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伽俐雷:“……” 一人一機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夫、夫人提前回來了?!?/br> 伽俐雷看著滿桌明顯不是古尸的尸體碎片,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先、先生,如果這個時候讓夫人知道您與fbi和國際刑警一直秘密保持著聯(lián)系……” 喬伊瞥了一眼自己襯衣上沾著的斑斑血跡,罕見地處于一種束手無策的境地: “那我就會成為家族兩個世紀(jì)以來最大的恥辱。” “……為什么?” …… 李文森的腳步越來愈近。 “因為家族訓(xùn)誡?!?/br> 三秒鐘后,喬伊忽然伸出手,地把桌上的試管一股腦兒地掃進角落: “離婚是可恥的,勝于偷竊?!?/br> 伽利雷:“……” …… 而花園的另一頭。 李文森笑瞇瞇地和米歇爾揮手告別,穿過開滿香水月季的小徑,在玄關(guān)處換下她紅色的羊皮小鞋子,用腳趾勾起一雙低跟垂花木屐換上,再經(jīng)過長廊,走到客廳關(guān)門口。 用時一分零三秒。 客廳一片昏暗。 窗簾不知道為什么都拉上了,吧臺上一口小鍋在咕嚕咕嚕地?zé)踔鴕ou,幾本書散落在地攤上,攤開著,而餐桌上小小的地球儀在借著微弱的太陽能慢慢地旋轉(zhuǎn),一摞筆記本整整齊齊地擺在一邊。 除此以外,空無一物。 李文森把黑色小包掛在一邊的櫸木衣帽架上:“伽利雷?” 沒有人回應(yīng)。 她走到臥室邊,拉開門: “喬伊?” 仍舊沒有人回應(yīng)。 這個房間里的男人們都去了哪? 哦,喬伊是帶著他們家的電腦一起去度假了嗎? 李文森走回客廳,把喬伊隨手扔在地毯上的珍貴書籍小心地收起來。 她在餐桌邊坐下,從一邊整潔如同收納桶的垃圾桶里拿出一臺mac book pro——自從她幾個月前因為全身凍傷卻不肯去醫(yī)院差點和喬伊絕交后,喬伊的電腦就莫名其妙換了地方,垃圾桶成了這臺電腦的專屬位置,伽利雷甚至貼心地在垃圾桶里放了一圈柔軟的白色小枕頭,以免主人們?nèi)与娔X時太隨意,砸壞了邊角。 她拿出u盤,再一次調(diào)出卡隆b座的監(jiān)控視頻。 陰郁的吧臺,暗淡的長廊。 一扇一扇門藏著□□和秘密,如同船艙。 或許錄像帶大多都帶著幾分恐怖電影的色彩,從畫面出現(xiàn)的第一秒開始,壓抑的氣氛就如影隨形,連樓道轉(zhuǎn)角邊種植的薔薇都帶著僮僮的鬼影。 英格拉姆說,他看見了鬼。 李文森按下快進鍵,盤腿坐在餐桌椅子邊,墨綠色裙子下露出一截蒼白的腳踝。 而她纖細的手指上,仍如把玩一般,纏著那一小卷魚線。 畫面里,英格拉姆端著鮮花酒杯走上階梯,轉(zhuǎn)彎,微笑,拿出門卡 ——咔噠。 她身后不遠處的房門像與錄像帶約好了似的,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與無聲的畫面同一時刻寂靜落地。 李文森倏然回頭。 喬伊從玄關(guān)向里走來,順手把鑰匙放在玄關(guān)邊的木架上。 他穿著白色襯衫,袖口邊別著一枚祖母綠袖扣,就像他這輩子經(jīng)歷的每一天那樣,整潔精細得足以直接去參加婚禮。 “你今天回來早了,文森特?!?/br> 他順手拿起她手邊的咖啡一飲而盡,平靜地說: “你的臉色怎么這么蒼白?” ……看鬼片時被你嚇的。 李文森揉了揉已經(jīng)有些些微泛紅的眼角,“啪”一聲合上屏幕: “沒什么?!?/br> “這可不像沒什么。” 李文森沒回答。 她站起來,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倒了一杯水,等待微紅的眼睛慢慢平復(fù): “你今天居然出門了,有活動?” “沒有,我是去……” 喬伊飛快地瞥了一眼伽俐雷。 一直裝作自己不存在的伽俐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一排力臂手忙腳亂地抓了一樣圓滾滾的東西扔到喬伊手里。 李文森端著杯子轉(zhuǎn)回來。 喬伊還沒來得及看手里拿著什么,立刻把手背在身后,迅速朝李文森微笑了一下。 李文森:“……喬伊?” “我其實是去……” 喬伊勇敢地迎著她的目光,把身后那樣令他覺得手感十分不妙的圓形植物拿了出來。 事實驗證,果然很不妙。 于是李文森就見證這樣神奇的一幕。 絕對的英國古典貴族喬伊,穿著法國手工訂做的襯衫,淡定地揮了揮手里一顆胖嘟嘟的洋蔥,平靜地說: “我其實是去……買洋蔥?!?/br> …… 李文森望著他眨了眨眼,半晌才從這把蔥帶來的十大地震般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買洋蔥?” “嗯,買洋蔥。” 喬伊盯著她,飛快地說: “在的便利超市……只是一時的突發(fā)奇想,畢竟洋蔥是一種神奇的植物,我有理由認為它幾乎同時起源于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古印度和古中國這五個古文明豐盛的國度,這在植物界里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它甚至是古埃及的圣物,古埃及人相信它內(nèi)里一圈一圈的同心圓是永恒的象征,是非常體面的喪葬禮品,可以直接作為貨幣使用,連《可蘭經(jīng)》里也多次提及洋蔥……” “……閉嘴,“ 雖然喬伊關(guān)于洋蔥的敘述是真實的,但李文森還是沒忍住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 “you have ged.” 喬伊:“……” 他緊張地看著她的手指危險地拂過桌下碟子夾層里露出的一小截沒藏好的試管,在她轉(zhuǎn)過身時的剎那,立刻把那段小小的玻璃推進夾層里,試管口與木頭摩擦,發(fā)出無法避免的一聲輕輕的“咔”。 李文森驀地回過頭。 喬伊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那一小段沒藏好的玻璃前,同時手極其自然地往前伸,毫無破綻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電腦。 “你忘了關(guān)機?!?/br> 他抬起頭: “怎么了?” 李文森沒有說話。 她濃黑得近乎墨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喬伊屏住呼吸,不動聲色地握緊手指,臉上卻如往常一般淡淡地說: “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李文森仍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漫長的三秒鐘后,她隨手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一邊的紅酒架上,上前一步,纖細的手臂伸出來,環(huán)住他的脖頸,身體也隨之貼近。 喬伊:“……” 伽俐雷:“……” 糟糕,系統(tǒng)檢測到先生這下真的沒有呼吸了。 但是沒等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冒著暴露的危險立刻對它的男主人進行生命援救,喬伊已經(jīng)開口: “文森特,你……” “我才注意到,你后面的領(lǐng)子有一點點沒有弄好。” 她踮起腳,冰涼的手指落在他的身后的領(lǐng)子上。 喬伊站在她少見的親近里。 即便是六月,她身上也帶著春天山茶花的清香,她黑色的長發(fā)落在他的手背,她纖細的身體像一塊蜜糖。 李文森慢慢把那條微不可見的折角理順,勾了勾唇角: “這是我認識你七年來,第一次看見你的領(lǐng)口沒有折好……研究洋蔥研究得太開心,嗯?” “……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