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第44章 管你是誰 關(guān)二河覺得今年關(guān)家是邪門了, 總莫名其妙卷入殺人案中,關(guān)欣彤那次是她自己作死非要去招惹別人導(dǎo)致被人算計陷害, 自己這次卻是真心無辜, 他連打都沒打過對方一下,結(jié)果卻被人咬定他殺人了! “二河, 你不是說沒事嗎?怎么連證人都出來了?”關(guān)老太太急了, 拐杖都沒顧上用就匆匆走來找兒子。 關(guān)二河忙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撫道:“娘別擔心, 兒子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那人是混淆視聽, 故意害兒子!” “我們究竟是招誰惹誰了?這么害我們!”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關(guān)二河這個兒子,誰有事她都不希望他有事。 做偽證的那人其實他認識,算是以前得罪過的人,若說人家是偽證也有些不妥當,因為人家只說了是在河邊看到他們發(fā)生口角,并沒有說親眼看到他殺人, 再說當年他確實有和李潛在那里發(fā)生過爭執(zhí),只是吵完架就不歡而散了, 李潛是否于那天被殺害他不得而知。 關(guān)二河雖自己也心煩, 但還是不想母親擔心,擺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笑臉道:“娘有什么可擔心的?您兒子的本事您還不清楚?何況咱們縣太爺是難得的清官,他定不會讓無辜的兒子憑白蒙冤的!” 老太太是關(guān)心則亂,此時一聽兒子分析,立刻舒展了眉頭,她這個兒子腦子靈活嘴巴也會說話,真到了公堂上他一定會說的別人不敢再說他殺人! 老太太被哄走后,關(guān)欣怡來了。 面對女兒,關(guān)二河到不用做戲,立刻露出苦惱的表情嘆氣。 “那個舉報爹的人好像是去年向老板討工錢結(jié)果失敗被打板子的于二?”關(guān)欣怡俏臉不見半分笑意,仔細看還有著一絲不悅。 關(guān)二河眼神有些閃躲:“是他,他定是還記恨當初爹為他老板辯護害他敗了官司的事。” 關(guān)欣怡眸中涌起惱意,語氣不太好:“我若是他,也會這么做!”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說你爹?”關(guān)二河面上有些心虛,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道,“爹是當了他老板狀師,害他敗了官司挨了板子是對不起他,但事后爹給了他補償銀子,比他被欠的工錢和醫(yī)藥費加起來都多很多?!?/br> “所以您很偉大是嗎?” 關(guān)二河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偉大,但起碼覺得自己沒有太壞,摸著下巴上新冒出來的小胡子訥訥地道:“你爹不是為了賺錢養(yǎng)家嗎?那個欠工錢的老板誰知道怎么想的,寧愿給出高價請我為他辯訴都不想付伙計工錢,既然他給的銀子多,那就接了唄,我不但能賺到錢,還能將于二的損失加倍補償,何樂而不為呢?” “你補償?shù)氖掠诙???/br> 這下關(guān)二河蔫了,挎著臉說道:“爹是偷偷將銀子扔到他家院子里的,他不知道?!?/br> 關(guān)欣怡深吸一口氣,無語地看著的男人,說他是好人吧,他總幫著有錢人打官司打壓窮苦人,搞得外面怨聲載道,關(guān)家名聲都不好了。 說他是壞人吧,幾乎每回他害的好人敗訴后都偷偷做些事補償對方要么銀子要么人情,只是不敢露面,敗訴的那些人因不知情自然恨他入骨,這次才出來一個舉報的人,誰知道以后會不會還有人出來給出什么不利于爹爹的線索? 關(guān)二河被女兒盯的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下后為自己正聲道:“狀師是一種職業(yè),是要賺錢的,只有對方出得起委托銀子爹才能去為他打官司啊,不僅我一個人,所有狀師都這樣!若一個個的都去為出不起銀子的人辯訴,狀師們靠什么活?” 狀師是一種不受人們尊敬的存在,因為就像關(guān)二河說的那樣,為了賺錢狀師們會為很多出的起銀子的壞人打官司,這樣一來吃虧的就是窮苦百姓,所以提起狀師這個職業(yè),百姓們都將之視為與惡棍一般可恨的存在。 “爹這話說的太片面了。”關(guān)欣怡搖了搖頭,正色地看著父親,“狀師們是要賺錢養(yǎng)家,但我覺得不能因著這一點就心安理得地只為富人打官司。