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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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黃大人的話,少爺已經(jīng)把小姐香軀寄放在濟南最富盛名的寺廟,等超度過后,再為小姐擇一福地,保佑小姐下輩子投一好胎,無憂無慮……” “三舅兄考慮得很周詳了,可我卻不能見小妹身后事如此凄涼。我與小妹是三媒六聘定下的夫妻,早已交換了婚帖,只差親迎。當初戚老將軍也點頭應允,家母也贈了鳳頭釵,兩家早已定下婚事。小妹雖香消玉殞,這關系卻沒有斷,她依舊是我黃某人的妻子。我遣人送迎親禮過去,婚禮照舊,趕在百日內(nèi)迎小妹過門。人就是去了,小妹也該葬在我黃家祖墳!” “姑爺!”奶嬤嬤放聲大哭,這是她家小姐最好的結(jié)局了。 可是,冥婚,冥婚,只有大戶人家的少爺夭折,父母舍不得兒子受苦,才會結(jié)這樣的親事。誰聽說過好端端的六品官,會迎娶早夭的未婚妻過門的。是,這的確是有情有義,可誰家父母愿意兒子受這樣的委屈呢! 奶嬤嬤乍一聽,歡喜得沒了分寸,等哭過之后,也反應過來此事的不妥之處??薜溃骸肮脿敽竦拢星橛辛x,老奴感激不已,只能給姑爺多磕幾個頭,表表心意!” 砰砰磕過頭之后,奶嬤嬤才哭到:“姑爺情義,奴婢知曉,可這事只能少爺做主,奴婢不敢應承……” “罷了,我修書一封,快馬送去濟南,三舅兄會明白的,你們先安頓在府里,迎親禮押運過去的時候,你們一起跟著回去?!绷镩L嘆一聲,讓人送奶嬤嬤一行下去休息。 回到后院,柳娘把自己的打算和黃氏說了。黃氏也聽說未過門的媳婦兒去了,哀戚的同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放松。柳娘情況如此特殊,黃氏日日聽柳娘說戚姑娘如何蕙質(zhì)蘭心也阻止不了她的擔心。如今戚姑娘去了,再也不必冒險,如何能不松一口氣。 “真要結(jié)冥婚,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到時候放一口棺材在宅子里,我可沒那么大心眼子,肯定吃不下睡不著?!秉S氏拍著胸口道。 “娘,你能別說的這么可怕嗎?戚姑娘的遺體自然要安葬在黃家祖墳,拜堂不過一方牌位罷了?!绷锖诰€,為什么黃氏的關注重點總是這么與眾不同?!叭⒘似莨媚镏?,我不準備再續(xù)娶了。對外就宣稱我難忘亡妻,不再續(xù)弦。這樣也沒人來催我,也不必擔驚受怕一輩子。日后老了,收養(yǎng)接兒子就是,或者收徒弟也行。實在沒遇到合適的,梅妻鶴子一輩子也過得?!?/br> “這可真是現(xiàn)成了有了媳婦兒忘了老娘,你娘還活著呢!就說什么一輩子!”黃氏復雜的看著柳娘,她一輩子不娶妻,自然沒有秘密暴露的危險,可怎么感覺自己的兒子被搶走了呢?怪不得自古婆媳關系難處呢,這還沒進門,心理就有些微妙了。黃氏慶幸自己的女兒能干,讓她脫離窮苦,過上好日子。有時又哀嘆她怎么是個女兒,若是個兒子,這一輩子就再無缺憾了。 “娘……”柳娘嘆道,這事兒要成,必須取得黃氏的同意。 “你把那戚姑娘埋到黃家祖墳,也不怕黃家先人氣得跳出來,至少要令擇福地吧?”黃氏可沒忘了,她們的身份都是假的。別看黃氏平日里說話不眨眼,整天掉節(jié)cao,可她和世人一樣,把身后事看的無比重要,侍死如侍生。 “娘,黃家人若是泉下有知,肯定早知道我們的身份。有句話叫做落地為兄弟,何必骨rou親。我們的身份是假的,可情義是真的。