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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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月娘剛剛是回來拿飯食的,估計已經(jīng)到田里去了。柳娘默默收拾著,如常做著往日工作。 因有心事,柳娘一晚上顯得沉默寡言,她心里有氣,就算在同一個房間,也沒和月娘說過一句話。 兩姐妹默默睡下,月娘和她搭話,柳娘也裝聽不見。一晚上柳娘都在設(shè)想那個老漢的身份和他們可能遇到的場景,夢中都是她從老漢身上打開缺口,從此走上發(fā)家致富的人生巔峰。 等到夢醒,天已經(jīng)麻麻亮了,月娘早就起來做飯去了。往日做飯是柳娘的活計,其他人都留著力氣下田呢。 等柳娘收拾好出來,一家人的早飯已經(jīng)接近尾聲。趙二嬸罵罵咧咧說她瘟神上身,怎么不懶死算了。 月娘趕緊攔住,說了好幾句好話。說話的時候還猛給柳娘打眼色,柳娘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顧著低頭挨罵。 月娘嘆息一聲,拉著她娘出去了。趙二嬸見好就收,一大早上的,還等著下地呢,哪兒有時間磨嘴皮子。 柳娘吃過早飯,收拾好家務(wù),就跑到村子里打聽那老漢是誰。可惜村里青壯年下地了,小孩兒要么關(guān)在家里,要么跟著下地或在家里做力所能及的事情?,F(xiàn)在還不到晚上散步的時間,愛嘮嗑的老人家都不再村頭大樹下閑聊,柳娘根本找不到人打聽。 等到中午月娘回來拿飯食,笑著遞了一個葉子做的小兜兜給她,里面裝的是黃色的野果和黑色的覆盆子。 “還和我生氣呢,不就掐你一下耳朵嗎?”月娘笑道。 “不是生氣,我心里想事情呢?!笨粗」媚镔r笑臉示弱道歉,柳娘也不好意思再委屈,按理來說月娘的確有資格教訓(xùn)她,只是她上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褪怯幸欢?,大家也自詡“文明人”,誰會上手呢? “你小人家家有什么事情,還不是和我賭氣呢。喏,給你賠罪了,還不接著?!?/br> 柳娘笑著從葉子小兜兜里撿了幾顆出來,笑道:“剩下的給jiejie吃,我去裝背簍?!?/br> 柳娘跑去廚房,把飯食裝進(jìn)背簍。月娘在她身后笑道:“果然是小人家家,真好哄?!?/br> 第4章 不種田 小姐妹拌嘴哪家都有,月娘用一包野果哄好了meimei,就當(dāng)事情過去了,沒有放在心上,柳娘也好像沒放在心上。 柳娘在雨水豐沛的春天一直上山采摘野菜,類似蕨菜之類的還能洗凈、曬干,留到日后吃。總之看起來忙忙碌碌的,趙二郎、趙二嬸也沒有多說什么,一直讓她在家里待著。 柳娘還用柳條給家里變了好些東西,更靈光一閃學(xué)會了用柳條編花盆。山上的野花不止傳說中的“空谷幽蘭”,燦爛的杜鵑、清麗的百合……多不勝數(shù),柳娘甚至挖了一株柳樹栽在柳條筐里,名貴花卉賣不成,盆景總可以吧? 剛開始柳娘弄這些“不正經(jīng)”東西也遭到全家反對,后來柳娘用“有錢人家的講究,日后說不得能賣錢”為由才保住。 柳娘在努力刷日常的同時,也沒忘了這村子里唯一的例外——白發(fā)老漢! 經(jīng)過耐心打探,柳娘知道那老漢姓王,獨居在山腳下,離村子有些距離,聽說脾氣暴躁,為人苛刻。有人說他以前是邊軍,有人說是游俠,還有人說是犯了事兒躲在這里,只是上頭有人才沒追究,謠言五花八門,只有一條最肯定,“那老漢手上有人命”!王老頭已經(jīng)在村子里住了好些年,才來的時候經(jīng)常引起轟動,可現(xiàn)在都?xì)w于平淡了,人們畏懼他,也排斥異類,很少有說起他的時候。柳娘經(jīng)常在傍晚聽村里老人們閑聊,多次引導(dǎo),才打探出王老漢的情況。他手下的田畝都不多,都租給村里人種,租子就夠他生活了。雖只有一個人,可有這么多可怕的傳言加身,王老漢又是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聚族而居的村里人都不敢得罪他,租他田地的人也不敢扣他的租子。 