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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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本身體質(zhì)天賦異稟,或許是他意志力驚人,又或許,他靠著咬舌這種能感受到的極大的劇痛來刺激被藥物麻醉的神經(jīng)。 總之他做到了,然后再借假裝頭疾復(fù)發(fā),硬是將她騙了回來,極其漂亮地反將了她一軍! 阿玄看著他被送上馬車,御者驅(qū)車匆匆離開,隨扈們隨后圍向她和隗龍,用恭謹卻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玄姑,請勿為難我等?!?/br> 自從那次在回往丘陽的路上遭遇到刺殺,庚敖的身邊就多了這些隨扈,全部都是一等一的搏殺高手,必要時刻,完全可以挺身代替國君擋住刀劍的那種死士。 這一刻,阿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心情。 茫然、絕望、懊悔、憤怒、失望、無奈……各種心緒混雜在了一起。 但最令她難受的,還是連累到了隗龍。 原本隗龍已經(jīng)精心選好路線,她也可以易容,他們有很大的幾率,能夠避開追趕去往目的地。 但是,因為她的那一下回頭,不但斷送了這個絕難再有的大好機會,而且也連累了隗龍。 她慢慢地看向隗龍。 他神色卻無多大變化,只看了一圈圍住了自己的那些武士,慢慢地收了刀,轉(zhuǎn)頭,朝她微微頷首:“我無妨,不必為我擔(dān)心?!?/br> ☆、第34章 回去的路上, 頭頂烏云濃密聚卷, 一滴冰冷的水, 打在阿玄的額頭之上。 天下起了雨,雨水落在身上,很快濕透衣裳,風(fēng)吹來, 浸肌入骨般地涼。 終于回到館舍,阿玄在堂前的夾道等了許久, 不斷看到醫(yī)士進進出出, 等到原本緊貼于肌膚的那層濕透了的內(nèi)衫漸漸被體溫烘的半潮之時,茅公終于匆匆來到她的面前。 阿玄忙迎上去,尚未開口,茅公已擺手:“我知你何事, 君上方醒,不欲見你, 你再多說, 恐更增君上之怒?!?/br> 老寺人想起庚敖方才醒來, 舌腫脹不能言,亦不能進食的樣子, 再看一眼阿玄, 立在夾道之上,面色蒼白,瑟瑟發(fā)抖,終嘆了口氣:“去吧, 換身干的衣裳。勿四處走,免再生事?!?/br> …… 這天晚上過去,次日絕早,阿玄隨了王駕,動身離開浠邑。 她被獨禁在一輛車中,夾雜在隊伍里,上了回往丘陽的路。 這一路行程安排甚密,往往天不亮出發(fā),深夜方入宿。 阿玄一直未見隗龍,更無他的任何消息。路上,她數(shù)次懇求面見庚敖,但庚敖始終沒有見她,直到王駕抵達王宮,當(dāng)天阿玄被送入宮,禁在了一間夾室里,連門外也不能走出一步,唯一能活動的空間,就是那間容她居住的四方之室。 她手足雖未戴枷鎖,卻真正地成了一個囚徒,徹底失去自由。 …… 庚敖回宮次日,宮廷內(nèi)外,便傳開了一個消息。 司巫占卜穆晉聯(lián)姻之卦,出象不吉,三卦皆同,因天意不可逆,國君只能放棄此念。 數(shù)日后,公子頤動身離開丘陽回往絳城的前夜,庚敖于宮中設(shè)宴相送,附贈美玉一雙,珠寶若干,以此作為對晉公女的補償。 媯頤心中之失望,無可比擬。 倘若沒有那夜汭水之畔的一番對話,收獲今日結(jié)果,也算是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但在汭水之畔,他和庚敖進行那番密談之后,他雖不敢斷言庚敖當(dāng)時確已被他許出的條件所打動,但無論如何,所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在媯頤看來,是一個良好的暗示。 所謂司巫占卜,對某些人來說固然重要,但對于另些人來說,不過只是一種手段。 媯頤清楚這一點,所以那日,當(dāng)宰夫買告知他這個消息之時,他的心情猶自峰頂墜入谷底。今晚夜宴,面上依舊言笑晏晏,宴畢回到傳舍,一夜無眠。 次日,媯頤被送出丘陽,于道上行了一日,當(dāng)夜落腳之后,等到了秘約而至的齊翚。 “如何?周王宮中可有消息了?” 見到齊翚之面,媯頤開口便問。 公子頤和庚敖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那段撲朔迷離的關(guān)系,齊翚自然了然于胸,卻只字不提,只微笑道:“使者以世子之名持玉玨去往洛邑,周王親自接見,確證玉玨無誤,王欣喜不已,王子躍親出洛邑,正在來往丘陽途中,不日便可抵達。” “極好!” 媯頤心中郁悶之情被這消息一掃而光,面露笑容,忽又想起一事,看向齊翚:“實不相瞞,我今夜之所以密約夜邑君,是想向夜邑君打聽一個人。君耳目眾多,想必能夠為我解惑?!?/br> “公子請講?!?/br> 媯頤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那張美人玉面,出神片刻,問:“庚敖身邊,可有兩個名為玄的醫(yī)女?” 齊翚目光微微一閃:“此言何意?” “夜邑君先前曾告知頤,王姬極有可能便是那個名為玄的醫(yī)女,然其貌平平。我卻在秋狝之時見到了另一名醫(yī)女,亦名玄,隨庚敖同行,只是彼玄女容貌美麗,故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君可否為頤解惑?” 齊翚注視著媯頤:“世子莫非鐘情于那美貌醫(yī)女?” 媯頤不答。 齊翚一笑:“也是巧,倘若再早些天,世子便是問我,我也不知。恰前些日,我于穆國宮中得了些消息,告知世子亦是無妨,倘若我所料不錯,彼玄女便是此玄女,二者同一人也?!?/br> 媯頤一怔:“怎講?” 齊翚道:“我聽聞玄女入王宮后,一夜之間,容貌大變,似從前曾以異物易容,故我初次與她相見之時,她容貌平平,如今世子所見之貌,才是玄女真容?!?/br> 媯頤呆住了,忽回過神,目中光芒大盛:“如此說來,我于秋狝所見的那位玄女,她……她便是當(dāng)今周室王姬?” 齊翚道:“王子躍未到之前,翚不敢斷言,但十有八,九,應(yīng)當(dāng)便是如此了。” 媯頤心情激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