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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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梁燦都試圖用可憐兮兮的表情打動他,其結(jié)果是沈沐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睛比自己的大,圓圓的挺萌,因而多看了幾眼——當(dāng)然什么也沒說。 人聲鼎沸。 沈沐放慢步伐,將自己藏在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打量著來往的人。 這里似乎是個食堂,而來吃飯的人,看起來都很不好惹。 具體來說,很重刑犯。 坐著的人分為兩撥,就體型來說差不了多少,沈沐眼尖地發(fā)現(xiàn)周霖正坐在一群人中間,眾星捧月般,立刻知道這便是他的勢力了。果然,梁燦帶著他,徑自往那邊走去。 這位年輕的小哥似乎很有威望,見他過來,一個在周霖不遠(yuǎn)處的壯漢立刻站起來讓出位置,在梁燦笑嘻嘻地指了指沈沐時,又有個人站了起來,還是離周霖最近的那一個。 被安置在緊挨周霖的地方的沈沐:“……” 第一眼發(fā)現(xiàn)了少年手上的植物,并不想離他這么近的某人:“……”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種相看相厭的感覺。 桌上的早餐看起來還不錯,沈沐取了離自己最近、見人吃過的花卷和豆?jié){,朝周霖示意了一下。 周霖點(diǎn)頭。 沈沐不客氣地吃了起來,見此,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哄笑道:“小子,好好伺候周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真是……毫無新意的臺詞啊。 沈沐低頭吃吃吃。 沒看到像是研究員的人和沈浩他們,大概用的不是一個食堂?也可能是時間錯開,或者直接打包了東西過去分。 四周突然一靜,隨之而來的是個粗獷的聲音:“很熱鬧嘛!” “老大!” “老大。” 來的是楊盼。 此起彼伏的招呼聲中,沈沐稍稍打量了幾眼長得如同大猩猩的某頭領(lǐng),便默默縮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即使身高無法引人注目,氣質(zhì)到底藏不住,一群大灰狼里混進(jìn)只白嫩的小綿羊,太顯眼了。 楊盼緊盯著沈沐,咧嘴露出個絕對稱不上和善的笑容,揚(yáng)聲道:“喲,這小子怎么還能坐下?兄弟,昨晚不夠賣力??!” 一片哄笑應(yīng)和。 許多雙眼睛都看過來。 沈沐低頭,不緊不慢地吃著花卷,咬了兩口,覺得把其他人都晾在一邊不好,會搞得大伙都下不了臺,于是配合地、怯生生地抬頭瞧了一眼,神色驚慌,接著很近重新低下頭,抱住了周霖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后。 周霖眼角抽了抽。 演技浮夸。 看來這點(diǎn)沈沐沒騙他。 不過就算是如此糟糕的演技,依然有人捧場。 口哨聲四起。 各種粗俗、帶顏色的話語仿佛浪潮般在食堂里擴(kuò)散,罪犯們自顧自地high了起來,而這場戲的主角、本該臉紅羞澀的少年正小聲道:“麻煩幫我再拿個花卷,要蔥多一點(diǎn)的。” 周霖嘆了口氣。 在楊盼灼灼目光下,蒼白的男人很有氣度地勾起唇角:“小孩面子薄,老大就別笑話他了?!?/br> 不,他明明是在笑話你啊! 此為沈沐無聲的反駁。 周霖看著瘦弱,也只是看著而已,起碼沈沐能整個藏在他身后。 再叫他拿豆?jié){行嗎? 沈沐思考著繼續(xù)支使人的可能性,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手腕的翠綠上,霍然發(fā)現(xiàn)雪見已不是個完整的圓形,其下方不知何時伸出了根細(xì)細(xì)的枝條,上面沾了白色的液體,此時正緩緩收縮,試圖把自己再次偽裝成鐲子。 發(fā)現(xiàn)主人正在看著,雪見一僵,隨即不動了,假裝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沈沐都可以給它配音了:我是誰?我在哪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呵呵。 他柔聲道:“豆?jié){好喝嗎?” 雪見不動。 “你還吃了什么?” 雪見裝死。 “我要親你了。” 雪見枝條一抖。 聽完全程的周霖:“……” 節(jié)cao呢? 