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溫千樹:“見過家長了?” “嗯,”白雪歌難得有些嬌羞,“是啊。” 見家長也是誤打誤撞促成的,周暮山從國外出差回來,她又剛好和朋友在澳門散心,被拉進賭場,向來只有輸?shù)姆荩瑳]想到這次運氣特別好,贏了一堆籌碼,她看著看著就哭了,這不就應(yīng)了那句“賭場得意情場失意”? 朋友被嚇到,忙問怎么了,她搖搖頭,“我想把這些都輸回去?!?/br> 天不從人愿,越贏越多,贏得她的心都碎了。 事情的轉(zhuǎn)機是周暮山打電話約她出去,她想著他把自己晾在一邊這么久,前兩天還跟名模鬧緋聞,忍不住委屈,只蔫蔫地回他:“那天沒空,我爸幫我安排了相親?!?/br> 其實那是爸爸的六十大壽,全家的聚會。 她從小到大沒怎么說過謊,完全沒想到扯得這么順,那邊“嘟嘟嘟”地掛了電話。 她在床上躺到天亮,自己跟自己說話。 這下該是徹底結(jié)束了。 反正……她也不吃虧是不? 越安慰自己越難過。 明天就是家宴,她用了好幾層粉才遮住臉上的憔悴,正給爸爸敬茶,門外忽然有個人闖了進來,正是周暮山,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就是這樣稀里糊涂見了家長…… 溫千樹揉揉她的臉,“該你的總會是你的?!?/br> “你也給我說說你那位吧,”白雪歌心里的好奇再也壓不住了,“怎么勾搭上的???” “我早就跟你說過他。” “只是簡單提了幾句。” 溫千樹提示:“七年前?!?/br> 白雪歌倒吸一口冷氣,“他就是你之前整天掛在嘴上的化學(xué)博士?” 不是早就分手了嗎?那時她從西安回來,還失魂落魄了一段時間。 “怎么又……好上了?” “當(dāng)年的事是誤會?!?/br> 溫千樹三言兩語說了一遍,白雪歌聽得輕輕嘆氣,“可惜了,七年啊。”這一生有多少個七年可以這樣錯過?還好他們又重新遇見了彼此。 “是啊,這七年要多睡多少次才補得回來???” 白雪歌打趣:“快拿個計算器算算?!?/br> “別說話,正心算著呢?!?/br> “還真的算啊?”她只是開玩笑的。 “這事怎么能開玩笑?”溫千樹飛快地算出了個數(shù)字。 “多少次???” “不告訴你。” 白雪歌輕哼,“小氣?!?/br> “雪歌?!?/br> 她語氣忽然變得認(rèn)真起來,白雪歌反射性地繃緊身體,“什么?” “這個地方不安全,你們要盡快離開?!?/br> “為什么???”白雪歌一頭霧水。 “很復(fù)雜?!?/br> 好友心思簡單,涉世又不深,她還是明天和周暮山說吧。 “不早了,我們睡吧?!?/br> “嗯,好?!?/br> 溫千樹吹滅了床邊桌子上的油燈。 一室幽暗。 看到屋里的燈滅了,霍寒收回視線,雙手抵著膝蓋正準(zhǔn)備起身,周暮山拎著兩罐啤酒走出來,丟了一罐給他,“聊聊?” 這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當(dāng)年是周暮山陪同周潛一起到西安把溫千樹帶回來的,周潛和霍寒在小飯館碰面時,他就在外面的車?yán)锏取?/br> 時至今日,周暮山仍清晰地記得,談話結(jié)束后,那個年輕男人從臺階上走下來,個子很高,一身白襯衫黑長褲,利落干凈,他看過來時,眼神里翻滾著些微的頹喪和不甘,瞬間又恢復(fù)得無波無瀾。 原來她喜歡的是這樣的。 事易時移,天上的星星卻還是那些,一簇一簇,自顧自地明亮著,照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周暮山喝了一口啤酒,初時苦澀,后嘗到微甜,他笑了下,“我父親托我轉(zhuǎn)達對你的歉意。” 霍寒愣了一下。 “小樹當(dāng)年離家出走,他擔(dān)心她只是一時負氣……”周暮山意識到這種說法有失妥當(dāng),“老一輩思想轉(zhuǎn)不過彎,但出發(fā)點是好的,我爸一直都拿小樹當(dāng)親生女兒疼,關(guān)心則亂……” “這么多年,我還沒見老頭子跟誰認(rèn)過錯。” 霍寒和他碰了碰啤酒罐,“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br> 一口啤酒抿盡所有復(fù)雜心緒。 “好?!?/br> 周暮山看著對面黑幽幽的屋子,聲音在風(fēng)里散開,“小樹應(yīng)該跟你說過她姑姑姑丈的事了?!?/br> “嗯?!?/br> “她表弟前兩天發(fā)生急性心力衰竭,還好搶救回來了,現(xiàn)在人還在icu。這事我壓著沒跟她說,她性子你也知道,一命換一命的事不是做不出來?!?/br> “這么多年來只找到兩個適合的配型,一個是小樹,另一個是她爸爸。”周暮山說:“她爸爸已經(jīng)去世了,所以她姑姑現(xiàn)在把她當(dāng)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這是一個死局,誰也找不到解開的方法。 霍寒的目光瞬間暗沉到了極點。 周暮山又說:“我希望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能好好保護她?!?/br> 霍寒手指收緊,啤酒罐凹進去,“會的?!?/br> 電力恢復(fù),屋里又亮起了燈。 白雪歌和溫千樹面對面躺著,誰也沒睡著,溫千樹說:“小歌,你想不想和周暮山睡?” “明明是你更想和你男人睡吧。” “那算了?!?/br> “哎呀,別啊?!?/br> 溫千樹踹一腳過去:“口是心非的女人?!?/br> 白雪歌也不甘示弱:“見色忘義的女人?!?/br> 既然雙方都目的明確,那還是遵循最真實的意愿好了。 看到霍寒關(guān)上門走過來,溫千樹披著被子撲上去,被他穩(wěn)穩(wěn)接住,兩人一起在床上躺好,她摟著他的腰,舒服地蹭來蹭去:“還是這樣比較暖?!?/br> 霍寒把她的手握住,捂在手心里,“睡吧?!?/br> 她抬起頭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他笑了笑,低頭親她的唇,蜻蜓點水,“晚安?!?/br> 溫千樹閉上眼睛。 哪怕只是抱在一起,什么也不做,聽對方的心跳,仿佛也能聽到天荒地老。 第二天,四人在老太太家吃完早餐,周暮山就準(zhǔn)備帶著白雪歌回去了,溫千樹和霍寒把他們送到村口。 周暮山看著溫千樹,似乎有很多話說,最后只是拍了兩下她肩膀,“等你回家。” 白雪歌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像只小兔子,她不停地朝他們揮手,車子漸行漸遠,在和煦的晨光里變成了一個小點。 溫千樹挽著霍寒的手往回走,她步子走得慢,卻一點都不往回望,嘴上還帶著笑,“真受不了她這樣。” 霍寒哪里看不出她口是心非,一抹淺笑在眼底漾開,七年前她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這樣哭過? 他以后不會讓她哭了。 離老太太家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溫千樹看到葉迎端著個盤子從隔壁走出來,“你住這里啊?” “是啊,”葉迎笑著過來,“老鄉(xiāng)太熱情,羊奶糕做得多了,正想送去給你嘗嘗?!?/br> 他看霍寒一眼。 溫千樹說:“這是我未婚夫,霍寒?!?/br> “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葉工程師。” “你好?!?/br>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 葉迎說:“兩位看著真像一對璧人。” 溫千樹笑笑。 葉迎把羊奶糕給她,“味道還不錯?!?/br> “謝謝?!?/br> “不客氣,我也只是借花獻佛?!?/br> 回到家,溫千樹和霍寒一人吃了塊羊奶糕,剩下的留給了老太太,簡單收拾了下,兩人一起上相思嶺去了。 盛千粥頂著新剪的寸頭,飛快跑過來,看到霍寒手里抱著的箱子眼前一亮,“老壇酸菜牛rou面!好家伙,哪里來的?” 隔得太久,他都快忘記這是什么味道了。 “火腿腸、還有rou松餅干!”他直接扔了一包給楊小陽,“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