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就這樣詭異的平靜下來，外面多少人引頸仰頭的盼著兩王之間再起兵戈，可事情突然就這樣波瀾不驚的平定下來，好似點(diǎn)燃了一個炮仗，萬千期待它能炸出巨響，等啊等，卻最終只等來閃爍的火花，片刻便沒了蹤影。

    燕王居然攜著吳王的手登上乾清宮丹陛，向世人宣布：“偽帝伏誅，國難已平。”

    吳王順勢道：“全靠叔父力挽狂瀾！皇祖父臨終時神志清醒，想要更改遺囑，立叔父為太子。奈何偽帝假傳圣明，令天意不達(dá)儲君之手。此事有寧國公主為證。還請叔父仰承天意，俯順民情，登基為帝，以安臣民?！?/br>
    眾臣看著吳王走下丹陛，行稽首大禮，心中一片茫然。武將的盔甲上還有血跡，文臣們臉上依舊是驚惶不定的表情，可他們好像突然更不上世界的節(jié)奏了。

    “賢侄快起，本王已說過，歸正朔，靖國難，若論嫡子嫡孫，你才是正朔?！毖嗤跻沧呦碌け莘銎饏峭?。

    “叔父，皇祖父留有宗法，嫡子嫡孫不能承襲時，可令兄弟承襲。小侄年幼德淺，不堪大任，還請叔父登基，以安臣民?！眳峭醣环銎穑惨廊粓猿肿约旱臎Q定。

    這時候，燕王才長嘆道：“棣年少德薄，何德何能，不敢登帝位耶?！?/br>
    重臣聽到這句話，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勸進(jìn)里面的套話嗎？叔侄兩個在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已經(jīng)開始走勸進(jìn)的套路了嗎？

    “王爺功勛卓著，力挽狂瀾，且有先帝遺旨在，請王爺?shù)腔园渤济??！毖嗤跏窒聦㈩I(lǐng)，已經(jīng)開始跟進(jìn)了，識時務(wù)的大臣跟著跪地勸進(jìn)。

    如此三辭三讓之后，燕王終于“勉為其難”答應(yīng)登基，令禮部先拜謁太廟，向天下宣布，燕王即將登基為帝。

    第163章 燕王妃

    燕王攻入京城的消息傳回, 整個北平陷入歡喜的海洋, 街上人人新衣新帽、處處張燈結(jié)彩, 為他們的國主慶祝。也許現(xiàn)在不能稱燕王了，那是陛下！

    與之一起傳回的還有燕王已拜謁先帝陵寢、皇室宗廟，確定皇帝名分，招王妃和世子回京。

    北平都?xì)g騰無限, 更何況身處局中的燕王府，燕王府人人喜笑顏開，胸脯都比平日挺高三分，想起來就忍不住喜笑顏開，他們可是有幸伺候陛下的人呢！

    馬上要去京城了，下人們忙著收拾東西, 燕王府既忙碌又歡喜, 人人都恨不得一天就把東西打包好, 隔天就到京城去見識帝都繁華。

    “小小鯉魚壓紅鰓，上游游到下呀嘛下江來。頭搖尾巴擺呀哈……”阿孟一邊收拾東西, 一邊情不自禁哼起了小調(diào)。

    “主子還總夸阿孟jiejie穩(wěn)重，聽聽, 都哼著歌兒了?！卑⒓拘Φ馈?/br>
    阿孟紅撲撲一張臉，笑道：“若是早有這樣的喜事兒，我早就唱起來了?！闭f完又捂嘴直笑。

    “好啦, 好啦，我看你且坐下笑痛快了再干活兒吧。”阿淑招呼道：“門外的小丫頭上趕著巴結(jié)，誰用你自己動手疊衣服啦?！?/br>
    阿淑把零嘴兒盤子往小桌中一遞, 招呼阿孟和阿季消遣。

    阿季也忍不住合十念佛，“阿彌陀佛，大事總算定了。我這兩年我這心就沒安穩(wěn)過，開始的時候擔(dān)心王爺敗了，后來王爺若是勝了，公子怎么辦。現(xiàn)在好了，公子認(rèn)了王爺做皇帝，主子也不必夾在中間為難了?！敝煸薀自谕醺L大，柳娘的心腹都稱呼他為公子，朱高熾三兄弟各自排行。

