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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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摯被他這一說,腦中又忽然間想到在民政局的辦公室里,他們坐在桌子前簽字,結婚證上紅紅的照片,兩個人挨在一起笑。 麻蛋……不能想不能想,口水都要出來了。 “你小子能不能給點靠譜意見了,特么領證還早的很呢?!?/br> 沈摯紅著臉撥弄手里的小野花,臉上不自覺的帶起甜蜜笑意,“必須既高大上又要顯得別致有內(nèi)涵,還得表現(xiàn)出足夠的誠意和用心,讓人一看就有的感覺?!?/br> 周頂天往狠狠白了一眼,“你怎么不說還必須貫徹落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堅持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呢?!碑斚律驌淳鸵粋€暴栗揍了過去。 “呵呵,要我說,沈隊你怎么不問問小郎呢,她不就是個女孩麼?!敝茼斕烀X瓜笑笑,“她再怎么樣也比我們糙老爺們懂女人啊?!?/br> 沈摯一想也是,郎雪賢雖說能吃了點,硬件設備還是個純純的女人。 而他們口中的小郎,此刻正在女廁所外面清洗。 中午吃了兩碗牛rou面,衣襟不小心濺上湯汁了,原本是黑乎乎的幾滴,現(xiàn)在被水一沖,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她悶頭用自來水沖洗著,沒發(fā)現(xiàn)身邊來了人。 饅饅將午飯的餐盒丟進廁所邊的大垃圾桶,走到水池邊洗手,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來,才算是引起了身邊人的一些注意。 郎雪賢發(fā)現(xiàn)是她,原本就糾結的臉更紅了,腦袋垂的低低的,不停用打濕的紙巾擦拭臟污的衣衫,沒一會破掉的紙屑就到處都是。 她自覺丟臉臊的不行,手忙腳亂的用手集起那些紙屑,正尷尬呢,忽然旁邊的人說話了,隨即一塊白色的小手帕遞了過來,“需要嗎?” 郎雪賢有些吃驚,不是因為現(xiàn)在竟然還有人用手帕,而是,這個空降兵美少女竟然會對她出手相助。 “拿去用吧?!别z饅將手帕放進她手心,軟軟的,卻感覺那么燙手。 “謝謝?!彼貌蝗菀妆锍鰞蓚€字。 “但是弄臟了我可賠不起的?!笨粗臉幼永裳┵t忽然覺得心里有點堵,她故意惡劣的說。然后就看到饅饅背過去的身影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看著她的眼神,郎雪賢忽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卞小姐,你來諸云是為了錦上添花,我們只是這里的小市民,惹不起省里的大神?!?/br> 她攥緊了手心的帕子,“如果你只是想要玩玩,放過沈隊吧,他是個普通人,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和外表不一樣,他心里很脆弱,如果你離開了,他會受不了的?!?/br> 饅饅瞇起眼看面前一身狼狽的女子,她雙眼看過來的光卻很有神,“是誰給你的權利為人打上標簽,你叫我大小姐,那么我是否也可以用一個詞語概括你們?” “好人、壞人、貴人、窮人?!彼龜倲偸?,“世界簡單多了是不是?好人就去找好人,壞人就去找壞人吧,對嗎?” 聽她這樣說了,郎雪賢竟然無言以對,她完全沒想到卞饅饅會這么能言善辯,一時間竟然僵在原地無法反駁。 “小姑娘,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小時候老師就教過這個道理了,不是嗎?” 等到人走了以后,郎雪賢展開那塊手帕,純白色的復古款式,粉色鎖邊,只繡了一朵小小的四瓣花。 “小姑娘……她在喊誰呢?!?/br> 饅饅走出洗手間,她并不會在意一些陌生人的言論,他們看到的和她看到的并不是一樣的風景,她無法控制別人如何的觀感。 就如同乞丐百分百就是假的,富豪身邊的女伴百分百就是小三,先入為主會搶占大腦的高地,所有人認為這就是正確的。 “不過有一句話說對了,我們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走過那個人常在的辦公室,偶爾有人對她的駐足表示好奇,放緩了腳步窺視著。 就像我,并不會如你所愿長高和長大。 —————— 這邊辦公室里沈摯還在和周頂天討論如何追求女孩的問題,“你就學電視里演的,那個什么《霸道總裁愛‘上’我》,訂一束99朵的玫瑰花,跪下來求愛不就完了?!?/br> “里頭再插一張五星級酒店的房卡,簡直完美!” “完美?完美你個大頭鬼!”沈摯一手箍住周頂天的脖子用力夾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當這么多年單身狗是有原因的。特么活該你相親對象前腳剛出飯店后腳就把你拉黑,你不冤??!” “隊長,不帶這么人身攻擊的……”周頂天有點想哭,就仿佛考卷發(fā)下來后他拿了100分,卻被老師告知多寫了一個0。 這時正好看見郎雪賢進來了,他默默擦了擦眼淚,“小郎,你說沈隊該送點什么禮物給饅饅小美女好?” 郎雪賢乍聞那個人的名字手腳一僵,她偷偷將手帕塞進抽屜里,“有什么備選項目嗎?” “珠寶、名牌衣服鞋子?!鄙驌搓种割^數(shù)了數(shù),周頂天插了句,“99朵玫瑰花和酒店房卡?!?/br> “……房卡駁回?!?/br> “為什么呀!” 郎雪賢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你們是活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嗎,這都多土多土的招數(shù)了。”她搖了搖頭。 “你送這些東西她都需要嗎,你確定她喜歡?” 沈摯突然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她真的喜歡這些嗎? 他從未見過饅饅化妝,平時身上也幾乎沒什么首飾,她大概不喜歡太潮流的衣服,多以簡單大方為主,他雖然不太懂流行,也知道她絕不是渾身鈔票的人。 那她喜歡什么?他這才覺得,他對她了解的太少了。 ———————— “喂?你晚上不要出去,記得幫我搬家。”她給陳迢打了個電話,那頭他正打算和女友去看電影,抱怨的聲音很響,“什么嘛,你自己力氣這么大,哪里需要我哦?!?/br> “你就說你搬不搬吧?!别z饅很淡定,隨手整理自己桌上的資料,一沓肖像畫擺在哪里,她卻不甚滿意。 “搬搬搬,頂頭上司都發(fā)話了,替人打工的哪敢不從啊?!标愄雎曇舻鮾豪僧?shù)?,“那我在樓下等你啊?!?/br> 她約定好時間剛掛了電話,就察覺到了那個人的氣息。 沈摯還在糾結這第一句話怎么說出口呢,想了半天還是打算故技重施,偷偷摸摸躲在墻下面,將一顆蘋果放在了她的窗臺。 正打算敲兩下窗戶,玻璃卻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她探出頭來。 “沈摯?!彼幌伦硬粍恿耍瓦@么保持著一只手扒拉窗臺,一只手撐著墻蹲在草叢里的猥瑣姿勢仰頭看她。 “嗯嗯,啊是我?!彼v一下跳起來,用力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嘿嘿笑著撓了撓頭,“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我騎了車?!彼α怂κ掷锏哪ν熊囪€匙。 饅饅撿起那個大紅蘋果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 他的表情帶點期待又有點不安,然后她沉默著張嘴,‘咔嚓’咬下了一口。蘋果的果汁留在她唇角,饅饅伸出舌頭舔了舔。 然后就看到那個人更傻了。 “我、我送你回家?!彼柿搜士谒?,聲音有點沙啞,“蘋果好吃嗎……”好吃我天天給你送。 饅饅帶點笑意的看他,“你想吃?”然后沈摯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一涼,她把那顆蘋果舉起來,湊到了他嘴邊。 霎時間就如同整個人掉進了果凍陷阱里,沈摯被甜膩包裹的動彈不得,神魂分離,快要飄飄欲仙了。 他機械的張嘴咬了一口蘋果,看見饅饅露出了微笑,她收回手,輕快的轉身走了。 過了幾秒鐘后沈摯才回過神,他伸手擦去了嘴角的果汁。真特么甜! 在取摩托車的時候,沈摯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以及極其嚴重,困難程度宇宙級別的問題:一會上車,饅饅是要坐在他的后面的,她會抱住他的腰。 但是,他今天白天在外面晃了一圈,身上都是汗臭可怎么辦…… “現(xiàn)在去換衣服也來不及了啊?!彼劻寺勛约旱囊赶?,差點沒嫌棄的跳下來,算了吧,她會理解的,這就是真男人的味道! 其實沈摯完全想多了,他根本不知道,其實自己對于饅饅來說就是一個移動的中華小血庫。