我代黃一行贍養(yǎng)兩位老人,讓其風光大葬,清明寒食,祭祀不曾少過。這樣的情義,應該能讓黃家人釋懷。”柳娘自己卻是不信這些,她這個特殊的靈魂飄蕩這么多年,也沒見誰死后有靈魂滯留。 “隨你,隨你,反正老娘是要走在你前面的。到時候兩眼一閉、兩腿一蹬,還管得到什么呢?”黃氏擺手搖頭,答應娶戚姑娘牌位過門。 柳娘派人把早就按照結(jié)冥婚的禮儀送東西過去,聘禮早就送過,現(xiàn)在只差履行親迎的環(huán)節(jié)了。柳娘還是官身,無法請假,只能讓仆役帶為上門。 戚家怎么會挑剔這些小細節(jié),事實上戚昌國接到妹夫的信泣不成聲,“你看,妹夫在信上說了,這輩子不再娶妻,日后過繼個孩子在小妹名下,小妹在地下也有香火可享了!” 戚昌國妻子也忍不住驚嘆,“這般有情有義的人可不多!”她也忍不住羨慕起小姑子的運氣來,雖是多愁多病身,可能得這樣一位情深義重的夫婿,說句難聽的,死了也值得! “誰說不是!”戚昌國擦了擦眼淚,道:“婚事要大辦!大辦!小妹用過的東西,一應封存送到廣州府去,妹夫送過來的聘禮也原樣帶回去,嫁妝就按我們商定好的辦,一定不能委屈了妹夫!” 結(jié)冥婚已經(jīng)是最大的委屈,這點兒黃柳都不在意,其他更不放在心上了。 柳娘這門親事結(jié)得轟動,士林和官場交口稱贊,都夸他有情有義。甚至有人已經(jīng)準備著,等他守完一年妻孝,就把自家侄女/孫女許配給他,這樣一位君子,嫁過去也不會吃虧!至于柳娘說的一輩子不娶妻的誓言都沒人當回事兒,年少易專情,年輕人的世界里,感情就是一切。等到中年、老年,沒有子女承歡膝下,就知道著急了。 柳娘把戚家送來的嫁妝禮,挑選有用的折算變賣成銀子,準備投入海貿(mào),單獨作為一股。若是日后真有過繼子嗣那一天,肯定是過繼在戚姑娘名下,這比銀子就算是她留下的遺產(chǎn)了。剩下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運回泉州府老宅,妥善保管。 人說,真正傷心的時候,不是你聽到死訊的那一刻。而是你照常生活,在平常日子的某個瞬間,突然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在了。那種悲傷鋪天蓋地的涌來,悲傷讓人窒息。 柳娘到府城和林峰商議春耕的事情,夜里突然醒來,看見外面的月亮,再也睡不著。 柳娘見過無數(shù)人的死亡,可依舊為戚姑娘的死傷懷。她甚至總夢見她死時候的模樣,是拿著她寫的信含笑而去,還是望著遠方不甘遠走,亦或者痛哭流涕,留戀著繁華人間…… 想起那年分別之時,她說自己最喜歡的樂器是笛子,可惜久病氣息不勻,無法演奏吹奏樂器。 柳娘住在知府衙門客房,恰巧墻上就掛著一支笛子。柳娘漫步到院中,幾個縱步爬到院墻上,摸出懷中的笛子,嗚嗚吹了起來。 戚姑娘啊,希望你一輩子不知道我的謊言,這樣你就能安心的走了。盼你下輩子擁有健康的身體,生在一個自由和平的國度。你是一個多么有才華的姑娘,你寫的那些信,畫的那些畫兒都都收著,只盼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讓后世人也瞧瞧,大明有這樣一位才女,書畫雙絕、鐘靈毓秀。 笛聲悠揚,先是沉郁,復而哀傷,最后終于轉(zhuǎn)為淡淡的祝福。 深夜,笛聲在知府衙門后宅散開,下人們偶爾聽到一兩笛音,也以為自己在做夢,翻身過去又睡著了。 柳娘把玩著笛子,突然間卻發(fā)現(xiàn)院門口有個人影,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林峰。 “半夜不睡,跑我這而來做什么?” “正要問你呢!