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它從發(fā)生的那刻起,會一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溫千樹的心撲通亂跳,扭過頭去看盤子。 霍寒察覺到她的軟化,唇印在她鬢角邊,聲音低啞,“要留一顆石子做紀念嗎?” 這一身的功勛和榮譽,甚至他這個人,全都是屬于她的。 “好?!彼袅艘粔K粗糙的心形碎石。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陳副廳長來電。 溫千樹接通電話,放到霍寒耳邊,準備出去外面待會,沒想到被他扣住手,又坐了回去。 “陳副廳長。嗯,已經(jīng)找到了?!?/br> “那就好,”陳副廳長心生感慨,“小周……不容易啊?!?/br> “對了,你之前和我說的墓中墓是怎么回事?” 霍寒說:“我看過了,下面的應(yīng)該才是真正的主墓室。” “東西都保存得很好,先前也沒有破壞過的痕跡。”ty集團將上面的墓搜刮一空,所幸的是這個墓保密性極高,成了漏網(wǎng)之魚。 “我馬上讓人過去協(xié)助你,這次一定要保護好!我再跟領(lǐng)導商量一下看是就地保護還是轉(zhuǎn)移……” 通話結(jié)束。 溫千樹把手機拿過來,“墓中墓?” 霍寒簡單把在下面看到的和她說了一遍。 溫千樹不禁擔心起來,“白夜既然精心布了這個局,幾乎連一絲余地都沒留,如果不是那個墓中墓……現(xiàn)在墓底又發(fā)現(xiàn)大批文物,以他性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br> 霍寒揉揉眉心,他也想到了這點。這一次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 溫千樹把他眉頭的“川”字撫平,“我先給吳老師打個電話?!?/br> 響了三聲,那邊就有人接通。 “老師,我是千樹?!?/br> “小樹啊?!?/br> 吳老的話聲剛落,那邊又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吳老說,“別急,先讓我跟她說說話?!?/br> 溫千樹問:“怎么了?” “這不是琪琪和覺覺嘛,他們聽到是你打來的電話,都跑過來了。” 覺覺她是知道的,為了得到更好的照顧,暫時安置在老師家里。 可趙琪琪為什么也在? “琪琪跟學校遞交了申請,現(xiàn)在在千佛塔修壁畫。” 原來是這樣。 “老師,”溫千樹深深吸一口氣,盡量穩(wěn)住語調(diào),“周隊長找到了?!?/br> 那邊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找到了……就好?!?/br> 又有奶聲奶氣的聲音插進來,“爺爺你怎么哭了???爺爺不哭啊,給你吹吹……” 一陣雜音后:“溫老師,我是趙琪琪?!?/br> 那段時間發(fā)生了很多事,她在網(wǎng)上被人口誅筆伐,黑得體無完膚,回到學校后還被人圍堵,甚至有人揚言要毀她容。 高明也迅速和她分手了。 那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一段日子。 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網(wǎng)友們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她不知道為什么一條微博引來這樣大的災(zāi)禍,只好一邊在家反省,一邊等學校、教授那邊的通知,結(jié)果竟然是風平浪靜,她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溫千樹幫忙說情了…… 怪不得別人都說,這世上最難得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而后者寥寥,遇見它的機會渺茫至極。 而之于她,這更像是一種救贖。 幡然醒悟。 她不顧父母朋友阻攔,自請來到青鳴寺,繼續(xù)完成之前未修完的壁畫。 人生是從這里跌倒的,爬起來,回到原點,向前走。 “溫老師,謝謝你?!?/br> 溫千樹笑了笑,“加油?!?/br> 往后的日子,一路繁花如許。 “琪琪姐,輪到我和繁繁姐說話了嗎?” 趙琪琪也笑,“到了到了?!?/br> “繁繁姐,我是覺覺?!?/br> 溫千樹故意問,“覺覺是誰?” “繁繁姐不記得我了?!