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第18章 搶購 第二天一早薛甜甜就來拍門,兩人緊趕慢趕到了商場,門還沒開,隊已經(jīng)排到另一條街去了,聽旁邊的人說,前面的昨晚關(guān)門就開始排了,連早飯都是家里人給送來的,費的這個勁兒。 等到進去里面早已人山人海,柜臺前擠得人都沒地兒站,售貨員不停地大聲喊著不要擠不要擠,林雪買了肥皂,手表,電視機,床單被罩,擠出人群在街對面等薛甜甜,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薛甜甜才出來,手里的袋子塞得滿滿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裂開。 林雪忙幫著拎了,“你這是買了多少東西?” 薛甜甜氣都有些喘不勻,“別提了,差點沒擠死?!眽焊f得不是一回事兒。 薛甜甜指著電視機箱子,“你咋把這玩意兒弄出來的,嘿,你別說,這箱子還挺大?!?/br> “買電視那有人給幫忙往出搬?!币痪退粋€人鐵定不成啊。 “表對時間沒?”薛甜甜說著瞅了一眼林雪買的手表,“聽說賣出去之前是要對好的。”完全不用林雪回答,她一個人自問自答就夠了,“這還早啊,咱兩要不把東西放在報社逛逛去?”兩人是跟著后勤采買的車過來的,離約好回去的時間還有好幾個鐘頭呢。 報社離這里不遠但也不近,叫了個人力三輪,因為東西太重人家還加了五分錢,林雪又多給了五分讓人家給幫忙搬到二樓。 把東西放在薛甜甜的桌子下面蓋了些舊報紙,又和門房說了一聲,兩人這才出門。街上年輕人腿上是五顏六色的喇叭褲,其中以紅白藍三色為多,低腰裹臀,褲腿掃地,鼻梁上架著洋墨鏡,標簽也不拆,顯示那是舶來品。林雪看著這些實在是不想嘗試如今的時尚,倒不是看不起,只是思維定式,欣賞不來,她還是偏愛基礎(chǔ)款經(jīng)典式,穿著舒服也不會過時。 薛甜甜卻很羨慕,“看著多好看呀,我家老關(guān)非說是奇裝異服成什么樣子不讓我買!” 林雪覺得喇叭太大了,聽說要開九寸才算正宗,“你自己找裁縫做,把喇叭口稍微開小一點?!毙⌒∫粋€喇叭口九分褲,絕對顯得腿筆直細長,薛甜甜卻接受無能,那就不是流行的喇叭褲了。 得,林雪也不廢話了。兩人沿著路慢慢往前走,正是中午放學下班的時候,街上自行車鈴聲此起彼伏,林雪看到一個看著十六七的孩子別別扭扭地走著,再仔細一看,褲腿子被剪了,大概是學校不允許穿喇叭褲。 商場里還在大搶購,街邊店鋪也不多,走到一條胡同里,這兒有一家飯莊,聽說是清朝年間建的,如今剛剛恢復營業(yè),林雪拉著薛甜甜進去,里面挺有中式氛圍的,人家說這兒的高湯鮮香得很,這一頓果然唇齒留香。 吃完飯沒回報社,走到說好的地兒坐上車再過去取東西,結(jié)果一看,電視還在,手表身上裝著呢,兩人買的肥皂,床單被罩卻都不見了。 薛甜甜跑去問過門房,“人家說只有何素華來過?!?/br> “何素華是誰?你們單位的職工?”林雪連忙問道。 薛甜甜恨恨道,“回去再說,咱先報警!” 來采買的小兵抱著電視,林雪和薛甜甜提著空了的包裹,先去了警察局報案,警察同志問了情況又詢問了門房的人,說會盡快解決。 回去的路上,薛甜甜臉色陰沉得厲害,林雪勸道,“不就是一點兒東西,大頭都在,別氣了?!?/br> “其實我也沒多氣,就是覺得惡心?!毖μ鹛鹂粗巴獾娘L景,緩緩道來,“這個何素華是我母親的繼女,當初父親出事,母親和父親斷絕關(guān)系嫁給了她的初戀,何素華就是這初戀的女兒,我無家可歸跟著母親去了何家?!比思胰齻€親親熱熱是一家人,她要是插嘴人家就停下話頭,何母更是嫌她沒眼色兒破壞氣氛,親母女處得還不如陌生人。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想過,何母是不是很慶幸那場動蕩的到來,讓她得以從無愛的婚姻中解脫,讓她和深愛的初戀重新走到一起,最后也沒有想到答案。 “等到要上山下鄉(xiāng)的時候,母親就讓何素華頂了自己的班,把我送走了?!贝蟾潘吡撕渭胰诙嫉煤煤脩c祝一番吧,薛甜甜自嘲地想到,“后來一切都過去了,父親又回到大學教書,伯父也官復原位,我考回了城里?!碑敃r何素華可是想頂替她上大學的,幸虧兩人長得實在不像,要不何母都能把她毒死給繼女讓道,這種事,愛情至上的何母做得出來。 “母親找到父親,說何家養(yǎng)育我多年,得給何素華找個工作,”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接近呢喃,“我說了在何家的情況,父親自然沒有答應(yīng)她,她就跑到父親學校鬧,跑到我學校鬧,說我們是忘恩負義的小人,父親怕對我影響不好,只能找伯父把何素華安置在一家小報社,等我工作了兩年那個小報社被收購到現(xiàn)在的報社,我兩就在一個地方上班了?!焙嗡厝A平常就愛順她的東西,她要是說兩句,第二天何母就會來鬧,后來她真的是啥也不敢往報社放,今天是周末,她也沒想到何素華會來,大概是實在拿不動電視回家喊人去了。這次正好有林雪在,不是何母嘴里所謂的家事,她絕對不會放過何素華這個賤人。 薛甜甜轉(zhuǎn)向林雪,滿是哀求,“阿雪,你幫幫我?!?/br> “回到家再說?!毖μ鹛鸫蟾攀怯行馍项^了,車里還有別人呢,哪能這么大大咧咧地商量! 薛甜甜也反應(yīng)過來,看著林雪點點頭。 那小兵又幫著把電視搬到家里,林雪忙抓了把花生謝過人家,薛甜甜也沒回家,就站在客廳里人有些楞楞的,林雪嘆了口氣,“你在警局里說那些東西都是我的是不想讓你母親再把事情壓下去?” 薛甜甜就有些愧疚,她怕警察同志說是家事不了了之。 林雪沉吟了半晌,“那你呢?你還準備認你母親?還是下定決心斷絕來往?”如果她說親情改變不了,林雪絕對不會幫她,以后也會疏遠,這不是明擺著拿自己當冤大頭嘛。但如果她能狠下心來,林雪也不介意幫閨蜜一次,畢竟她們兩這一年相處還算愉快,而薛甜甜絕不是一個會在大事上撒謊的人。 第19章 結(jié)果 “不瞞你說,我剛剛是怕你覺得我涼薄才叫得母親,平常我都叫那個女人。我又不犯賤,人家不喜歡我,我上趕地去貼人家冷……干什么!之前那是沒辦法,畢竟我確實在何家待了好幾年,根本說不清,壓根兒沒地兒說理去。至于在一起工作,她拿了我的零錢和東西我也找關(guān)系抹了她和她爹的年終獎金。這次我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把那一家子狗皮膏藥給徹底撕扯下來?!辈鹊糜朗啦坏梅怼?/br> 叫林雪說那何母就是薛甜甜父女慣出來的,鬧了一通真愛的孩子有了工作,又鬧了一通真愛的孩子能隨便拿看上的東西,在那何母眼里,不管要薛甜甜做什么,鬧一通就能達到目的,雖然薛甜甜反擊了,可太隱晦,估計對方也沒想到她身上去。其實別人的家事外人最好別插手,不管是夫妻離婚還是母女矛盾,都有可能你幫著鬧一通,人家最后依舊親熱和睦,弄得你里外不是人,可薛甜甜這事特殊不是,薛甜甜要是和何母好起來,那估計不是被下降頭就是被奪舍了。 “成,那這事明面上你就別再參與了,就說陪我出去買東西,買完我寄放在你那兒的,不過你得和你父親伯父通個信兒,可別我這邊鬧著呢,你那邊給抹了,那可氣死人了?!闭f著又道,“我有個想法,把你和你母親的事寫成一個小故事,當然是用化名,名字我都想好了,論愛情與責任,你要是覺得行我就寫,以后萬一有個啥也能讓大眾輿論站在我們這邊,你要是覺得難堪就算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br> 薛甜甜沉思了片刻,“沒啥不可外揚的,那女人到我和父親的大學鬧騰的時候咋沒想過家丑不可外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透了,”想起當時同學對她的指指點點,對父親的嘲笑貶低,薛甜甜閉上眼睛咬牙道,“不用化名,就用真名!我把那些事兒詳細給你說一遍?!?/br> 到晚上的時候關(guān)教導員拎了瓶二鍋頭來找蘇致遠喝酒,林雪給炸了碟花生米,拌了個黃瓜,就隱隱約約聽見關(guān)教導員的聲音傳來。 “這老太太……還鬧到軍區(qū)來……叫我給收拾了一頓……如今也不敢再來了……岳父的家事我總沒辦法插手不是……這次是個好機會……太麻煩嫂子了……” 可能是上面打了招呼,先不說薛甜甜的伯父,就蘇致遠和關(guān)教導員也有不少轉(zhuǎn)業(yè)復員的兄弟,第二天何素華就被抓進警局了。 