大半夜吹笛子,顯見是不想讓我睡覺!”林峰也學著柳娘,幾個縱步跳上院墻。橫坐在墻上,兩條腿蕩秋千似的晃蕩,“你還沒忘了她呢,這都好幾個月了。說來你們也就見過幾次面,相處還沒有半年,怎么就這么深情。我開始還以為你是看中了戚繼光老將軍的名聲呢?!?/br> “我也不知道啊。接到喪訊的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掉,我都以為自己不傷心的。沒想到今日看見這月亮,就突然睡不著了?!?/br> “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等她這么多年,仁至義盡了。更何況你還發(fā)誓不再續(xù)娶,簡直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現(xiàn)在花街教坊都不演才子佳人的戲碼了,黃留大人一片癡心才是流行劇目!”林峰揶揄道:“你真的不準備再娶了嗎?” “別總盯著我,你不也是光棍一條!”柳娘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嘲笑道:“還騙我說什么萬千人愛慕,男寵成群,真以為我還是剛來的不懂行情!” “你難道比我強了,還不是個沒皮娘的單身漢。我至少享受過,你如今還是童男子吧?”比刻薄,林峰難道會認輸? 柳娘苦笑,“我們這么互相傷害有意思嗎?” “沒意思!”林峰擺手,出餿主意道:“既然咱倆都是找不到伴兒的小可憐,不如湊合過算了!” 柳娘斜眼瞥他一眼,嫌棄道:“我不是斷袖!” 第197章 漁家傲 相伴為生只是戲言, 但柳娘真挺好奇的, “怎么不再找一個, 你不是走不出來的人???” “唉, 現(xiàn)在應該給我一杯酒啊。問這些羞于啟齒的話, 難道不該喝酒假裝讓自己醉了嗎?”林峰上望天下望地, 就是不看柳娘。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正是談人生談理想的時候, 無酒人自醉。”柳娘突然想到一個很老的笑話梗, 笑道:“嗯, 你醉了。” 林峰一翻白眼, 笑道:“是啊, 醉了。” “人的感情, 少年時最純粹,到如今這個時候,反而顧慮重重??斓蕉⒅?,無妻無子, 連個伴兒都沒有, 我已經(jīng)想好了老病時候的日子。若是能好運收個孝順徒弟,就能安享晚年。若是運氣不好,就過糊涂日子。我少年時曾在鄉(xiāng)間生活過一段日子, 看著那些老得走不動的老人靠兒孫的憐憫活著,甚至憐憫都沒有,被兒子感觸家門, 潦倒病死。當時我就想好了,我老了之后身上時刻帶著刀,若是我淪落到那樣的地步,就直接自盡,免得喪失為人的尊嚴。” “放心,不會那樣的,我比你小幾歲,至少葬了你才去死吧?!?/br> “哈哈哈,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林峰對月吞吐,好似自己真的在喝月華瓊漿一樣的美酒,笑道:“官位越來越高,卻越來越不敢與人說話,先前還有幾個人作伴,現(xiàn)在終究是我孤零零一個人了。我這種性子,大約是孤獨終生的命,前幾天我突然找到《雉朝飛》的古曲,引古人為知音??!我突然有些理解陛下了,你說與其干這些縹緲虛無的政務,百年后肯定無人記得,不如絲竹歌舞,一醉方休,至少自己快活?!?/br> “人家《雉朝飛》是五十未有室,時將暮奈何,你是眼花挑不過來。每年到你這兒獻殷勤的有多少人?不是你自己瞧不上嗎?”柳娘嫌棄道。 “滿大街的男人,一個合我心意的都沒有。不說進士及第、金榜題名,至少得有個人樣兒吧?