    “誰說不是呢?！卑⒚弦哺罘?，見阿淑沒動靜，給她一拐子，問道：“你說是不是？”

    “是啊，以后就是享福了?！卑⑹鐕@道。

    “如此大喜事，你嘆什么氣啊，福氣都嘆沒了?！卑⒚相凉?。

    阿淑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感覺錯了，總覺得主子好似不那么高興。”

    “主子馬上就要做皇后啦，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還有什么不高興的，定是你覺錯了。主子以前不是說過嗎，大喜事兒來的時候，人往往反應(yīng)不過來，等懵過這陣兒，主子就歡喜起來了?！卑⒚习侵割^數(shù)起來：“王爺做了陛下，主子做了娘娘，大公子肯定要立太子，二位公子定會封王。魏國公府說不得還要再分出兩支公候府邸來。就是咱們也能撈個女官做做，咱們一輩子沒嫁，說不得日后還能在縣志、府志里留上兩筆呢?！?/br>
    “也是，可能是我想錯了。”阿淑一想，對主子來說，丈夫、兒女、娘家個個安好、事事順利，不該有心事的。

    阿淑復(fù)又高興起來，和阿孟、阿季說起搬往京城的事情，十分憧憬日后的美好生活。

    朱高熾統(tǒng)領(lǐng)搬家的事情，眾人興致勃勃五天內(nèi)就啟程了，一路浩浩蕩蕩往京城去。

    京城這邊，燕王登基之后，第一道旨意是給朱允熥的，冊他為義王，封地就在吳地，當(dāng)年先帝舍不得封給兒子的膏腴之地，燕王舍得。第二道旨意則是對朱允炆的處置，燕王根本不承認(rèn)朱允炆的合法地位，他的血脈全部斷絕，本人以親王禮葬于孝陵東，王妃馬氏和親兒也被一同葬入。

    因朱允炆身世和繼位遺詔存疑，奉他為正統(tǒng)的人并不多，殺了一批頑固之人后，基本能控制局面，沒再出現(xiàn)“誅十族”的奇聞。

    第三件大事則是招柳娘和朱高熾入京。

    宮內(nèi)、朝中的事情千頭萬緒，燕王一時也處理不過來，急等妻兒過來幫忙。

    柳娘車架從皇城正門入，到乾清宮下轎的時候，燕王等在正殿門口，十分給柳娘面子。柳娘笑著走上前，把手放在燕王手中。

    內(nèi)侍、宮女見新帝新后如此和睦，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簾，不敢冒犯。

    燕王牽著柳娘坐到窗前椅子上，嘆道：“從沒想過能有這一天。”

    “世人都說時勢造英雄，依我看，英雄造時勢，王爺該得的。”柳娘微笑著看燕王消瘦的臉龐，戰(zhàn)事說來一筆帶過，其中艱險，不足為外人道也。

    江山盡在腳下，燕王也不是那矯情的人，感慨過后，拍著柳娘的手道：“宮內(nèi)事務(wù)就托付于你了。”

    “王爺放心，我會的?！?/br>
    “登基大典、立后大殿、冊太子大典、冊秦王、公主……一應(yīng)禮儀我讓禮部侍郎親與你稟報。我雖登上帝位，我們夫妻卻如以往一樣，家里的事情你來管?！毖嗤跣Φ?。

    “王爺對我的深情厚誼，我自然知道，我也盼著能為王爺分憂。別的事情都好說，按著禮儀來就是。只有一事要你拿主意——母妃！”柳娘說的是先帝李淑妃。

    “人都已經(jīng)長眠地下了，就不要驚擾她的安寧了?！毖嗤跗降?。

    “我知王爺心意，可當(dāng)初起兵的時候，曾以母妃代母后掌鳳印，實(shí)為繼后的說法，若王爺?shù)腔患右苑赓p，恐難堵悠悠眾口?！睘殄f話，不是柳娘的風(fēng)格??？

    “那依你的意思呢？”

