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人能利落地將人控制出來，應該不會開有牌照的車。而且這輛車很干凈，很新，跟他的一身不太搭?！?/br>
    確實，當那人把車照片展示出來后，許瞳就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從監(jiān)控圖片看，那人的衣著風格偏亂，甚至說像是不太會穿衣的人將能穿的全部套在了身上。而那輛車卻顯得很整潔，連帶著玻璃都是干凈的。

    那人聽了之后有些尷尬，霍廷琛問：“監(jiān)控還在？”

    “在，我這就去調(diào)給你。”

    城市中心區(qū)的街道發(fā)現(xiàn)一名女性死者的消息很快傳開，深夜廣播跳轉(zhuǎn)就到了這則新聞上。程野仔細聽完前半部分后調(diào)了臺，原本要開向住所的車轉(zhuǎn)了個方向，停在了離警隊一個街口的路邊。

    沒過多久，許瞳就小跑了過來，路燈下的發(fā)絲沾染一片碎金色。男人打開車門，遞給她一個紙袋：“喝了一晚上的酒就來工作，身體不要了？我路過便利店，拿著做早餐?！?/br>
    “你還沒睡？”

    “好幾年沒失眠了，就出來走走?！?/br>
    許瞳接過袋子，看了下時間，才5點多。

    而程野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了，神清氣爽地站在自己面前，哪像是失眠的樣子？

    “手里接了個經(jīng)濟糾紛的活，反正也睡不著就出來看看?！背桃皫退蜷_，拿出熱飲：“我看暖柜里有桂圓紅棗湯，對了，你們案子難不難？”

    許瞳小小地喝了一口，眼神瞄過去時男人嘿嘿笑著抬手：“好好，我不好奇。只是你得先注意自己的安全，別仗著跑得快就沖最前面。”

    “我護身符?！彼龔牟弊由咸统鲆粋€墜子，小指甲蓋的金色三角設計，“形影不離很多年了，感覺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程野點點她的額頭，戲謔：“迷信，你那都是逢我化吉。”

    許瞳捂著額頭，嘴角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回去吧，看你現(xiàn)在挺正常就放心了?！?/br>
    許瞳看了眼時間，感覺華陽那邊差不多已經(jīng)將所有的信息帶了過來，點點頭：“恩，謝謝你的早餐?！?/br>
    “恩？”程野挑眉：“只是謝我的早餐？”

    許瞳卻跟兔子似的跑遠了。

    程野在路口站了會，搖頭低笑的時候又見她跑了回來。

    臉頰還泛著小跑后的紅：“你說，一個人將死者的嘴角縫在臉頰上，強行讓對方笑，這種行為說明了什么？”

    “針縫出來的笑？”程野挑眉，繼而思考片刻：“如果是仇殺，你肯定不會這么問我?！?/br>
    許瞳搖頭：“確實不太清楚，但根據(jù)死者未婚夫的話，她不是會與人結(jié)仇的人。”

    “但如果不是仇殺，”程野摸下巴，“那說明，這個人內(nèi)心深處極度渴望有人對ta笑，換而言之，ta渴望被接納，被善待。但已經(jīng)做出這一步……說明在那人的自我意識里，這些都得不到?！?/br>
    許瞳點點頭，若有所思：“那意味著很有可以這個人有不幸的童年?！?/br>
    “差不多，不過信息太少，我也是空口無憑。也很有可能是曾經(jīng)有這類臉對ta造成了某種刺激?！?/br>
    程野收回搭在車窗上的手：“有目標了？”

    許瞳搖頭：“沒有。”

    “自首呢？”

    “也沒有?！彼龂@了口氣，心里揣著工作的事放不下：“我真走了?！?/br>
    程野笑：“真走了？就不表示一下？”

    說完就張開雙臂，將毫無防備的許瞳抱在懷里。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許瞳有些手足無措，卻毫無力氣去推開和拒絕這份溫暖至極的懷抱。

    “街上呢?！?/br>
    “我知道，”程野低笑，胸口震動得許瞳的心臟都在發(fā)麻。

    “說實話，你剛才一說案子細節(jié)我就放不下心。反正這次你多注意點，兇手看樣子不太好對付。”

    許瞳輕輕地恩了聲。

    回到單位，眼帶血絲的幾個家伙竟端坐在座椅上。江源不住哈氣，攤開手聞了聞：“還有酒味嗎？”

    “讓你們回家，這么早就來？要知道酒后執(zhí)法是命令的大忌。”

    許瞳鼻尖敏銳地捕捉到了酒的味道，覺得霍廷琛教育得對：“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邢峰脖子上搭著一根毛巾進來，一根根的頭發(fā)上還滴著水：“哎，知道消息后回去也坐不住。你說這年頭怎么這么不太平，一起殺人案才結(jié)束，又一起發(fā)生不說還直接把人擺在街道上。一想到這個更睡不著，臉疼！”

    “對啊，我和峰哥暫時就不出門，辦公室里盯監(jiān)控查天網(wǎng)就行?！?/br>
    許瞳進去的時候邢峰眼尖地發(fā)現(xiàn)她手里拎著個牛皮紙袋。男人鼻尖動了下，跳起來：“小眼睛你吃獨食！”

    “啊，”被逮了個正著，許瞳挺尷尬地將東西交出來：“是有些吃的……喏。”

    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程野買的真挺多，她之前拎著沉甸甸的以為是那瓶桂圓紅棗，沒想到光是小小的早餐漢堡就有5個。

    肯定早就料到她不會一個人吃。

    許瞳垂眼，被關(guān)心的暖流在心底蔓延開來。

    “真貼心！”邢峰拿了個往嘴里送：“喝了酒就想吃點東西，工作才電力十足?！?/br>
    “說正事?！?/br>
    等大家都分了漢堡，科室一陣食物飄香?；敉㈣“阉勒叩恼掌队耙环?，江源一口rou渣噴了出來。

