,走回對面那座蒼老的宅子。

    她總是一個人來來去去,他沒有見過她傳說中那個七老八十的姑奶奶。那暗綠紫紅的豬草一叢叢成片的爬在田埂上,她拔得很吃力,素凈小臉被陽光曬出細(xì)膩的汗珠,兩頰便勻開好看的紅云。

    楚鄒知道她后院里養(yǎng)著四只小豬,有時候天晴了,她便會把豬趕出來,然后從井里打幾桶水把它們沖洗干凈。她似乎很愛干凈,力氣也不小,她的豬養(yǎng)得表皮光亮,一點兒也不像宮里頭那個蠢太監(jiān),一年也難得給她的路癡狗丟弟洗一回澡。

    但曹碧涵依舊是那般的嫌惡官場。楚鄒穿著綠綾地刺繡飛鳥團(tuán)領(lǐng)袍從她身旁經(jīng)過,因著自幼習(xí)武彎弓,身量看去已似十五六歲俊武,氣質(zhì)與這地界的每一個男子都不同。她這時便會略略地停一下動作,像背著身子等待他掠過去一般。

    她對他的經(jīng)過竟也是有留意的,卻從不開口說話。

    后來見她拔得吃力,楚鄒便叫小榛子過去幫忙。到底是力氣大,三兩下便給她把纏結(jié)的一叢給扯下來了。

    曹碧涵說了聲:“謝謝。”

    雖是對小榛子說的,但楚鄒知道她內(nèi)里是對自己。

    新鮮豬草的氣味略微刺鼻,楚鄒滯了滯呼吸,輕輕地打了個噴嚏。曹碧涵看過來,問:“你可是這個季節(jié)都會犯疾癥嗎?”

    竟是被她一眼看穿了,楚鄒略有些窘迫,應(yīng)道:“是,你又如何知道?”

    他冷俊如玉,鳳目睿毅,看人的時候濯濯斂著光,像在凝著你,又像是穿透深遠(yuǎn)。曹碧涵無法多看,扭過頭去望田野:“我父親便是,但你吃魚腥草就能好了?!闭f著指了指田埂上一叢青綠開著小白花的植物。

    楚鄒并不以為意,只問:“你父親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父親,曹碧涵剛剛親和的臉色復(fù)又不大好看了。含了含唇瓣,冷聲道:“那些當(dāng)官的皆過河拆橋,眼瞅著差事辦好,便誣賴我父親貪污受賄,自個往上報了功勞。但我終日伴著父親,他兜里頭有幾倆銀子我豈會不知,真若是貪了,何用帶著我在外頭租賃屋宅。一定是被人陷害了的,待我攢夠盤纏,我便去京城天子腳下為他擊鼓鳴冤?!?/br>
    她說著秀眉間又憤慨,單薄、執(zhí)拗,偏又?jǐn)恐还勺訚娎薄?/br>
    楚鄒忽然因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有趣起來,戲謔道:“鄉(xiāng)野村姑,京城可不是你以為的那般好混?!?/br>
    他似乎四歲起便不懂了笑,終日如他的父皇板肅著一張清貴的臉龐,自己都不知笑起來原是那樣云開霧朗。曹碧涵恍惚臉紅:“你們富貴達(dá)官人家自是看不起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但我們窮人自個有自個的活法,此事不用你cao心?!?/br>
    說著把籃筐背起,路過楚鄒身旁時瞥見楚鄒又略略顰眉,便又回頭道:“需要試試這種草藥嗎?很管用??丛谀憬袢諑臀业姆萆希铱梢园玖私o你送過去,你住在哪兒?”

    楚鄒自然是希望再見她的,便說:“在縣衙邊上的驛館里?!?/br>
    曹碧涵又鄙夷:“那縣令也是個擔(dān)當(dāng)不起的昏官?!闭f著就走了,背著竹簍的肩膀有些駝,顯得背影那么纖瘦。半舊的素色布裙在草葉子上嘩啦嘩啦,把楚鄒的心境都拂得明快起來。

    楚鄒聽得好笑,她一個養(yǎng)蠶小女知道甚么,像蘇安平這種官才是真正圓滑的好官。太正直醇善的官吏不懂變通,反道處處手腳受束,當(dāng)不好差,還落不得個好下場。

    回頭看見小榛子立在身后幾步的田埂上,便對他道:“去叫蘇縣令把她父親的案卷拿來,給本太子看看?!?/br>
    小榛子應(yīng)是,默默跟在楚鄒的背后離開。

