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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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經受著他此生前所未曾有過的痛楚煎熬,而這煎熬的來源,只是因為那一股在猝然間噴向了他的guntang鹿血。 …… 事情要從數(shù)日前的那場秋狝說起。 對于他來講,秋狝能獵多少野獸,并不是目的,目的在于cao練士兵。 久不淬血,鈍的便不只是戈戟,還有士兵的殺氣。 秋狝進行的酣暢而淋漓,爾后順利結束,按照預定,此刻他本應當和興高采烈的士兵們一道,已經回了丘陽。 但是就在預備動身離開的那日清早,他改變了主意。 一頭罕見的白鹿進入了他的視線。 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它站在遠處一道高高的丘崗上。 初升的朝陽,正從丘崗后的荒野地平線上慢慢升起,當那輪火球跳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剎那,天地間仿佛染了一層瑰麗的色彩,它沐浴在朝陽里,一動不動地,仿佛正被這造化的神奇一幕給吸引住了。 這牲畜的四蹄修長,軀干健美,姿態(tài)高貴,尤其是頭頂?shù)囊浑p巨大鹿角,折射著朝陽變幻的光暈,美麗異常。 他立刻就被打動了。 如此碩大的一頭白色雄鹿,實屬罕見,既然此行是為狝獵,它又恰巧自己撞了上來,不如順道獵了它,將鹿首割下帶回,倒也不失為一件值得收藏的戰(zhàn)利品。 他當即命大隊按照預定計劃先行開拔,只留了親隨丁厚和成足二人,但將軍祝叔彌卻死活要和他同行,稱此處邊境,這幾日的田獵,必定已經引起了楚國人的注目,絕不能叫他落單于此。 庚敖知道他一向固執(zhí),便也隨了他的意思。 在庚敖想來,獵殺這頭白鹿,應當不算難事,得手后再一道追上大隊便是。 但他沒有想到,白鹿竟極其警惕,沒等他靠近,撒開四蹄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庚敖追蹤著它,此后數(shù)次得以靠近,卻屢屢總是被它逃脫。 如此一個耽擱,數(shù)日轉眼便過去了,這頭白鹿總似就在前方的不遠,他卻始終不能得手。 他更被激出了必要獵到手的強烈念頭。 終于就在今日,他再次追蹤到了白鹿的蹤跡。 幾番交道下來,他知這頭白鹿異常機敏,為了避免它再被驚走,命祝叔彌和丁厚成足等待,自己單獨獵它。 一番迂回曲折,他終于追上,發(fā)出了一箭。 箭簇力透弓背,一箭就穿透了白鹿的脖頸,奔逃中的白鹿栽倒在地。 追它數(shù)日,終于得手,但在庚敖檢視獵物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頭體型比尋常公鹿還要大上幾分,又生就了一副大角的白鹿,竟是一只母鹿。觀它腹部微鼓,乳,頭脹起,似還懷有胎孕,只是因為時日不久,加上它體型碩大,所以并不顯腹。 他感到有些意外。 它被一箭貫喉,必是活不成了,但并未立刻死去,此刻只倒在地上,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呦呦哀鳴,聲含痛楚。 倘若一開始,就知道它是頭懷有孕身的母鹿,他應當不會追獵它的。 但是此刻,它已被射倒了。 庚敖略一沉吟,也就抽刀,一刀割斷它的喉管,結果了它。 就在那一刻,發(fā)生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他割斷鹿喉的瞬間,一股guntang的鹿血,從被割破了的口子里噴涌而出,筆直地濺在他的面門上,灌入了他的口鼻。 他下意識地吞咽下一口鹿血。 其腥其稠,遠超他的想象。 白鹿既已氣絕,他以唿哨喚祝叔彌等人前來。他們圍著白鹿嘖嘖稱奇的時候,他到近旁的溪流邊清洗臉上被噴濺上去的血污。 那時他便覺得腹內異常,從那口鹿血下去后,便暖洋洋地發(fā)熱。 鹿血自然是樣好東西,除養(yǎng)生健體,他也曾聽說過,公族里有虧虛的男子,常以飲用剛剛割放而出的新鮮鹿血來助閨闈之興,有時為求得一頭精壯雄鹿,往往不惜千金。 他身后的不遠之外,祝叔彌和丁厚成足幾人,也正在談論著沒能集到鹿血,因他們趕來時,血已流失殆盡了。 他們自然不敢埋怨自己不等他們趕到再割鹿喉,但語氣帶了些惋惜。 他此刻腹內發(fā)熱,應就是無意下去的那一口鹿血所致。 看來所聞倒也并非全是虛言。 只是他并不在意。 不過區(qū)區(qū)一口鹿血罷了,能將他如何。何況,他更不是不能自制之人。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輕看了那一口鹿血。 這頭被他殺死的非公非母,既雌又雄的詭異白鹿,如此快的便在他的身上施加了來自于它的報復。 回去的路上,他就已經感到非常不適了:腹內炙燥更甚,全身血液guntang,如針一般地刺著他周身皮膚,又心跳如同擂鼓,熱汗不停外冒。 但他不想讓祝叔彌和兩個隨從看出端倪,忍著體內的不適之感,面上依舊若無其事。 回到駐地,因天近黃昏,決定先過一夜,明早再上路,他們便割下了鹿頭,又剝皮架火烤rou。 他胸間卻已氣血翻涌,喉頭陣陣發(fā)甜,幾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