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阮貴妃留了昭華用膳，正要使人去知會齊安知一聲，就有小太監(jiān)來傳了話，說是太子殿下進了宮，邀了世子爺去府里吃酒，讓昭華先行回府。

    齊安知也沒曾想到會遇見齊光，還被他拉去吃酒，他知太子對昭華很有些不同，卻不曾竟會這般魂牽夢縈，即使她已為他人婦，作為昭華的夫婿，這種感覺并不好受，沒有任何人喜歡被人窺視自己的妻子，不管他是否對她有情。

    齊光似乎吃醉了酒，說話的聲音溫和中透著慣有的從容，少了幾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倨傲，好似一個會舊友閑談的普通士族子弟，可說出的話卻是那樣耐人尋味：“阿秾她呀！初見她時是在母妃的玉明殿，我雖早知道有這么一位表妹要進京，卻不想是這般嬌嫩的模樣，像初春十分含苞待放的雛鵝黃，小小的，嬌嬌的，稚嫩中已露出幾許明艷?！饼R光歪在長塌上，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空中虛虛的比劃著。

    “太子殿下眼里的阿秾臣弟倒不曾見過，幾日的相處，她在臣弟眼中倒更似山野間盛放的薔薇花?！饼R安知只在新婚之夜喚過昭華的乳名，如今在太子面前這般親昵的稱呼，似乎也是在表明一種態(tài)度。

    齊光微皺了下眉，頃刻間舒展開來，低笑一聲：“她那樣明珠朝露般的小姑娘可不是山野間能養(yǎng)的出來的，你可知越是名貴的牡丹花越是需要精心呵護，等閑的人養(yǎng)不起，也不配養(yǎng)?！?/br>
    這話已近乎直白，齊安知握著玉質(zhì)酒盞的手微微一緊，瞬間又松開，垂著眼眸，回道：“臣弟不如太子殿下雅致，并不懂得如何養(yǎng)花，在臣弟看來，不論是什么花，既養(yǎng)了也就沒有不配一說。”

    齊光表情微微一變，倏的站起了身，手撐在桌幾上，目光中透著幾分冷意：“說的好，倒是我糊涂了，再名貴的花又如何能比得上人?！表馕㈤W，齊光嘴角輕輕勾了起來：“阿秾難得回京，就讓她在京里多留些時日吧！畢竟洛城離京都尚且有段距離，魏王又無詔不得回京，我這做兄長的就是惦記了，眼下也不好私自召你們回來。”齊光在‘眼下’二字上著意咬了重音。

    齊安知眼底閃過一抹驚色，有意避開齊光冷冽的目光，回道：“若阿秾有意，臣弟自當(dāng)相陪?！?/br>
    齊光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阿秾這般孝順，自是愿意留下來多陪母妃幾日的?！闭f罷，齊光搖了下長塌旁懸掛著的金鈴，微笑道：“魏王府的下人一年就伺候主子幾天，總有不周到的地方，便讓人特意為你尋了幾個貼心人來?！痹捯魟偮?，已有管事帶著四名千嬌百媚的女子過來，齊齊跪在地方，與齊安知請安。

    齊安知先是一怔，隨后笑了笑：“勞太子殿下費心了?！笨谥羞@般說，卻未曾多瞧那四名女子一眼，這倒是與往日傳聞中的那個紈绔子弟甚為不符。

    “這有何費心的，你若喜歡便是在送你四名又有何難。”齊光笑意中帶著清冷。

    齊安知掩在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面對齊光毫不掩飾的冷冽目光，只能收下這四名女子。

    齊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揮手讓那四個美人下去，笑道：“安知再來與我飲上幾杯，你難得來京，可要不醉不歸才行。”

    齊安知自然無法拒絕，只能繼續(xù)陪著齊光，直到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空中，齊安知一身酒意的起身，告辭回府。

    齊光嘴角銜著淡淡的笑，瞳孔中閃過冰冷的殺意，目送齊安知離去后，甚至饒有興致的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臉上掛著氣定神閑的神色，等待著那個令人喜聞樂見的結(jié)果。

    “殿下，沈先生求見?！?/br>
    齊光頗覺稀奇，不由挑了下眉，懶洋洋的語調(diào)中透出幾分悅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后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對于沈先生這個幕僚他一貫是敬仰，給與尊重的，只是原本略帶愉悅的目光在看見沈先生身后的人后沉了下來。

