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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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俐雷縮在一邊,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 “先生……” 它話音還沒落,喬伊已經站起來,大步走到書架邊,毫無珍惜地把一冊一冊珍貴的書籍取出來,翻過后扔到地上。 “先生,你這是……” “她騙了我。” 他神情還是之前的神情,語調還是之前的語調,但眼底的冷然幾乎要把伽俐雷的電線凍傷: “她騙了我……她根本沒有斷安眠藥。” …… “你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br> 李文森從沃爾瑪回來時,什么超市里會賣的東西都沒有帶,反而左手和右手各拎了一只肯德基全家桶。 年輕的快遞小哥倚在自己的小平車上,給她遞了一支筆,笑瞇瞇的說: “博士,你不知道我們這種沒讀過什么書的人工作很苦的,你看,你每次收個快遞我都要從二十公里外的據(jù)點開小平車開到這里來,夏天被太陽曬死,冬天被風刮死,抄個近道還被保安**死……最重要的是,老板還不給漲工資?!?/br> 李文森接過筆: “所以?” “所以我跪求你買唯品會的好不好?” 小哥笑臉垮了下來: “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很辛苦啊。” “……” 快遞員趕時間,拿了簽收件后立刻走了,李文森捏了捏手里薄薄的文件袋,感覺里面有個硬邦邦的東西,仿佛是木頭,剛拆開信封口,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是曹云山。 李文森一下子笑了。 不是若有所思,不是意有所指,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和喬伊討論愛麗絲是否也是曹云山的犧牲品,幾分鐘前她還在思索曹云山的謀殺動機和他幾乎不可能反駁的不在場證明……但此刻,她笑容卻是真正老朋友相見時的開心。 她接通電話,順手把信封放進肯德基袋子里。 “hey,mark?!?/br> …… “你家看電影?好啊?!?/br> …… “我手上恰好有兩桶全家桶,我們什么時候見?” …… 這是曹云山的房間。 墻壁上掛滿似笑非笑的眉眼,野草從沙發(fā)底下鉆出來,小丑在書架的三層一圈一圈的走,永遠走不到環(huán)形路線的盡頭,木質的國王在對毛線狐貍示愛,狐貍卻愛著一株永不開花的野薔薇。 一個童話故事的殘酷版本。沒有人有好結局。 而他坐在童話的中心,像個無人問津的國王。 …… 她有曹云山的密碼,他家的伽俐雷也早已能準確識別她的臉。李文森入他的公寓如入無人之境,剛走進客廳就聽見老式唱片機里,一個爵士味女伶正憂愁地唱著: “在我的孤獨里,你縈繞我腦際,使我沉湎于,往日的回憶?!?/br> 李文森:“比莉菏麗黛?” “你居然也聽這么老的歌手,我以為你不聽爵士樂。” 比莉菏麗黛是四十年代的爵士天后了,到現(xiàn)在記得她名字的年輕人不多,雖然知道她的也未必很懂她的曲調。 曹云山在書架前轉過身,長身玉立,春蘭秋菊,如果忽略他手上那本史上最強大陣容后宮文《獸血沸騰》,真稱得上是文藝憂郁美少年一枚。 文藝憂郁美少年攤開手: “我的雞翅?!?/br> “你這種不客氣的性格真煩人?!?/br> 李文森遞過一個桶,又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書,在沙發(fā)上坐下: “我上次看到你在看低俗小說,這次看到你再看種馬文,你好歹是個博士,能不能有點出息?比如看看《鬼吹燈》什么的?!?/br> “你隨便拉個男人,看看他在低俗小說和《鬼吹燈》之中會選哪個。我敢和你打包票,每個男人手上都有低俗小說?!?/br> “喬伊就沒有?!?/br> “開玩笑,他有你了還看什么低俗小說?” 李文森摸摸鼻子,立刻轉移了這個黃暴的話題: “約我看什么電影?” 曹云山:“還珠格格?!?/br> 李文森:“……” “那《v字仇殺隊》?” 李文森皺起眉: “那個??怂姑婢吣校俊?/br> …… 蓋伊??怂乖臼莻€英**人,天主教“陰謀組織”的成員,早年試圖殺掉英國議會所有會員以及皇帝詹姆斯一世,未果,被捕后被嚴刑拷打,供出了自己的盟友,最后被絞死又砍頭,砍頭后還被焚燒內臟,徹底分尸。 