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誰敢說他就是有問題了,不能算一個正常人了呢? 他偏不。 江澤晟走進廁所,那些二代們見他來了,皆是停緩下了手中的動作。 賀梓鳴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睛里濕漉漉地充滿了希翼的光芒。 江澤晟知道,他這是在向自己求救,但那時正是他因被指責沒有同理心和共情感叛逆心最重的時候,他越是看著賀梓鳴那樣的眼神,就越是沒有猶疑的往廁所門口走去。 “江……江澤晟,救我!”聽到賀梓鳴在他身后傳來了求救的尖叫,他反而加快了步伐,斷絕了賀梓鳴最后的一絲希望。 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能夠救你自己…… 反正,反正這些富二代不會真的弄死他。 江澤晟這樣想著,就像是在甩開什么東西一樣越走越快,腦海中卻不斷回想著賀梓鳴當時的悲鳴和求救聲。 走到學校門口時,他頓下了腳步,有些想要回去。 但最終,他卻沒有這么做,而是選擇通知了學校的保安和警衛(wèi)讓他們趕去那個廁所。 看著那些保安聽了他的報告后,往那個廁所飛快去了的背影……江澤晟想,這樣大約就是夠了吧。 他對賀梓鳴已是仁至義盡。 但那時的他卻不知道,不夠,這是遠遠不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章番外在仙魔世界結(jié)束后,我就說會寫了。也并沒有和前面內(nèi)容一樣,復制騙訂閱,我寫的是不一樣的,不相信的可以翻回去看。 我就不懂了,這年頭信守承諾也是錯了? 第106章 番外病態(tài) 江澤晟是在后來才知道賀梓鳴就是自己那個聊得十分投機的網(wǎng)友, 為此他為自己的冷漠和無動于衷而感到了由衷的懊悔。 他在網(wǎng)絡上對賀梓鳴打出了:“對不起。”這三個字。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的為自己的冷漠和麻木而感到懊悔,賀梓鳴是第一個讓他在那場綁架后,除卻恐懼害怕和冷漠外,還感知到了其他情緒的人。 但一切卻已經(jīng)是太遲了。 他想要彌補, 想要挽回,想要當面去跟賀梓鳴說一聲對不起, 但他卻不敢了, 膽怯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賀梓鳴,也不知道賀梓鳴在知道了真相后會否原諒選擇了對他的求救冷眼旁觀的他…… 更害怕, 賀梓鳴知道了他就是江澤晟后, 就連和他在網(wǎng)上做網(wǎng)友也不愿意了。 所以, 他最終沒有選擇對賀梓鳴坦誠自己的身份,從網(wǎng)絡背后走到現(xiàn)實中來。 江澤晟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為賀梓鳴反抗那些富二代校霸的計劃中, 不斷幫助完善他的計劃, 幫他在暗中疏通人脈,買通媒體記者, 把事件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也讓那些校霸再也動不了他。 讓賀家和所有不把賀梓鳴當個玩意的人再不敢隨意欺凌他。 賀梓鳴是個極為出色,優(yōu)秀,心志堅定的人,就算遭受過那樣的折辱,磨難, 生活也一樣未曾將他擊垮,寶劍鋒從磨礪出,那些折磨和磨礪反而讓他變得越發(fā)出色,耀眼了起來,讓江澤晟看到了一種極其瑰麗,絢爛的顏色。 那是一種他所欠缺,沒有的頑強的,驚人的生命力和毅力,不自覺的便讓江澤晟心向往之。 但太遲了,一切都讓江澤晟發(fā)現(xiàn)得太遲了,在經(jīng)歷了他的見死不救和朋友的背叛后,他眼睜睜地看著賀梓鳴越來越優(yōu)秀,也越來越偏執(zhí),病態(tài)…… 賀梓鳴恨他,在賀梓鳴獲救回復正常生活以后,賀梓鳴看他的眼神里,江澤晟就讀出來了。 賀梓鳴不恨曾經(jīng)霸凌過他的任何一個人,但卻唯獨恨自己的見死不救……江澤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他卻什么也沒有做,只默默地承受著賀梓鳴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賀梓鳴的挑釁與找茬…… 甚至在他一個圈子里玩的人都看不下去,要代他教訓賀梓鳴的時候,也被他阻止了。 這是他欠賀梓鳴的,江澤晟心里清楚的知道。 賀梓鳴是第一讓他對恐懼,麻木之外,產(chǎn)生感覺的人,賀梓鳴教會他的感覺叫做愧疚,江澤晟一直在對賀梓鳴的愧疚當中掙扎,游蕩了許久,不能擺脫,一直遭受著自己的良心譴責。 