    “沈先生是何意？”盡管有著怒氣，齊光依舊壓制著怒火，讓自己的語調(diào)平和。

    沈先生撫著一把美須，含笑落座于齊安知曾坐過的位置上，無視齊光那雙幾欲壓制不住怒火的黑眸，緩聲問道：“殿下是否覺得已十拿九穩(wěn)？事事已盡在您的掌握之中？”

    齊光眉頭微擰，顯得冷漠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半響后，發(fā)出一聲嘆息，身子朝后靠去，低沉中略帶嘶啞的嗓音發(fā)出一聲嗤笑：“先生何故口出此言。”

    “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魏王世子不能在京中出事，更不能在離開太子府后出事?！鄙蛳壬p手撐在桌面上，沉聲而道。

    齊光闔眼斜歪在寬倚中，左手撐著頭，神情顯得冷漠：“先生過于大驚小怪了，魏王世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父皇只怕是樂見其成的?！?/br>
    “那殿下是否想過圣人更喜聞樂見于此事牽連了殿下?！鄙蛳壬l(fā)出一聲嘆息，不明白太子殿下都隱忍多時，怎么就差了這一時半刻。

    齊光眸光一閃，本呈現(xiàn)一種輕松姿態(tài)的身子正了正，說道：“先生認(rèn)為我會讓父皇抓到把柄？”

    沈先生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點笑意：“殿下行事自然不露痕跡，可圣人若想讓殿下留有痕跡也不會是一件難事，殿下，女色誤人，您向來賢明怎么就要在這上栽了跟頭呢！”

    齊光沉默了片刻，之后苦笑一聲：“先生，我如何不知女色誤人，只是阿秾她……她本該是屬于我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另嫁他人已是讓我忍無可忍，如今她回京，你讓我如何放手。”

    沈先生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殿下是打定主意要留魏王世子妃在京了？”

    “先生有何高見？”齊光直視著沈先生。

    “想留魏王世子妃在京并不難，難的是殿下要如何安置她？世人皆知她的身份，殿下總不會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吧！”沈先生神色顯得有一些高深，提出的問題直指齊光最隱晦的心思。

    齊光嘴唇微動，實在無顏在沈先生面前說出實情，他所想不過是在解決了齊安知后，以阿秾新寡為由留她在京長住，待一切塵埃落定后他再接阿秾進宮，至于旁人的言論自然不足為懼了。

    沈先生似乎已看透齊光的心思，不禁搖了搖頭：“殿下，您若殺了魏王世子，那么日后世子妃進宮旁人必然會想起這件往事，您不在乎流言蜚語難道世子妃也不在乎嗎？”

    齊光臉色陰沉到了至極，冷笑齊聲：“便是留他一命世間就沒有流言蜚語了嗎？”到時候一個君奪臣妻，兄奪弟妻的名頭不同樣要扣在他的頭上，左右都要背負這樣的名聲，他又何必顧及世人言論。

    沈先生微微一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殿下，何不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br>
    “先生有話直說無妨?！饼R光語氣有些急促。

    沈先生搖了搖頭：“殿下莫心急，您總要先告訴我魏王世子妃是何心思，我才好謀劃?！?/br>
    齊光臉色略變，似乎是想起了昭華的態(tài)度，嘴角蕩出一絲苦笑，口中說道：“她……怕是不愿留京?！?/br>
    沈先生哈哈一笑，贊道：“魏王世子妃是個明白人，眼下這個時候她確實不易留在京中?！币婟R光面色一沉，沈先生擺了擺手：“殿下莫動怒，莫說是世子妃，就是貴妃娘娘和府中兩位小郎君都不宜留在京中?！?/br>
    齊光面色一緩，唇畔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先生是想讓母妃帶著阿秾離京？”

    沈先生微微頷首：“原本想著讓娘娘帶著太子妃與兩位小郎君離京，只是怕貿(mào)然行事會惹得圣人多疑，這才遲遲沒有與殿下言說，如今世子妃歸京，由她陪著娘娘倒也少了許多猜疑?！痹捯魞何㈩D，沈先生看了齊光一眼，才繼續(xù)道：“只是，這事事有舍才有得，殿下可能舍得下妻兒？”于沈先生看來，送阮貴妃出宮避禍才是緊要的事，至于魏王世子妃，不過是順著太子殿下的心意行事罷了，至于太子妃與兩位小郎君卻是斷斷不能離京，免得惹圣人猜忌而多生事端。