某種程度上說起來,蓋伊福克斯也只是一個不夠堅定的恐怖分子,卻因為這部電影《v字仇殺隊》被捧得奇高,不僅成了自由民主反烏托邦的象征,連世界上最大的黑客組織之一也用??怂沟拿婢咦鳛轭^像……最早提出類似“烏托邦”概念的柏拉圖一定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小眾情懷的東西,有朝一日也能借著一張不怎樣的面具爛大街。 講真,中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烏托邦社會,文明古國還沒發(fā)話呢,一群歐洲和美洲土著戴著反烏托邦的面具到處走來走去,到底在興奮個什么勁……曹云山又是在興奮個什么勁。 碩大屏幕上光線慢慢亮起,房間里又關了燈,藍色光幕在墻壁上隱隱晃動,仿佛大海中輕柔的波浪。 曹云山拉開茶幾底層的抽屜: “光啃雞腿太無趣了,我們要不要來點啤酒?” 李文森眼睛一下亮了: “好啊?!?/br> 茶幾底層的抽屜是一個簡單的儲酒柜,二十四小時通著電,里面儲存著滿滿的冰塊,和世界各地各種牌子的啤酒,德國、法國、土耳其,還有印度的green king ipa……卡梅倫曾經請□□主席在斯伯勒王子城附近的the plough酒吧喝酒,兩人就著鱈魚薯條喝過幾杯,當時點的就是green king ipa。 他挑選了一會兒,拿出兩瓶淡藍色瓶裝的brewdog,把酒瓶在茶幾上一敲,酒瓶蓋瞬間彈了出來,茶幾上也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鋸齒狀痕跡。 他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望著手里的酒瓶笑了: “我們七年前一起喝過,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是我們在倫敦吃麻辣香鍋的那次?” “瞎說?!?/br> 曹云山又從茶幾倒數(shù)第二個抽屜里取出一盤下酒必備的鹵鴨舌,準備相當充分: “明明是我們在塞納河邊擼東北烤面筋,還被法國那群沒見過世面的警察以縱火罪抓起來的那次?!?/br> “……” 她想起來了。 她交朋友的最大特點就是交不到正常朋友,和喬伊在一起的時候她每一秒都在上演《逃離德黑蘭》,而和曹云山在一起的時候她每一秒都是黑歷史……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李文森晃晃手里的啤酒。 不管對??怂沟拿婢哂卸嗌偻虏?,不可否認《v字仇殺隊》是部好電影——但再好也架不住她莫名其妙的生理反應,李文森在看到女主角開始吃黃油三明治時,已經滿臉淚水。 她哭,向來是沒有聲音的。 曹云山明明坐她前面,又沒回頭,卻在她剛剛開始掉眼淚的時候,突然伸出手,直接把她從沙發(fā)上拽下來。 李文森:“……” 她措手不及,像球一樣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半米,好一會兒才狼狽地爬起來,cao起一只空易拉罐就扔在曹云山頭上: “有特發(fā)性羊癲瘋就要去看醫(yī)生,腦子說不定能清醒點?!?/br> 曹云山:“……” 的電壓越來越不穩(wěn)不穩(wěn),黯淡的燈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映著他的眸子也如燈火一般閃閃爍爍。 而此時,這雙眼睛望著她,手也伸過來——像上次,像每一次,他慢慢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李文森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曹云山已經把手收了回去: “哭點在哪?” “沒有哭點?!?/br> 李文森邊哭邊冷冰冰地說: “都說這是生理反應,和吃飯睡覺上廁所是一樣的,有本事你下次尿尿的時候告訴我你的尿點在哪?!?/br> “……” 曹云山裝作沒聽見這句丟人的話,和她并肩坐在地板上,屏幕晃動的光影一楨一楨地掠過他的臉,側面看來,居然異常沉靜: “你上次不是問過我,為什么房間里掛了那么多??怂沟拿婢??” “嗯?!?/br> 李文森仰起頭努力讓眼淚倒流回去: “后來我自己想明白了,你是個天賜的神經病。” “……當然不是?!?/br> 曹云山喝了一口啤酒: “因為我喜歡這部電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