    “母妃于王爺有生恩，母后卻于王爺有養(yǎng)恩，母后集嫡母養(yǎng)母于一身。父皇在時，也曾說過，此生不復(fù)立后，追封皇后、太后便不適合了?？山K究有生恩在，王爺不加以封賞，也不妥。不如升貴妃，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燕王想了想，點(diǎn)頭同意了，他從小養(yǎng)在馬皇后膝下，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李淑妃也不知合格的母親，燕王不管是從大義名分，還是個人感情，都不想追封李淑妃做皇后。

    “兒子們的封號，你也幫著挑一挑，下面人呈上來的東西華而不實(shí)，還是咱們自己人說話實(shí)在?！毖嗤鯊淖腊干夏贸鲆槐菊圩觼磉f給柳娘。

    柳娘隨意翻看了一下，笑道：“王爺定就是了，禮部呈上來的都是吉號。不論什么封號，都是王爺這個做父親的關(guān)心，孩子們只有高興的理?！?/br>
    “女兒們的封號，你想改嗎？”燕王又問。

    “不必了，姑娘們的封號也是當(dāng)初父皇賜的，何必再改，直接升公主就是了。姊妹們也該升長公主了，尤其是寧國meimei那里。此次王爺成事，寧國meimei也立了大功。宮中也千頭萬緒的忙得很，我請寧國meimei來協(xié)助我理事?！睂巼髂耸窍鹊叟c馬皇后嫡女，她的丈夫梅殷也是先帝臨終時候見證遺詔的人。寧國公主能為燕王作證，當(dāng)初先帝臨終前有改立繼承人之意，幫了燕王大忙。寧國公主在宗室中素來有威望，柳娘還未嫁進(jìn)宮中時就與之相識，這些年更是保持親密來往。如今各自身份改變，自有無限唏噓。

    “一切都聽你的，你素來和姊妹們交好，隨你就是?！毖嗤鯇α锾幚韮?nèi)務(wù)信心十足，一切都讓她自己做主。

    禮部還有一件大事啟奏——修繕宮殿。先帝是出了名的節(jié)儉，官場上都讓他逼出了“官不修衙”的規(guī)矩，現(xiàn)有的宮殿也十分簡陋。

    燕王把折子給柳娘看，問道：“你覺得該修嗎？”

    這話就不該問。若是燕王覺得想修，只會問，你覺得該怎么修。

    柳娘握緊燕王的手，笑道：“王爺?shù)男?，我知。國家剛剛太平，百姓還未恢復(fù)元?dú)猓瑫呵揖筒荒敲翠亸埩?，一切等日后再說?！?/br>
    燕王笑道，“就是委屈了你和孩子?！?/br>
    “孩子們都該出宮見府了，在宮里能住幾天。至于我，跟著王爺從未吃苦，王爺都住的，我為何住不得？”柳娘微笑，帶過了修繕宮殿一事。

    夫妻倆又說了些家事，諸如拜謁先帝、給女婿們封爵之類的。

    柳娘臨走的時候，燕王仿若不經(jīng)意道，“讓允熥見見你吧。他是個好孩子，你若覺得對不住他，日后就待他好些吧。”

    “嗯。”柳娘答應(yīng)了。

    柳娘回到寢宮，做了女官的阿孟領(lǐng)著朱允熥進(jìn)來，路上見朱允熥板著一張臉，心里也直犯嘀咕。明明好端端的皇位繼承人之一，低頭服軟，有些不痛快也是應(yīng)該的。阿孟為主子著想，特意沒改舊日稱呼，軟語安慰道：“主子這些日子一直覺得愧對公子，還望公子體諒主子的難處?！?/br>
    阿孟把朱允熥領(lǐng)了進(jìn)來，未曾行禮，柳娘就揮退了侍女們。

    阿孟退出宮門，遠(yuǎn)遠(yuǎn)看著義王跪下去之后，主子好似沒馬上叫起。阿孟跟在主子們身邊，如何能不知道王爺叫主子見義王殿下的原因，不就是為了安撫義王嗎？怎么主子不趕緊叫起，是什么新辦法嗎？