    “有舍才有得……”齊光唇邊的笑意斂盡，他自然明白沈先生話中所指為何意，母妃離京避寒算不得什么大事，畢竟幾些年也是有過舊例的，帶著阿秾也可以說是為了排解閑暇時間，可若是李氏和逸哥兒、泰哥兒也一同離京，父皇必然要生疑。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又豈能婦人之仁，李氏是我齊婦，逸哥兒和泰哥兒也是我齊光之子，若只知一味避禍，怎配做我太子府的人?！?/br>
    沈先生撫掌而笑：“沈某沒有看錯，殿下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如此還請殿下盡快與貴妃娘娘商議此事，方可圖謀大事?！?/br>
    ☆、第56章

    齊安知尚且不知自己撿回了一命，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齊光會對他不利，否則他根本不會單身一人赴約。

    回到魏王府在京中的宅子，剛進門齊安知便問道：“世子妃可回來了？”

    丫鬟見他臉色并不算太好，更帶著一身的酒氣，嚇得臉都不敢抬，只低聲回道：“世子妃回來有一個時辰了，眼下素錦jiejie應(yīng)是服侍世子妃歇下了?！?/br>
    齊安知口中發(fā)出一聲冷笑：“她倒是好眠?！闭f罷，長腿一邁，徑直的去往他的院子，卻不想竟未尋到人，惱的他抓過一個下人便問：“世子妃不是在屋內(nèi)歇著嗎？”

    丫鬟嚇了一跳，顫顫驚驚的回道：“世子妃歇在了汀蘭水榭?！?/br>
    這話瞬間點燃了齊安知的怒火，他冷笑連連，一把甩開那小丫鬟，直奔汀蘭水榭而去，滿身的怒氣已連掩飾都不屑為之。

    此次跟著昭華回京的蕙蘭、素錦、素綺三個，今兒正好輪到素錦、素綺兩個守夜，兩人在坐在門外閑聊，打遠就瞧見齊安知一陣風(fēng)似的刮來，不由一驚，趕忙起了什么，匆匆的拍了拍身上，緊忙上前請安。

    齊安知卻是理也未理，直接就要闖進內(nèi)室，唬了素錦、素綺一跳，也顧不得規(guī)矩，趕緊把人攔了下來：“世子爺，世子妃已經(jīng)歇了，您有事不妨明兒個一早再說?！?/br>
    “回來不過半個時辰就睡了？拿這話蒙誰呢！怎么著，你們世子妃不把我放在眼里，就連你們也學(xué)著放肆了。”齊安知冷聲喝道，對著素錦就是一記窩心腳，他本就學(xué)過武，這一腳絲毫沒有留力氣，直把素錦踢飛出去，趴在那里半響也起不來身。

    素綺不知道齊安知哪來這么大怒氣，就是在外面受了氣也輪不到來世子妃這里發(fā)火不是，咬著嘴角，心下不忿，口中卻道：“奴婢由著世子爺打罵，但求世子爺別驚了世子妃，主子素來身子骨不好，有個什么萬一誰也擔(dān)待不起?！?/br>
    “哈！擔(dān)待不起，滾開，我倒是瞧瞧怎么個擔(dān)待不起法?！饼R安知又發(fā)出了一聲冷笑，一把揮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素綺闖了進去，按說他的性子原不該這般行事，只是今兒在太子那吃了一肚子的火氣，任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頭上綠云罩頂，加之喝了不少的酒水，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也是有的。

    這么大的陣仗，昭華本就淺眠，哪里還有不醒的道理，隨意披上掛在木施上的外衣，昭華踩著軟底香鞋剛要從內(nèi)室出來，就與迎面而來的齊安知打了個頭。

    “哪去？”齊安知一把握住昭華手，一臉的冷意。

    昭華柳眉輕蹙，冷笑了一聲：“這是打哪受了氣，在我這里喊打喊殺的，一點體面也不顧了是嗎？”都說齊安知是個渾人，相處下來她還覺得旁人的評語是偏頗了，如今瞧來，這話倒是一點的錯都沒有。

