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 李文森從來沒有這么不要命過。 她整個人坐在懸崖邊的欄桿上,身體向后彎折到極致,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她身上,可她卻什么都感覺不到,什么都聽不見,所有的感官都被握在身前男人手里,他一次一次陷進她身體里的感覺,如同雨水,神靈一樣從天而落。 往前一步是喬伊,往后一步是萬丈深淵。 風從遙遠的太平洋席卷而來,她的雙手都被喬伊握在手里,反剪到背后,襯衫和長發(fā)也都濕透了,雨水和他都如此密集地降臨,她在烏云翻滾的廣闊天空下閉上眼,感覺到喬伊用手指把她的長發(fā)撥開,掰過她的下巴,與她接吻。 雨越來越大。 一陣一陣的雨幕幾乎遮蔽視線,也沒有人能分清,流淌在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其他什么。 …… 他們在露天的懸崖邊做了許多次,喬伊抱著濕透的她回來,兩人還沒走完樓梯,又在木質(zhì)的小樓梯上做了一次。等她終于可以裹著被子,坐在沙發(fā)邊喝一杯驅(qū)寒的熱茶時,暴風雨已經(jīng)停了,濃稠的夕陽掛在天邊,整個房間都被渲染成一種夢寐般的橘色。 喬伊在臥室里為她備好了全新的kindle,她也就不至于百無聊賴地對著滿屋她看不懂的大部頭。 李文森靠在柔軟的沙發(fā)墊上,還沒翻兩頁,額頭就被什么冰涼的東西觸了一下。 “酸奶芝士。” 喬伊手里端著兩只小小的甜點杯,俯身吻了吻她的臉,精神好得根本看不出他今天有多不知節(jié)制。 “謝謝?!?/br> 她伸手接過,剛嘗一口就皺起眉: “你加了朗姆酒?” 今天清晨的小吧臺邊,喬伊把整瓶朗姆酒倒在她襯衫上的那一幕,還令她記憶猶新。 之后他慢慢把朗姆酒抹在她全身,甚至連……都倒進去的畫面就……就有點食不下咽了。 喬伊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 “你不喜歡?” “不大……喜歡。” 手機似乎震動了一下,聲調(diào)與平時有細微差別,她也沒在意。 “我倒很喜歡朗姆酒?!?/br> 喬伊在她身邊坐下: “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下次我們可以換一種,我個人認為冰鎮(zhèn)橄欖酒也很不錯。” “……” 總覺得這句話非常非常變態(tài)以及重口,這一定不是她的錯覺。 明明喬伊坐的離她還有一只手的距離,她就是覺得如坐針氈,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杯芝士凍,起身就想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 “等等。” 喬伊按住她的手,極其自然地俯下身,慢慢吻掉了她唇角多出的奶油,責怪道: “你總是把奶油吃的到處都是?!?/br> 李文森:“……” 她一動不敢動,任喬伊一點點吻著她的唇角。 可是等她等了許久,喬伊還沒結(jié)束這場“擦拭”,甚至還有逐漸蔓延成深吻的趨勢,她終于忍不住說: “喬伊,你的潔癖治好了嗎?” 喬伊像有點不滿她的敷衍,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下去: “應該沒有,怎么了?” “……” 他越吻越深,李文森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好好說話: “我只、只是覺得,你是不是應該節(jié)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你以前并不會這樣一言不合就開始……” 后面的話都湮沒在他的親吻里。 “抱歉,可吻你不是欲.望。” 喬伊慢慢把她的長發(fā)撥到耳后,并親了她的耳朵一下: “是本能?!?/br>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是那么的……” 性冷淡。 “那你錯了,因為我一直都是這樣的?!?/br> 喬伊的眼眸實在太漂亮,在這樣專注的目光下,她要很大的毅力才能不直接落荒而逃。 