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一聽鐘情:首席的冷艷美妻、花式甜寵:葉少追妻有點忙
柳娘起身,親自斟茶給崇禎,爾后如平常一般幫他整理奏折。 剛剛才被頂撞,崇禎心有疑惑,不愿柳娘再接觸奏折,笑道:“我兒累了,先回內(nèi)宮歇息吧?!?/br> 柳娘順勢丟開奏折,嘆道:“父皇還沒喝女兒的賠罪茶呢?!?/br> 皇帝無奈嗔她一眼,舉杯干了杯中茶水,“怎么是蜜水?當朕是你不成,小孩子家家愛甜?!?/br> “父皇每日批折子到深夜,瞧瞧眼睛都紅了,蜜水清熱降火,父皇多用些?!绷镞€拉著皇帝扯閑篇,幾句話之后,皇帝突然仰面倒在龍椅上,喉嚨發(fā)出咯咯咯咯的聲音,雙手劇烈震動。 柳娘沒有理會突然發(fā)病的皇帝,從容的拿過那個裝蜜水的杯子,用繡帕仔細擦干凈,把帕子撞在袖籠里,爾后從自己早就泡好的茶盞中勻一些茶水到崇禎的御杯中。又把剛剛翻看過的奏折打開其中一本,攤開放在桌面上。 布置好一切之后,柳娘才大聲驚呼:“來人??!快來人??!父皇被氣病了,父皇被氣病了?!?/br> 守在外面說笑的高啟潛、杜勛、曹化淳等人大吃一驚,以往坤儀公主在乾清宮,總能逗得皇帝哈哈大笑,不論朝政有什么煩惱都忘得一干二凈,他們這些內(nèi)侍也放心大膽在說笑。今日是怎么?高啟潛等人臉上的笑意未收,就急沖沖跑進內(nèi)殿。 “高公公快來,父皇看了姚明恭的折子,氣得仰面倒下,再也喚不醒!”柳娘快速交待的事情始末,道:“高公公、杜公公、曹公公,幾位均是父皇親信之人,我往日也待之如叔伯,今日出此大事,全賴你們周全。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們直說就是。” 高啟潛等人面面相覷,自崇禎登基以來,宦官勢力打壓到歷史新低,東林黨人全面崛起,他們這些太監(jiān)已經(jīng)失去了前輩們干涉朝政的榮耀,完全論為皇家家奴。更可憐的是,他們的主子并沒有保護他們的能力。若是崇禎倒下了,他們這些人就只能陪葬皇陵了,外面的東林黨人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高啟潛作為三人中地位最高的,出列一步道:“奴婢聽公主吩咐。”高啟潛侵yin斗爭幾十年,柳娘沒有第一時間叫太醫(yī),第一時間吩咐他們通知后宮朝臣,明顯是有自己的打算?;叵胍幌?,坤儀公主作為嫡出公主,素受皇帝寵愛,對他們這些太監(jiān)也有好感,并不刻薄。若是有她作為緩沖,宦官一黨的勢力極有可能恢復。膽大包天的高啟潛也沒想到柳娘究竟有多高的目標,只以為她想爭取更大的權力。 “爾等乃我皇室家人,我信你們。”此時家人有下仆的意思,當然也可以理解為親密。柳娘頷首道:“曹公公速召太醫(yī),召朝臣,通知母后、弟弟。” 對崇禎最忠心耿耿的曹化淳退下辦事,柳娘半坐在龍椅上,讓崇禎的頭靠在自己瘦弱的肩上,泣道:“高公公,父皇是被姚明恭氣壞的。此仇不報,枉為人女,而今朝中盡是東林黨人,都靠不住,而今只能靠我等眾志成城了?!?/br> 高啟潛還是恭敬的低著頭,等著柳娘的命令。 “高公公,召集錦衣衛(wèi),姚明恭抄家,下詔獄?!绷锖蘼暤?。 高啟潛大喜過望,自皇帝登基之后,廠衛(wèi)廢弛,到如今已經(jīng)十年了。若不是宮中還要用內(nèi)侍,若不是大明武職乃是世襲,錦衣衛(wèi)和東廠就要沒人了!想想當初赫赫揚揚的場面,想像從太/祖、成/祖建制以來的輝煌歷史,高啟潛心跳的砰砰響,坤儀公主拋出了一個他不能拒絕的誘餌。 可是高啟潛忍住了,躬身問道:“陛下似乎對廠衛(wèi)有所誤解……”若是皇帝醒了怎么辦,他們這些聽公主話的人豈不是都要去死。 “而今父皇病重,乃中風之象,國不可一日無君,自然該由太子監(jiān)國。”而太子是她的親弟弟,素來尊重她。柳娘從腰帶上解下一塊金牌,這是崇禎賜給她的,這枚金牌可調(diào)動廠衛(wèi)。柳娘摩挲著上面的花紋,半響把金牌遞給了他。 高啟潛跪地高舉雙手,恭敬接過,自去處理。 崇禎被搬到床上,柳娘坐在床邊等眾人來。 不一會兒,周皇后哭著來了,扶著她的是柳娘的貼身宮女太康。接著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照、朱慈煥和長平公主都到了,爾后就是諸位朝臣。 周皇后靠在宮女身上,哭得不能自已,朱慈烺等皇子公主也哀戚而茫然的看著殿內(nèi)忙碌的眾人,只有大臣們貌似安靜的跪在殿中。 太醫(yī)先給皇帝診脈,得出結(jié)論:“陛下勞累過度,風痰上擾,急怒攻心,乃中風之兆?!?/br>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過不可一日無君,先就醒父皇再說?!绷锖敛豢蜌獾拇驍?,她這位坤儀公主在宮中素有權威。 太醫(yī)叩首道:“需金針刺xue。”這是危險到了極致的時候才用的險招,有很大的風險。 “行針!”柳娘斬釘截鐵道。 “公主且慢!”范景文高呼道:“公主不可,陛下龍體何等貴重,怎能由一太醫(yī)貿(mào)然行針,當有太醫(yī)院諸位會診……” “住口,中風是何等急癥,哪里等得到會診。你分明是不想父皇好了,氣得父皇倒下的就是姚明恭,本宮倒忘了,你和姚明恭素來交好,倒是一丘之貉!” “公主此言大謬,臣自萬歷四十一年入仕,忠心耿耿……”范景文乃是正統(tǒng)進士出身,論口才絕不會輸給一個小姑娘,馬上就要展開他精彩的言說,準備用熟悉的套路,駁斥公主的錯誤。 “杜勛何在?”柳娘沒給他發(fā)揮的機會。 “奴婢在?!币恢彪[在陰影中的杜勛一甩拂塵出列。 “拖下去!下詔獄!徹查!”柳娘三個祈使句并用,杜勛是半事老手,完全沒給范景文喊冤的機會。直接堵嘴,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jiān)迅速拖他出去。 “公主這是做什么?范大人官居二品,乃是朝廷棟梁,豈能如此冒犯。陛下龍體微恙,尚有太子殿下……” “范景文居心叵測,阻勞父皇治病,行同謀逆,當斬!而今關押詔獄,不過為查清背后主使,若有求情者,同罪論處!”柳娘厲聲道,說的話一句比一句嚇人,“太子,你贊同本宮的話嗎?” 朱慈烺低頭抱拳,“全憑jiejie做主?!?/br> “荒唐,荒唐,我大明二百年光陰,何曾有過干政的公主,當真是武曌再世,太平重生……” 這大臣慷慨激昂的臺詞還沒說完,柳娘一揮手,一身飛魚服打扮的錦衣衛(wèi)就列隊而出,長刀出鞘,鮮血迸濺,人頭落地。 “??!”內(nèi)殿頓時響起尖叫聲,本就搖搖欲墜的周皇后暈倒在太康身上,朱慈烺也反過身假裝沒看到,身子不停瑟瑟發(fā)抖,其他皇子皇女更是尖叫暈倒。幸好柳娘早有準備,宮人及時扶住他們,魚貫而出,送這些貴人回內(nèi)宮。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行針!”柳娘怒喝一聲,發(fā)愣的太醫(yī)馬上集中精神行針,頭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冒出來,深怕氣頭上的坤儀公主下一個出氣但就是他。 “蒼天在上,昭昭日月,公主濫殺朝臣,當真不把天下讀書人放在眼里,我等……” 又是一個話沒說完就被砍了腦袋的人。 接連砍了三個人,乾清宮內(nèi)殿鴉雀無聲,銀針落地可聞。 內(nèi)侍兩人一組,拖著那些人的尸身離開,很快就有宮女灑掃,換了地毯,重新點上熏香。