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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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會意,起身道:“老衲今日叨擾了,姑娘若有決定,可來延壽寺尋我,此乃信物,若是便,也可直入軍營。此次大戰(zhàn),乃是燕王殿下親自指揮?!?/br> 柳娘不接話,只把道衍送的泛黃古籍還給他?!暗啦煌幌酁橹\,大師請?!?/br> 道衍已經(jīng)出兩步了,突然又回到問道:“姑娘篤定我家王爺一定會輸?” “不,正好相反,我信燕王殿下必定以弱勝強,中間一二曲折,不過是光明前途上的崎嶇坎坷,很快就會過去?!?/br> “既如此……” “大師請——” 見柳娘如今堅定,道衍突然改了主意:“今日已晚,厚顏請?zhí)乒媚锸樟魩兹?。我等老的老小的小,實在不適合晚上趕路,還請?zhí)乒媚飳捜?,容我日后還有與掌教切磋的機會。”道衍厚臉皮道:“姑娘把我們當一般流民便是?!?/br> 得,還開始耍無賴了! 柳娘心想,這人剛剛進來,不是分分鐘想走嗎?現(xiàn)在怎么趕都裝不明白了呢? 柳娘揚起禮貌的微笑,請人安排他們休息了。唉,請說瞿能已經(jīng)快馬朝這邊趕了,得在瞿能過來之前把人趕走,不然這事說不清立場了。 田采薇等人走路之后,悄悄問道:“師父,你們說什么了?我站在門口,一句也沒聽懂?!?/br> “哦,我也沒聽懂,裝個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他自己去猜吧?!?/br> 第236章 女菩薩12 “師父, 您可不能冒險留下這里。出發(fā)的時候殿下說了, 無論如何保證你的安全, 一個山野村姑, 可不值得勞動您。”道衍的親隨弟子戒貪奉承道, 只想勸他趕緊走了了事。“據(jù)說瞿通已經(jīng)快馬加鞭趕來, 若是碰上豈不糟糕。” “瞿通還有多久到?”道衍問道。 剛剛奉承他的弟子戒貪不能答,旁邊一位穩(wěn)重青年和尚拱手道:“還有兩日。” “那好,我們明日再留一天, 若是這唐柳娘仍舊不肯為殿下效力……為師便先回去了?!钡姥車@道。 “師父, 那村姑雖說粗鄙, 可有有不少村夫愚婦上當, 若是任由她不管, 煽動百姓對抗殿下可怎么好?不如綁……”戒貪正想出餿主意, 道衍厲聲喝道:“戒貪啊戒貪,為師給你取的名字,你終究沒有頓悟!罰你今晚抄經(jīng)一卷,退下吧!” 戒貪不服的嘟囔幾句, 剛剛圓場的沉穩(wěn)青年給他使了個眼色, 戒貪才憤憤不平的退下了。 “師父,戒貪還小,慢慢教就是?!?/br> “戒癡啊, 還是你穩(wěn)重。戒貪頂著大師兄的名頭,卻擔不起這份責任,少不得要你多承擔?!?/br> “師父說哪里話, 都是戒癡該做的。”戒癡雙手合十再誦佛號。戒貪身為大師兄,在經(jīng)文、佛學上的確能折服眾人,若是他們的師父僅僅是一位高僧,那這位大師兄名正言順、最能服眾??上煾笖囘M了朝局,戒貪師兄的直便成了蠢,真便成了愚。只有他這般心思深沉的人,才能代替戒貪師兄,擔起責任來。戒貪神色晦暗的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一雙標榜不殺身的佛手,已經(jīng)有多少性命,葬于此手。 “我觀唐姑娘質(zhì)樸純粹,是一位真正以修行為要的化外高人。為師此來,一是為殿下三顧茅廬,招納賢才;二是為探望道途同伴,修行大道萬千,能有一二可見項背之人,亦為幸事。戒貪身在佛門,卻犯了浮躁的戒律,你不許為他求情。為師與唐姑娘雖立場不同,終究是同道中人。你去約束門下弟子和護衛(wèi),萬不可對唐姑娘無禮。” “是,師父?!