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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與權(quán)臣為鄰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唉,千金散盡還復(fù)來啊還復(fù)來,謝世子這樣自我安慰道。

    謝介在郁悶的時候,神宗也在郁悶,連劉娘子的好廚藝都解決不了的郁悶,兩百斤的胖子都快消瘦成一百九十九點九斤的胖子了。

    神宗聽到謝介來覲見時,這才打起了一點精神:“還是豚兒好,知道朕郁悶特意來安慰。”

    來稟告的內(nèi)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怎么看怎么不覺得謝世子是來看官家的,至少沒有哪個宗室會給官家進獻……撥浪鼓。

    作者有話要說:  洗面鋪子*:兩宋真實存在,還有賣牙刷的。其實古代人也是會講究衛(wèi)生的,敢想也敢干。

    鎖廳試*:一個類似于現(xiàn)代的在職讀研考試。我們熟知的貓奴詩人陸游大大,就是當(dāng)年鎖廳試的第一,卻因此被秦檜記恨,因為秦檜的孫子也參加了那一界的鎖廳試,內(nèi)定的第一,結(jié)果被陸游大大搶走了。鎖廳試之后就是殿試,因為秦檜作梗,陸游大大被罷黜。不過,你爸爸始終是你爸爸,秦檜如何都影響不了陸游大大的名聲,秦檜一死,陸游大大就再次出頭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份產(chǎn)業(yè):

    謝介帶進行宮的東西肯定是要檢查的,這是不管是誰都逃不過的一環(huán)。神宗擁有一顆和他寬廣的外表截然相反的膽子,怎么謹(jǐn)小慎微他都覺得不為過。

    不過檢查東西的速度總要比檢查人快,內(nèi)侍一路小跑送東西的速度只會更快。

    行宮選在山水之間,依鳳凰山山麓的走勢而建,這就造成了樓宇宮殿層層疊進的特殊構(gòu)造。也就是說,謝介一路從麗正門走到神宗的寢宮,哪怕直線距離并不遠,但卻始終是一個不斷攀爬往上走的過程,不說氣喘吁吁那么夸張吧,反正肯定是比正常走路要累、要慢的。

    謝介此前并不愛來行宮,哪怕他家就在行宮門口,走路太累就是其中一個主要原因。

    在那個只換匾額就假裝換了殿的正殿后面,就是皇帝的寢宮了。由于行宮占地面積太小,格局過于緊湊,哪怕是皇帝,寢宮也只有兩殿,勤政殿和福寧殿。

    謝介都不需要引路的內(nèi)侍告訴他該去哪個,就知道往福寧殿走。因為顯而易見的,他小舅就不可能待見勤政二字。當(dāng)謝介終于走到神宗的寢宮福寧殿時,神宗已經(jīng)把玩著撥浪鼓有一段時間了。玩的還挺開心,遠遠的就聽見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簟?/br>
    謝介進門一看,就知道他小舅誤會了,但他小舅玩的正興起,他也沒辦法說這是給兩個小外甥準(zhǔn)備的,只好將錯就錯。

    “豚兒啊qaq”神宗一見謝介進來,就直接不要面子了,一臉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神宗也確實覺得他受了大委屈。就是昨日舊雨雅集上林生作詩諷刺他的事。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今早的朝報上就大咧咧的寫著全部過程,提供消息的人很顯然就在雅集的寒士之中。給朝報提供有關(guān)政策的動向,也是不少寒門子弟的掙錢渠道,他們很懂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諷刺神宗,就不在不可說的行列。

    而神宗這個人,心善,卻也玻璃心。這并不是兩個矛盾的性格特征,神宗很容易因為別人罵他而感到心理受傷,卻也并不會因為難受就要把別人如何如何。

    他只是覺得超委屈的。

    “他可以罵我不學(xué)無術(shù),不勤政,因為這些都是事實,我也沒想過當(dāng)一個多么有學(xué)問又或者多么勤奮的人,”神宗把宮人都揮退之后,就開始拉著謝介的手訴苦,“但是他不能污蔑說我心里沒有尨(mang)兒!”

    尨兒是文帝的小名,尨是個生僻字,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多毛的二狗子。

    咳,老聞家之前幾代真心沒什么有大學(xué)問的人,好不容易出了個仁帝,卻也深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堅信賤名好養(yǎng)活的封建傳統(tǒng)。最主要的是,他兒子生下來就有頭發(fā),確實感覺毛挺多的。誰知道長大之后反而異變成了文弱書生。

    謝介與聞受益這對難兄難弟,一個小豬,一個狗子,說出去都沒人敢信這叫的是世子和太子。

    謝介還能安慰自己,豚兒的豚是河豚的豚,文帝就實在是被他爹坑的有點慘,迄今為止神宗和大長公主叫文帝還是叫的狗子,咳,不對,是尨兒。

    “我怎么不想給尨兒報仇啦?只是報仇也得講究方式方法吧?如果我可以不連累天下百姓千里取敵首級。那什么也不用說,哪怕一命換一命,我也會去弄死蠻人的胡魯。可是,我們真的打不過啊?!?/br>
    胡魯就是整合了蠻人各部,在戰(zhàn)場上殺死了文帝,又一舉拿下了雍畿的蠻人首領(lǐng)。據(jù)說他如今已經(jīng)在琢磨著建國,然后定都雍畿。

    這是赤裸裸的對大啟的侮辱。

    “早晚會打回去的。”謝介這不是在安慰他小舅,而是他是發(fā)自真心這么認為,不是有生之年,不是早晚有天,而是就現(xiàn)在,就當(dāng)下,他們一定會打回去,不只如此,“還要以牙還牙,他侵吞了我大啟多少領(lǐng)土,未來一日我們一定也要他嘗到被侵吞這么多領(lǐng)土的屈辱!”