容貌不需要絕色,至少整齊干凈。才學不需學富五車,至少知禮懂文。或者有一技之長,能立于世間,再退一萬步自尊自愛。這要求不過分吧?可來我府上討好的是什么東西,奴顏婢膝靠裙帶往上爬,這樣也配稱做人?”林峰長嘆一聲,問道:“你難道就不著急?你找弟妹也等了多年吧,你我都是寧缺毋濫的人,說起來男人還好些。女人養(yǎng)在深閨,你上哪兒了解性情去,娶回來不合心意又退不得。哈哈,想到你,我也沒那么慘了?!?/br> 柳娘再次猛翻白眼,覺得自己開解他就是多余的。 “成了,回吧,你這醉得不輕,小心明早起來得風寒,廣州府官場還不得地震啊!” “不回!被窩里又沒人等著,老爺我今晚夜游后園,獨醉明月!” 柳娘跳下院墻,扯著他的下擺,道:“下來!” 林峰無奈一個縱步跳下,跟著她走。 “不養(yǎng)好身子,哪兒等得到有緣人。”柳娘走到院子門口,林峰的心腹管家正等在月亮門邊:“溫之兄醉了,勞煩管家送他回房歇息?!?/br> “是?!崩瞎芗沂且恢备址鍋淼模匀恢浪麤]喝酒。不過柳娘說他醉了,那就醉了吧。老管家扶起林峰,告辭了。 都怪昨晚月亮太漂亮,林峰起床之后,抱著腦袋后悔不已,怎么就說了那樣羞恥的話!啊啊??!不行,短期內(nèi)不能見面,不然這臉往哪兒放? 尷尬的林峰不等柳娘當面告辭,扯了個視察的閑篇鬼話,跑得不見蹤影。 柳娘好笑之下,也沒在意,各自回去不提。 太天真啊,大半夜的吹笛子,真以為滿府人都是聾子嗎?老管家橫跨整個院落去接人,據(jù)說是扶著林大人回來的。高,實在是高!沒想到這位黃大人是個深藏不漏的,居然占了上風。聽說知府衙門消息的人都忍不住反思,難道林大人喜歡在下面?這些年他們是不是送錯方向了? 府城馬上掀起了一副模仿風潮,裝作文質(zhì)彬彬或者孔武有力,總之要讓林大人看到像香山縣黃郎的地方。 這無風三尺浪的官場哦,柳娘聽說這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 黃氏都忍不住來問:“你看上知府大人了?” “娘,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當年他住在咱們家的時候,你也是見過的。他天生喜歡男人,不能與女人歡好。我們是好友,是知己,是同伴,偏偏做不成夫妻。”柳娘無奈,你說這要是兩個大男人,抵足而眠都沒人說佳話,反而要嘆友誼深厚。偏偏林峰斷袖的名聲太響亮,柳娘又陰差陽錯沒有成親,市面上都出了“苦思量各守清規(guī),難自持笛聲傳情”的折子戲。 “唉,我這不是問問嗎?你這么激動作什么!”黃氏習慣性倒打一耙,嘆道:“人家都是越過越昌盛,我家倒是越過越凋零。草兒嫁了,家里就只剩你我。你這樣子,這輩子約摸也不會生子了,這日子孤零零的又有什么趣味。早知如此,當初咱們有了銀子,就該讓你把戶籍換過來的,有個人伴著,也不會這樣?!?/br> “這是您會說的話嗎?您可是一直一往無前,還教訓我不能走回頭路的?。‰y道你也后悔了?我若不考科舉,咱們那些卑微銀子,還不知能不能保住。嫁人和投胎一樣,好壞由他人,您放心我還不敢呢!”柳娘笑道:“若是您覺得孤單,就領養(yǎng)幾個孩子吧。戰(zhàn)后孤兒、被丟棄的女嬰,那么多人,總要有人照管。前幾年香山條件不好,衙門的濟慈院猶如空置,娘你有興趣,就負責這事兒吧。錢官府出,實在不行,我私下補貼?!?/br> “旁人的孩兒,我心疼什么,沒流著你的血,老娘才不管呢!”黃氏傲嬌道。 柳娘卻不再勸,黃氏這人,慣愛占個嘴上便宜,抱怨過了,依舊勤懇得更老黃牛似的。所以和她相處啊,不管她說的話只看她做的事就對了。 妻孝是不用辭官的,柳娘依舊做著她的縣令。再三年,依舊是上等,按制又該升官了。