    殿中，等宮人退下之后，朱允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三叩首道：“是我對不住娘?！?/br>
    “你娘早就去了，我不過是嬸娘，你既又來自己的主意，我又如何逼得了你。你自去吧?！绷锔静幌裢馊讼胂蟮哪菢雍椭煸薀妆ь^痛哭。

    “娘，您別不要我，我是您養(yǎng)大的，喝您的乳汁，受您的教導(dǎo)，在我心里，您就是親娘……”

    “親娘，我若是親娘，你能辦出這樣的事兒來？”柳娘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整整十七個月，你躲在哪個烏龜殼里？奪嫡之爭，有躲來的便宜嗎？我給你的衛(wèi)隊是讓你輕易曲下膝蓋的嗎？我有心扶你登上皇位，你這般，讓我如何去見jiejie?！?/br>
    “娘，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我都知道?？赡胍幌?，我是當(dāng)皇帝的料嗎？我不如叔父果決殺伐，甚至連二哥都比不得。我從小在北平長大，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輩子過那樣逍遙自在的日子。咱們家為了皇位流的血還少嗎？皇爺爺那時候，有靖江王，后來有了叔父和二哥，而今難道該輪到我了嗎？”朱允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拔覀?nèi)羰谴蚱饋恚趺崔k？阿熾、阿煦他們怎么辦？一家人為什么要?dú)⒁患胰?，我不想做皇帝，不想做皇帝！?/br>
    “你甘心嗎？路是你自己選的，我這一輩子，自認(rèn)對得起jiejie，若是他日到了底下，jiejie問我，為什么我的丈夫搶了她兒子的皇位，我能答嗎？”

    “能的，能的。”朱允熥膝行幾步，激動道：“我早就說過愿為唐時李憲，娘怕我后悔，特意又給了我機(jī)會。我在京城待了這兩年，想的很清楚了，一輩子不后悔！”

    “不悔就好，不悔就好?！绷镞@才拉了朱允熥。

    在奪嫡之爭形勢最嚴(yán)峻的時候，柳娘曾傳密信給朱允熥，把她化整為零的秘密衛(wèi)隊交給朱允熥，讓他自行謀劃。這些人就是朱允熥和朱允炆守軍大戰(zhàn)，打開金川門迎燕王入城的主力。選擇權(quán)在朱允熥自己手中，他既然選了對燕王俯首，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既然大事已定，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好好做你的親王，讓世人也看看，皇家還是有情義的?！绷锢龅阶约荷磉?。

    如此，柳娘心中巨石方才落下。丈夫、侄兒都是相處多年的親人，若最后真打起來，柳娘也手心手背都痛。柳娘給朱允熥的人足以自保，不足以起事。朱允熥性格溫和，見先帝不選他，他自己也無翻盤做皇帝的野心，才能輕易對燕王俯首。

    對朱允熥來說，燕王代替了父親，柳娘代替了母親，沒有做兒子的造父親的反。

    柳娘也能勉強(qiáng)安慰自己，做不到面面俱到，至少都是自己的選擇，不悔。

    第164章 番外：擇媳記

    皇帝入主京城, 經(jīng)過一系列復(fù)雜的典禮之后, 終于可名正言順的處理天下大事了。中山王之女徐氏封皇后, 世子朱高熾封太子，次子朱高煦封漢王，三子朱高燧封趙王，永安、永平、安成、咸寧四位郡主封公主。

    而新的皇室一家人入宮的第一件盛世, 就是選秀。

    宮中早有旨意，此次選秀，不為陛下充實(shí)后宮，乃為三位皇子擇妃。這其中可是有太子朱高熾啊，一不小心就是未來國母，更別說還有漢王、趙王。即便是側(cè)妃, 也多的是人愿意。

    太子朱高熾與義王朱允熥同年, 義王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 太子居然還沒成親。當(dāng)初局勢緊張，觀望的人太多, 帝后不放心給太子娶妻，后來又面臨的大戰(zhàn), 一拖再拖，拖到如今太子都二十出頭了，在大明是絕對的大齡青年, 絕對的金龜婿。