    不就是缺馬嘛!天石說了,這個世界遠比他們想象的大,無法從北方進好馬,難道還不能從別的地方運了?謝介腦海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只待慢慢琢磨完善了。

    “你怎么也這么想?”神宗再一次被嚇到了。

    “什么怎么想?”

    “就是滅了蠻族啊,蠻族本身的領(lǐng)土有沒有北方大還不一定呢。這是要拔草除根啊,可這不對。”神宗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反正就是不對,“蠻人占了雍畿,并沒有屠殺百姓,咱們也不能大開殺戒?!?/br>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不能一點人性就不講。哪怕是文帝在世,也不會答應(yīng)他們變得比蠻人更加喪心病狂。

    “我沒說殺人,就是占領(lǐng)土,把人都趕走,馬和草場留下?!敝x介其實挺敢想的,“不過這些都是以后在說的事情了。眼下你打算拿林生怎么辦?”

    神宗也不知道該拿那作詩諷刺他的林生怎么辦。他委屈,卻也只是想和林生、和天下人說清楚,他沒有不想給他侄子報仇,他雖然慫,卻也沒有那么慫,為家人報仇的血性還是有的。

    不等謝介把房朝辭告訴他的兵不血刃的辦法再轉(zhuǎn)告給神宗,那邊就有人來報,說參政求見。

    參政就是副相,如今的參政是個姓孫的寒門中年,他的泰山曾做過謝介短期的鄰居,后來被謝介氣走了,騰出了院子給房朝辭住。

    未免尷尬,謝介就暫時退避到了屏風(fēng)后面,能不與孫參政打照面就還是不要見了。

    很巧的是,孫參政面見神宗,所為的也是林生的事情:“這等出言諷刺官家之事,實在是有辱斯文,還請官家不要姑息!與他一同的張獨也……”

    孫參政出身寒門,天然的與世家對立,這次明顯是來捅刀子的。

    謝介卻在后面聽的找急了,哪怕是他這個智商都聽出來了,這孫參政根本就是想利用他小舅來對付政敵,根本沒考慮過他小舅的名譽。如果孫參政真的覺得此事需要嚴(yán)懲,為什么不等在后日的早朝當(dāng)眾提出,反而要暗搓搓的來慫恿官家?因為他不想自己背這個鍋!

    “會不會太嚴(yán)苛了一些……”神宗對于寫詩諷刺這事,只是覺得委屈,卻并不生氣。

    最主要的是,本朝從太祖開始,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就是言論自由,不得擅殺勸諫官員,太祖還立過碑的。

    若不是有太祖的規(guī)定,大啟的文臣也不至于如此囂張。

    “官家三思啊?!睂O參政還想再勸,若勸不服神宗,那他這趟就白來了。若不是怕門生故吏直接上書會被看出他的手筆,引對手攻訐,他才不會自降身份親自下場來和官家說這些。孫參政擺出一副全心全意為皇帝著想的模樣。

    “朕會考慮?!鄙褡谝痪湓挻虬l(fā)了孫參政。

    “還有一事……”

    “你說。”

    “行在物價飛漲,交子形同虛設(shè),恐再鬧一次錢荒,民生多艱?!?/br>
    交子是大啟流行的一種紙幣,早期剛出來的時候還不錯,后面卻徹底亂了套。用原有的交子根本拿不出等值的銅錢。

    大啟商業(yè)發(fā)達,物價高,花銷也高,經(jīng)常鬧“錢荒”。這里的錢,不是說大家缺錢,而是指世面上沒有流通貨幣了。國家鑄造的錢,總是趕不上百姓花出去的速度,哪怕國家三令五申,大量的銅錢還是流向了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甚至是輻射到了海外的其他國家。

    如今國家又出了亂子,市場勢必要更亂。

    謝介卻沒懂孫參政的潛臺詞,神宗也沒懂。

    “是不是該整改一下?臣聽聞,有市民一月漲租數(shù)次,引得鄰里怨聲載道??墒怯植荒懿蛔?,因為實在是沒有房子?!?/br>
    這回謝介懂了。

    一個月內(nèi)連續(xù)漲租的,可不是就他嘛。這孫參政明顯是在暗搓搓的內(nèi)涵他啊,還什么市民,嘖,有本事當(dāng)面懟??!

