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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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惡魔,文森特?!?/br> 喬伊冷靜地下了結論: “總有一天,你會被阿穆特吞噬的?!?/br> 她這位朋友對民俗、宗教、奧秘學和符號學有極其深刻的研究。 當然他的研究絕不止于此。 阿穆特是死而復生的埃及王奧西里斯,頭是鱷魚,身子是獅子,后半身是河馬,一個完全不能定義的全新的物種,一種讓分類學家哭瞎的生物,畢生癡迷于腐爛的rou.體,此生從未潔凈過,卻一直妄想看見一個潔凈的靈魂。 它手持節(jié)杖和長鞭,坐在王座上,被判定生前有罪的亡靈,都是它的口中餐。 “讓它來吧?!?/br> 輕柔的海風從她面頰上拂過,李文森平靜地回復道: “如果它有護照,還能順利爬上飛機的話?!?/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繼續(xù)延續(xù)上一本無大綱無存稿的作風, 因為考完試不久,目前滿腦子都是2 2=5, 如果有哪里沒有寫好,請輕輕輕輕輕輕地拍~ ~又一年了小碧池們,然而我還活生生地在這里~☆*:.?. o(≧▽≦)o .?.:*☆ 第2章 面攤坐落在一條舊街巷,背靠一個以色列人開的意大利面餐廳,她半年前光顧過這里。不過如今,看門鎖上的灰塵,這家餐廳已經空置了許久。面攤老板索性把菜單掛在它白色木頭窗戶上,迎風招展,像一只船帆。 她抬起頭,佯裝看菜單,目光卻不動聲色地落在與她前后腳坐下的男人身上。 風衣有點舊,右手袖口磨痕明顯,左手手肘細微處發(fā)白。 ……左撇子。 正常人剛好反過來,因為伏案工作時,右手比左手靠前。 但這個男人此刻正在用右手抽紙巾。 鞋子嶄新,鞋帶系得凌亂……匆忙出門的痕跡。 與她走了這么遠的路,鞋面上卻沒沾上多少灰。黑鞋,灰襪,條紋長褲,。襯衫領口別了一根精致的銀樹枝。白色襯衫。胸前口袋里放了一根黑色細長的鋼筆,筆帽鑲了一圈鉆。 這個男人一身除了外套價值不菲,雖然她只能勉強認出手表的牌子。如果鉆是真的,她會考慮把它偷過來。 連袖口也是精細的,藍色水波紋路的袖扣,恰好與他的長褲相得益彰,只是光芒被掩在舊風衣下,他方才坐下時她才看見。 這樣的男人,表面上看上去越內斂,內里就越自戀矜高,對生活細節(jié)極度要求,說不定連內褲都要和襯衫是一個色系。 她手下來來往往的病人里,有好幾個就是這樣的。 注意細節(jié)是好事,但偏執(zhí)到一定程度,就需要看心理醫(yī)師了。 男人又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幾張,這次卻沒用來擦拭桌上的油漬,而是仔細地鋪在桌上,確保油污不會弄臟他的書,這才把書放上去,隨意翻閱起來。隔著一小段距離,李文森清清楚楚地看見,書的封面上,一行燙金的字: 《性.經驗史》 米歇爾·???/br> 下冊 …… 這種閑情逸致,就算她此刻報警說這個人在跟蹤她…… 也不會有警察相信的吧。 李文森垂下眼睛,看著被自己隨手扔在桌上的書,同樣的燙金大字—— 《性.經驗史》 米歇爾·福柯 上冊 …… 好吧,她沒有說話的資格。 男人翻書時動了手指,李文森眼尖地瞥見他左手食指上,一圈微微泛白的痕跡,只能看到大致輪廓,隔得有點遠,但仍能看出印痕頗深,顯示戒指剛被摘下不久。 只可惜男人原本膚色太白,否則她就能推測出,這枚戒指被戴了多久。 李文森微不可見地皺起眉。 男人在外出時,摘下中指上的戒指,這無可厚非,畢竟多了一枚戒指,就少了很多獵艷的機會,這個交易太虧,是她,她也不做。 但為什么要把食指上的戒指摘下來? 這不能說是奇怪的事,畢竟男人有可能只是心血來潮,比如突然覺得這枚戒指的顏色配得很像他過世很久的母親的圍裙,順便勾起了一系列不太好的回憶。 但也不能說是不奇怪的事。 