苯浒V應(yīng)了,問道:“師父不怕唐姑娘與殿下大業(yè)不利嗎?” “你這小東西,倒套起為師的話來了。唐姑娘乃是化外之人,這凡間縱有千變?nèi)f化,與她何干?唐姑娘的修行路,與我等不同。這樣妄自揣測的話日后不要再說,戒癡,你可不許癡了?!?/br> 戒癡再次雙手合十,謹記師父教誨,出門叮囑了其他幾個慶壽寺門下僧人和燕王府隨扈的侍衛(wèi)。 重新回到屋中,道衍讓他在炕桌對面坐了,道:“今日冒犯唐姑娘,亦是佛法不提倡之惡行,你與我來抄經(jīng)文,抄好之后燒了,給唐姑娘祈福,算做老衲微不足道的補償吧?!?/br> “是,師父!”戒癡恭敬領(lǐng)了紙筆,坐在道衍對面,開始書寫。 “一切俱已安排妥當,屋外無人監(jiān)視?!苯浒V在白紙上龍蛇走筆的寫下這一句。 道衍看了頷首,添了兩個字“戒貪”。 “抄經(jīng)?!苯浒V微笑點頭,示意大師兄無礙。戒癡不知道什么事佛性靈性,大約像大師兄戒貪這樣的就加有靈□□。把世間一切都攤開來說,黑白分明,于佛法上的造詣高深,于世間規(guī)則猶如小兒。 “唐柳娘?!钡姥軐懴逻@幾個字。 “權(quán)欲淡薄,可爭取?!边@是戒癡的回答。 “你試試?!?/br> 戒癡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道衍,道衍仍是古井無波的模樣,輕輕點頭應(yīng)下。問道:“若是不通?” “蘭芝當庭,不得不除?!奔埳现挥械姥苓@濃墨重彩的八個大字。 戒癡身子微微一顫,沉默收起兩人書寫對話的紙張折疊好放在炕桌上,另起一張白紙,低聲頌揚佛號,正式開始默寫經(jīng)文。也不知心里念叨的是什么,不過筆端流淌的的確是勸人向善、平心靜氣的好經(jīng)文。 等到兩人抄經(jīng)完畢,戒癡尋了一個銅盆,把所有有字跡的東西,都焚燒干凈了。一邊焚燒,一邊對著火焰默念經(jīng)文。 第二天早上,用過簡易的早飯,道衍又與柳娘進行了更深入的談話。 “我并不渴求赫赫皇權(quán)的庇佑,為我增添光彩,不管是誰,我都不會靠攏。我此生只愿躬耕于鄉(xiāng)野之間,造福世人,積德行善。”柳娘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此為捷徑?!钡姥茏詈髣窳艘痪?。 “捷徑、遠途,只有走過的人才知道。不如大師走一走便利捷徑,我走一走這崎嶇遠途,到最周到了終點,再回過頭來看一看,到底遠途與捷徑如何區(qū)分辨別?!绷镂⑽⒁恍?,絲毫不帶煙火氣的說道。道衍去走他的上層路線,留那過就愿意從平民百姓入手,結(jié)果終將能夠證明,誰是正確的。 “大善,那就如此約定了?!?/br> “敢不從命?!绷镄χ鴳?yīng)下。 道衍見她意志堅定,無法再勸,吃了午飯之后,由柳娘送出村口。柳娘靜靜站著,見他背影遠去,才回到茅屋中。 “先生,我們何時動身。”喬榛進來稟告道。 柳娘不答反問:“采薇呢?” “田姑娘昨晚已經(jīng)連夜給預(yù)定好的病人診治完畢,收拾妥當,隨時可以出發(fā)?!?/br> “那好,走吧。”柳娘在喬榛等信徒的護持下翻身上馬,抬頭看了看正在當空的日頭,好烈的太陽,必須用手遮著陽光,否則看不清前路。 道衍一行也在這樣到了烈日下趕路,十多匹戰(zhàn)馬齊齊狂奔,一路往北平而去。春日的太陽,早晨太冷,中午太熱,當真不是個趕路的好天氣。等到入了草叢,笑路都被新發(fā)的茂盛草葉遮擋一半,越發(fā)顯得荒涼了。 “吁——”被護衛(wèi)在中間的道衍突然勒馬停下,護持在他身邊的戒癡問道:“師父,怎么……” 話音未落,道衍已經(jīng)一個鷂子翻身跳下馬背,馬鞍上一支長箭端正立著。道衍坐騎吃痛,悲鳴一聲,撞開道衍身前兩名護衛(wèi),發(fā)足狂奔而去。 