一切有條不紊,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熟練,仿若這些都已演練過千百次。 伴隨著清掃細微的響動,太醫(yī)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陛下……” 第104章 公主命 “父皇醒了?”柳娘一把抓住崇禎的手, 激動問道:“父皇有何吩咐?!?/br> 崇禎喉嚨發(fā)出沙啞的呵呵聲, 無法說話。 柳娘卻神色認真的聽著他不成語調(diào)的音節(jié), 道:“父皇放心, 李自成已被包圍, 遁入深山, 不會在威脅大明江山社稷。姚明恭黨同伐異,誣陷領軍大臣,兒臣已令錦衣衛(wèi)抄家下獄。如此亂臣, 逼得父皇重病若此, 不殺不足以泄兒臣心頭之憤!” “是, 是, 兒臣明白?!?/br> 柳娘演著獨角戲, 周皇后忘記的了哭泣, 太子也眼巴巴的看著,好似柳娘說的真是皇帝的意思一樣。 跪在下首的李標忍不住膝行兩步,諫言道:“公主殿下容稟,陛下病重, 難成語調(diào), 圣意難明,公主殿下何以得知。”李標素來敢于直諫,就算身邊還縈繞著未曾散去的血腥氣, 但李標不能容人坤儀公主當面糊弄大臣。若真是皇帝的旨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若是坤儀公主假傳圣意, 那…… “本宮乃父皇親女,與父皇素來親厚,血緣之親,心意相通,有何疑惑?!绷锢碇睔鈮眩x正言辭。 躺在床上的崇禎沖著柳娘發(fā)出呵呵的響聲,柳娘握緊他的手,仔細聆聽半響,道:“備筆墨,父皇有旨意!李大人、諸位大人,都抬頭看清楚,父皇的旨意是你們親眼看著寫下的詔書,別到時又不認了?!?/br> 內(nèi)侍很快就搬來了簡易桌案橫跨在床上,柳娘扶起皇帝半躺,方便他書寫。 毛筆塞到崇禎手中,崇禎卻連握緊毛筆的力氣都沒有,墨水滴在被面上,暈濕一塊。 “父皇別著急,兒臣幫您握筆,您指導兒臣寫,如何?”柳娘握著毛筆,讓崇禎握著她的手,試驗了幾回,終于在白絹上寫下簡短的圣旨。 “太子監(jiān)國,坤儀輔政,李標首輔,軍政大事悉決于坤儀?!币痪浜唵蚊髁说氖ブ迹涣⒉芑厩宄盍顺鰜?。 “兒臣何德何能,得父皇如此信重?”柳娘翻身跪在床前,拉著皇帝的手痛哭。 “陛下!不可??!坤儀公主乃是內(nèi)眷,如何能干預國政。太子殿下尚在,陛下此意,至太子殿下于何地。此乃亂命,臣等不敢領受!”李標作為圣旨點明的輔政大臣第一個出列反對。 “太子,你說呢?”柳娘回頭問朱慈烺。 朱慈烺只是普通小孩子,依偎在周皇后身邊,能看到殺人而沒暈過去,已經(jīng)是心志堅定了,如今哪里說的出話來。平日里柳娘身為長姐,待他們素來慈愛又威嚴,朱慈烺已經(jīng)習慣了凡事柳娘做主,沉聲道:“兒臣謹遵父皇旨意?!?/br> 太子跪下去了,李標等大臣卻直愣愣挺直脊背,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您乃東宮,怎能放任婦人干政!” “夠了!”柳娘一拍床梡,怒道:“本宮也算領教了。父皇有旨,你們親眼看著寫的,太子也沒有意見,你倒跳出來了。往日父皇常被大臣氣得吃不下飯,本宮還常為大臣抱屈。今日見了才知道,你們這些人拿著大義邀名,妄圖脅迫天下至尊,當真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本宮不會殺人嗎?” 李標等人想著坤儀公主往日的“公道話”,又看眼前皇帝病重,太子不能擔事,皇室重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再嗅一嗅身邊還未散盡的血腥味,威逼利誘之下,即便是敢言直諫的李標也沒打算繼續(xù)說什么。