    可是這位太子卻是潔身自好之人，身邊雖有侍妾，但仍舊未讓侍妾生子, 多少人都盼著能得這位殿下青眼。；因此，這些日zigong內(nèi)宮外謠傳著無數(shù)太子殿下的喜好，真假難辨。

    也有人想走一走皇后的路子，畢竟選媳婦兒嘛，婆婆選個自己喜歡的也是常有的事兒。關(guān)于徐皇后從小到大的事跡再一次走紅起來，人人都試圖從中分析出個一二三來。

    柳娘接過阿孟遞來的名單，隨意翻了翻，大明后妃出自民間的習(xí)俗并不是生來就有的。就拿柳娘的妯娌來說，誰背后不是立著王爵、公候府邸。此次選秀，乃是京中八品官員十五至十八的適齡女子。事實(shí)上十八的女子只有那么幾個，機(jī)緣巧合才未成婚，剩下多是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兒。

    選秀也全憑自愿，就算不想嫁入皇室，來宮里檢測一下平日所學(xué)，柳娘也歡迎。

    “主子，你這次把選秀的年紀(jì)提到十五，已經(jīng)讓多少人措手不及了。慌慌忙忙送進(jìn)宮，您還沒去看過呢，何不去考校一番？”阿孟笑道，先帝在的時候沒有選秀一說，前朝朝的時候，漢人無資格與蒙古人通婚，女子十三就能嫁人了，也沒有這個習(xí)慣。

    “十五我還嫌小了呢！”柳娘笑罵一句，十五歲已經(jīng)是她努力過后的極限，十五歲乃是及笄之年，過了這個歲數(shù)還待字閨中的女子都不好找。

    “把裹小腳的先篩下去?！绷锖仙险圩?，吩咐阿孟道。

    “主子，這又是為什么？”阿淑大膽問道：“您說把年紀(jì)提上來是為了和太子殿下更相配，十五歲女子身體發(fā)育好了，生產(chǎn)難度減小。那不要小腳女人又是為什么？”

    “阿淑，瞧你，又來了?！卑⒚相凉值馈?/br>
    “別說她，不懂就問，這不挺好的嗎？”柳娘笑了，她喜歡阿淑活潑靈動，“說到這小腳，我就給你們講一講其中淵源。母后天生有一雙大腳，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當(dāng)年母后接見外命婦，一陣風(fēng)吹過，吹氣遮鞋的裙子，露出腳來?？瘫≈颂匾饩幜恕恶R腳’的丑話來形容事有不慎，露出破綻。故事里母后也是羞窘萬分，無言以對。哼！當(dāng)真可笑，小人之心！無知者以己度人，殊不知母后對自己的腳滿意得不得了，我等皇室眾人，也對母后崇敬萬分。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當(dāng)年打仗的時候，只有大腳才能跟上行軍速度。”阿淑腦筋轉(zhuǎn)得最快。

    “就是這個道理。”柳娘撫掌笑道：“母后天足完好，跟著父皇轉(zhuǎn)戰(zhàn)各方，卓有功勛。只有身體健康，才能成為賢內(nèi)助，助父皇奠定萬里江山基業(yè)。當(dāng)年父皇重傷，就是母后背著父皇撤離，才有如今之大明。我也是天足，騎馬射箭樣樣精通，這才能輔佐陛下殺敵、守城，推翻偽帝亂政，靖平國難?！?/br>
    “學(xué)文習(xí)武，輔佐夫君，這些只有身體健康的女子才能做到。纏足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有多少見識。我給兒子挑正妻，挑的是能擔(dān)當(dāng)責(zé)任、能輔佐夫君的賢內(nèi)助，不是挑知情識趣的玩意兒?！?/br>
    柳娘這一番話傳出去，天下都知道皇后娘娘喜歡天足、喜歡習(xí)武的女孩子，一時之間武將家的孩子吃香起來。那些纏足的女子也慢慢開始放腳。大明纏足，大多數(shù)并不是折斷骨頭纏成三寸金蓮，而是從小用布緊緊裹住，讓腳小巧玲瓏。纏三寸金蓮的是歡場、賤籍女子，這有側(cè)面證明了柳娘小腳女人是玩意兒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