剛好,隔壁惠州知州老病致仕,柳娘想謀這個實缺,林峰也管不到,柳娘只能去找布政使大人求官了。 張大人的愛好數(shù)十年如一日,柳娘不必費心張羅金銀財寶,攜了一疊院本過去,就能投其所好。 人家張大人既然能把愛好這么明目張膽的顯露出來,自然不怕有人針對他的愛好設陷阱。畢竟是真人,不是npc,由著你刷經(jīng)驗。 張大人接了院本,還是講述女子跌宕起伏一生的傳奇故事,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大女主戲,剛好貞烈、聰慧、勇敢、博學,什么元素都有了,足夠張大人發(fā)揮。 張大人笑道“果然是好本子。本官還不知兩廣有這樣的大家?你從哪里得來的?” “不敢當大人夸贊,正式下官拙作。”柳娘拱手道。 “哦?”張大人性質(zhì)更濃了,“難得一德人品風流,做得這樣絕妙好曲,既是作者,何不一同登臺,共演此曲?” “下官五音不全,可不敢造次?!绷锿妻o,現(xiàn)在戲曲還是下九流的勾當,他一個官員沾了,名聲迎風臭十里。 “哎~~”張大人一聲三嘆,道:“做戲在誠心不在外物,有心就成?!?/br> 聽得這句話意有所指,柳娘來求官的,能說什么,笑道:“還請大人幫下官擇一角兒?!?/br> “好說,就這劉娘最好,還切合你的名字,當真貼切。”戲曲里的是劉娘,花旦。 柳娘從容笑道:“謝大人,且容下官去換裝?!?/br> 不就是演女二號嗎?她不怕! 柳娘沒用下人幫助,自己換了衣裳,戴了頭飾,畫了妝容,從哪些濃重的油彩中,畫出了精致合宜的妝容。 蓮步輕移走上臺,張大人驚嚇之下?lián)嵴瀑澋溃骸肮鎳煜?,和戲里寫的一模一樣?!?/br> “濃妝艷抹,失之天然。不及小姐清麗,清水出芙蓉,人間第一流~”柳娘甩著袖子,張嘴就來了女一、女二初見時候的戲詞。說話的時候運用真假聲,高亢婉轉(zhuǎn),活脫脫一個風流俏麗的女娘。且柳娘就是女人,女人該如何展現(xiàn)自己的軀體、聲音和容貌,她比這個裝了幾十年的張大人還清楚。 張大人原本就穿著戲服,見她配合,興致更濃,接著唱了下去。 一出戲過,柳娘回去歇息,用過午膳,惠州知州的任命書就放在客房的小幾上了。 柳娘順利得了官位,對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張大人幕僚勸道:“不過一出戲,大人怎么輕易就給了黃柳官位?!?/br> “怎么能叫輕易,近十年來,有誰為了官位扮過戲嗎?有誰扮戲這么惟妙惟肖功底深厚嗎?有誰唱戲卻一臉坦然,仿佛完全融入戲中,半點兒不覺羞辱嗎?”張大人歷數(shù)柳娘扮戲時候的一舉一動,仿佛真是個戲子似的,一顰一笑皆是戲中人?!八羰窃缬蓄A謀,這般低得下身子,日后也是個人物。他若是真喜歡唱戲,本官求之不得!” “只怕心機深沉,難以掌控?!?/br> “心機深沉在官場可是夸獎之語。他若有這個心機,本官更欣賞了。本官在廣東已經(jīng)十年了,英國公年老體衰馬上就是我那大侄兒繼承爵位,關系又遠一層,正式出了五服。公府不會繼續(xù)為我保駕護航了,黃柳既有此心愿,本官何不順手推舟。日后不管是誰來廣東,也要承一承本官的情!” 第198章 漁家傲 柳娘如愿以償坐上了惠州知州的職位, 戲沒白唱。還未而立, 便已是五品高官, 人人稱羨。按照這樣發(fā)展下去, 柳娘的人生就該是一路青云, 等到年老致仕, 回鄉(xiāng)教書育人,到死的時候,還有天子遙賜名號追封散階, 生死哀榮, 足矣。 可世事哪兒能如此順心如意, 一切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