林雪和薛甜甜趕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里面有個老婦扯著嗓子嚎不用警察管,這是家事,不能抓她女兒。 把薛甜甜留在外面,林雪走進去冷著一張臉,“你繼女拿的那些東西都是我買的,我和你們一毛半分錢關(guān)系都沒有,什么家事?在警局里也敢撒謊?” 那老婦先是愕然,然后就對林雪道,“你看在甜甜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雪打斷,“她有什么面子?我把東西寄放在她的報社,她就是這么對待我對她的信任的?”說著語氣陡然一厲,“不問自取視為偷,我不僅要告何素華,我還要告薛甜甜呢!” 那老婦似是被林雪嚇到了,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同志啊,這事和素華沒關(guān)系,是薛甜甜喊她去拿的,她真不知道是你的東西。”竟是想把責任全推薛甜甜身上,把何素華摘出來! “閉嘴!別把你愚蠢惡毒丑陋骯臟的一面擺到警局來!你以為我是薛甜甜父女,你花言巧語胡攪蠻纏就能解決一切問題?我告訴你,做夢!” “警局里講究的是證據(jù)!主席說了,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我剛剛在門外還聽著你說是家事,是薛甜甜孝敬你的,何素華當作和平常一樣才拿回去的,如今又說是薛甜甜故意讓何素華拿的,可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沒有經(jīng)過調(diào)查就胡亂作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顛三倒四漏洞百出,真當警局是你家開的!你等著!我不僅告何素華偷盜,我還要告你,告你同謀縱女,誹謗軍屬!” 趁著老婦愣神的功夫,林雪和民警點頭致意轉(zhuǎn)身離開了,她有些氣惱。她和林母,唐嫂子,薛甜甜都是來往的關(guān)系,有來有往,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可這次的事讓她發(fā)現(xiàn),她應(yīng)該也是融入這里的生活了,所以她會替薛甜甜出頭,替薛甜甜委屈。不過事情有因有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正是薛甜甜父女的軟弱無能、無限縱容造就了這個老婦的指鹿為馬、口無遮攔,放給她,早八百年前就一棍子打死了! 回去的路上薛甜甜一直很沉默,她聽到那些話心里肯定不好受,雖說不抱希望,可哪里就能無動于衷?真的聽到何母要拿她頂罪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林雪就轉(zhuǎn)移話題道,“今年嚴打,偷盜罪可是重罪,再怎么也能關(guān)她幾年?!?/br> 薛甜甜笑道,“那敢情好,就是麻煩你跟著東跑西跑的。”難過,失望,以前會有,現(xiàn)在要還是被那女人影響心情,她也是白活這么些年了。 林雪也笑,“咱兩之間說這些就虛了?!?/br> 薛甜甜點點頭,“以后你就是我親妹子,有啥事就來找姐?!?/br> 等《論愛情與責任》發(fā)表在報紙上的時候,京里出了件大事,由三十六個婦女組成的秦香蓮上訪團狀告她們負心薄幸的陳世美丈夫,人到中年卻以感情破裂為由拋棄結(jié)發(fā)妻子另尋新歡。這事很快引發(fā)社會各界的熱議,大家都很同情當代秦香蓮,唾棄當代陳世美,批判第三者插足的行為! 林雪寫的文章雖然和這事有些不同,但也是關(guān)于情感與責任的論述,倒是小紅了一把,報社的銷量也增加不少,何母被輿論稱作,“女版陳世美”,“當代潘金蓮”,又因為文章里都是真名,何母和何父被鄰里指指點點,就連兩人的親戚都受了牽連被熟人笑話。在這樣的輿論環(huán)境中,何素華偷盜罪成立被判了十年,這事也算過去了。 這天薛甜甜上門端了碗油潑辣子,“這是我今兒剛潑的,給你和老蘇嘗嘗。” “你這做辣醬的手藝著實不錯,”林雪嗅了嗅,還能聞到那股香味,“香得很,中午和我家致遠夾饃吃?!闭f著把碗接過來,“你等等,我給你把碗騰出來。” 薛甜甜就站在廚房門口和林雪說話,“我想辭職下海?!?