女兒上過幾次堂為家人洗清污名后,覺得狀師其實不該是令人憎惡的存在,它明明可以為人洗清冤屈或污名,可以幫助無辜的弱者打贏官司,爹難道不覺得這樣就如路見不平的大俠一般偉大嗎?” “說是這么說,可若一直為窮苦人打官司,賺什么錢?光贏個名聲有什么用?”關(guān)二河覺得閨女的想法太理想化了,想當年剛當狀師時他也曾這般熱血過,可是后來因為種種原因,他還是與其他狀師同行那般只為付得起委托銀子的人打官司。 關(guān)欣怡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確實天真了,但她并不覺得有多難做到,如今關(guān)家比起一般人家算得是小富之家,沒必要再為了銀子做違背良心的事。 “幫窮人打官司也不是不成,他們出不起委托費,那出力抵也成啊,比如砍柴送柴、幫忙種地,實在不行幫咱家打掃宅院都可以。”關(guān)欣怡并沒有無私到說無條件幫窮人打官司,若真如此,以后怕是出的起銀子的人也會說自家沒銀子,那樣實在鬧心。 關(guān)二河覺得女兒說的并非沒有道理,因著想起某些事,還是嘆了口氣道:“你想的是很好,但身為女子,難道以后要去作狀師?” 關(guān)欣怡神情坦然,她不覺得女子當狀師有何不可,打贏過幾次官司后,她覺得自己有當狀師的天份,且她很喜歡上公堂的感覺,不會學父親或其他狀師那般為了銀子打官司,她想為了正義而打官司! 因著有心事,關(guān)二河沒注意到女兒的表情,否則他一定會跳起來反對,姑娘家作狀師,這是打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了呢! 關(guān)于關(guān)二河的流言蜚語就沒停過,但因著李家忙著安葬李潛,暫時沒有什么動作,關(guān)家便該做什么做什么,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這日,關(guān)欣怡出門去找慕容蓮,與母親吃過午飯回來途中,遇到前方不遠處有人在鬧事。 “咦,那一身青衣打扮的好像是黃胖……黃大人的侍衛(wèi)。”如意道。 這條街兩邊都是商鋪或路邊擺攤做買賣的人,那兩名黃興侍衛(wèi)正踹倒兩筐蘋果及棗子,提著刀對正驚恐萬分的老人恐嚇:“吃你果子那是看得起你!還敢向我們收錢?多少人想巴結(jié)黃大人還沒機會呢,爾等要錢不要臉的無恥刁民就是欠教訓!” 一個五六歲瘦弱的小女孩哭著趴地上揀地上的水果:“這是我爺爺天不亮就摘的,不能白給出去,我們沒錢吃飯會餓死的嗚嗚。” 老人忙將孫女抱住,捂住她的嘴哆嗦著道:“丫丫別說了,命要緊啊?!?/br> 外面圍了一圈人,對著欺負人的侍衛(wèi)敢怒不敢言,再同情爺孫兩人,都不敢對著兇悍無比還帶著武器的侍衛(wèi)說什么。 有離得遠些的人悄聲道:“這黃大人的侍衛(wèi)欺負百姓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還將街東頭的餛飩鋪子砸了,就因為老板開口向他們要餛飩錢?!?/br> “何止啊,前兩日還有個年輕小姑娘被他們看上了想拉走,幸好被楊師爺看到及時阻止,不然啊……唉?!?/br> 關(guān)欣怡以前是因為要躲著姓黃的狗官很少出門,近來又煩惱父親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姓黃的侍衛(wèi)做出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此時一聽周遭人們的議論,再看到場中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祖孫,怒火瞬間涌上心頭,她雙目噴火地擠過人群,抽出腰間鞭子對著正拿刀往祖孫眼前晃的侍衛(wèi)便是重重一鞭子! 被抽的人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敢傷他,沒有任何防范,被打得大叫一聲提刀轉(zhuǎn)身大怒:“哪個不長眼的做的!” “你姑奶奶我做的!”關(guān)欣怡提著鞭子,神情森冷,挺直的身姿有如戰(zhàn)場中殺敵的女將軍般帥氣凜然。 圍觀的人被陡然發(fā)生的事驚到了,待看清提鞭的人是誰后又紛紛覺得不奇怪,這關(guān)家長女不同于她那些不討人喜歡的家人,路見不平的事沒少做。 “jiejie好美!”掙脫開祖父手的小女孩睜大眼呆呆地看著關(guān)欣怡,這個jiejie教訓了欺負他們的壞人,長得還這么美,她是神仙下凡吧? 