    “我受了氣？哈，你就不問問我緣何被人糟踐?！饼R安知一把甩開昭華，可沒有控制半分的力道，直把昭華甩在了床上。

    昭華不可謂不驚，捂著被磕到的肩膀，反身站了起來，一雙美目充斥著怒火，冷聲道：“緣何？寵妾滅妻這一項就夠了，世子爺還想要如何，這臉面都是自己爭得，真受了氣，是個男人就該當(dāng)場找回來，對我一個婦道人家喊打喊殺的算哪門子能耐?！?/br>
    “我寵妾滅妻也比你不守婦道的好。”齊安知滿臉輕蔑之色，這話不可謂不嚴(yán)重。

    昭華當(dāng)即臉色一變，冷笑連連：“我不守婦道，我如何不守婦道了，嫁進你魏王府我行事可有半分不妥，你今兒若不說道個明白，咱們就找貴妃娘娘評理去?！?/br>
    “你若行事并無不若，齊光焉何要與我說那些渾話。”齊安知雙拳緊握，那是他平生所受過最大的屈辱，他焉能不恨。

    昭華一愣，竟不知道怎得還牽扯了太子，當(dāng)下也顧不得與齊安知爭辯，只問道：“你這一身的酒氣是在太子處喝來的？”

    “何止，你那好表哥還送了我?guī)讉€千嬌百媚的小娘子?！饼R安知勾起諷刺的笑意，滿目是不屑掩飾的輕蔑之色。

    昭華嫣紅的薄唇緊抿著，因齊安知的語氣也壓制不住心頭火，她自下生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信國公更是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融了，嬌生慣養(yǎng)四字已不足以形容信國公對她的疼愛，就連前世，齊光便是勉強了她也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哪里敢給她臉子看，又如何能受齊安知的氣，當(dāng)下紅唇便勾起了嘲弄的弧度：“那我還得恭喜世子爺了，怎么著，發(fā)這般大的脾氣是怕你那蔣姨娘吃味？既如此，你便該當(dāng)場回絕了太子，何必收了人還作出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姿態(tài)?！?/br>
    “我若不收，只怕你那好表哥不放心?！饼R安知臉色陰冷，一步步逼近昭華，直把她逼的跌坐在床上。

    昭華性子里自有三分倔強，齊安知若是好聲好氣與她說道也就罷了，如現(xiàn)在這般，她豈能退讓半分，把嬌嫩的小臉揚得高高的，美目若寒星，紅菱唇中發(fā)出一陣?yán)湫β暋?/br>
    “你若敢動我半分，我便讓你走不出這京都?！?/br>
    “世子妃好大的口氣?！饼R安知伸手扣住昭華的下顎，不顧她的掙扎，用大拇指摩擦著她的紅唇，冷笑道：“與我分房而居，是想為誰首節(jié)？我倒是嘗嘗看是如何的萬般滋味讓齊光如此難以忘懷?！?/br>
    這話帶著及至羞辱的意味，氣的昭華滿臉通紅，胸口止不住的起伏：“世子爺這話好沒道理，是我與你分房而居還是世子爺怕你那蔣姨娘吃味才在新婚之夜連新房都不敢回，如今倒是倒打一耙了，世子爺莫不是以為我好欺負不成？”

    “好欺負？我可不敢這么認(rèn)為，誰不曉得你是齊光的心頭rou，我怎敢隨意動你。”齊安知嘴角勾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既然世子妃對于我們的新婚之夜這般惦念，我今兒就成全了你如何。”齊安知發(fā)出一聲嗤笑聲。

    昭華眼睛瞬間睜大，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體面，放開了嗓子喊人：“素錦……素錦…素綺……蕙蘭……”

    “世子妃還是省些力氣留著一會在叫吧！”齊安知眼底染上了幾分陰霾，語調(diào)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他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惦記，今兒他就讓齊光瞧個明白。

    “你滾開。”昭華被齊安知壓著的腿胡亂的蹬著，上半身拼命的扭動，氣的眼睛都紅了，既氣齊安知的不知所謂，又惱齊光給她無謂平添麻煩。

    “世子妃莫不是不懂得何為婦道？想來出嫁前武安侯府大少夫人是不曾教過世子妃了?！饼R安知單手握著昭華的兩個手腕，冷嘲而道，見昭華滿目怒火的瞪著自己，竟再一次發(fā)出冷笑聲：“我倒是忘記了，只怕武安侯府大少夫人也不曉得何為婦道。”