/br> 一句話驚得林雪差點沒把碗給摔了。 第20章 成績 “這又是怎么說的?好好的為啥不干了?”林雪手下不停,腦子里卻琢磨開來,在報社被人欺負了?不能吧。 “南方前兩年不是畫了特區(qū)嗎?我就想去看看,你說我現(xiàn)在這么待著一眼能看到老有什么意思?十天有八天都在閑聊,剩下兩天還有一天是假期,沒意思透了?!毖μ鹛鸢櫭迹斎灰灿泻文甘虑榈脑?,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指責她不孝順,可這事就不用給林雪說了,說了她指定不高興但也沒法堵住別人的嘴不是,何必白白讓她生這閑氣? 把洗干凈的碗遞給薛甜甜,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了,林雪遞過去一杯水這才道,“那你打算做什么?”總得有個規(guī)劃吧。 “之前消息都是從報紙上看的聽別人說的,我總得自己去看看才能定下,”說著喝了口水,“你不是說想開家甜品店?前半年有個同事請了幾個人去西餐廳吃飯,人家那店里有空調(diào)機,放輕音樂,布置得復古典雅,洗完手還有小熱風機直接就給烘干了,我就想著去南邊看看,咱要不也開家店?” 林雪注意到她說的是咱,也就是把自己包括進去了,她確實想開甜品店,她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甜品店老板,能敞開兒肚皮吃到撐,如今雖然不那么想了可還是有些意動,畢竟能賺錢呀。之前那部小說出版賺了些錢,可要布置店鋪怕是不夠,“我的錢不多。”林雪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說了出來。 “這不還有我嗎?我和老關(guān)這些年也攢下一點,我爸再給我湊點,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她爸今年剛補發(fā)了那十年的工資,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實在不行咱就先干點別的,等攢夠了錢再開店也成?!?/br> “這事你和老關(guān)說沒?”林雪問道。 “還沒呢,先和你說成一句話我再做老關(guān)的思想工作?!?/br> “我是沒問題,就是只能出錢了,要是這次沒考上我還想再考一次,一兩年之內(nèi)幫不上你的忙。”林雪笑道,“要是考上了就得去上學,更沒功夫了?!?/br> 薛甜甜就道,“沒事,你出錢我出力,咱兩四六分,你四我六,我看正好?!?/br> 這就是林雪占便宜了,薛甜甜出的錢比自己多還出力,“咱也別在這兒說空話,到時候按投進去的錢按百分比分成,你出力我再讓你百分之五。” 看薛甜甜還想說什么,林雪擺擺手,“別說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就這么定了?!?/br> 才說高考成績呢,成績就出來了,文科總分六百四,林雪不偏科,她總分五百九十三,平均分在九十八分以上,之前報的燕大,考上了! 等薛甜甜辦了留職停薪第一次從南方回來的時候,林雪已經(jīng)快開學了。 厚厚的爆炸式發(fā)卷,高高的剛性劉海,大紅色喇叭褲,白色扎進腰里的襯衫,帶著洋墨鏡,真是有夠扎眼的,幸虧大中午的院子里沒人,要不得從院門口把她一路圍觀著送到家里。 “這次我可都是在號稱廣州最潮流地帶的觀祿路進的貨,聽說都是香港貨。”薛甜甜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fā)上,“我?guī)Я死妊?,花襯衫,健美褲,蝙蝠衫回來,昨晚擺在市區(qū)廣場上不到一個小時全都賣完了?!闭f著壓低聲音,“你知道咱這次賺了多少嗎?”說著伸出三個手指頭,“就這么幾天,三千塊!我再多跑幾趟咱甜品店就有了!” 三千塊在如今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萬元戶就算過得特別好了,這么多錢確實不少了。 林雪嫌棄地看著她的蓬松大頭,“你這劉海也太立了吧!” 薛甜甜白了她一眼,“等你有空去南方看看,這可是最流行的發(fā)型,立在頭頂上的頭發(fā)越多,說明理發(fā)的技術(shù)越好!” 