特別是在這么一個奇怪男人身上—— 匆忙系上的鞋帶,匆忙披上的風衣,匆忙摘下的戒指。 以及,一次突如其來的、極其隱蔽的跟蹤。 從下午一點到現(xiàn)在,近六個小時,只要她回頭,都能看到那個人,他跟著她去了書店,在書店里點了同一款咖啡,要了同一份甜點。 他甚至等她看完了一整本米歇爾??碌摹毒窦膊∨c心理學》,等她排隊買了同一個作者的書,等她付款找零。沒有一點不耐煩。 他等她做完了這一切,才優(yōu)雅地折起報紙,與她一前一后,一同離開。 哦,他還與她買了同一本書的上下冊。 她甚至沒有看清他是什么時候付的錢,只是等他從書店出來后,他手里已經拿了那本《性.經驗史》。 ……還好,她沒買更重口的。 他藏身在她身后的人流中,不遠離,也不逼近,舉止大方隨意,就像…… 就像牧羊人在遠遠地看著他的羊。 牧羊人和羊的關系很奇怪——狼吃羊rou,牧羊人也吃羊rou,羊群躲避狼,但羊群卻親近牧羊人。 這樣的相處方式匪夷所思,又隨處可見,于是更加匪夷所思。 這個男人的隱蔽之處在于,他沒有一點跟蹤者會有的閃躲,他大大方方走在她身后,就像大街上隨意一個路人。 他做的唯一一個表露了跟蹤者意識的舉動,是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并且隨時隨地站在逆光的地方,使他整張臉都沒入了陰暗。 如果不是她恰好在書店玻璃隔擋的反光里,看見他朝咖啡里連續(xù)加了三小盒奶,三大勺粗糖,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陌生人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般人喝咖啡只加半盒煉乳,口味重一點的,糖都不用加,尤其在這個已經半西化的城市,她認識的很多國人,已經習慣像法國人那樣,直接喝調到濃稠的清咖。 連續(xù)加三盒三勺……那是她朋友喬伊的做派,她不過是興致勃勃地打算體驗一下,喬伊異于常人的大腦構造為他帶來的非同一般的品位。 畢竟越過大半個地球,她也只找到喬伊這一個奇葩。 如果這是巧合。 那未免也,太巧合。 …… 男人坐在座位上,除了手指翻動書頁的動作,靜默如一樽雕塑,卻沒有點餐,仿佛在等著什么。 她故意不點東西,不過是驗證自己的猜想。就像她在實驗室里做的那樣,提出假設,建立模型,設計實驗,驗證數(shù)據,得出結論。 但她的實驗到此為止了。 一群碼頭工人呼喝著走來,眼看小攤上位置就要坐不下,一直專注拌面醬和扔荷包蛋的老板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聲的僵持。他站在鍋前,轉頭看向她: “女仔,你來什么?” 她盯著手機,一邊查左手食指上戴戒指有什么含義,一邊說: “面。” “什么面?” 李文森聞言抬起頭,看著手寫的招牌上孤零零的幾個菜目——咖啡,長角面包,啤酒,魚仔面。 只有一種面,他問她要什么面? 不過……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平時她或會開幾句玩笑,但此刻,她還有一個毛茸茸的小尾巴沒有解決。 所以她只是照著菜單干巴巴地念了一遍: “張志明祖?zhèn)髅刂啤樜督浀漪~仔面。” “好?!?/br> 老板撈一把面下鍋: “要不要蔥?” “要?!?/br> 面攤老板朝放蔥的地方伸手一摸,一只空碗,他不以為意地收回手,抓了一把切碎的蒜葉下去。 李文森:“……” 這真是……有點過于不拘一格。 老板又看向男人: “你呢?” 李文森豎起了耳朵,即便不能看到臉,聽到聲音也是好的。 但她還是失望了,男人顯然比她聰明一點,只是伸手指了指招牌,點了和她一樣的東西,又再度沉入了他的世界,注意力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她身上。 至少在表面上,他微微垂首,沉靜的側臉落在夕陽斜長的光里,指尖捻著一頁淺黃書頁,絲毫看不出有一點危險性。 但是…… 老板把面端過來,李文森掰開竹制的筷子,戳了戳上面的蒜葉,絲毫沒有吃的欲望。