他在賀梓鳴背后幫賀梓鳴收過不少次尾,解決過很多事情,但他卻從未告訴過賀梓鳴,叫賀梓鳴知道過。 他欠賀梓鳴的,所以他為賀梓鳴做了什么都是理所應當,不應該奢求感激的,他在心下這樣想。 賀梓鳴一直很恨他,越來越恨他,也越來越扭曲……他能夠感知到賀梓鳴現(xiàn)在心理上的病態(tài),而他也同樣病態(tài)著…… 江澤晟不知他們這樣畸形病態(tài)的糾纏,會在什么時候結(jié)束。 但讓他們關(guān)系產(chǎn)生質(zhì)變的,卻是那次軍事演習,賀梓鳴作為‘臥底’為了拿到他身上的‘機密文件’不惜裝出了一副想要和他和解,原諒他的樣子來色誘他,騙取只是一次演習的所謂‘機密文件’,賀梓鳴當時只是為了耍他,完成任務……但可悲的是,江澤晟卻信以為真,抱著這樣的美好愿景,上當受騙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江澤晟才知道了自己對賀梓鳴是生出了超越友誼和愧疚的情愫的。 對賀梓鳴存在愧疚和過度的關(guān)注太久,就連江澤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賀梓鳴的感情是從何時開始的,但在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就已悲哀的愛上了賀梓鳴,無法自拔,沒法掙脫了。 而更悲哀的是,他愛著賀梓鳴,賀梓鳴卻恨著他:“我一直是在騙你的,江大少爺,你真好騙!” “朋友?我和大少爺之間怎么可能做得成朋友呢?原諒,想都別想,我簡直恨透你了?!?/br> “看著你那幅蠢透了,上當了的樣子,我開心極了?!?/br> “……” 面對賀梓鳴的挑釁,刻薄,江澤晟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變了臉色,但賀梓鳴卻為他痛苦的模樣而感到開心極了,露出了極為開懷的笑容來。 江澤晟看著賀梓鳴的笑容,一下子就是明白了,現(xiàn)在唯一能夠讓賀梓鳴快樂的便是自己的痛苦了。 他們之間自那以后,便是開始了夾雜了說不清道不明,愛恨交織著感情的病態(tài)的,扭曲的糾纏…… 大部分時候,都是以賀梓鳴主動以傷害他,刺痛他為樂。 賀梓鳴仿佛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傾注到了他的身上,從來無心也懶得和旁人糾纏,仿若只要看到自己痛苦,他就心滿意足了。 樂此不疲,不改初衷。 江澤晟被他傷害著的時候,往往都是痛并快樂著的……雖然為此感到痛苦,但這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贖罪,就好像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在某些獨自一人的時候,他還會帶有幾分慶幸的想,就算賀梓鳴以對付他,挑釁他,見不得他好過為終生目標又如何呢? 就算他們不能在一起,只要賀梓鳴沒和別人在一起就夠了。 江澤晟也不是沒想過和賀梓鳴從網(wǎng)絡背后走到現(xiàn)實里的,他曾對賀梓鳴提出在現(xiàn)實當中見面,但賀梓鳴不知是知道了他身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選擇了婉拒和他面基……如是,他們便只能在網(wǎng)絡上做著最親密無間的好友,而在現(xiàn)實中卻只能做仇敵。 和賀梓鳴締結(jié)婚姻,是因為江澤晟知道賀梓鳴在公平黨實在是太高調(diào),惹眼,已是成了不知多少人的眼中釘,rou中刺,公平黨內(nèi)已是有高層想要除掉他這個無父無母無根基孤兒上位的秘書長了,而黨魁也默許了,賀梓鳴自己卻一無所知……江澤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事情,正苦于公平黨內(nèi)水太深,自己沒法插手救他的時候,公平黨卻為了穩(wěn)固結(jié)盟之事向改革黨提出了聯(lián)姻…… 改革黨黨魁本只打算找兩個無足輕重的人聯(lián)姻意思一下的,但江澤晟卻主動找上了他,要求和賀梓鳴聯(lián)姻。 這是在當時他能夠想到唯一幫助賀梓鳴的方式。 和他結(jié)了婚,賀梓鳴就算半個改革黨的人了,江家會是他背后的依靠,就算他們關(guān)系不好,賀梓鳴名義上也會是他的配偶,有了這么一層關(guān)系,只要江家不倒,公平黨就不會有人能在輕易動他,打算對付他,就得做好開罪改革黨和江家的準備。 江澤晟本以為賀梓鳴不會輕易答應和他結(jié)婚,但賀梓鳴卻未如他所料一般做出什么極端的事兒來,而是平淡的答應了,只在領(lǐng)證的時候言語刺傷了他幾句。 