她靠他近的時候,就只能聞到那種濃烈到窒息的甜蜜血液的香味,幾乎是在招著手說:快來吃我啊~ 而他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幾單元?”他頭上戴著頭盔,聲音悶悶的,饅饅喊了兩聲他也沒聽見,干脆用手在他肚子上畫起了圈。 一個大大的6,沿著肚臍走了一圈,激起一層細小的顆粒。 沈摯腹下猛地一縮,腳下差點失控,他咬緊牙關,才勉強讓身下載著二人的摩托車平穩(wěn)前進,“別動,小心坐穩(wěn)。”聲音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然而盡管嘴上這么說了,他心里卻放起了鞭炮:多摸一點?。。?! 黑色摩托車轟鳴著將二人送到樓底下,沈摯坐在上面,看她拽著自己的衣擺,輕松的跳了下來。 “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边@就是男女朋友分手時的標配臺詞了,沈摯想著。 不過劇情里既定的送別吻呢?不是都說女友會踮起腳來給男朋友親一下的嗎?說好的東西,電視里都放過的,怎么能沒有呢?。?! 他腦內(nèi)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怎么敢說出來呢,只能紅著臉點了點頭,“那你上去吧,我走了,早點休息。”這一句分別就真的是分開了,到底也沒等來一個送別的香吻。 沈摯有點失魂落魄(意猶未盡),他正調(diào)轉車頭準備回家,忽然聽到身后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你竟然吃東西了?”陳迢兩手環(huán)抱站在單元門口,不遠處停一輛小面包車。 “你們白派,為了融入社會也是拼了呀?!彼麌K嘖兩聲搖了搖頭。 饅饅臉色越發(fā)蒼白,她抬頭瞪了他一眼,快步上了樓。 打開洗手間門的時候,她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赫然就是她今天吃下去的所有食物,包括那顆蘋果。 血族的身體已經(jīng)不具備消化血液之外的東西的能力,所有吃下去的東西,都會受到排斥,就如同你硬灌一只兔子吃rou,它就會死。 陳迢在樓下等了一會,大概幾分鐘,饅饅就收拾妥當下來了,他們將打包好的行李弄到車上,接著就開始搬她近期置辦的家具。 “你一個人住東西也太多了吧!”陳迢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下次你干脆找一個搬家團隊好了?!?/br> “私密物品太多,你樂意我暴露?”他們你一眼我一語的懟著,因為雜味太多,沒有注意到就停在原先位置的沈摯。 他兩只手緊緊捏著車把手,陳迢……上一個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他還記得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沒想到會和饅饅相熟。 麻痹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所有行李拖上車以后,他們兩個就往新的租房去了,沈摯不敢靠的太近,就大概離著大半個路口的距離,隱藏在路燈的死角處。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片老小區(qū)拆遷樓,全都是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饅饅的新家就在其中之一。 他有好幾次都想沖過去幫忙,但是想起來,她對自己搬家只字不提,是不是就是不愿意他插手進來呢。 沈摯垂下腦袋,她是嫌棄他,或者是根本沒考慮過讓他走近自己的生活嗎? 一直等到陳迢開著大車走了,他還徘徊在門口沒有離去。月亮涼涼的掛著,偶有幾聲鳥鳴,像在嘲笑沈摯的固執(zhí)。 黑漆漆的失望掩埋了他,晚間冰涼的空氣席卷他的身體,就在沈摯覺得自己要在這里守一夜的時候,樓道里傳來一陣亮光。 暖橙色的,就似乎是從他鄉(xiāng)而來,瞬間劈開他僵硬的心。 因為她出來了。 饅饅穿著圍裙戴著帽子和袖套,看起來是在打掃衛(wèi)生,臉上還蒙著口罩,她將手里的垃圾袋丟到桶里,在轉身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就那么眼巴巴的望著她,然后似乎是老天爺都聽到了他的心聲,饅饅看了過來。 “……沈摯?!?/br> “你是跟蹤狂嗎?” “不是的?。。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