若是國有為難,一死以報還好,但現(xiàn)在為了一時之氣惹惱公主,身首異處,明顯不劃算。 李標帶領眾大臣跪在太子身后,俯首參拜,算是承認了這道圣旨。 李標心里還想著,沒關系,大權不在這幾句口角上,皇帝的圣旨不合內(nèi)閣之意都要發(fā)不下去,出了京城就是廢紙,更何況坤儀公主? 柳娘安排杜勛重掌東廠,把自己宮中管事太監(jiān)定光撥給杜勛做副手。內(nèi)侍們在宮中自有內(nèi)學堂,所用姓氏乃是本姓,名字或許是內(nèi)學堂老師取的,或許是上位者賜的。但柳娘的人不同,他們都以寶劍寶刀為名,柳娘意圖以刀劍匡扶大明江山的志愿,從出生就定下了。 安排太醫(yī)院輪流派太醫(yī)輪流值守,內(nèi)侍、錦衣衛(wèi)守護環(huán)繞,柳娘扶著周皇后往后宮去。 等出了那個血腥味環(huán)繞的乾清宮內(nèi)殿,被冷風一吹,周皇后才反應過來。哎,我怎么就慫了?明明她才是皇后,在乾清宮中最有資格說話的該是她才對,結(jié)果被柳娘三個人頭嚇住了,想說的話還沒說,事情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人往往有這樣的反應,和人吵架過后都會反省自己當時表現(xiàn)不佳。明明正常情況下有那么多妙語連珠、幽默詼諧,結(jié)果倒了場子上,被那樣的氛圍一激,腦子就跟著領頭人走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周皇后清醒了,緊緊拽柳娘的手問道:“坤儀,你怎么能殺人呢?那可是二品大員啊,就是你父皇在時,也要先令刑部、大理寺審理,你這般……等你父皇醒來,如何是好?” 太子也在一旁道:“怕是等不到父皇病體好轉(zhuǎn),大臣們就要聯(lián)名上書了,倒是天下物議沸騰,大jiejie怎么辦?”太子曾見過有人被千夫所指的場景,父皇就算想要袒護,也護不住。太子不愿待自己好的jiejie別逼出家或禁閉宮中,大臣是十分可怕的! 太子也清醒過來了,擔憂問道。 “母后、弟弟放心,我既然做了,就有把握他們掀不起浪花來。宮中護衛(wèi)已有東廠和錦衣衛(wèi)接管,那些大臣再蹦跶,總不敢犯上。”柳娘安慰道。 “大jiejie啟用的廠衛(wèi)?”太子驚呼,自崇禎繼位以來,廠衛(wèi)廢弛,即便要用也是在小處偷偷摸摸的用,現(xiàn)在居然光明正大的拉出來,天下人該怎么看皇家。 崇禎皇帝繼位之初,即誅殺魏忠賢,掃除閹黨,令天下為之一清。又組建由東林黨人組成的內(nèi)閣,一時之間朝廷上下眾正盈朝,天下讀書人都在贊美皇帝英明神武??上晌娜酥螄?,并不能領積重難返的大明轉(zhuǎn)危為安。 柳娘看了太子一眼,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事后再說,她現(xiàn)在重點是勸慰開始動搖的周皇后。 “母后,而今父皇病倒,內(nèi)宮就只有您撐起來了。田貴妃有孕,還需您照料,那極有可能是父皇最后一個孩子?!?/br> 周皇后的心思馬上被拉回內(nèi)宮,泣道:“怎么會,怎么會,你父皇會好的,會好的?!?/br> “母后!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一家在這深宮只能相依為命,外面朝臣往日連父皇都能駁斥,又怎么會把我們放在心上。若是父皇有個萬一,史書上被大臣轄制的幼主還少嗎?現(xiàn)在咱們最重要的保住父皇,保住大義,讓那些人沒有可乘之機!你在內(nèi)宮就是我們的依靠,若是宮中生亂,咱們一家就完了!” “你說的是,你說的對,咱們一家人,一家人?!