楊盼不陰不陽地丟下幾句話,便像個得勝回朝的大將軍般昂首闊步地走了,說到底,他不是來圍觀沈沐的,只是找機(jī)會給周霖添堵而已。 在一個直男眼中,同性長得再好看,也是沒什么吸引力的。 大猩猩走后,沈沐立刻將手上的雪見摘下來,扔進(jìn)了他喝剩下的豆?jié){里。 梁燦愣了愣:“這是干嘛?” 沈沐回答:“周哥說豆制品可以養(yǎng)玉?!?/br> 周霖:excuse me? 沈沐將盛豆?jié){的碗往他那邊推了推,眼神純潔而無辜:“對吧?” “……對?!?/br> 梁燦眼神閃了閃,不再作聲。 即使周霖承認(rèn)了,也沒人是傻子,只不過都看出來這少年和他之間有貓膩,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聊罷了。 “原來是這樣!周哥真是見多識廣!” 沈沐抬頭看勇士。 這誠實(shí)的眼神……原來還真有人信啊。 梁燦介紹:“這是方亮,我們這力氣最大的一個?!?/br> 早飯完畢,周霖讓所有人好好地見識了一下他對沈沐的“寵愛”。見兩人并肩地往研究院的核心位置去了,不止是周霖這邊的人頗為不可思議,楊盼那邊的也是不斷眨眼,唯恐還沒清醒,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湊在楊盼耳邊:“老大,你看周霖這小情人,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楊盼哼笑:“你該不會以為,那條毒蛇會玩什么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吧?”他喃喃低語,像是說給自己,又像是說給旁人:“沒有誰比自己更重要?!?/br> 眼鏡男深以為然。 隧道幽深。 人聲漸弱漸不可聞,周霖下意識地看了眼少年手腕上的翠色,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所謂的寄生植物,只是沈沐的一面之詞而已,不信不可取,同理全信也不應(yīng)該,何況若是力量足夠強(qiáng)大,一定也會有相應(yīng)的短板,讓人無法輕易動用。再者,舉個例子,給小孩手槍,他就能打得過成年人嗎? 顯然不是。 武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使用武器的人。 異能雖然和平日里認(rèn)知的槍彈不同,足夠陌生,可等價交換的原則在哪里都是適用的。 未知帶來恐懼,從昨晚開始的失態(tài)不過是人之常情。 周霖心里分析了一番,卻苦惱地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他竟把這個還未真正踏入社會的少年擺在了和自己等同的位置?!谀┦乐?,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算了,順其自然吧。 “我弟弟和大哥在什么地方?”行走之中,沈沐問。 周霖的反應(yīng)速度很快:“你是老二?” 一個純潔的人是不應(yīng)該從中聽出其他含義的。 呵呵。 沈沐冷冰冰道:“不是?!?/br> 周霖語氣不變,仿佛完全沒有別的意思:“這兒分了兩個區(qū)域,研究員占一邊,另外一邊是廚師工人等等的住所。” 沈沐思索著道:“你們占了研究員的地方,俘虜在另一邊……地方夠用?” 周霖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多死些人,再擠一擠,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你們遇上了喪尸嗎?” “當(dāng)然,聽說外面全是那玩意?!?/br> “里面沒有過?” “有過,已經(jīng)解決了,蔡教授的研究和這有關(guān),他發(fā)明了一種東西,可以驅(qū)逐喪尸?!?/br> “所以你們才能勉強(qiáng)和平相處?” “沒錯?!?/br> “什么發(fā)明?” “據(jù)說是次聲波,高科技,我們凡人不懂的?!?/br> 神更不懂。 沈沐在心里默默接上,想了幾次休伊斯,也沒見他插話,估計心情不怎么美好。 唔,非本土神嘛,難免。 頭頂?shù)臒艄鉂u漸明亮,眼前終于開始出現(xiàn)了白衣的研究人員,見到周霖,他們多半旁若無人地繼續(xù)工作,只有寥寥幾個,才會點(diǎn)頭示意,算是打個招呼。不僅僅是專注,在這些研究員身上,似乎缺失了某些情感。 生物嗎。 “你說他們現(xiàn)在研究喪尸,”沈沐若有所思,雙眸明亮:“那么在末世之前,是研究什么的?” 周霖露出種很奇異的神情,長長嘆了口氣:“確定要看的話,跟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