庇X覺快哭了,兩包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小模樣有說不出的委屈和驚慌,“琪琪姐,怎么辦呀?” 溫千樹不忍心再逗他,“啊,我想起來了。” “真想起來了?” “千真萬確?!睖厍湔f,“小耳朵還好嗎?” 覺覺把助聽器叫做小耳朵,他很開心自己有一個大耳朵和一個小耳朵。 “小耳朵可好了!”覺覺又破涕為笑,“有了它,我聽得可清楚啦!師父說它很貴,讓我一定要跟你說謝謝?!?/br> “小傻瓜。”溫千樹笑,“不用謝的?!?/br> “繁繁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爺爺教我讀書寫字,奶奶給我做雞蛋羹吃,還有rou·rou,每頓都有得吃,特別好吃!我每天都在長高,臉和胳膊也在長rou,好怕你以后都認不出我了。” 童言稚語聽得她眼眶微紅,“嗯嗯,等我回去時一定要抱抱你,看看有沒有變重。” “好呀好呀!” 覺覺又問,“什么時候回啊?!?/br> 溫千樹沉默幾秒,“還不清楚呢?!?/br> 覺覺像個小大人,“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在爺爺奶奶家等你?!?/br> “好,真乖。” 第六十一章 “墓中墓?” 軍哥暗自揣測著這聽不出情緒的三個字,更加小心地拿捏著語氣,“是。” 白夜臉上還殘留著笑意, 但眼底已冰冷一片, 氣氛一下緊繃得如黑云壓城般, 軍哥大氣都不敢出。 在他的印象里,北雁塔的古墓是白夜的手筆, 也是收官之作,出了這樣的紕漏,無疑是往臉上拍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 以為清空了所謂的“主墓室”,還留下了ty集團的顯著標記, 一黃一白的菊花,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 當時留下的不過是一個污點罷了。 這口氣他都吞不下去,何況是白爺呢? 軍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白夜的心緒也回到了北雁塔。 那晚月光不錯,運氣也挺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古籍里記載的北雁塔底的古墓, 他帶著包括小周在內(nèi)的五個人, 順利到達墓底。 在這之前, 他已經(jīng)掌握了小周叛變的證據(jù),從得力心腹到心腹之患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他讓小周的魂靈永遠棲息在北雁塔。 還記得當槍口抵上小周胸口時,他臉上錯愕而震驚的表情,不過幾秒又迅速恢復(fù)了平靜。 “白爺, 您這是……” 白夜沒有給小周辯解的機會,任何背叛他的人只會有一個下場,子彈沒入胸口那刻,鮮血噴濺,他的眼底倒映著一片血色,竟生出一陣酣暢淋漓的痛快來。 小周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沒有閉上眼。 白夜蹲在他身前,笑容很淡,但極為殘酷,“終有一天,你的這雙眼會看到千里迢迢趕來給你陪葬的人,小周啊,你不會寂寞的?!?/br> 明明一切都在計劃中,北雁南歸,定時炸彈,霍寒那些人在他的引導下,一步步走向死亡…… 結(jié)果人沒死,還憑空炸出一個墓中墓。 這是冥冥中的注定嗎? 不。 白夜從自己被白家老太太以野種的名義從白家趕出來的那刻起,就已經(jīng)不相信命了。 這世上他只相信自己。 當年所有拿白眼看他、冷言冷語嘲笑他的白家人,都得到了應(yīng)有的結(jié)局。 眼高于頂?shù)睦咸啦活?,葬在風水最好的墓地,可惜的是啊,所有白家人都不知道,那高貴的墓早已經(jīng)空了,老太太的骨灰被沉入深?!?/br> 她的四個兒子死得只剩下一個,孫輩里也只留了一個孫女白雪歌。 蓮花燈的燭火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手邊的雙頭蛇的四只眼齊齊閃過一道光。 白夜回神,仇恨之色還未從眼中褪盡,“這批貨,不惜一切代價要回來?!?/br> 軍哥:“是!” 他走到門口,白夜又說,“讓米蘭和老樊來一趟?!?/br> 軍哥又應(yīng)了個“是”。 *** “上面連夜開會討論,決定對北雁塔底的文物進行轉(zhuǎn)移性保護,而且必須要快,為了這次行動的萬無一失,我們得商量一下對策?!?/br> 唐海和底下的人被緊急從南歸山召到了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