而這個有著漂亮眼睛的男人,還在邊輕吻著她的耳洞邊輕聲說: “一直以來,都抱著某種陰暗的、難以啟齒的念頭看著你……區(qū)別只在于以前我無法做到,而現(xiàn)在我可以?!?/br> …… 天上的烏云逐漸散開,金色的夕陽大片大片的鋪散在海面上,澄澈木質(zhì)玻璃窗前,亞麻色窗簾起起伏伏……整個房間映著夕陽的火光,沉在一種陳舊的色調(diào)里,如同一部過時的電影。 而他身下的女孩那樣美。 她躺在白色的沙發(fā)上,漆黑長發(fā)散開,帶著一點事后的香煙般的美感。 這兩天,他是有點過頭了。 喬伊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微閉的眼眸。這是枷鎖,把他鎖住,也把她自己鎖住,他只要看著她,就像被吸進了漩渦一樣,無法自拔。 ——我想娶你。 就像守夜人想念朝霞,就像沙漠里的旅人想念雨季。 我想娶你,很想,很想。 …… 遠處的浪潮聲一陣一陣傳來,李文森躺在濃郁的夕陽余暉下,閉著眼,睫毛都被夕陽染成某種焦糖的顏色。 滿室的寂靜里,她只覺得有一只冰涼的手,順著她的皮膚往往下、往下,一路滑過她的手腕,又順著她的骨骼,一根根尋找她的手指。 指尖驀地一涼。 她睜開眼,就見喬伊正慢慢、慢慢地把一枚祖母綠色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赫然是,之前,他扔進警務處垃圾桶里的那一枚。 …… “嫁給我這件事,我已經(jīng)用各種方式和你說了七年,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求婚。” 她的無名指蜷曲在他的掌心,喬伊一點點收攏手指,語氣就像在敘述一件尋常至極的事: “如果你需要,我也不介意再和你說一次,說十次,說一百次,說到你同意為止……李文森,你是否愿意成為我的妻子?” …… 陽光從十五萬千米以外走來,漫射.進窗,亞麻的紋路在地上投下織籠一般細密的剪影、文森望著他們緊密交握的雙手,半晌,微微笑起來: “所以,今天才算是我們真正訂婚的日子?” “不?!?/br> 喬伊俯身把她擁進懷里,兩人一起倒在柔軟的沙發(fā)上: “對我而言,我們真正訂婚的日子,是在七年前,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br> …… 同一時刻,三十公里外,警務處大樓二十六樓。 特別行動小組又因為某位boss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鬧翻天,不管有排班的還是沒排班的,所有人都被劉易斯一個電話叫到了辦公室,就因為劉易斯不小心聽到一句話,叫“他死了,兇手是一臺電腦”。 “what the **?!?/br> 警員小a茫然地看著面前大摞資料: “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要看人工智能編程?開玩笑我從高中數(shù)學以后就沒有學過程序語言了,boss這是幾個意思?” 警員b對著手里厚厚的《c語言》,一臉呆滯: “我在哪?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去?” …… “你手下的人都要被你逼瘋了?!?/br> 謝明坐在劉易斯對面,笑得全身顫抖: “以后罰他們,就不能罰cao場跑十圈之類的,這群小兔崽子都習慣了,下次誰再犯錯,就要罰他看《線性代數(shù)》?!?/br> “……” 劉易斯雙手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您很閑?” “有點?!?/br> 謝明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皺巴巴的煙,想了想,低頭摸出劉易斯點在地下的熏香,把頭湊到那一星微弱的火光邊點煙。 劉易斯:“……我這是兩萬三一疊的熏香,你就拿它來點二十塊錢一盒的555?” “年輕人不要那么容易上火,暴躁傷身,傷身就不能縱.欲。” 二十年前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大神謝明穿著雙夾腳拖鞋,坐沒坐相: “不能縱.欲,你家文森怎么辦。” “……” 劉易斯推開鍵盤,實在不想和這個老不休共處一室,他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