兩名侍衛(wèi)見打人的是關(guān)欣怡還吃了一驚,他們家大人想納此女為妾的事他們都知道,此時被她打雖很惱火,到一時沒敢還手,只不悅地道:“這是我等的事,關(guān)小姐插什么手?別以為我家大人心儀于你,你就能肆意妄為!” 這話說的如意火冒三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那黃興對小姐的齷齪心思說出來,不是故意壞小姐名聲是什么?她插起腰怒道:“我家小姐不但天生麗質(zhì),還品行上佳喜歡懲惡揚善,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豈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肖想的?還好意思嚷出來,呸,我都替你家大人感到丟人!” 被關(guān)家小姐打就算了,結(jié)果一個小丫頭還敢沖他們叫囂,兩名侍衛(wèi)大怒,提刀便向如意砍去,傷關(guān)欣怡他們不敢,小丫頭就無所謂了! 如意自小隨著自家小姐學了些拳腳功夫,彎腰轉(zhuǎn)身利落地躲過砍過來的兩個刀。 黃興帶的侍衛(wèi)不少,功夫高者不占少數(shù),但并非所有人都是高手,此時的這兩人則是身手普通的侍衛(wèi)。 關(guān)欣怡哪里會容得他們欺負自家丫環(huán),鞭子甩得凌厲又漂亮,幾下子便卷掉了兩人手中的刀,對著他們每人臉上抽了兩鞭子后抬腳將二人踢倒在地。 “好!”圍觀的人激動地鼓起掌來。 “關(guān)姑娘好樣的!” “壞人就該收拾!” 之前沒人出面時,眾人大聲都不敢出,此時有人教訓了惡奴,眾人便不再隱忍,紛紛叫好。 關(guān)欣怡抬腳對著其中一名侍衛(wèi)的手腕狠狠踩去,居高臨下地對目露驚恐的人警告:“我不管你家大人是何方神圣,只要被我看到你們作惡,見一次收拾一次!盡管去你家大人面前告狀,本姑娘不怕!” 被踩得哀嚎的侍衛(wèi)哪里還橫得起來,大聲求饒。 關(guān)欣怡在他們身上又補了幾鞭子后便不再理他們,兩人忙爬起身連刀都顧不得揀便逃走了。 “關(guān)姑、姑娘,那黃大人聽說是很大的官,他以后報復(fù)你可如何是好?”被救了的老人眼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如意接到小姐的眼色,忙上前幫著小女孩揀散落在地的果子。 關(guān)欣怡上前將老人扶起,淡聲道:“您別擔心,我既然敢出面便有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朗朗乾坤,我不信那姓黃的能一直這么囂張!” “jiejie,送你吃?!毙∨⑻袅嗽S多個大水靈的棗子放在紙袋里遞過去。 小女孩眼中滿滿的崇拜與感激,關(guān)欣怡沒有推辭,笑著接過棗子摸了摸她的頭,道了聲:“乖”。 沒逗留太久,囑咐祖孫二人盡早回家后關(guān)欣怡便離開了。 這件事很快便被圍觀的人傳得眾人皆知,江沐塵自然也很快聽說了,他親自去了賣果子的祖孫家中送了五兩銀子,稱之為補償被損壞的果子及給他們壓驚的錢,不但如此,還鄭重地向他們道歉,稱自己身為縣令卻沒能保護好百姓是為失職。 被縣太爺?shù)狼?,老人嚇得差點沒跪下,連連稱不敢。 “您以后大可放心地上街賣果子,今日之事本官保證不會再發(fā)生!”江沐塵離開后直接去了黃興暫住的別院。 黃興正為自己的人被關(guān)欣怡打傷生氣呢,見到江沐塵也沒給好臉色。 “黃大人,聽說您的屬下手頭很緊,時常在外面白吃白喝還出手傷人?”江沐塵沉著臉自袖中掏出一張銀票,直接甩到黃興臉上,“這是一百兩銀子,勞煩黃大人將其分給你的屬下,作為主子的你既然窮得發(fā)不出月錢,我這個作父母官的為了百姓們的安穩(wěn)生活就替你付了!” 黃興哪里受得住這等羞辱,站起來怒斥:“你小子什么意思?區(qū)區(qū)七品縣令也敢在本官面前叫囂?官還想不想做了?小心我參你一個……” 這時,匆匆趕來的楊少白打斷了他的話:“只要江大人稟公守法一心為百姓做實事為民著想,就算得罪了品階高于他的官員,只要他出發(fā)點是為百姓好,那么江大人不但不會丟職降級,反到會贏得青天的好名聲!本師爺萬分期待黃大人參江大人一本,要不要本師爺幫你磨墨啊黃大人?” 黃興要氣死了,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將他放在眼里,不就是仗著他們背后有人撐腰嗎? “你小子仗著你爹是吏部尚書,管著官員考評調(diào)動的事,就不將本官放在眼里了是不是?”黃興瞪著笑得一臉欠揍的楊少白。 楊少白一拍折扇,桃花眼眨了眨,一臉無辜地道:“是啊,江大人任期內(nèi)的考評自有吏部來負責,黃大人您一個大理寺的官員只負責有關(guān)案子的事就好了,管那么多累不累?” 