柳娘趁家里人下地,帶著自己編的柳條器具往山腳下而去。 果然實力雄厚,在一眾茅草屋中,這山腳下的房子居然是青磚瓦房,院門用的也是木門,不想別家簡陋的“柴扉”。 “王爺爺,您在不在?王爺爺?”此時剛過早飯,勤快的村里人已經(jīng)下地,柳娘碗筷都沒收拾就過來了,就怕趕上人不在。 柳娘在門口喊了半天,院門才嘎吱響起。 王老漢居高臨下的看著柳娘,一雙怒目圓溜溜的瞪著她,兇惡之氣溢于言表。 柳娘不慌不忙的福了福,笑道:“王爺爺,我是村里趙二郎的幺女,上回在河邊見過您,不知您還記得不。這些日子我回去想了又想,總覺得冒犯了您,想得都睡不著覺,這不編了個留條框過來賠禮,看您用不用得上?!?/br> 王老漢看這不倫不類的福禮,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并不說話,甩手進(jìn)屋了。 柳娘看著晃動的院門,笑盈盈跟著進(jìn)門,還是順帶把院門掩好。 晃眼一打量,院子根基是好的,中間鋪了是青石板,兩邊院墻下留著泥地,只是疏于管理,兩邊已經(jīng)長滿荒草,還有頑強(qiáng)的種子從青石板縫中冒出,整個院子看上去荒涼破敗極了。 進(jìn)屋一看,更是凌亂,五間青磚瓦房的好房子,里面的家具看上去也有模有樣,可惜桌子上堆滿了雜物,椅子、板凳更是只有常用的一兩個干凈,其他都有厚厚一層灰。 “王爺爺,您這一人住也不太方便,連個收拾的人都沒有,瞧這屋里亂的?!绷锫槔陌蚜魲l框放下,笑道:“您若不嫌棄,我來收拾收拾,如何?” 王老漢終于屈尊降貴的瞟了她一眼,冷聲道:“想要什么?” “尊老愛幼都是該做的,不過,您要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不如給我講講外面的事情,您當(dāng)講古閑聊,我也長長見識,您看可以嗎?”柳娘滿含期盼,王老漢是她接觸“主流文明”的唯一途徑。 “不可以,老漢我就愛邋里邋遢的,走吧!”王老漢一指院門,毫不留情道。 “王爺爺……” “你爺爺我沒孫女,滾吧!”王老漢真怒了,柳娘還想說什么,王老漢突然走到她面前,惡狠狠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死賴著不走,莫不是想嫁給老漢,哈哈哈哈,這可好,倒貼的老婆,老漢也不嫌棄?!?/br> 柳娘猛然后退,再看了看自己五歲豆丁的身材,干癟枯黃的手指,心說你要不提醒,我都往了自己是女的了。 “聽說外面有喜好小孩兒的變/態(tài),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绷锲沧?。 王老漢氣得吹胡子瞪眼,想要澄清,又覺得澄清回妨礙自己的初衷,胸口急促起伏,不知在心里罵什么呢。 “滾!滾!滾!”王老漢氣得直往里屋走,氣急的他沒看見堂屋里的小板凳,險些被絆了一跤,更生氣了,一腳踢開板凳,砰得一聲甩上門。 看王老漢的作態(tài),柳娘反而放心了,他不是不嫌棄屋里臟亂差的環(huán)境,更不是戀/童/癖。 王老漢躲在屋里,柳娘這才有機(jī)會好好打量這堂屋,底子都是好的,奈何太臟太亂。除了堂屋,王老漢還有四間大房子,都沒有上鎖,柳娘推開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簡易的家具,但都鋪著厚厚的灰塵,墻角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想必多年未用。 柳娘轉(zhuǎn)了一圈,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回到家里洗完刷鍋,等中午月娘來拿了飯食,柳娘才帶著家伙事兒往王老漢屋里去。 “你怎么又來了!”王老漢惡狠狠道。 柳娘笑笑,并不說話。只見她帶來了掃把、抹布和鋤頭,還有一根高高的竹竿,這屋頂?shù)闹┲刖W(wǎng)都把墻擋住了。 王老漢看柳娘不理他,也顧忌著柳娘想要造成既成事實,逼他做什么。王老漢冷笑一聲,道:“你上趕著當(dāng)丫鬟,老漢可不領(lǐng)情!” 