    昭華因這句話恨到極致，也不知哪生出的力氣竟讓她掙脫出一只手，之后用力的揮向齊安知的臉，那力道震得她手疼，若是平時她少不得自憐一番，可眼下哪里還顧得了許多，只趁著齊安知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前，用力的從他身下掙扎起身，奔著門外逃去。

    齊安知做夢也想不到昭華敢和他動手，先是一愣，待人掙脫了以后一個竄步便把人抓了回來，用力甩回床邊，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想找誰去？齊光嗎？”

    “你瘋了。”昭華掙扎著要起身，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疼，好像要散架了一樣，眼淚不由落了下來。

    齊安知卻是步步緊逼，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眼下便是一個天仙兒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半分動搖。

    那廂素綺也顧不得一旁爬不起身的素錦，只趕緊去喊人，她本身就是個沒有主心骨的，第一時間只曉得去尋蕙蘭，卻是嚇得話都說不清楚，好在蕙蘭是個機警的，從素綺只言片語中知曉是世子妃出了事，也顧不得身上僅穿著里衣，扯著素綺就一路小跑奔著正房而去。

    蕙蘭心下雖著急，卻想起僅她們幾個是護不住昭華，便急匆匆的與素綺道：“世子爺要做些什么咱們也護不住世子妃，你趕緊去武安侯府找大少夫人，就說主子出了大事，讓大少夫人趕緊帶了人來，快去，別跟著我?！鞭ヌm說完飛跑起來，連喘帶呼的趕到正房，也顧不得爬不起身的素錦，只沖著圍在房外滿臉驚懼的下人喊道：“都看什么看，世子妃若出了事你們一個個都跑不了，等會我喊人你們就沖進來，甭管世子爺說什么，一切以世子妃為主，世子妃若是有個什么閃失，仔細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摘了你們的腦袋。”蕙蘭倒還有三分理智，知曉這府里的下人都是魏王府的人，只怕要以世子爺馬首是瞻，這才尋了阮貴妃與太子的名頭唬人。

    ☆、第57章

    武安侯府早已緊閉了大門，眼下都過了亥時，府里的主子早就歇下了，也不過是當(dāng)值的下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處吃酒，暖暖身子。

    守著側(cè)門的李二和劉三手里都拿著小巧的酒葫蘆，不時抿上一口，抱怨幾句白天的瑣事，因此側(cè)門外響起喊聲的時候，兩人還當(dāng)是吃多了酒誤聽罷了，直到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兩人打了個激靈，隔著門喊道：“是哪個？”

    素綺聲音帶著哭腔，急急的喊道：“兩位大哥，我是世子妃身邊的素綺，世子妃出了事，還請兩位大哥通融一下，讓我進府和大少夫人知會一聲?！?/br>
    起初兩人還沒搞明白世子妃是誰，可也曉得這樣尊貴的身邊是兩人開罪不起，僅遲疑了一下，就上前就開了門，待聽完了全話，動作更是利落了許多，開門后便與素綺道：“這黑燈瞎火的，姑娘在府里在走丟了，且在這等著，我尋了婆子去毓秀院稟了大少夫人?！?/br>
    素綺匆匆的搖著頭：“我個大哥一起去?！?/br>
    劉三見狀也不多說什么，只點了下頭，領(lǐng)著素綺趕緊去找了外院當(dāng)值的婆子，那婆子倒也是個機靈人，知曉盛氏極其看重這個娘家妹子，當(dāng)下就扯著素綺一路小跑去了毓秀院。

    毓秀院院子里也不過亮著幾盞燈籠，靜的很，婆子倒也不敢大聲喧嘩，只敲著門，見半響也沒有個回音，低罵了一句：“都不老實守著，只怕是吃了酒?！?/br>
    素綺急的不行，也顧不得了許多，放開了嗓子喊了起來。

    沒多時里面?zhèn)鱽砹嘶匾?，語氣蠻橫的很。

    “是哪個不要命的，大晚上的也敢來毓秀院喧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