黃興氣得胸口快速起伏著,就如楊少白說的,負責官員考評的是吏部的事,只要江沐塵沒貪贓枉法沒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他還真不能將他怎么樣!就是因為不能將姓江的如何,他才生氣! 看了眼地上的那張銀票,江沐塵淡聲道:“以前的幾次縣衙沒追究那是給黃大人留了臉面,本官提醒過你幾次,可今日你又縱容手下欺壓良民!此時我們將話說清楚,身為青山縣的父母官,百姓們的事就是本官的事,若以后再有惡奴欺壓百姓的事情發(fā)生,不管對方是誰,下場就如此桌!”江沐塵說完抬手往放著茶杯的桌上一劈,桌子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許是江沐塵此時的臉色過于難看,也許是他出手太狠,黃興白著臉,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我們走。”江沐塵掃了眼楊少白,抬腳就走。 過了好一會兒黃興才回過神,看著壞得不能再壞的桌子,氣得咒罵不休,正罵著時突然反應(yīng)過來,咬牙:“這小子敢稱‘本官’,沒有稱‘下官’,果然是不將我放在眼里了?。 ?/br> 這還不是最可氣的,當下人來報,說今日欺負祖孫二人的那兩名侍衛(wèi)剛剛被江沐塵弄斷手筋腳筋變成廢人后,黃興直接氣得又病了一場。 不久后,江沐塵自掏腰包給了黃興一百兩銀票“求”他別再縱容手下做壞事,及他將欺壓百姓的兩名侍衛(wèi)收拾了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縣太爺真是好官?。 ?/br> “大人為了我們不惜得罪官職高于他的人,這等好官來了我們青山縣,這是百姓之福??!” “縣太爺不懼權(quán)勢,年輕有為,這等好男兒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不知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我家閨女……” 這一日,百姓們的談資變得豐富起來,不但有夸縣太爺一心為民的,也有夸關(guān)欣怡不懼強權(quán)路見不平的,兩人先后收拾了黃興的狗奴才,這等行為大大地取悅了百姓們。 晚上,關(guān)欣怡收到江沐塵送來的紙條,看完后換上衣服出了門。 剛到相約的地點,關(guān)欣怡手腕一緊,瞬間便被拉入一具溫熱好聞的男性懷中…… 第45章 有人吃醋 被突然抱住的關(guān)欣怡氣得錘了某人后背一下,這男人在人前各種正經(jīng), 誰想沒人的時候居然臉皮厚成這樣! “我好像記得沒答應(yīng)和你在一起呢?”關(guān)欣怡掙脫不開,氣道。 江沐塵近來幾次見她都是有他人在場的時候,明明心悅她,偏不得不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忍得太過辛苦,今晚終于忍不得將她約了出來。 “我們兩人, 你定是不會主動的,我若是還繼續(xù)君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江沐塵實話實說, 若面對心儀的女子還一直君子,那就是傻子,對比楊少白追求顏涼時的不要臉,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沉得住氣了。 關(guān)欣怡想著若非自己本來就對他有好感, 他此時做的事說的話早被她揍十次八次了! 江沐塵也沒得寸進尺,抱了一會便忍著不舍放開了她, 抬手攏了攏她不見半分凌亂的發(fā)絲, 道:“聽說你今日打了黃興的手下, 我很擔心你。” “所以這么晚你顧不上休息就來找我了?不會是特地來囑咐我以后不要再沖動吧?”關(guān)欣怡離開他的懷抱, 居然隱隱有些失落的空虛感,這陌生的感覺令她眉頭微擰。 江沐塵見狀誤以為她對他不滿,忙解釋:“擔心你是一定的,沖動雖有但為在救人,于情于理我都說不出阻攔你的話,今晚來一是迫切想見你,還有一點是要告訴你以后再有類似事情發(fā)生,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大可隨你的意愿救人,至于后續(xù)的麻煩自有我?guī)湍憬鉀Q,身為一方父母官,我若連自己的……”“女人”兩個字在唇邊流連了兩圈后不得不咽了回去,換了個詞,“子民都保護不好的話,還做什么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