王老漢搖著酒葫蘆,晃晃悠悠的出門去,也不怕柳娘把他家里的東西卷跑了。 柳娘從院子里扯了野草做繩子,把掃帚綁在竹竿上,先清理屋頂,從堂屋開始。她人小力微,站在椅子上、桌子上才好使勁兒,此時的桌子椅子都是實木的,搬動困難,柳娘累的氣喘吁吁,一個下午才把堂屋屋頂打掃干凈。胡亂掃了掃地,柳娘把工具放在墻角,小跑著回家做飯。 王老漢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隨便一看屋里沒變化,還以為柳娘被嚇跑了,也沒在意,搖著喝醉的腦袋,晃晃悠悠回屋了。 第二天柳娘又接著去了,在王老漢睡覺的功夫,一上午把堂屋收拾出來,地掃得干干凈凈,桌椅擦得噌光瓦亮。王老漢宿醉醒了從房里出來,愣愣不知何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臥房,才確定自己沒走錯地方。 王老漢嘟囔一聲,“這丫頭片子!” 柳娘除了負(fù)責(zé)家里的一切事務(wù)外,剩下的時間都泡在王老漢這里了,家里人早出晚歸的下田,也沒發(fā)現(xiàn)。 短短十天時間,柳娘就把王老漢家中收拾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屋里不用說了,原有的好家具都顯出自己本來的光彩,就是院子也被收拾的十分整潔,雜草都除盡了。 今天柳娘的任物是打掃院子的角落,把這個角落打掃趕緊,整個房子就算徹底大掃除了。 王老漢估計已經(jīng)麻木了,任由她折騰。等到柳娘終于把角落清理干凈,王老漢才懶洋洋叫道:“丫頭片子~” “王爺爺,您有事兒叫我?!绷镄∨苤^去,以為自己終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王老漢從懷里摸出一串兒銅板扔她懷里道,“就當(dāng)老漢我請丫頭了,走吧~” 柳娘仔細(xì)看著銅錢,大約有十枚,上書“永樂通寶”。永樂!永樂!永樂大帝朱棣,原來此時是明朝啊! 仿佛飄在半空中的柳絮終于有了著力點,柳娘猛得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明朝啊。 只是不知哪位皇帝當(dāng)政,永樂通寶用了好久,直到宣德通寶之前,大約都用這個。況且這封閉的小山村,恐怕過幾十年流行貨幣才流通到這里。 王老漢看她長出一口氣的模樣,以為這就是她的目的,不耐煩的揮手道:“走,走,走,別在這兒礙眼?!睆?qiáng)買強(qiáng)賣的買賣,任何人都高興不起來。 出乎王老漢的預(yù)料,小丫頭片子依依不舍的摩挲了幾下銅錢,利落的把銅錢放在桌上。王老漢這才直起身來,露出嚴(yán)肅的神色,不要錢,那就是要更值錢的了。 “王爺爺,我來的第一天就求過您,想聽您講講古、說說事兒,打掃房間、整理院子,都是我小輩孝敬您的。您要是覺著我孝心可嘉,愿意和我說說話,柳娘就感激不盡了?!?/br> “你叫柳娘,家里也不是歹毒的,怎么愿意跑到我這里來?”村里的丫頭能有個名字就是父母重視了,多少人大丫二丫、大妞二妞的叫了一輩子,既然是受父母重視的,又為何必接觸他這個名聲不好的人。王老漢一直以為柳娘是為利,可這銅錢還在桌上。王老漢敢肯定,村子里的女孩兒絕得多數(shù)都沒見過銅錢長什么樣,柳娘居然有推拒的魄力,這可是十枚銅錢! “果真有意思!”王老漢終于認(rèn)真起來了。 第5章 不種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老漢的房子僻靜,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變化,可村里人也不是瞎子。往日王老漢衣著邋遢,頭發(fā)散亂,近些日子居然能梳個光溜溜的頭發(fā)、穿上干凈衣裳,誰都會好奇的。趙家人更不是聾子、瞎子,自然也聽說了。 這天中午,月娘回來拿飯,把柳娘拉到一邊,嚴(yán)肅問道:“你是不是和山腳下的王瘋子說話了?” 王老漢往日總喝得爛醉,又衣著邋遢,在村里有“瘋老漢”的雅號。 