這只長箭就是發(fā)起進攻的信號,原本埋伏在草叢中的士兵,掀開身上的偽裝,站起來大聲呵斥,為前排的箭兵助威。 能護持道衍千里奔襲之人,自然不是易與之輩。只見那幾人飛快組成陣型,把道衍護在中間。被視為“蠢、真”的大師兄戒貪耍得一手好大刀,在人群中幾進幾出,飛快掃倒一大片箭兵。 埋伏著的后續(xù)士兵源源不斷,喊殺聲聲震云霄,戒貪打前鋒,戒癡護著道衍飛快往后退。戒癡清掃趕緊身邊士兵,護著道衍上馬,從旁拉出一匹沒受驚的馬,護著道衍,沖出包圍圈。隨著道衍出來的十幾個人,在短短一瞬間,默契的分為幾個小隊,有殿后的,有做前鋒的。面對數(shù)倍于自己的敵人,面無懼色,悍不畏死。 戒癡護著道衍一路狂奔,跑過這段青草遮掩的小路。后面有追兵的馬蹄聲,前面就是一片樹林。 “師父?”戒癡征求道衍的意見。 “進!” 道衍一聲令下,他們突圍出來的一行四人沖進樹林。俗話說逢林莫入,那是對好人家而言,對他們這種被人追殺的來說,樹林反而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四人都是騎馬奔行,山林中馬匹難以行走。走了一段之后,道衍一個手勢,跟來的兩名護衛(wèi),一人領(lǐng)著兩匹馬,從左右兩個方向跑開,道衍和戒癡反而從中間步行疾走,直往深山里去。 戒癡身上有些功夫,道衍亦在壯年,山林中走路盡量不破壞植被,兩人走的頗為辛苦。走著、走著,后面的喊殺聲慢慢聽不見了。 說時遲那時快,從被人伏擊到突圍遁入山林,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在這一刻鐘里,當真是性命只在方寸毫厘之間。暫時安全之后,戒癡忍不住說話了。 “師父,徒兒認識居中指揮的將領(lǐng),是瞿能,瞿通未至?!苯浒V小聲道。 “有事兒子服其勞,正常。若是瞿通來了,我可就跑不出來了?!钡姥艽謿獾?,自成名之后,他已經(jīng)多年沒有這樣的狼狽經(jīng)歷了。 “師父吉人天相,殿下真龍之氣庇佑!”戒癡這話說的又急又快,萬分肯定,仿佛這就是真理。 “瞿能到的這么快,還能在半路伏擊,若說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老衲不信??磥磉@位唐柳娘倒真是個人物!” “師父以為是唐柳娘通風報信?”戒癡難以置信。戒癡生得一副好模樣,在慶壽寺做講經(jīng)師傅,常與女眷打交道,頗受歡迎。這倒不是私相授受,只是男女異性吸引,誰都喜歡看美好的東西不是?戒癡受女性歡迎,對她們的心理、神態(tài)揣摩也十分精準,他與唐柳娘交談的時候,分明能感覺到這是一位脫俗出塵的女子,一心向善,絕無參與朝廷斗爭的趨勢。連師父也在一旁看著,難道他們師徒兩雙洞悉世事的眼睛,還被這樣一個小姑娘騙了嗎? “不是她,有能是誰?”道衍嗤笑一聲,“你還不忍心除這當庭蘭芝,蘭芝已經(jīng)舉起寶刀,要取下我等項上人頭了!” 第237章 女菩薩13 也許是人在危機時刻會爆發(fā)強大潛能, 也許是引開追兵的兩人太過賣力, 道衍和戒癡兩人居然靠兩條腿翻過了大山, 甩掉朝廷追兵。 “師父, 您歇一歇, 大難不死必后后福, 遠處有炊煙,肯定有人家。借宿修整后再與殿下聯(lián)系,安全必定無虞?!苯浒V安慰道。 兩人在山腳下歇了一陣子緩過氣來, 略微打理了一下, 往炊煙的方向走去。 山腳下只有五六戶人家, 組成一個小巧玲瓏的村子。每戶人家都是大院子十幾口人聚居。戒癡快步上前說明情況, 只說他們師徒傳道弘法在山中迷失路途, 請求善眾收留。戒癡在身上扒拉了幾遍, 大軍追擊中,什么值錢東西都當累贅丟了,最后只能把手上的佛珠遞過去。佛珠結(jié)繩的墜子是兩粒金珠。若論價值,自然是慶壽寺開光的檀木佛珠價值更高, 可戒癡也明白, 和鄉(xiāng)野山民說慶壽寺的名氣、說檀木開光,他們是不能理解的,還是金子最實在。 