    隔日清晨楚鄒翻看案卷時,曹碧涵便把魚腥草送來了。她把葉和梗分開洗凈,截成半寸長的小段兒,再用新鮮的軟排燉煮成湯。她這樣清貧,買這幾根軟排應(yīng)該花去她不少積攢的盤纏,但楚鄒并不說要支付她銀子。而她挑著這樣早的時間送來,應(yīng)是為著傍晚他散步時又可以與他見上一面。

    那食盒子上還掛著一小荷包酸梅干,她也不說什么,楚鄒也不點破什么。許多的悸動原不需要被點破,亦不需要話語陳明,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反倒是更加彌足美麗。

    那魚腥草其實燉得簡單,到底是鄉(xiāng)野陋食,相比于小麟子每樣食材精細(xì)的匹配與烹制,味道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的。楚鄒略舀一勺,便覺不愿再嘗,他的味蕾因著被小麟子嬌慣多年,尋常的飲食早以無法入口。便只是把曹碧涵的湯缽晾置在一旁,下一回曹碧涵問他,他便含糊著說尚可,只是略過油膩。少年時候總是言語含蓄,彼此再次心照不宣地照拂了面子,曹碧涵下一回便不用再花費微薄的盤纏去買rou。

    她父親的案子倒確如她所說,明面上看著好像說得通,實則卻多處紕漏。楚鄒便在那案卷上做了記號,預(yù)備走的時候交與馮琛回京去翻查。似乎因著心境明快,又或是那隔三差五送來的魚腥草真的管用,這個春天他的哮喘便藏得不見了影子。江淮一帶四月天氣濕潮,小麟子精心為他準(zhǔn)備的那些花茶包,就被楚鄒遺忘了。

    有時候小榛子故意往前推推,楚鄒也當(dāng)沒看見,再往前推推,楚鄒寫字看書時袖子一拂,那茶包便掉地上去了。后來小麟子的那些茶包就長了霉,有些花籽兒在第二年扎了根,開出了小花,但他們后來都并不知道。

    父皇的信在四月十七日那天寄來,信中說聽到江淮一帶大致善好,心中深感欣慰,我兒辦事周妥,可即日啟程回京,旁余之事回京再議。言下之意便是今歲暫不修渠,楚鄒便猜父皇或許有意北伐謖真韃子。

    看到信的最后,那黃色的紙頁下方不曉得被誰人用墨筆畫了一只丑陋的小蝴蝶。他這會兒才忽地想起小麟子,猜著她一定是貓進(jìn)乾清宮和小九弟玩兒時,偷偷在父皇的信箋上給他畫的。膽大包天的奴才,以父皇細(xì)致慎微的心性,倘若不是對她睜只眼閉只眼慣了,這般在皇帝的親函上亂涂亂畫,該要拖出午門外仗斃。

    楚鄒便猜小麟子想自己回去了,個沒心沒肺不長進(jìn)的蠢奴才,先頭求她暗示她百般不肯,現(xiàn)下才分開幾日便果然開始惦念。娘兒一樣的,一動筆不是畫花就是畫蝴蝶,叫畫點男子漢味道的,就必然是只四不像的大丑獸。他思及此,心緒卻是欣朗——總算是出了口惡氣,不知他此行所遇有多么新鮮。

    楚鄒便問:“那笨瓜子奴才近日在宮里如何?”

    小榛子勾腰哈背:“聽織造局的太監(jiān)帶話說還算本分。前些個給九殿下做風(fēng)箏,刮傷了手指頭,現(xiàn)下被李嬤嬤拘著學(xué)縫補,學(xué)完了就在乾清宮門前傻坐,怕是在等殿下您給她去信哩,爺您可要賞她二個字?”

    小榛子這奴才一年也難得吭幾回聲,他所有的任務(wù)便是終日像影子般地隨在楚鄒身后,然后隔斷時間被張福叫去問幾回話。這是楚鄒在封太子那年便發(fā)現(xiàn)了的,但楚鄒一直坦蕩蕩任隨他去,做甚么也幾乎不避諱他,因知道他話少。也就是那沒譜兒的蠢太監(jiān),素日拿零嘴糕兒的犒勞他,才叫他肯為她說上幾句好話。

    楚鄒到底因著遇見一段情愫而得意,提筆給父皇回函時,便順手叫小榛子把桌上剛折的一株狗尾巴草寄回去給她——

    狗腿子奴才,不巴心巴肺地伺候你主子,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