    孫參政其實也不想?yún)⒑线@事,但明顯他的老丈人要和謝介死磕,老丈夫鬧他夫人,他夫人鬧他,他為了耳根清凈,只能來當(dāng)一回小人。

    “漲就漲嘛?!鄙褡谝桓边€是沒懂的樣子,“人家的房子,還不許人家漲租了啊?朕是不懂這些個的,一聽數(shù)字就頭疼,你要是有什么想說的,朕就把房少卿招來,你與他說。房少卿正管著店宅務(wù)呢?!?/br>
    神宗自己不懂,卻很會給別人派遣差事。

    孫參政一聽房朝辭的名字,頭更疼了,不敢再提,直接告退了。

    不等謝介邁出屏風(fēng),神宗就沖著孫參政的背影“切”了一聲,聲音大到店內(nèi)的所有人都聽見了:“真以為我傻呢?什么東西!”

    謝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小舅。

    神宗還以為謝介沒聽懂孫參政的話:“他剛剛想告你狀呢?!?/br>
    “我聽出來了,但是小舅你是怎么聽出來的?”

    “因為我聰明啊。”神宗挺胸抬頭,很是得意。

    “說實話?!?/br>
    神宗又一次縮了回來,含胸駝背,像個蝦子:“有人早上告訴我的,說不出兩日肯定有人要來鬧。沒想到這么快,也沒想到孫參政是第一個?!?/br>
    “那你……”

    “我心里有數(shù)著呢,不用擔(dān)心。你的錢都給女兄運過去了吧?看我朝上怎么打他的臉!”神宗已經(jīng)躍躍欲試了。

    “那林生……”

    “安心啦,我才不會聽孫參政的呢,誰愛當(dāng)那桿槍,誰去當(dāng)。我才不想讓人繼續(xù)罵我。”神宗是家中幺子,最是受不得委屈。

    謝介是因為在來的路上有房朝辭給他支招,才看破這些彎彎繞。那神宗又是誰給他支的招呢?

    “我有個想法?!?/br>
    神宗這一句,莫名讓謝介明白了他家四生子在聽到他這么說時的那種提心吊膽:“你又想干什么?”

    “我受夠了!我要讓位……”

    “我娘是不會答應(yīng)的!”謝介第一反應(yīng)就是神宗想傳位給他娘,趕忙幫他娘推掉了。真的,如果他娘對皇位有半分想法,當(dāng)年登基的就不會是仁帝。

    “我沒說女兄?!鄙褡谝埠芰私馑值男愿瘛?/br>
    “我也不會答應(yīng)的!”謝介警惕的看著神宗,他忽然想起小舅日前和他開的玩笑。而有些玩笑背后總夾雜著幾分認真。

    “不是你!”

    “我外甥年紀(jì)太小了!”謝介大有指責(zé)神宗雇傭童工簡直禽獸的架勢。

    “我也沒說他!”

    謝介徹底懵了,那還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進宮到底怎么檢查,這個是蠢作者瞎扯的,請勿當(dāng)真。只是每次過機場安檢的時候,總會腦補,古代入宮覲見,怎么著也應(yīng)該比這個嚴(yán)吧。

    *歷史上,金族是先立國,再占的汴梁,文中蠻人是先占都城,后建國。

    *宋朝確實是言論相對自由,很少有文字獄,并且真的有立碑不讓擅殺言官,文人地位算是歷朝歷代里比較高的了。

    *“錢荒”也是,宋朝商業(yè)發(fā)達,可是總是沒有貨幣用,笑哭。因為宋朝以一己之力,供養(yǎng)著大半個亞洲的貨幣,各國都愛用宋朝的錢,就和如今美金很多國家都能用是一個道理。

    第36章 第三十六份產(chǎn)業(yè):

    “總不會是過繼吧?”

    謝介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聞家子嗣稀薄,不過這里的薄,指的也只是從仁帝這一支開始的形單影只。不管是太祖的兄弟姐妹,還是太宗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多的,甚至還有遠在別地居住的堂表親,親戚關(guān)系十分之復(fù)雜。生活不要太多姿多彩。

    而只要是在當(dāng)年沒餓死、戰(zhàn)死,后來有一個是一個的都從在地里刨食的老農(nóng)民,搖身一變成了金尊玉貴的官家親戚。

    這些老人如今都已經(jīng)不在世了,可他們的孩子還在,他們的孫子也在,長房長子總有著不大不小的爵祿,享著枝繁葉茂的天倫。

    這些子孫中,有定居雍畿的,如今大部分都跟著神宗又跑來了江左;也有本身就住在江左當(dāng)土霸王的,幾年前就被初到江左的謝介給收拾的再不敢冒頭;更有住在別地繼續(xù)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的。

    大家天各一方,見面都不一定能認出彼此。

    宗室形成這樣的格局,與太祖當(dāng)年未免大啟發(fā)生前朝的宗室之亂而制定下的規(guī)則有著分不開的關(guān)系。太祖在一開始封賞自家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他們達成協(xié)議——當(dāng)各家的爵位傳承降至最低時,可以一直保留這個爵位,不至于徹底淪為庶民,但是,得到這個變相的鐵帽子,也就代表著他們放棄了皇位繼承權(quán)。

    當(dāng)然,也可以選擇不要這個鐵帽子,但依舊沒有皇位繼承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