果然, 那山民接了金子,態(tài)度頓時好了起來。也不嫌棄他們師徒一身破爛,更不擔心他們是匪徒了, 一個勁兒往家里請。 到了家中,還把最好的房間騰給他們住。 晚飯的時候,這兩個光頭果然真的只吃素,一點兒葷油都不沾。知道他們農(nóng)家沒有素油,干脆吃了些麥飯和水煮菜混個肚皮飽??丛诮鹬槊孀犹匾鉃樗麄儦⒌碾u都沒動一筷子,便宜了那家?guī)讉€小孫子。 “我就說兩位大師肯定不是壞人!”肯給金子,又不吃rou,這樣的好人肯定不是光頭,那是大師??! “還是防范些好,終究是兩個大男人。我看他們衣裳不是山里倒刺勾壞的,倒像是什么尖利東西割開的,小心為上,還有孫孫們呢!”當家老爺子抽著旱煙叮囑道。 “爹放心,這一晚上我和弟弟們都不睡了,輪流值夜,等送走了兩人再補上?!贝髢鹤优男馗?,取下墻上的獵刀和箭支,道:“就算真是強人,也奈何不了我們幾兄弟!”他們都是獵戶,可不是那么輕易被拿下的。 “媳婦兒一定看好孩子們,一晚上不睡也不是大事兒,等人走了再說。今晚孩子們都到大炕上睡,我和弟妹們邊上坐一坐就行!”大兒媳也代表媳婦們發(fā)表的了意見。 老太太一看家里人都有了分工,笑道:“我去求求菩薩,菩薩知道了,也保佑我們呢!”來的是和尚,拜菩薩正是拜對門了。 主家一大家子人提心吊膽的,道衍和戒癡也不放心,這荒郊野嶺的,山民真起了什么歹心,他們雙拳難敵四手,也危險。為此,戒癡服侍道衍歇下之后,暗自戒備,悄然起身去想去探個究竟。 戒癡走到窗邊,矮下身子聽屋里說話。農(nóng)家燈油寶貴,柴火也是有數(shù)的,平時不會在夜里浪費照明光源。 戒癡趴在窗戶根底下,聽著里面老夫人神神叨叨念什么“菩薩”,語速快話音又含糊,聽不太真切。戒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怕是白蓮教作祟,悄悄捅破窗戶紙一看,好家伙!房里供的可不正是白衣菩薩莊嚴站與白蓮之上嗎?旁邊還提了字呢! 不他們這是剛出狼xue又入虎窩??!戒癡小心翼翼掩藏行跡,跑回臥房,心想,怪不得要把最好的房間騰給我們住,還以為是山民好客?,F(xiàn)在才明白,最好的房間就在正中,剛好被包圍在中間。 戒癡叫醒道衍,把這緊急情況說了。道衍道:“可看清了,別重演魏武與呂伯奢舊事。”這是說曹cao投奔有人呂伯奢,疑心病太重,把人家磨刀宰羊款待他誤以為是磨刀殺他,誤殺呂伯奢一家的舊事。 “師父,絕不會錯,這家孩子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男人們枕戈待旦,那老婦人正在求白蓮娘娘保佑呢!”戒癡低聲道。 “敵不動我不動,今晚不睡了,警醒著?!边@家正直壯年的男人就好幾個,硬拼不是辦法,道衍心想,若是他們要向上回報消息,肯定會耽擱一段時間,打個時間差跑掉才是最好的辦法。 凌晨,雞叫三遍,天還沒亮。一夜沒睡的雙方都有些撐不住了,當家的老爺子起身,準備去山上割草喂牛,農(nóng)家日子長,通常天沒亮就起了。 “兩位師傅,可起來了?”老爺子敲門。 “師父,他身后藏著彎刀?!苯浒V小聲道。 道衍下令:“先下手為強!” “老丈,來了!”戒癡揚聲答道,抽起墻角的竹竿,心想不過一個山民,還懂點兒謀略,居然用老人來降低防范心理。若不是自己若丸警醒去轉(zhuǎn)了一圈,說不定就被糊弄過去了。 戒癡推門發(fā)難,剛好老丈也不是全然信任,雖被砍翻在地,但還是驚呼出聲。 本來就戒備著的兒子們自然聽到了聲音,舉著獵刀、菜刀、鋤頭嗷嗷往前沖。女人們頓時驚叫起來,整個小村子都被驚動了!農(nóng)家女人也不是吃素的,見著個空隙,舉著鐵釘耙趁機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