敝芑屎鬁赝裆屏?,以美貌賢惠著稱,當年誅殺魏忠賢的時候,就有她的功勞??伤僮孕牛膊粫J為自己有治國之能,這是她視為天人的丈夫都沒有做到的。周皇后很有自知之明,她做不到,她的女兒也許可以。坤儀從小被養(yǎng)在乾清宮,是他們夫妻長女,素來精通朝政,有驚人之語,常與丈夫辯論朝政要事?,F(xiàn)在丈夫倒下了,兒子不頂用,由女兒掌家,也未嘗不可。素來只聽說過宦官專權、外戚篡位、權臣自立的,什么時候聽說過公主擅權自立? 周皇后想清楚了利弊,又見太子一心信服長女,也放心由她暫掌朝政。“帶你弟弟一起,多教他?!?/br> “母后放心,我會輔佐弟弟,這天下早晚要交到她手上的。” “那后宮你們也放心,本宮省的。我粗通藥理,日后接歇在乾清宮偏殿照顧你們父皇?!?/br> “母后,乾清宮乃前朝,您住不合宜。且出了這樣的大事,人來人往的,不利于父皇養(yǎng)病。今日您也看見了,那些大臣恨不得生吃了我們母子幾人,日后還有的掰扯。不如把父皇接到坤寧宮修養(yǎng),內(nèi)宮外臣不可擅入,又有您貼身照顧,我和弟弟也可放心?!?/br> 周皇后想了想,是這個道理,但仍舊畏懼朝臣,道:“若是朝臣不同意怎么辦?” “母后又忘了,您是父皇的妻子,而今天下最該說話做事的就是您,怎么能看一介朝臣家奴的臉色呢?父皇往日就是太看重他們,才被氣成這樣!” 周皇后接受了柳娘的說辭,吩咐內(nèi)侍宮人把皇帝抬到了坤寧宮照顧。 柳娘拉著太子住到乾清宮后殿,準備在這里帶皇帝處理國政。 “大jiejie,你怎么啟用廠衛(wèi)了?”太子憋了一路,安頓好之后終于忍不住了。他的太傅從小就教他不能任用這些jian佞,父皇也是因為清掃魏忠賢一黨才獲得天下士人的歡心。 “弟弟別慌,來,喝茶,咱們慢慢說?!绷锝o太子倒茶,慢條斯理的問他:“廠衛(wèi)是什么?由何處來,為什么來,怎么就被棄用了?若說真棄用了,宮中也有內(nèi)侍服侍,錦衣衛(wèi)乃世襲武職,也未解除建制,都是為什么?” 這些難不倒已經(jīng)接觸皇朝歷史的太子,太子輕聲道:“錦衣衛(wèi)乃太/祖設立,初時統(tǒng)轄儀鸞司,掌管皇帝儀仗和侍衛(wèi)。洪武十五年,太/祖裁撤親軍都尉府與儀鸞司,改置錦衣衛(wèi)。作為帝王親衛(wèi),掌直駕侍衛(wèi),巡查緝捕。洪武二十年,太/祖下令搗毀錦衣衛(wèi)服侍刑具,廢除。后成祖又恢復建制,增加詔獄。爾后一直延續(xù)至今,此弊病一直難以除去?!?/br> “弊病?”柳娘輕笑,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東廠乃太/祖所設,開大明宦官干政先河,一直延續(xù)至今。西廠乃憲宗所設,只維系一朝,都是君子不恥之物。父皇賢明,因此廢除?!碧拥乃枷脒€是受到了讀書人的影響。枉自如柳娘待他好,太子啟蒙也是她教學認字。可是太子年幼,柳娘不敢和他說太多朝政,太深思想,怕流傳出去。 柳娘輕輕擱下茶杯,嘆道:“對,也不對。你說的這些都是表面文章,是文人寫在紙上的淺顯東西,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有他們的存在。成祖乃一時雄杰,素為后世敬仰,難道他會做錯事嗎?就算太/祖、成祖一時想茬了,有明以來,錦衣衛(wèi)、東廠都在,難道歷代先皇都是昏君不成?仁宣之治、弘治中興、嘉靖中興、萬歷中興,這些都是假的嗎?” 太子吶吶不能答,作為祖宗,太子如何能非議。更何況這些明君賢王的功績,是什么人都不能抹殺。 “太傅說,圣人也難免有小錯,君子欺之以方,孔圣人……”太子還要背那些太傅教給他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