    “頭兒！”

    難怪他從頭到現(xiàn)在都沒碰食物。

    “死者叫連若清，26歲，是一名舞蹈培訓中心的老師，偶爾兼職俱樂部的夜間dancer?！?/br>
    舞蹈？

    許瞳咬了口漢堡，在一群人詭異的視線中面色淡定地拖著現(xiàn)場圖片看：“如果是舞蹈老師的話……你看死者的裝扮。”

    藍色蝴蝶結(jié)壓發(fā)，藍色水段的裙子，白色卻意外合腳的高跟鞋。

    像是老舊童話故事的配圖頁面。

    “故意將她打扮成這樣，會不會覺得她很合適這一身裝束？衣服可以改大改小，但是鞋能精確到剛剛好，沒有掌握具體尺寸是辦不到的?！?/br>
    許瞳的話音剛落，霍廷琛就點頭：“沒錯，所以我懷疑兇手在事發(fā)前對死者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跟蹤了解。江源——”

    他快速給每個人分了任務，江源負責調(diào)取近兩周華陽小區(qū)、死者單位及俱樂部的視頻查看異常，邢峰等天亮去小區(qū)內(nèi)詢問鄰里及和死者有關(guān)系的人，許瞳則順著死者身上的衣服和鞋，去店里了解情況。

    等到天亮，許瞳就去劉叔那里取到了東西。屬于證據(jù)的衣物并不能隨意帶出，她翻開看了眼：“沒有標簽?！?/br>
    一般商場賣的衣服，內(nèi)側(cè)都會有相應的標識。

    “我也看過，不僅沒有標簽，也沒有曾經(jīng)裝訂又剪掉的痕跡。”劉叔說：“鞋也是，內(nèi)部沒有任何logo。”

    她小心地將衣服打開拍了幾張細節(jié)，將東西放回：“謝謝劉叔?！?/br>
    現(xiàn)在各個商場都有替人修褲腿和改腰身的地方，她拿著照片問了好幾家，大家都搖頭讓她找一家專業(yè)的裁縫店看看。

    而要找一家縫紉店已經(jīng)很難了，許瞳一直往城郊結(jié)合的地方開去，一個多小時后才在鎮(zhèn)上看見一塊紅色老舊的招牌。

    “你這個陣法明顯不是機器走的?！弊陂T口的大嬸手腳麻利地cao縱縫紉機，背后掛著層層疊疊的布匹以及各類客人的衣物。

    “機器的都很密，也很穩(wěn)。這個針法雖然看起來和機器差不多，但細節(jié)處可以看出是人為縫?！?/br>
    許瞳把整體照片拿給她看：“那要做出這一套裙子，難不難？”

    大嬸笑：“我做輕而易舉，但是這年頭有這個水平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不過多多少少還是需要有功底才行，畢竟做裙子不像現(xiàn)在小年輕織圍巾那么簡單?！?/br>
    許瞳點點頭：“那這種料子常見嗎？”

    “這是水緞面，十幾年前流行的款式啊，現(xiàn)在基本沒衣服用了?！贝髬鹜Ｏ聞幼髯屑毧?，搖頭：“反正我這里早就沒進這類料子?！?/br>
    許瞳謝過大嬸，回到車內(nèi)思考。裙子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相信鞋也差不多。同時會做衣服和鞋的人讓許瞳第一時間想把目光放在服裝制作業(yè)的范疇里。

    有條件和技術(shù)制作衣服和鞋，也有條件拿到布料。

    而死者失蹤整整5天，是因為兇手花了5天做好裙和鞋才將她殺死的嗎？還是一開始就先掌握了死者的訊息，這5天僅僅是想折磨她？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屬于工作的電話鈴聲響起。

    霍廷琛的聲音有些沉：“你回來一下，現(xiàn)在出現(xiàn)第二名失蹤者，我懷疑很可能和這起案件有關(guān)?！?/br>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開黑去~明天城市里有王者農(nóng)藥的城市賽，跟基友去湊一湊。嘻嘻

    ☆、顫栗的詭笑舞者（6）

    不知道過了幾天, 丁陵的四肢已經(jīng)完全沒有感覺了。

    她的腳尖拖在地面上, 兩只手被反掉在了身后。這種姿勢很熟悉，自己才來的時候是見過的。

    只不過, 當初她天真地以為那是一個人偶的影子。

    吱——

    門開了，光照了進來。長期呆在黑暗里的丁陵下意識閉眼。

    那人又來了！

    她很害怕，害怕之后忽然又很想快點解脫。

    “放過我！你到底是誰??！”

    一陣拖拉聲后, 哭喊卻不是自己發(fā)出來的。丁陵覺得自己在努力動了，也在努力抬頭, 奈何一點力氣也沒有。

    又一個女孩。

    一陣噼里啪啦的拍門聲后，而一陣低低的哭泣傳了過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嗚……??！”

    丁陵想嘆息，但同時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命運。

    不知過了多久，新進來的女孩慢慢爬到了自己的身邊。丁陵嘴角動了動, 那里已經(jīng)是一片血塊。

    這些天嘴角崩掉又被縫上, 反復幾次，早已不堪入目。而男人好像對這件事很執(zhí)著也很生氣, 一次次地縫補，讓她的整張臉已經(jīng)不堪入目。

    “誰……”

    “誰在那里？！”

    記憶仿佛停在了幾天前, 她也是這樣, 抱著胳膊小心翼翼地往這塊地方看。而這會她感覺到了女孩在往這邊試探著看見, 丁陵垂著頭，腦袋埋得很低。

    傻姑娘，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