柳娘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了,笑道:“是啊,我這幾日幫他整理院子、洗衣做飯去了,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月娘又氣又急,道:“你怎么敢和他說話,那個兇人,是不是他逼你的,可有打罵你?有沒有受傷,你怎么不和家里說呢?” “沒事兒,沒事兒,我自愿的,你還沒說你怎么知道的呢!” “哼!還想瞞我!”月娘狠狠戳她的額頭道:“今天二姨奶奶路過田里,特意和爹娘說的,要不是忙著放水灌田,中午就要回來審你!” “我不過是看王爺爺可憐罷了,頭發(fā)胡子都花白的人了,還和村里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穿著不干凈的衣裳,頭發(fā)也梳不勻稱?!?/br> “就你爛好心,真有這么多功夫,還不如下田呢!”月娘恨恨道:“我不管你了,看娘回來你怎么說!” 月娘拿了飯食就走,柳娘又鎖上門往王老漢的房子去了。 如今王老漢的房子已經(jīng)煥然一新,院子里墻角的泥地里,一邊種著蔬菜秧苗,另一邊種著喜陽的月季、梔子等花卉,五間大屋中有一間窗戶壞了,王老漢不想修整,就被柳娘征用做了花房,里面擺滿了柳條筐,筐子里種著柳娘從山上挖下來的野花。 柳娘也不是每天都來王老漢家報到,也跟著小伙伴們上山摘野菜,或者自己上山挖花,哪兒都有她的身影,村里人也少懷疑,這才瞞到這個時候。 柳娘中午回家之前,先把王老漢的中午飯給做好才走,現(xiàn)在回來收拾碗筷。等把日常為生打掃一遍,才輕敲王老漢的房門。 王老漢整著衣襟出來,癱在椅子上問道:“又怎么了?” “今天我jiejie說家里人已經(jīng)知道我來你這邊了,我會和家里說一個月你給三文錢,讓我?guī)兔ο匆伦鲲?,可能會有波折,但我會克服的?!绷锖屯趵蠞h說明情況,和他對好口供。 王老漢嘖嘖撇嘴,嗤笑道:“你都安排好了,要我老漢何用?!闭f完晃晃悠悠起身,又回了臥房。 柳娘笑道:“午覺不能睡得太多,不然走了困,晚上睡不著,反而達(dá)不到養(yǎng)身的功效?!?/br> 回應(yīng)她的是王老漢狠狠的摔門聲。 柳娘笑笑,并不在意,轉(zhuǎn)身去了花房?;ǚ坷镒疃嗟氖嵌霹N,從山上挖下來的杜鵑花品相好的不多,若是今年賣的話,只能有十盆左右,剩下的都要養(yǎng)護(hù),等到明年、后年才能上市。 柳娘是個沒有金手指的人,以前看小說,主角總會有靈泉、空間傍身,再不濟(jì)也該有個熟記花卉知識,猶如圖書館的金手指。柳娘不行,她養(yǎng)的花有一小半會死亡,選擇養(yǎng)花,已經(jīng)是她最熟悉的行當(dāng)了,上輩子養(yǎng)過,知道些皮毛,總比讓她種田來得強(qiáng)。 仔細(xì)檢查過花房的花卉,把眼看養(yǎng)不活了幾棵丟出去,空出柳條花盆種新的。因過午之后,太陽變了方向,又把喜陽的花卉移到能曬太陽的地方。柳條花盆沉重,忙的氣喘細(xì)細(xì),一邊做活兒,一邊想起當(dāng)初的情景。 那次王老漢給她十文錢打發(fā)她,柳娘拒絕,卻和王老漢談起了生意。柳娘每天給他做飯洗衣收拾屋子,代價是王老漢把院子屋里賃給她用,柳娘做工抵房租。自此柳娘在院子里做什么,王老漢都不管不問,只要有他的飯食就好。那十文錢王老漢也沒收回,這才讓柳娘和家里有了交待。 王老漢不和她講外面的事情也沒關(guān)系,總有一日她能自己出去看看。 柳娘打開自己編的柳條箱子,里面是她自己削的木質(zhì)鋤頭、鏟子等工具,在箱子角落里散放著十枚銅錢,舊銅錢色澤暗淡,配著褪色的柳條筐,不仔細(xì)看都找不出來,當(dāng)初穿銅錢的紅繩子被柳娘當(dāng)做發(fā)繩系在頭上,這些天月娘早出晚歸的,都沒注意到。 柳娘數(shù)出三枚放在自己懷里,又把柳條箱子蓋上。 等到傍晚趙二郎一家回來的時候,柳娘率先迎上去,笑道:“爹娘、大哥、二哥,姐,你們回來了,飯都好了。爹,我有事兒和您說,您能來一下不?” 趙二嬸怪聲怪氣道:“有什么話不能說,做妖做精的,做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