在結(jié)婚以后,他們的關(guān)系更惡劣了,也更冷淡,更疏離了…… 江澤晟本以為他和賀梓鳴就會這樣相攜走過他們病態(tài)糾葛的一生…… 但他沒想到,賀梓鳴居然會發(fā)生意外。 當他趕到醫(yī)院聽到醫(yī)生宣布賀梓鳴已經(jīng)腦死亡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崩潰的,他本以為他和賀梓鳴之間還有余下的一生可以糾纏,但沒有想到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所有人都勸他放棄,賀梓鳴已經(jīng)腦死亡了,讓他直接拔了賀梓鳴的氧氣罩,放過他,也放過自己,開始新生活,但江澤晟卻始終不肯……他不愿相信賀梓鳴已經(jīng)死了,也不愿相信賀梓鳴就這么輕易放過他,不再同他糾纏了…… 一年,兩年,三年…… 他用盡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喚醒賀梓鳴,賀梓鳴就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樣,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再也不會瞪著他,也再不說說話來刺他了。 但江澤晟卻開始覺得害怕—— 賀梓鳴若是死了,他就也覺得活著不再有意思了。 他幾次試圖自殺,但都被搶救了回來。 考慮到賀梓鳴還有呼吸,他也不愿放棄希望,若賀梓鳴沒死,醒來了,他卻死了,賀梓鳴以后豈不是要和別人在一起了,忘記他了嗎? 江澤晟不想這樣,因此就算再怎么痛苦,他也只能堅持……他不能自殺,便開始濫用致幻劑…… 唯有在使用致幻劑的時候,他才能從賀梓鳴好像從他生活中消失的恐懼中,掙脫出來片刻。 因為,只有在使用致幻劑,產(chǎn)生幻覺的時候,他才能再次看到賀梓鳴,活生生的賀梓鳴…… 致幻劑嚴重的拖垮了他的身體,周圍的人都覺得他這樣下去不行。 以為好友便推薦了一種治療植物人的方法讓他用以賀梓鳴,那種方式是讓植物人親屬的意識進入植物人大腦深層次,從而喚醒植物人意識的,江澤晟知道那個朋友真正想救的不是賀梓鳴,對喚醒賀梓鳴是不報任何希望的,他想救的只是自己而已,但在聽到了這個方法可能喚醒賀梓鳴以后,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始了嘗試…… 四年,五年六年…… 剛開始江澤晟的意識進入賀梓鳴的腦海的時候,是找不到一點痕跡和賀梓鳴存在的波動的,但漸漸的他卻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做夢了,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夢境,在夢境里他都是能真真切切感知到賀梓鳴的存在的,在其中一個夢里他是賀梓鳴的弟弟,賀梓鳴是皇室的太子,他們愛恨交織,最終賀梓鳴死去,他痛心疾首,還有一個夢里他是被和賀梓鳴換置命運的孩子,賀梓鳴最終為他挖心而死,他痛不欲生,甚至還有一個夢里他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賀梓鳴的師父,一個是他的師弟,還有一個夢里他是獸人,賀梓鳴是癡戀他的癡傻小亞獸…… 許許多多跟賀梓鳴有關(guān)的夢境串聯(lián)起來,總是讓他感到無限的希望。 江澤晟每次醒來時,都興高采烈的告訴好友,他感覺到賀梓鳴的意識了,賀梓鳴還活著。 但好友聽了他的話,看著儀器顯示的賀梓鳴處于腦死亡,毫無波動的大腦情況,卻一臉哀戚的告訴他:“他是在做夢,是做了受致幻劑影響遲遲沒有消散的夢。賀梓鳴早就已經(jīng)死了?!?/br> 江澤晟卻怎么也不愿相信,他迷戀上了這種進入賀梓鳴腦部意識的催眠,堅信著自己終有一日能夠喚醒賀梓鳴。 一次,兩次,三次,十次,五十次…… 上百次,足足做了上百次各種各樣的夢境,賀梓鳴也還沒有醒來。 連續(xù)多次的抽離自己的意識進入另一個人的意識里喚醒另一個人,對人的身體傷害很大。 尤其,江澤晟還接連不斷的做了那么多次,很多人都勸江澤晟放棄…… 但江澤晟卻一直是堅持,不肯放棄,他相信賀梓鳴仍活著,終有一日會醒來的…… 也不是沒有偶爾灰心喪氣的時候,但那種時候,江澤晟總是想,就算賀梓鳴永遠醒不來了,那么就讓他這么一次又一次的在進入賀梓鳴腦部的催眠中,在各種光怪陸離有賀梓鳴存在的夢境里死去吧。 那樣的死去,與他而言也比要讓他獨自一人在沒有賀梓鳴的世界里活著來的好得多。 本書由 sunnyfox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