林雪這個土包子不說話了,這頭發(fā)可真狂野,跟獅子頭似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們憋屈的時間太久了,如今的衣服就數(shù)亮色賣得好,去年電影《街上流行紅裙子》一上映那滿大街的女孩子都穿著各式各樣的紅裙子,望過去一片紅霞。今春紡織報發(fā)布文章《北京流行黃裙子》,之前是沒見流行文章登出來是真流行了,一時間街上紅黃并存,鮮艷奪目。不過也不難看,在這個還沒來得及光彩陸離的都市里有這些色彩斑斕的顏色點綴著,帶來不少生氣,更何況姑娘們正值青春年少,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比前兩年穿著幸子衫苦兮兮地站在冷風里悲春傷秋好多了。 薛甜甜從行李包里拿出兩個袋子,神秘兮兮道,“我給老關(guān)和老蘇一人帶了一身西裝,他們鐵定看不上喇叭褲這些?!闭f完撇了撇嘴,兩個老頑固!林雪看著她取出來的花格子西裝無奈扶額,“你從哪兒淘騰來如此不穩(wěn)重的西裝!”林雪特地咬重“不穩(wěn)重”三個字,“放心吧,他們肯定不會喜歡的?!?/br> 薛甜甜嘿嘿一笑,“不喜歡就放著唄”明顯是故意的,這人!林雪無奈道,“下次去給我家致遠帶點黑色深藍色灰色駝色這樣暗色的西裝運動服,有平??钍降难蛎酪惨伾策x暗色?!敝劣陉P(guān)教導員,死道友不死貧道,誰讓他娶了個時髦的老婆呢,好好享受走在時代前沿的感覺吧。 薛甜甜嘟囔著嫌太暗到底還是應(yīng)了,林雪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她又從包里變戲法似的掏出幾本雜志,是鄧麗君封面的《姊妹》雜志,只見她把書寶貝似的輕輕放在桌子上道,“這里面講的有美容,潮流,服裝,給你買了幾本,放心,我也有?!?/br> 林雪:我并沒有不放心,謝謝。 林雪剛準備問她在南方住宿吃飯的情況,就見她又掏出來幾盤磁帶,小心翼翼地放在書旁邊道,“這是島國之情歌系列,整整八盒呢,賣的可好了,也是咱兩一人一份?!?/br> 林雪:你是藍胖子的親戚甜胖子嗎? 這種不管給我買啥都要給你帶一份的情誼對林雪而言還是很珍貴而稀奇的,她看到薛甜甜眼下濃重的黑眼圈道,“快回去補覺去,晚上你和老關(guān)在我家吃飯,‘起身的餃子落地的面’,下午吃炸醬面?!?/br> 于是下cao回來的蘇致遠和關(guān)愷看著背對著他們坐在餐桌前的卷毛蓬發(fā)獅子頭面面相覷。 第21章 開學 等下了幾場秋雨,天氣稍有些涼意的時候,蘇致遠特地借了團隊的吉普車送林雪去燕大報道。 報名手續(xù)辦好,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宿舍樓走,林雪的宿舍在二層,推開門里面已經(jīng)有一個姑娘在看書,看到有人進來她站起身來,“你好,我叫梁靜文,滬市人。”這姑娘長得頗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覺,個子不高,體型纖細,皮膚白皙,說話輕聲細語。 林雪爽朗一笑,“你好,我叫林雪,”說著指了指蘇致遠,“這是我愛人,他在京市當兵,我來隨軍?!?/br> 宿舍里三張架子床,上下鋪,能住六個人,剛進門左手邊擺了一張桌子,靠窗的兩個床鋪之間也有一張桌子,宿舍里其他人還沒到,梁靜文占了靠窗左手邊的上鋪,林雪選了靠窗右手邊的上鋪。 蘇致遠去樓道洗了手開始給林雪收拾床鋪,東西是林雪早就準備好的,床褥棉被都是在部隊買的,橄欖綠的顏色,林雪怕硌得慌準備了兩條褥子。床單被套枕套枕巾也準備了兩套,淡藍格子一套,深藍格子一套,正好能換洗開。 這年頭學校里是沒有柜子的,蘇致遠聽說后給林雪打了個實木的壁柜和炕桌,還用邊角料拾掇出個簡易的兩層書架,林雪看到東西連連稱贊他手巧,這可方便太多了。 又是釘柜子擦床板又是鋪褥子疊豆腐塊的,大體上總算是收拾完了。林雪拿出手帕把下鋪擦干凈讓蘇致遠歇會兒,自己把帶來的應(yīng)季衣服疊好放進壁柜里,蘇致遠坐不住去樓下打了熱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